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0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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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083
◎正文完。◎
時隔三年零五個月, 宋聽歡又一次回到了江北，這也是她第一次真正感受到江北的冬天。
不像陵城那麽潮濕，又比京北暖和一點。
“耳朵！”到達出口處, 關琳琳穿著黑白格子的大衣, 咧著笑沖她揮手。
宋聽歡把江遇丟下, 直接朝著關琳琳跑過去，關琳琳像只無尾熊一樣抱住她, “嗚嗚, 你怎麽比上次見更漂亮了！果然被愛情滋養的女人就是不一樣！”
“你還不是一樣，讓我看看啊。”宋聽歡仔細端詳關琳琳, “嗯, 瘦了, 白了。”
“當然白了！我捂了一整個冬天呢，就是為了見你。”
兩個女孩子感情好得不像話, 拉著箱子的江遇就完全成了電燈泡。
宋聽歡和關琳琳走到停車場，才知道車裏還有另外一個人，一個男生, 年紀看著和他們相仿。宋聽歡沖關琳琳眨眨眼, 關琳琳給她對口型：等下給你說。
幾人上車，關琳琳摸出手機, 給宋聽歡發消息。
【這是我大學同學，在一次社團活動認識的, 後來才知道他居然也是江北的，高中在附中讀的】
宋聽歡審問：【只是同學】
關琳琳：【只是同學！】
宋聽歡：【我看他看你的樣子，可一點都不像看同學呢】
關琳琳不說話了。
她鮮少有這種被堵得接不上話的時候。
宋聽歡：【[微笑]】
同學也好暧昧對象也好, 在宋聽歡這裏, 關琳琳覺得開心就好。
上一次在京北, 是江遇全程招待關琳琳，這回重回江北，即便江遇是地地道道的江北人，關琳琳也大包大攬，堅持要盡地主之誼。
關琳琳也沒挑什麽高大上的地方，直接將幾人帶到了勤德背後的小吃街，“耳朵，你還記得這家店嗎？”
宋聽歡看著店門口立著的招牌金魚小餛飩，彎起眼。
當然記得，陳源推薦的地方，後來她還帶江遇來說過。
也是那一次，她知道了江衍的事，知道了江遇的不得已。
這個地方，像是她走進“江遇世界”的一個契機點。
故地重游，宋聽歡看向江遇，“你還記得這家店嗎？”
江遇勾唇，“記得，你和你那個小男朋友來過。”
宋聽歡：“……？”
微怔一瞬，宋聽歡想起那時候江遇的陰陽怪氣，張口閉口都是“你那個小男朋友”。
真的是，好小心眼一男的。
宋聽歡湊到江遇身邊，彎著眼睛看他，“餵，所以你是不是……那個時候就喜歡我了？”
江遇低眼，看女孩子烏軟靈動的眼眸。
“不好意思承認呀。”
指尖倏地被捏住，江遇牽著她往小店裏走，耳邊輕飄飄一句話：“我本來就喜歡你。”
無關時間，只喜歡你。
還不到飯點，小店裏的人不多，四個人找了個臨窗的位置坐下，關琳琳推推宋聽歡，“問問你男人想吃什麽，要不要推薦一下？”
話音剛落，坐在對面的江遇就很熟練地和店員開口：“兩份鮮蝦小餛飩，不要香菜和蔥。”
關琳琳：“嘖。”
宋聽歡笑眼彎彎。
關琳琳又湊過來，壓低聲音問：“被這種帥哥這麽寵著什麽感覺？”
宋聽歡輕唔了聲，認真道：“很爽。”
一頓晚飯吃得簡單卻開心，其間聊到過去的老師和同學，宋聽歡才知道老秦今年又再帶畢業班。
關琳琳：“老秦現在已經是江北的明星班主任了，他那個每逢月考就組織的袋鼠跳都火出圈了，聽說已經變成了勤德每月一度的集體項目。”
宋聽歡想起她那個時候被圍觀的蠢樣子，又想起某人在廣播站點的歌，默默在桌下伸腳，在江遇嶄新的限量版球鞋邊上踩了一下。
江遇擡眼，不明所以。
宋聽歡微微昂起下巴——我就是故意的，你能把我怎麽樣。
江遇：“……”
關琳琳：“就是這段時間老師們都很忙，不然咱們還能回學校看看。”
宋聽歡：“下次，我和江遇找個假期來，咱們一起回學校看看。”
“好！”關琳琳開心點頭，“就這麽說定了。”
吃過晚飯，幾人又開著車沿江晃了一圈，幾年沒回來，江北的變化也很大，新的高樓拔地而起，於夜色中亮起璀璨霓虹。
等宋聽歡和江遇一起回到江家別墅的時候，已經快要八點了。房子江遇已經提前讓林姨打掃過，雖然這幾年別墅基本空著，但林姨沒有被辭退，隔三岔五就會來收拾一下。
宋聽歡看著冬夜裏花園的海棠樹，想起她初來江家時的情形。
“有機會，我一定要在海棠花開的時候來一次，多住上一段時間。”
江遇捏她的手指，“以後有的是機會，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兩人上了樓，宋聽歡沒往江遇的房間走，而是徑自走到了從前她住的那一間門口，她轉頭看身後的人，眼底落著淺淺的燈光，“一人一間？”
舊地重回，小姑娘總是有些難言的儀式感。江遇點點頭，“晚上打雷下雨，可別哭鼻子。”
