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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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章
“噗~”
歲雲輕聲噗嗤一笑。
周潤韓和慕圻是室友，關於這兩個人能成為朋友，歲雲也覺得挺有意思的。慕圻那個人實在太冷，說話也毒舌，周潤韓卻是挺有梗，有點像是婦女之友。
回想起某日在論壇無意間刷到的貼子，樓主說這兩個人性格挺互補的，莫名有點好嗑，還曾一度流傳出慕圻是不是喜歡男人的傳聞。
歲雲好奇來龍去脈，發了消息問周潤韓細節。
“誒歲雲學姐，你是在和慕圻學長聊天嗎？”
歲雲敲字的手指一抖，她擡眸看向那個雙眼亮瑩瑩看著她的學妹。
歲雲很誠實，眼神也很認真，“沒有。”
話音剛落，那女孩就拉過隔壁床上鋪女孩的袖子，兩個人湊在一起，壓低聲音討論著什麽。
盡管音量有意控制，房間只有這麽大，兩人的目光又似有若無掃在她身上，歲雲即使不刻意去聽，話也傳入她耳中。
“你看，我就說是在和慕圻學長聊天！慕圻學長大晚上還趕過來，不是為了學姐是什麽？學姐就是臉皮薄，不好意思跟我們講！”
女孩一臉信誓旦旦，另一人猶豫瞬也附和點頭。
歲雲：“……”
她這個當事人澄清也毫無作用了是嗎？
旁側的方瑜蘭失笑，她眸光揶揄，落在歲雲床頭掛著的那件外套：“歲雲同學，外套可都披上了哦。”
歲雲：“他就是看我冷，好心……”
“哇~原來中醫學系的慕神這麽好心的啊。”
方瑜蘭拉長聲音，眼神透著“我相信你”幾個字，可嘴角笑意著實猖狂。
歲雲無奈低頭，她現在說什麽都是欲蓋彌彰。
周潤韓沒回消息，可能是有什麽事，耳邊眾人微弱的討論聲斷續又清晰，歲雲微煩地挼了把頭發，略茫然地望向那件黑色棉服。
鄉間的屋子混著點潮濕感，有同學噴了花露水，濃郁又刺鼻，充斥在她的鼻腔。
恍恍惚惚中，歲雲鼻尖仿佛再度漫著那股清淡的藥草香，明明很淡，但就是縈繞在她周圍，恍若要和她浸染在一起。
“學姐，你是在和慕圻學長聊天嗎？”
她和慕圻聊天……
鬼使神差，歲雲打開了和慕圻的聊天框，對方通過自己的好友申請是在帶她逛完中醫研究所的次日，兩人上次的聊天記錄停留在歲雲昨天告訴他，她們今天要來村子下田實踐一個月的事。
對方回了句“一路順風”。
沒什麽毛病，但也挺客氣的。
閑來無事，歲雲心中一動，她咬緊唇，翻看著兩人之前的聊天記錄。
三分鐘後，歲雲越看越覺得適才她們猜測慕圻對她有意識時是何等的可怕。
兩人的聊天，幾乎都是她的獨角戲，可能她發了好幾句話，慕圻才回一句。
誰家好人心動會這麽冷漠？
瞧瞧林尹澤，人演戲也演得入木三分，說起這事，歲雲就頭疼。
實在是被林尹澤的厚臉皮纏到沒辦法，再加上農院直播賬號的事也得提上日程了，歲雲同意了他的好友申請。
結果……
每天幾十條紅點未讀消息，她還是很佩服林尹澤的。
手機發出嗡嗡的消息震動聲，歲雲低眸看周潤韓的消息。
過了會兒，
退出和周潤韓的聊天框，歲雲望著墻發呆了幾秒，等擡起頭，她臉上有驚訝之色未褪，繞在眸底。
她默默放下手機，想摁下關機鍵。
風一吹，歲雲抖了抖精神，一下清醒過來。
好像也不全是她主動說話。
慕圻也問過她。
歲雲抿唇凝眉，錯愕覆雜。
半晌。
手機屏幕自動息屏，亮度越來越暗，近乎微不可察之際，屋頂的燈光恰折在上面，映出兩條消息。
【你們是去哪個村？】
【代溪村。】
——
房間和床位是提前根據農院人數安排好了的，慕圻來得突然，男生宿舍那邊沒有多餘的床鋪留給慕圻。
剛好農院有位老師臨時有事沒來，慕圻單獨住在一間屋子裏，空間有點小，除了一張床和桌子，別的就沒了。
慕圻簡單收拾好行李，有人敲了房門。