宋聽歡輕哼了聲。
現在是冬天，才不會打雷下雨！
“想來記得敲門。”江遇笑看著她，說出和當初一模一樣的話。
宋聽歡歪頭，“我不。”
江遇輕笑出聲，他就知道——
宋聽歡：“我等著你來找我。”
軟黃的光線裏，兩人各自站在自己的房門前，視線卻黏在一處。
江遇看著笑意盈然的女孩子，目光深深。
是的，我不會等你來敲門，我會去找你。
不管再過多久，我都會一如當初，在你需要我的時候，主動走向你。
心照不宣，自可會意。
宋聽歡推門進來，久違的房間，一切陳設如舊，勤德的生活仿佛就在昨天，她還在念高中，每天還是和江遇一起上學，一起回家。
房間裏的窗簾還是當初江遇給她換的那一款，淺櫻色，有星星鏤空，光線照進來的時候便會有一片熠熠的星光落在地面上。
她伸手，用指腹去遮窗簾上的鏤空星星。
驀地，整棟別墅陷入黑暗。宋聽歡心尖一跳，出聲喊江遇。
她急急走到門口，借著微薄的月光，看到了站在門邊的人。
江遇：“今年秋天江北雨水多，房子可能是太久沒人住，有線路老化了。”
宋聽歡輕舒一口氣，走上前，於薄薄的月色裏看江遇湛黑的眉眼。
四目相接，她又低頭笑了下。
“像不像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情形？”
第一次，在江家，黑漆漆的廚房。
她把江遇當成了闖進家裏的壞蛋，在他的虎口上使勁咬了一口。
江遇擡手，按著宋聽歡的肩膀將她轉過去。他將人圈在身前，又虛虛捂上宋聽歡的嘴巴，“這樣嗎？”
宋聽歡彎起眼，抓上他的手，卻舍不得下狠口，只是用牙齒輕輕咬了咬。
“你當時要是這麽咬，那就是另外一個故事了。”
“？”宋聽歡轉過頭看江遇，“才不會，你當時根本就不喜歡我。”
“那會兒對你不好？”
“對我好也只是因為棠姨讓你照顧我，你就覺得我是個累贅。”
“翻舊賬？”
“才沒有。”
江遇抓上宋聽歡的手腕，將她抵在墻邊，困在狹小的範圍裏，“我記得當時有個小傻子，也不知道怎麽腦補的，就以為我在從事不良職業。”
宋聽歡：“……”
江遇用指腹按壓著眼前紅軟的唇瓣，看軟軟的唇肉在他的指尖下變形，又抵進唇縫，去尋濕軟的舌尖。
“現在想想，可能是我太有潛質。”
宋聽歡：“？”
江遇將指尖探進宋聽歡紅軟的唇，觸壓濕漉漉的舌尖，緩緩抽出半個指節，又重新探入。
宋聽歡被他弄得面紅耳赤，幾次想要把指尖低出去，換來的卻是更重的力道，像是一定要擠入，要在她的口腔裏搜尋更多的津液。
“在想什麽？”江遇問，凝落下來的眸光定定。
宋聽歡的口腔被占據，唔唔得含糊不清。江遇勾起笑，終於肯放過她，將指節抽出，半根手指都亮晶晶的，他故意遞到宋聽歡眼前，又問她：“是不是，一樣？”
宋聽歡眸光裏覆著水色，臉頰紅紅，偏過頭不說話。
“你不說，那我就問問它。”說著，江遇松了宋聽歡的手腕，又擡手扣住她的後頸。
唇齒相貼之前，宋聽歡聽見江遇沈澀開口，於唇齒間吐出很輕的一句話：“讓我看看，是不是已經變成水寶寶了。”
*
翌日，十二月的最後一天，一大早，江家就來了個不速之客。
林溪拖著行李，過膝的大衣裏裹著輕薄的修身針織衫和超短裙。
“我是不是來得太早了？”林溪看了眼時間，才早上九點鐘。
宋聽歡揉了揉眼睛，“沒關系啊，我們本來也要起床了。”
林溪挑了下眉，在宋聽歡完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伸手就撩開她貼在脖頸邊的頭發，白白嫩嫩的脖子，一點暧昧的痕跡都沒有。
林溪輕嘖了聲。
宋聽歡心虛低頭，沒有痕跡是因為她昨晚特意要求過，不許江遇弄在裸.露的地方，她今天還要見人。
“我真的……不會打擾到你們？”林溪猶豫了下，又問一遍。
“沒關系啊，今天本來也是要在這裏招待幾個朋友的，正好大家一起跨年呀。”說到這裏，宋聽歡認真打量起林溪，還是那個又美又颯的姑娘，半點不見三個小時前給她打電話的頹廢。
彼時六點，宋聽歡被手機的震動聲吵醒，見是林溪的話才接起來。
林溪在電話裏破口大罵渣男，原來她的那個體院男朋友一邊跟她談戀愛還一邊和其他女生各種暧昧，林溪手起刀落，直接把渣男拉入黑名單，宣布分手。
可罵著罵著，她又哭唧唧開口，“湉湉和陸陸一起去長白山了，沒有人陪我跨年了，我現在就是個失戀的單身狗。”
宋聽歡安慰她，“我陪你啊，你來江北，我介紹帥哥給你認識。”
眼下，林溪的視線在偌大的客廳裏掃了一圈，“帥哥呢？在哪？”
宋聽歡被她逗笑，“晚一點，看你喜歡哪一款。”
林溪微訝，“還能自己挑？什麽款型都有？”
“不保證都有，但和江遇玩得好的，人品也都不錯。”
林溪樂了，“那我要一個身高一八五，房子一八五，小弟弟也一八五的。”
宋聽歡：“……”
別墅外的鐵門拉開，一輛騷包的紅色跑車直直開進來，在門口停下，車窗降下，竟然是許久未見的周以澤。
周以澤一頭金發，沖宋聽歡揮揮手，“小學妹，好久不見。”