一個男生抱著床棉被遞給慕圻，慕圻嗓音冷峻，“謝謝”。
男孩撓了撓頭，有點憨，擺手說沒事。
轉身離開時，他看著慕圻，表情糾結，最後說了句“學長你有事叫我就行”。
有點奇怪的行為。
恍惚間，他記起這人貌似是歲雲的學弟，農院的。
慕圻若有所思地看著他的背影。
等慕圻處理完一切時，已經十二點了。
慕圻點開微信，幾十條未讀消息令他眉梢一動。
目光上移，瞥到聯系人是“周潤韓”，慕圻神情依舊平淡，薄唇微抿，心裏莫名空落落的。
他粗略掃了眼，前面十幾條無非是問他到了沒，外加吐槽他沒良心地拋棄他跑來了代溪村。
停在末了一句，幽幽黑眸晃了晃，閃爍意味不明的暗光。
周潤韓：【行啊你小子，挺會啊，喲喲喲，還學院安排。慕神，學到了，多謝賜教/狗頭】
猜到應該是歲雲去問了周潤韓，輸入框發過去一句話。
慕圻：【你說了？】
待發了後，慕圻又莫名覺得這話好像哪裏不太對，好似顯得他做了什麽不能說的事，難得的，慕圻想要撤回消息。
周潤韓卻是比他快一步。
周潤韓：【呵，兄弟辦事你放心，保準你滿意/狗頭】
如果沒有這個狗頭，慕圻內心的不妙感也不會太強烈。
津南市市區裏坐大巴到鎮上也得三四個小時，更別提錯過最後一趟通往村裏的車，摸黑走了一個多小時過來，中途因為不熟悉路況，還摔進田裏一身泥。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算是這位天之驕子挺狼狽的一天。
“叮--”
慕圻低頭睨了眼，以為是周潤□□想關掉不理，手指誤觸點進，露出上方的姓名。
--歲雲。
慕圻抿緊唇。
歲雲：【謝謝你的外套，走的時候忘了還你，明早帶給你。】
慕圻：【沒事。】
似是有點意外慕圻這個點還沒睡，那邊很快發了句“晚安”。
隔了幾秒，又發了個表情包。
【圖片/小貓乖巧】
慕圻盯著瞧了幾秒，眼中是難以察覺的溫和。
輸入框裏打打刪刪了大概半分鐘，慕圻意識到再不回似乎有點不太對。
慕圻眼角微垂，深邃眼眸定在歲雲那句“晚安”。
許久。
慕圻：【晚安】。
發完後，慕圻再看，忽地有點惝恍。
這，是他發出去的？
慕圻面無表情地關掉手機，幹凈清晰的眉眼沾上僵硬。
慕圻掃到椅子上搭著的那件沾滿泥垢的褲子，他眼眸很深。
房間裏的燈關了，只有窗外幾縷月光投進來，慕圻如石像般坐在床邊。
手指捏在屏幕上，明明暗暗的燈光拓在他清晰的輪廓，鴉羽般的睫毛微微一眨，恍若要吞噬無盡夜色。
酸酸痛痛的鈍感錐入他的神經，刺激他的大腦，提示著他今天的一切。
慕圻想。
他真的有點瘋了。
——
歲雲他們起得很早，八點多值班老師就來喊她們，吃完早飯幾乎是準時九點出發去地裏。
十月初中旬，正是忙著收割水稻和播種小麥的季節。
青大農院和代溪村商量好，因著有浩浩蕩蕩幾十號人，給他們分組共劃了幾百畝地。
兩百多畝，他們聽到這個數字的時候還沒什麽感覺。
但當他們站在路邊，順著村長指的方向一望，莫名腳一軟。
這玩意，怎麽感覺望不到盡頭。
饒是已經來過兩次，徐甜甜還是絕望看天，她下意識拉了拉歲雲的袖子，想要和她兩眼淚汪汪一下，卻發現，歲雲眼中是與她完全相反的躍躍欲試，整個人別提有多激動，恨不得現在就下田，就等老師一聲令下。
徐甜甜：“你怎麽沒去食用菌基地？”
歲雲語氣無奈：“等我導今晚到，明天正式去基地，大師兄早上已經先去基地那邊交接了。”
王淮輝臨時被安排去參加一個交流活動，就先讓莊毅去安排，他來了再說後面的事。
徐甜甜撇了撇嘴，她能預料到未來一段時間自己的腿會是如何的形同廢了。
早知道她就該和歲雲一起，提前一周每天跑兩個八百鍛煉一下身體素質。
但奈何，懶病難治。
徐甜甜是佩服歲雲的自律的。
歲雲雖不是種植專業的，但前兩年的實踐下來，也比他們差不了多少，基本的還是會。
入秋了，水稻田裏的水格外冰涼，歲雲站在裏面一個多小時後，就感覺手腳冰涼，仿佛要失去了知覺。