視線卻掠過宋聽歡，直直落在林溪的身上。
宋聽歡警覺，連忙將林溪往身邊拉了拉，“周學長。”
周以澤笑瞇瞇地點頭，“還是和從前一樣乖。”
宋聽歡：“……”
周以澤又看了眼林溪，發動車子往停車場駛去。林溪的目光幽幽，追隨著車尾，“這是誰？”
宋聽歡連忙搖頭，“這個不行。”
林溪：“？”
“這個真不行，你換一個。”
“他有對象？”
“好像……沒有。”宋聽歡不確定，但聽江遇前一段時間提過，周以澤好像剛剛分手。
“那他哪不行？”林溪沈思，“看起來身高房子都沒問題，難道是……”
“人品不行！”宋聽歡連忙打斷林溪的聯想，“周以澤就是個花花公子，換女伴堪比換衣服。”
林溪彎起眼輕哦了聲，“那還蠻有趣的。”
宋聽歡：“……？”
跨年夜的聚會就在江家別墅，十點一過，陸陸續續有人來敲門。
第一波來的是韓晶晶和李闊。
宋聽歡上一次見韓晶晶還是兩個多月前，眼下看著，覺得她好像又瘦了，但還是明艷照人，漂亮得沒話說。
倒是李闊，大半年不見，肉眼看著又圓了一圈。
大約是志趣相投，韓晶晶和林溪很快熟了起來，李闊依然像個大型掛件一樣跟在江遇身邊，鬧著江遇帶他上分。
門鈴又一次響起的時候，宋聽歡踢踢踏踏過去開門。
門拉開，門外站著略顯尷尬的關琳琳和韓書銘。
宋聽歡眨眨眼，腳趾自動開始替關琳琳摳城堡。
“韓學長。”宋聽歡錯開身，讓兩人進來，又看一眼關琳琳——怎麽回事兒？
關琳琳用眼神回她——我也想知道是怎麽回事。
終於得了閑暇，宋聽歡把關琳琳拉到自己房間，“你倆怎麽一起來了？”
關琳琳摸鼻尖，“門口遇見的，總不能不打招呼當陌生人吧。”
“那你倆……”
“不可能。”關琳琳斬釘截鐵打斷宋聽歡的話，微頓一下，“至少，現在不可能。”
她好不容易才走出來，不會再輕易讓自己掉進去。至於以後的事，誰說得準呢。
第三波來的是江遇從前在江北玩得好的一群男生，宋聽歡見過幾次，但交集不多。
一群人哄哄鬧鬧，原本敞闊的客廳都好像變得擁擠起來，七嘴八舌，光是點哪家火鍋外賣就已經吵得不可開交。最後還是江遇敲桌子定下來，大家投票，選票數最高的三家，一家點一份。
宋聽歡看了一圈，沒看到林溪，她起身去找人，剛剛推開通往花園的後門，就聽見林溪打電話的聲音。
“我說得還不明白嗎？行，那我再跟你明明白白說一遍，我們、分手了。還有，不要再拿陌生號碼給我打電話，不然我接一次罵一次。”
林溪直接掛斷電話，整個人鮮少的暴躁。
宋聽歡想出去安慰一下，又有些猶豫。
溪溪應該想要一個人待會兒吧。畢竟是分手，就算感情還沒有那麽深，但總歸付出了時間和情緒，想要徹底抽身，可能沒有那麽快。
又一陣電話鈴聲響起，林溪肉眼可見的煩躁，她正要接起電話罵過去，手機卻驀地被抽走了。
周以澤將指尖夾著的煙移開一點，直接接起林溪的電話。
“溪溪，你聽我……”
“餵。”
低沈的一個音節，對方倏地噤聲。
周以澤在林溪的怒視裏笑看著她。
渣男費解的聲音響起：“你誰？為什麽溪溪的電話在你這兒？”
周以澤一雙瀲灩的桃花眼笑意更深，嗓音染笑卻聽著冷淡，“這和你有什麽關系？前男友要有前男友的自覺，溪溪這兩個字，你不配叫。”
說完，周以澤直接掛斷電話，關機。
“這不就清靜了？”
他突然橫插一腳，已經觸了林溪的逆鱗，林溪不想接話，只伸出手，黑白分明的一雙眼睛直勾勾看向周以澤，只想要回自己的手機。
周以澤將煙按滅，從褲包裏摸出一塊疊得整齊四方的手帕，放在林溪掌心。
“擦擦手，吵人的臟東西就別要了。”
也不知道是在說手機，還是在說渣男。
宋聽歡全程圍觀，想要出去阻止，又覺得不太合適。只希望林溪自己把持住，不要被周以澤的皮囊蒙了心。
*
晚飯時間還沒到，一群人幹脆轉戰到負一樓的游戲室。
這個地方宋聽歡之前來過，印象最深的莫過於那些依次排開的比例漫威英雄，以及整個玻璃圓柱裏密密麻麻的手辦。
男生們已經在游戲室裏嗨起來，關琳琳看著玻璃櫃裏的手辦驚嘆，“這得多少錢？”
宋聽歡莞爾。
“咦，這是什麽？”關琳琳指著一個巴掌大的玻璃盒，裏面一個被染得滿目全非的毛氈，“這個有點醜。”
宋聽歡卻怔怔看向那個毛氈掛件，那個被染得花花綠綠的毛氈小柴犬，她以為已經被丟掉了，卻沒想到在這裏看到。
宋聽歡一瞬眼眶發紅，吸了吸鼻子。
“耳朵，你怎麽了？”
“沒事。”
宋聽歡又笑笑，指腹貼上玻璃盒，點著那只小柴犬。
關琳琳眨眨眼，猜測著東西大約對宋聽歡來說意義非凡。
走近游戲室，裏面鬧哄哄的，有男生問江遇，“我是真沒想到，你和宋聽歡會在一起，你他.媽老實交代，當初是不是早就對人家居心不良了。”
“就是就是，我記得我第一次見宋聽歡的時候，遇哥就一整個不對勁，他什麽時候對個女孩子那麽有耐心。”
“果然，一切皆有可循。”
“不是，就宋聽歡那樣的，給我我也有耐心啊，要星星給星星，要月亮……不是，遇哥，我就打個比方，我發誓，我對聽歡妹妹……送同學一點想法都沒有！”