瞥見旁邊臉色都不太好的同學，歲雲眼神閃了閃。
她取下手套，把鐮刀放到側邊，掏出手機拍了幾張圖片。
忍著忙活一上午，休息時，歲雲坐在路邊休息時感覺腳都有點不是自己的了。
徐甜甜躺在地上，嚷嚷道:“我高估了自己，不該自告奮勇來幫忙，我應該跟著阮一依去養豬。”
話剛說完，她們背後就傳來熟悉的“呼哧呼哧”聲，隨後又想起一道熟悉的女聲，是阮一依。
“二師兄，你別跑！停下！”
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隔三差五就在青大上演的“人追豬跑”一幕。
歲雲意味深長地看了眼徐甜甜，“你確定？”
“……”
任務量重，休息了十分鐘就又開始割水稻。
第一天可能是還沒適應，再加上有不少新生，大家都有點疲憊。
這邊歲雲正拍著照片做賬號視頻素材，忽然有誰扯了扯她的袖子。
低頭一看，徐甜甜躺在一個大水盆裏看著她。
“你幾歲了徐甜甜。”
徐甜甜面不改色地舉起三根手指:“三歲。”
“我這不是苦中作樂嘛，你要不試試，還挺好玩的，像劃船一樣。 ”徐甜甜勸道。
歲雲搖了搖頭，卻被徐甜甜半推進盆裏，許是看她放不開，還推了她一把。
霎時，歲雲像極了在水田裏劃船的小孩。
失去支撐力，盆搖搖晃晃地在水面，歲雲下意識伸出手作船槳劃，控制方向。
奈何力氣不夠，隨亂飄著。
其餘同學見到了，不禁都樂了。
歲雲半是惱半是笑:“徐甜甜！”
徐甜甜正準備過去拉過盆，就有人比她快一步。
兀然一道力撐在盆上，使她穩住。
歲雲忽地心一顫。
回過頭。
慕圻摁著手放在木盆上，正定定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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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
歲雲輕聲噗嗤一笑。
周潤韓和慕圻是室友，關於這兩個人能成為朋友，歲雲也覺得挺有意思的。慕圻那個人實在太冷，說話也毒舌，周潤韓卻是挺有梗，有點像是婦女之友。
回想起某日在論壇無意間刷到的貼子，樓主說這兩個人性格挺互補的，莫名有點好嗑，還曾一度流傳出慕圻是不是喜歡男人的傳聞。
歲雲好奇來龍去脈，發了消息問周潤韓細節。
“誒歲雲學姐，你是在和慕圻學長聊天嗎？”
歲雲敲字的手指一抖，她擡眸看向那個雙眼亮瑩瑩看著她的學妹。
歲雲很誠實，眼神也很認真，“沒有。”
話音剛落，那女孩就拉過隔壁床上鋪女孩的袖子，兩個人湊在一起，壓低聲音討論著什麽。
盡管音量有意控制，房間只有這麽大，兩人的目光又似有若無掃在她身上，歲雲即使不刻意去聽，話也傳入她耳中。
“你看，我就說是在和慕圻學長聊天！慕圻學長大晚上還趕過來，不是為了學姐是什麽？學姐就是臉皮薄，不好意思跟我們講！”
女孩一臉信誓旦旦，另一人猶豫瞬也附和點頭。
歲雲：“……”
她這個當事人澄清也毫無作用了是嗎？
旁側的方瑜蘭失笑，她眸光揶揄，落在歲雲床頭掛著的那件外套：“歲雲同學，外套可都披上了哦。”
歲雲：“他就是看我冷，好心……”
“哇~原來中醫學系的慕神這麽好心的啊。”
方瑜蘭拉長聲音，眼神透著“我相信你”幾個字，可嘴角笑意著實猖狂。
歲雲無奈低頭，她現在說什麽都是欲蓋彌彰。
周潤韓沒回消息，可能是有什麽事，耳邊眾人微弱的討論聲斷續又清晰，歲雲微煩地挼了把頭發，略茫然地望向那件黑色棉服。
鄉間的屋子混著點潮濕感，有同學噴了花露水，濃郁又刺鼻，充斥在她的鼻腔。
恍恍惚惚中，歲雲鼻尖仿佛再度漫著那股清淡的藥草香，明明很淡，但就是縈繞在她周圍，恍若要和她浸染在一起。
“學姐，你是在和慕圻學長聊天嗎？”