站在門口的宋聽歡和關琳琳將一群人的笑鬧聲收入耳中。
關琳琳輕嘆，“有時候真的挺羨慕你和江遇的。”
宋聽歡：“那你也談一個？”
“不要。”關琳琳搖頭，“智者不入愛河，寡王一路碩博，男人只會影響我搞錢的速度。”
宋聽歡莞爾，又聽關琳琳說，“不過這些年，江遇也是把獨一份的給你了，你值得，他也值得。”
宋聽歡笑瞇瞇湊近，“什麽獨一份，你是說他的處.男之身嗎？”
關琳琳：“？”
宋聽歡笑瞇瞇地沖關琳琳眨眼。
“耳朵，你果然不一樣了！被江遇帶壞了！”
宋聽歡笑出聲，和關琳琳鬧成一團。
*
傍晚時分，火鍋局正式開始。
三份火鍋，將二十人的大桌擺得滿滿當當。視頻已經接通，李一亮一張臉占了一整個屏幕，等視線繞著餐桌巡視過一圈，表情逐漸扭曲。
“你們他.媽的都沒有心！居然點了這麽多故意酸我，等老子回國了，老子要點五份！不，八份！”說著，李一亮開口指揮：“快快快，給我放在主位上，再添一副碗筷，我要和你們一起吃。”
所有人：“……”
被放在主位上的李一亮第一個看向江遇，“遇哥，你咋又帥了？我不在你身邊的這些日子，你有沒有管好自己，可要潔身自好，不要拈花惹草啊。”
李闊白一眼“身邊”的李一亮，就特麽真的傻比。
“少幾把瞎……”臟話說了一半，李闊連忙改口：“少操心，多吃飯，你遇哥有人看著呢，就算不看，他自己都把自己管得明明白白的。”
說完，李一亮又沖江遇昂昂下巴，視線卻落在宋聽歡身上，“是吧，遇哥。”
宋聽歡：“……”
江遇勾著笑，看著李一亮，“那你快點滾回來，好看著我。”
李一亮傻笑，“就知道遇哥想我了！”
李闊：“嘔——”
韓晶晶也在一旁搓雞皮疙瘩，歪過頭問周以澤，“李一亮現在怎麽這麽惡心？”
周以澤推開她的腦袋，“男女授受不親，你離我遠點。”
韓晶晶：“？”
韓晶晶不可置信地上下打量著周以澤，“你跟我說男女授受不親，你在紐約的……”
“我在紐約的一個學長是衍哥的同學。”
韓晶晶：“……？”
提到江衍，韓晶晶驀地閉了嘴。這篇就此揭過，周以澤擡眼，看了眼坐在宋聽歡旁邊的林溪。
林溪有些出神地看著餐桌，不知道在想什麽。
視頻裏，李一亮喋喋不休，話頭正落在韓書銘這裏，“老韓老韓，我前段時間在米蘭遇見個妹子，你猜怎麽著，她居然也是我們勤德的，還暗戀過你，你說巧不巧？”
韓書銘：“……”
韓書銘的視線落在對面的關琳琳身上，關琳琳正在低著頭，認真吃毛豆。自己剝了一顆，她又碰了碰林溪，“這個好吃，你嘗嘗。”
“好。”
宋聽歡坐在她們旁邊，不停地接受來自不同角度的註視，又聽李一亮越聊越嗨，“人小姑娘說跟你表白過，結果你他媽說有喜歡的人了，韓書銘，你不老實！你什麽時候有喜歡的人了！”
韓書銘：“……”
宋聽歡突然發現，李一亮真的是個人才，可以反覆在雷區蹦迪。
而且他好像也不餓，一個人看著一群人，人家吃他聊，嘴巴也沒停過。
宋聽歡忽然笑出聲。
江遇偏頭問她，“怎麽了？”
“沒，就忽然覺得這個畫面很詭異。”
桌子的主位上擺著一個手機，手機前一副空著的碗筷，屏幕裏李一亮一張臉，不停地說不停地說。
江遇：“……”
李一亮咧著一口白牙，笑容親切地看著所有人，又驀地抓包江遇：“嗳，遇哥，你好好吃飯，別總跟小學妹聊天。小學妹，你倆不是一個學校麽，這狗日的真沒對象啊？”
宋聽歡：“……”
李闊：“噗——”
李一亮：“咦，你都噴周二碗裏了，好惡心啊。”
周以澤：“……”
李一亮仿佛自成一臺單口相聲，無差別擠兌和攻擊桌上的每一個同性，可說著說著，一米八幾的大男人卻紅了眼睛，“老子好想回去和你們打游戲、擼串兒、吃火鍋、吹牛比。”
李闊的表情也有些不自在，平日裏大家天南海北的沒覺得，突然重新聚在一起，就無比懷念高中生活。
他轉頭沖著李一亮吼：“少特麽丟人，你爹我還沒死呢，你哭個屁。”
“你少放屁，老子這輩子只認遇哥一個爸爸。”許是覺得丟人，李一亮將屏幕扭過去，“老子前段時間的畫被選去參展了，你們現在可以開始誇了。”
周以澤有些嫌棄地捏著杯子輕嗑了下，“來，未來的大畫家，祝你早日成名，追上你女神勞拉。”
“狗屁！老子對象還在這兒呢，少幾……瞎說。”
韓晶晶也笑瞇瞇接話，“李大畫家，等你回來，咱們倆切磋一下，看是你這個洋墨水厲害，還是我這個學院派厲害。”
“一亮。”韓書銘輕咳一聲，又頓了下，“把鏡頭翻一下，能看到你陽臺上晾著的海綿寶寶內褲。”
李一亮：“？”
鏡頭連忙翻轉，所有人笑成一團，李一亮試圖挽尊，可看到一張張笑臉，也跟著笑起來，“笑吧笑吧，不就是條海綿寶寶的內褲麽，老子還有蠟筆小新、貓和老鼠、海賊王的，你們要看不？”
“滾啊。”
“誰要看你內褲。”
“少惡心人！”
“一亮。”江遇終於開口，湛黑眼底浮著笑，“下次等你回來，給你點八份火鍋。”
李一亮瞬間猛男落淚，“老子就知道，還是我遇哥寵我！”
“還有你愛吃的筷子牛肉！”
“小臘腸！”
“蒜香排骨。”
“香菜丸子！”
“都是葷的啊。”
“對，你亮哥就愛葷腥，不吃素。”
“哈哈哈哈哈哈草！”
……
窗外是安靜的夜色，屋子裏說說笑笑，打打鬧鬧，圍坐在一起的好朋友，熱氣騰騰的火鍋，宋聽歡就著杯子抿了口，度數很低的果酒，然後歪著頭，看著一群人笑。
江遇在桌下捏她垂在身邊的手指，“在想什麽？”
宋聽歡又偏過頭看他，“在想……這樣真好，以後的每個跨年，我都想這樣。”
“好。”
鬧騰到深夜，有人提議出去放煙花。江北是不允許燃放煙花的，但那種小的煙花棒不算在其中。
周以澤最愛玩，早就準備了兩大箱，這會兒從後備箱卸下來，讓李闊拆箱發給大家夥。他自己也拿了一把，捏著煙點燃一根，“給。”
林溪偏頭看一眼，沒接。
周以澤夾著煙的手垂下，煙味往林溪的下風向飄去。
“玩這個不比想渣男有意思？”
林溪冷笑了聲，接過已經燃了一半的煙花棒。
她又看一眼周以澤，“也許，還有比玩煙花更有意思的。”
碎金點點，映亮女孩子姣好的側顏。
周以澤咬著煙。
更好玩的？
那是什麽？
一旁，李闊和幾個男生揮舞著煙花棒，正在上演金剛大戰哥斯拉，吱哇亂叫。
韓晶晶看著一幫老大不小的中二少年，嫌棄地躲遠，捏著細細的煙花棒畫圈圈。關琳琳轉頭環顧四周，“耳朵呢？”
韓晶晶正在用煙花棒寫字，“跟江遇在一塊呢，別打擾小情侶。”
“哦~”關琳琳點點頭，“學姐，你在寫什麽？”
韓晶晶落下最後一筆豎鉤，彎著笑，眼底卻清泠。
“你呢，真不打算理我們老韓啊。”
關琳琳微訝，“學姐你……”
韓晶晶又自顧地點燃一根，“很明顯啊，韓書銘什麽時候對女孩子殷勤過，他眼裏從前只有學習，現在只有研究。但是——”
韓晶晶轉頭看關琳琳，“他對你不一樣。”
不一樣嗎？關琳琳不知道。
若是換到三年前，這份“特別”大概會讓她欣喜若狂，徹夜難眠，可如今，她只想專註自己，多愛自己，跳出那個困住青蛙的井，去更遠更遼闊的地方看一看。
可惜，他們的情感沒能同步。
或許，這就是有緣無分吧。
嗡——嗡——
韓晶晶的手機振動，在歡鬧的夜色裏也格外清晰。
她摸出手機，看到屏幕上熟悉的一串數字。
猶豫良久，韓晶晶按下接聽鍵：“餵。”
“晶晶，是我，江衍。”
*
外面笑鬧成一團，各有各的歡喜，亦有試探和不甘。宋聽歡窩在別墅的閣樓，隔著玻璃看亮晶晶的煙火。
“怎麽不出去玩？”江遇走進來，在她身邊坐下。
“電話打完啦？”
“嗯。”
“棠姨在做什麽？”
“畫畫。”江遇捉著她的手，又一點點和她十指交扣，“要不要出去玩？”
宋聽歡搖頭，“外面好冷。”
她靠在江遇的肩膀上，“這裏就很好，暖烘烘的。”
這是獨屬於她和江遇的秘密基地，他們在這裏分享過許許多多的喜怒哀樂。
她了解江遇，走近江遇，都是在這裏。
閣樓的角落裏還放置著那架天文望遠鏡，主鏡被摔壞了，至今沒有修好。
大約也是主人並不想去修。
宋聽歡看外面沈沈的夜色，“今晚，能看到星星嗎？”
“雲層太厚，可能很難。”
“哦。”
“想看星星啊？”
“也不是。”宋聽歡彎著眼看江遇，“和你在一起，做什麽都可以。”
無關乎事情的內容，只在意這個人。
“看來今晚的果酒喝多了，嘴巴居然這麽甜。”
“我平時嘴巴也很甜。”
“是嗎？”
“你嘗了那麽多次，難道不知道？”
江遇勾唇，揉上她的發頂，又一點點扣住她的後頸，“不太確定，再給我嘗嘗？”
他捏著宋聽歡的下巴，將她的臉頰微微擡起，低頸去親吻紅軟的唇。
靜謐的閣樓裏，唇齒廝磨在一處，甘甜交換。
“咚——”
江北跨年的鐘聲敲響，一簇簇煙火在沈遠的鐘聲裏騰空而起，在夜色裏綻開點點碎金，一朵疊著一朵，熠熠生輝。
樓下一群笑鬧的人也都停下手中的動作，彼此看一眼身邊的朋友，仰頭齊聲高呼：“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宋聽歡也在江遇耳邊輕聲道出這四個字。
這是她認識他的第四年，是他們在一起的第一年。
餘生漫長，他們還會有許許多多年。
“江遇。”
“嗯？”
“我想告訴你一個秘密。”
“好。”
宋聽歡看著身邊的人，烏軟的眸光定定，“我，遇見了一個人。”
輕軟的嗓音，是少女虔誠的祈頌。
“我喜歡他，從我十六歲開始。”
江遇唇角勾著清淺的笑，湛黑眼底落了夜色煙火，“他也喜歡你。只喜歡你——”
靜謐的閣樓裏，沈緩的男聲，輕輕落下兩個字：“愛你。”
這世界上最動聽的情話是什麽？
我遇見了你，喜歡上你。
我也是。
一切，剛剛好。
（正文完）
作者有話說：
正文完結啦~撒花花~依然一丟丟紅包，感謝大家的陪伴和對遇哥婷婷的喜歡~
Tips:看好看的小說，就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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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完。◎