她和慕圻聊天……
鬼使神差，歲雲打開了和慕圻的聊天框，對方通過自己的好友申請是在帶她逛完中醫研究所的次日，兩人上次的聊天記錄停留在歲雲昨天告訴他，她們今天要來村子下田實踐一個月的事。
對方回了句“一路順風”。
沒什麽毛病，但也挺客氣的。
閑來無事，歲雲心中一動，她咬緊唇，翻看著兩人之前的聊天記錄。
三分鐘後，歲雲越看越覺得適才她們猜測慕圻對她有意識時是何等的可怕。
兩人的聊天，幾乎都是她的獨角戲，可能她發了好幾句話，慕圻才回一句。
誰家好人心動會這麽冷漠？
瞧瞧林尹澤，人演戲也演得入木三分，說起這事，歲雲就頭疼。
實在是被林尹澤的厚臉皮纏到沒辦法，再加上農院直播賬號的事也得提上日程了，歲雲同意了他的好友申請。
結果……
每天幾十條紅點未讀消息，她還是很佩服林尹澤的。
手機發出嗡嗡的消息震動聲，歲雲低眸看周潤韓的消息。
過了會兒，
退出和周潤韓的聊天框，歲雲望著墻發呆了幾秒，等擡起頭，她臉上有驚訝之色未褪，繞在眸底。
她默默放下手機，想摁下關機鍵。
風一吹，歲雲抖了抖精神，一下清醒過來。
好像也不全是她主動說話。
慕圻也問過她。
歲雲抿唇凝眉，錯愕覆雜。
半晌。
手機屏幕自動息屏，亮度越來越暗，近乎微不可察之際，屋頂的燈光恰折在上面，映出兩條消息。
【你們是去哪個村？】
【代溪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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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和床位是提前根據農院人數安排好了的，慕圻來得突然，男生宿舍那邊沒有多餘的床鋪留給慕圻。
剛好農院有位老師臨時有事沒來，慕圻單獨住在一間屋子裏，空間有點小，除了一張床和桌子，別的就沒了。
慕圻簡單收拾好行李，有人敲了房門。
一個男生抱著床棉被遞給慕圻，慕圻嗓音冷峻，“謝謝”。
男孩撓了撓頭，有點憨，擺手說沒事。
轉身離開時，他看著慕圻，表情糾結，最後說了句“學長你有事叫我就行”。
有點奇怪的行為。
恍惚間，他記起這人貌似是歲雲的學弟，農院的。
慕圻若有所思地看著他的背影。
等慕圻處理完一切時，已經十二點了。
慕圻點開微信，幾十條未讀消息令他眉梢一動。
目光上移，瞥到聯系人是“周潤韓”，慕圻神情依舊平淡，薄唇微抿，心裏莫名空落落的。
他粗略掃了眼，前面十幾條無非是問他到了沒，外加吐槽他沒良心地拋棄他跑來了代溪村。
停在末了一句，幽幽黑眸晃了晃，閃爍意味不明的暗光。
周潤韓：【行啊你小子，挺會啊，喲喲喲，還學院安排。慕神，學到了，多謝賜教/狗頭】
猜到應該是歲雲去問了周潤韓，輸入框發過去一句話。
慕圻：【你說了？】
待發了後，慕圻又莫名覺得這話好像哪裏不太對，好似顯得他做了什麽不能說的事，難得的，慕圻想要撤回消息。
周潤韓卻是比他快一步。
周潤韓：【呵，兄弟辦事你放心，保準你滿意/狗頭】
如果沒有這個狗頭，慕圻內心的不妙感也不會太強烈。
津南市市區裏坐大巴到鎮上也得三四個小時，更別提錯過最後一趟通往村裏的車，摸黑走了一個多小時過來，中途因為不熟悉路況，還摔進田裏一身泥。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算是這位天之驕子挺狼狽的一天。
“叮--”
慕圻低頭睨了眼，以為是周潤□□想關掉不理，手指誤觸點進，露出上方的姓名。
--歲雲。
慕圻抿緊唇。
歲雲：【謝謝你的外套，走的時候忘了還你，明早帶給你。】
慕圻：【沒事。】
似是有點意外慕圻這個點還沒睡，那邊很快發了句“晚安”。
隔了幾秒，又發了個表情包。
【圖片/小貓乖巧】