時隔三年零五個月, 宋聽歡又一次回到了江北，這也是她第一次真正感受到江北的冬天。
不像陵城那麽潮濕，又比京北暖和一點。
“耳朵！”到達出口處, 關琳琳穿著黑白格子的大衣, 咧著笑沖她揮手。
宋聽歡把江遇丟下, 直接朝著關琳琳跑過去，關琳琳像只無尾熊一樣抱住她, “嗚嗚, 你怎麽比上次見更漂亮了！果然被愛情滋養的女人就是不一樣！”
“你還不是一樣，讓我看看啊。”宋聽歡仔細端詳關琳琳, “嗯, 瘦了, 白了。”
“當然白了！我捂了一整個冬天呢，就是為了見你。”
兩個女孩子感情好得不像話, 拉著箱子的江遇就完全成了電燈泡。
宋聽歡和關琳琳走到停車場，才知道車裏還有另外一個人，一個男生, 年紀看著和他們相仿。宋聽歡沖關琳琳眨眨眼, 關琳琳給她對口型：等下給你說。
幾人上車，關琳琳摸出手機, 給宋聽歡發消息。
【這是我大學同學，在一次社團活動認識的, 後來才知道他居然也是江北的，高中在附中讀的】
宋聽歡審問：【只是同學】
關琳琳：【只是同學！】
宋聽歡：【我看他看你的樣子，可一點都不像看同學呢】
關琳琳不說話了。
她鮮少有這種被堵得接不上話的時候。
宋聽歡：【[微笑]】
同學也好暧昧對象也好, 在宋聽歡這裏, 關琳琳覺得開心就好。
上一次在京北, 是江遇全程招待關琳琳，這回重回江北，即便江遇是地地道道的江北人，關琳琳也大包大攬，堅持要盡地主之誼。
關琳琳也沒挑什麽高大上的地方，直接將幾人帶到了勤德背後的小吃街，“耳朵，你還記得這家店嗎？”
宋聽歡看著店門口立著的招牌金魚小餛飩，彎起眼。
當然記得，陳源推薦的地方，後來她還帶江遇來說過。
也是那一次，她知道了江衍的事，知道了江遇的不得已。
這個地方，像是她走進“江遇世界”的一個契機點。
故地重游，宋聽歡看向江遇，“你還記得這家店嗎？”
江遇勾唇，“記得，你和你那個小男朋友來過。”
宋聽歡：“……？”
微怔一瞬，宋聽歡想起那時候江遇的陰陽怪氣，張口閉口都是“你那個小男朋友”。
真的是，好小心眼一男的。
宋聽歡湊到江遇身邊，彎著眼睛看他，“餵，所以你是不是……那個時候就喜歡我了？”
江遇低眼，看女孩子烏軟靈動的眼眸。
“不好意思承認呀。”
指尖倏地被捏住，江遇牽著她往小店裏走，耳邊輕飄飄一句話：“我本來就喜歡你。”
無關時間，只喜歡你。
還不到飯點，小店裏的人不多，四個人找了個臨窗的位置坐下，關琳琳推推宋聽歡，“問問你男人想吃什麽，要不要推薦一下？”
話音剛落，坐在對面的江遇就很熟練地和店員開口：“兩份鮮蝦小餛飩，不要香菜和蔥。”
關琳琳：“嘖。”
宋聽歡笑眼彎彎。
關琳琳又湊過來，壓低聲音問：“被這種帥哥這麽寵著什麽感覺？”
宋聽歡輕唔了聲，認真道：“很爽。”
一頓晚飯吃得簡單卻開心，其間聊到過去的老師和同學，宋聽歡才知道老秦今年又再帶畢業班。
關琳琳：“老秦現在已經是江北的明星班主任了，他那個每逢月考就組織的袋鼠跳都火出圈了，聽說已經變成了勤德每月一度的集體項目。”
宋聽歡想起她那個時候被圍觀的蠢樣子，又想起某人在廣播站點的歌，默默在桌下伸腳，在江遇嶄新的限量版球鞋邊上踩了一下。
江遇擡眼，不明所以。
宋聽歡微微昂起下巴——我就是故意的，你能把我怎麽樣。
江遇：“……”
關琳琳：“就是這段時間老師們都很忙，不然咱們還能回學校看看。”
宋聽歡：“下次，我和江遇找個假期來，咱們一起回學校看看。”
“好！”關琳琳開心點頭，“就這麽說定了。”
吃過晚飯，幾人又開著車沿江晃了一圈，幾年沒回來，江北的變化也很大，新的高樓拔地而起，於夜色中亮起璀璨霓虹。
等宋聽歡和江遇一起回到江家別墅的時候，已經快要八點了。房子江遇已經提前讓林姨打掃過，雖然這幾年別墅基本空著，但林姨沒有被辭退，隔三岔五就會來收拾一下。
宋聽歡看著冬夜裏花園的海棠樹，想起她初來江家時的情形。
“有機會，我一定要在海棠花開的時候來一次，多住上一段時間。”
江遇捏她的手指，“以後有的是機會，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兩人上了樓，宋聽歡沒往江遇的房間走，而是徑自走到了從前她住的那一間門口，她轉頭看身後的人，眼底落著淺淺的燈光，“一人一間？”
舊地重回，小姑娘總是有些難言的儀式感。江遇點點頭，“晚上打雷下雨，可別哭鼻子。”
宋聽歡輕哼了聲。
現在是冬天，才不會打雷下雨！
“想來記得敲門。”江遇笑看著她，說出和當初一模一樣的話。
宋聽歡歪頭，“我不。”
江遇輕笑出聲，他就知道——
宋聽歡：“我等著你來找我。”
軟黃的光線裏，兩人各自站在自己的房門前，視線卻黏在一處。
江遇看著笑意盈然的女孩子，目光深深。
是的，我不會等你來敲門，我會去找你。