慕圻盯著瞧了幾秒，眼中是難以察覺的溫和。
輸入框裏打打刪刪了大概半分鐘，慕圻意識到再不回似乎有點不太對。
慕圻眼角微垂，深邃眼眸定在歲雲那句“晚安”。
許久。
慕圻：【晚安】。
發完後，慕圻再看，忽地有點惝恍。
這，是他發出去的？
慕圻面無表情地關掉手機，幹凈清晰的眉眼沾上僵硬。
慕圻掃到椅子上搭著的那件沾滿泥垢的褲子，他眼眸很深。
房間裏的燈關了，只有窗外幾縷月光投進來，慕圻如石像般坐在床邊。
手指捏在屏幕上，明明暗暗的燈光拓在他清晰的輪廓，鴉羽般的睫毛微微一眨，恍若要吞噬無盡夜色。
酸酸痛痛的鈍感錐入他的神經，刺激他的大腦，提示著他今天的一切。
慕圻想。
他真的有點瘋了。
——
歲雲他們起得很早，八點多值班老師就來喊她們，吃完早飯幾乎是準時九點出發去地裏。
十月初中旬，正是忙著收割水稻和播種小麥的季節。
青大農院和代溪村商量好，因著有浩浩蕩蕩幾十號人，給他們分組共劃了幾百畝地。
兩百多畝，他們聽到這個數字的時候還沒什麽感覺。
但當他們站在路邊，順著村長指的方向一望，莫名腳一軟。
這玩意，怎麽感覺望不到盡頭。
饒是已經來過兩次，徐甜甜還是絕望看天，她下意識拉了拉歲雲的袖子，想要和她兩眼淚汪汪一下，卻發現，歲雲眼中是與她完全相反的躍躍欲試，整個人別提有多激動，恨不得現在就下田，就等老師一聲令下。
徐甜甜：“你怎麽沒去食用菌基地？”
歲雲語氣無奈：“等我導今晚到，明天正式去基地，大師兄早上已經先去基地那邊交接了。”
王淮輝臨時被安排去參加一個交流活動，就先讓莊毅去安排，他來了再說後面的事。
徐甜甜撇了撇嘴，她能預料到未來一段時間自己的腿會是如何的形同廢了。
早知道她就該和歲雲一起，提前一周每天跑兩個八百鍛煉一下身體素質。
但奈何，懶病難治。
徐甜甜是佩服歲雲的自律的。
歲雲雖不是種植專業的，但前兩年的實踐下來，也比他們差不了多少，基本的還是會。
入秋了，水稻田裏的水格外冰涼，歲雲站在裏面一個多小時後，就感覺手腳冰涼，仿佛要失去了知覺。
瞥見旁邊臉色都不太好的同學，歲雲眼神閃了閃。
她取下手套，把鐮刀放到側邊，掏出手機拍了幾張圖片。
忍著忙活一上午，休息時，歲雲坐在路邊休息時感覺腳都有點不是自己的了。
徐甜甜躺在地上，嚷嚷道:“我高估了自己，不該自告奮勇來幫忙，我應該跟著阮一依去養豬。”
話剛說完，她們背後就傳來熟悉的“呼哧呼哧”聲，隨後又想起一道熟悉的女聲，是阮一依。
“二師兄，你別跑！停下！”
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隔三差五就在青大上演的“人追豬跑”一幕。
歲雲意味深長地看了眼徐甜甜，“你確定？”
“……”
任務量重，休息了十分鐘就又開始割水稻。
第一天可能是還沒適應，再加上有不少新生，大家都有點疲憊。
這邊歲雲正拍著照片做賬號視頻素材，忽然有誰扯了扯她的袖子。
低頭一看，徐甜甜躺在一個大水盆裏看著她。
“你幾歲了徐甜甜。”
徐甜甜面不改色地舉起三根手指:“三歲。”
“我這不是苦中作樂嘛，你要不試試，還挺好玩的，像劃船一樣。 ”徐甜甜勸道。
歲雲搖了搖頭，卻被徐甜甜半推進盆裏，許是看她放不開，還推了她一把。
霎時，歲雲像極了在水田裏劃船的小孩。
失去支撐力，盆搖搖晃晃地在水面，歲雲下意識伸出手作船槳劃，控制方向。
奈何力氣不夠，隨亂飄著。
其餘同學見到了，不禁都樂了。
歲雲半是惱半是笑:“徐甜甜！”
徐甜甜正準備過去拉過盆，就有人比她快一步。
兀然一道力撐在盆上，使她穩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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