不管再過多久，我都會一如當初，在你需要我的時候，主動走向你。
心照不宣，自可會意。
宋聽歡推門進來，久違的房間，一切陳設如舊，勤德的生活仿佛就在昨天，她還在念高中，每天還是和江遇一起上學，一起回家。
房間裏的窗簾還是當初江遇給她換的那一款，淺櫻色，有星星鏤空，光線照進來的時候便會有一片熠熠的星光落在地面上。
她伸手，用指腹去遮窗簾上的鏤空星星。
驀地，整棟別墅陷入黑暗。宋聽歡心尖一跳，出聲喊江遇。
她急急走到門口，借著微薄的月光，看到了站在門邊的人。
江遇：“今年秋天江北雨水多，房子可能是太久沒人住，有線路老化了。”
宋聽歡輕舒一口氣，走上前，於薄薄的月色裏看江遇湛黑的眉眼。
四目相接，她又低頭笑了下。
“像不像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情形？”
第一次，在江家，黑漆漆的廚房。
她把江遇當成了闖進家裏的壞蛋，在他的虎口上使勁咬了一口。
江遇擡手，按著宋聽歡的肩膀將她轉過去。他將人圈在身前，又虛虛捂上宋聽歡的嘴巴，“這樣嗎？”
宋聽歡彎起眼，抓上他的手，卻舍不得下狠口，只是用牙齒輕輕咬了咬。
“你當時要是這麽咬，那就是另外一個故事了。”
“？”宋聽歡轉過頭看江遇，“才不會，你當時根本就不喜歡我。”
“那會兒對你不好？”
“對我好也只是因為棠姨讓你照顧我，你就覺得我是個累贅。”
“翻舊賬？”
“才沒有。”
江遇抓上宋聽歡的手腕，將她抵在墻邊，困在狹小的範圍裏，“我記得當時有個小傻子，也不知道怎麽腦補的，就以為我在從事不良職業。”
宋聽歡：“……”
江遇用指腹按壓著眼前紅軟的唇瓣，看軟軟的唇肉在他的指尖下變形，又抵進唇縫，去尋濕軟的舌尖。
“現在想想，可能是我太有潛質。”
宋聽歡：“？”
江遇將指尖探進宋聽歡紅軟的唇，觸壓濕漉漉的舌尖，緩緩抽出半個指節，又重新探入。
宋聽歡被他弄得面紅耳赤，幾次想要把指尖低出去，換來的卻是更重的力道，像是一定要擠入，要在她的口腔裏搜尋更多的津液。
“在想什麽？”江遇問，凝落下來的眸光定定。
宋聽歡的口腔被占據，唔唔得含糊不清。江遇勾起笑，終於肯放過她，將指節抽出，半根手指都亮晶晶的，他故意遞到宋聽歡眼前，又問她：“是不是，一樣？”
宋聽歡眸光裏覆著水色，臉頰紅紅，偏過頭不說話。
“你不說，那我就問問它。”說著，江遇松了宋聽歡的手腕，又擡手扣住她的後頸。
唇齒相貼之前，宋聽歡聽見江遇沈澀開口，於唇齒間吐出很輕的一句話：“讓我看看，是不是已經變成水寶寶了。”
*
翌日，十二月的最後一天，一大早，江家就來了個不速之客。
林溪拖著行李，過膝的大衣裏裹著輕薄的修身針織衫和超短裙。
“我是不是來得太早了？”林溪看了眼時間，才早上九點鐘。
宋聽歡揉了揉眼睛，“沒關系啊，我們本來也要起床了。”
林溪挑了下眉，在宋聽歡完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伸手就撩開她貼在脖頸邊的頭發，白白嫩嫩的脖子，一點暧昧的痕跡都沒有。
林溪輕嘖了聲。
宋聽歡心虛低頭，沒有痕跡是因為她昨晚特意要求過，不許江遇弄在裸.露的地方，她今天還要見人。
“我真的……不會打擾到你們？”林溪猶豫了下，又問一遍。
“沒關系啊，今天本來也是要在這裏招待幾個朋友的，正好大家一起跨年呀。”說到這裏，宋聽歡認真打量起林溪，還是那個又美又颯的姑娘，半點不見三個小時前給她打電話的頹廢。
彼時六點，宋聽歡被手機的震動聲吵醒，見是林溪的話才接起來。
林溪在電話裏破口大罵渣男，原來她的那個體院男朋友一邊跟她談戀愛還一邊和其他女生各種暧昧，林溪手起刀落，直接把渣男拉入黑名單，宣布分手。
可罵著罵著，她又哭唧唧開口，“湉湉和陸陸一起去長白山了，沒有人陪我跨年了，我現在就是個失戀的單身狗。”
宋聽歡安慰她，“我陪你啊，你來江北，我介紹帥哥給你認識。”
眼下，林溪的視線在偌大的客廳裏掃了一圈，“帥哥呢？在哪？”
宋聽歡被她逗笑，“晚一點，看你喜歡哪一款。”
林溪微訝，“還能自己挑？什麽款型都有？”
“不保證都有，但和江遇玩得好的，人品也都不錯。”
林溪樂了，“那我要一個身高一八五，房子一八五，小弟弟也一八五的。”
宋聽歡：“……”
別墅外的鐵門拉開，一輛騷包的紅色跑車直直開進來，在門口停下，車窗降下，竟然是許久未見的周以澤。
周以澤一頭金發，沖宋聽歡揮揮手，“小學妹，好久不見。”
視線卻掠過宋聽歡，直直落在林溪的身上。
宋聽歡警覺，連忙將林溪往身邊拉了拉，“周學長。”
周以澤笑瞇瞇地點頭，“還是和從前一樣乖。”
宋聽歡：“……”
周以澤又看了眼林溪，發動車子往停車場駛去。林溪的目光幽幽，追隨著車尾，“這是誰？”
宋聽歡連忙搖頭，“這個不行。”
林溪：“？”
“這個真不行，你換一個。”
“他有對象？”
“好像……沒有。”宋聽歡不確定，但聽江遇前一段時間提過，周以澤好像剛剛分手。
“那他哪不行？”林溪沈思，“看起來身高房子都沒問題，難道是……”
“人品不行！”宋聽歡連忙打斷林溪的聯想，“周以澤就是個花花公子，換女伴堪比換衣服。”
林溪彎起眼輕哦了聲，“那還蠻有趣的。”
宋聽歡：“……？”
跨年夜的聚會就在江家別墅，十點一過，陸陸續續有人來敲門。
第一波來的是韓晶晶和李闊。
宋聽歡上一次見韓晶晶還是兩個多月前，眼下看著，覺得她好像又瘦了，但還是明艷照人，漂亮得沒話說。
倒是李闊，大半年不見，肉眼看著又圓了一圈。
大約是志趣相投，韓晶晶和林溪很快熟了起來，李闊依然像個大型掛件一樣跟在江遇身邊，鬧著江遇帶他上分。
門鈴又一次響起的時候，宋聽歡踢踢踏踏過去開門。
門拉開，門外站著略顯尷尬的關琳琳和韓書銘。
宋聽歡眨眨眼，腳趾自動開始替關琳琳摳城堡。
“韓學長。”宋聽歡錯開身，讓兩人進來，又看一眼關琳琳——怎麽回事兒？
關琳琳用眼神回她——我也想知道是怎麽回事。
終於得了閑暇，宋聽歡把關琳琳拉到自己房間，“你倆怎麽一起來了？”
關琳琳摸鼻尖，“門口遇見的，總不能不打招呼當陌生人吧。”
“那你倆……”
“不可能。”關琳琳斬釘截鐵打斷宋聽歡的話，微頓一下，“至少，現在不可能。”
她好不容易才走出來，不會再輕易讓自己掉進去。至於以後的事，誰說得準呢。
第三波來的是江遇從前在江北玩得好的一群男生，宋聽歡見過幾次，但交集不多。
一群人哄哄鬧鬧，原本敞闊的客廳都好像變得擁擠起來，七嘴八舌，光是點哪家火鍋外賣就已經吵得不可開交。最後還是江遇敲桌子定下來，大家投票，選票數最高的三家，一家點一份。
宋聽歡看了一圈，沒看到林溪，她起身去找人，剛剛推開通往花園的後門，就聽見林溪打電話的聲音。
“我說得還不明白嗎？行，那我再跟你明明白白說一遍，我們、分手了。還有，不要再拿陌生號碼給我打電話，不然我接一次罵一次。”
林溪直接掛斷電話，整個人鮮少的暴躁。
宋聽歡想出去安慰一下，又有些猶豫。
溪溪應該想要一個人待會兒吧。畢竟是分手，就算感情還沒有那麽深，但總歸付出了時間和情緒，想要徹底抽身，可能沒有那麽快。
又一陣電話鈴聲響起，林溪肉眼可見的煩躁，她正要接起電話罵過去，手機卻驀地被抽走了。
周以澤將指尖夾著的煙移開一點，直接接起林溪的電話。
“溪溪，你聽我……”
“餵。”
低沈的一個音節，對方倏地噤聲。
周以澤在林溪的怒視裏笑看著她。
渣男費解的聲音響起：“你誰？為什麽溪溪的電話在你這兒？”
周以澤一雙瀲灩的桃花眼笑意更深，嗓音染笑卻聽著冷淡，“這和你有什麽關系？前男友要有前男友的自覺，溪溪這兩個字，你不配叫。”
說完，周以澤直接掛斷電話，關機。
“這不就清靜了？”
他突然橫插一腳，已經觸了林溪的逆鱗，林溪不想接話，只伸出手，黑白分明的一雙眼睛直勾勾看向周以澤，只想要回自己的手機。
周以澤將煙按滅，從褲包裏摸出一塊疊得整齊四方的手帕，放在林溪掌心。
“擦擦手，吵人的臟東西就別要了。”
也不知道是在說手機，還是在說渣男。
宋聽歡全程圍觀，想要出去阻止，又覺得不太合適。只希望林溪自己把持住，不要被周以澤的皮囊蒙了心。
*
晚飯時間還沒到，一群人幹脆轉戰到負一樓的游戲室。
這個地方宋聽歡之前來過，印象最深的莫過於那些依次排開的比例漫威英雄，以及整個玻璃圓柱裏密密麻麻的手辦。
男生們已經在游戲室裏嗨起來，關琳琳看著玻璃櫃裏的手辦驚嘆，“這得多少錢？”
宋聽歡莞爾。
“咦，這是什麽？”關琳琳指著一個巴掌大的玻璃盒，裏面一個被染得滿目全非的毛氈，“這個有點醜。”
宋聽歡卻怔怔看向那個毛氈掛件，那個被染得花花綠綠的毛氈小柴犬，她以為已經被丟掉了，卻沒想到在這裏看到。
宋聽歡一瞬眼眶發紅，吸了吸鼻子。
“耳朵，你怎麽了？”
“沒事。”
宋聽歡又笑笑，指腹貼上玻璃盒，點著那只小柴犬。
關琳琳眨眨眼，猜測著東西大約對宋聽歡來說意義非凡。
走近游戲室，裏面鬧哄哄的，有男生問江遇，“我是真沒想到，你和宋聽歡會在一起，你他.媽老實交代，當初是不是早就對人家居心不良了。”
“就是就是，我記得我第一次見宋聽歡的時候，遇哥就一整個不對勁，他什麽時候對個女孩子那麽有耐心。”
“果然，一切皆有可循。”
“不是，就宋聽歡那樣的，給我我也有耐心啊，要星星給星星，要月亮……不是，遇哥，我就打個比方，我發誓，我對聽歡妹妹……送同學一點想法都沒有！”
站在門口的宋聽歡和關琳琳將一群人的笑鬧聲收入耳中。
關琳琳輕嘆，“有時候真的挺羨慕你和江遇的。”
宋聽歡：“那你也談一個？”
“不要。”關琳琳搖頭，“智者不入愛河，寡王一路碩博，男人只會影響我搞錢的速度。”
宋聽歡莞爾，又聽關琳琳說，“不過這些年，江遇也是把獨一份的給你了，你值得，他也值得。”
宋聽歡笑瞇瞇湊近，“什麽獨一份，你是說他的處.男之身嗎？”
關琳琳：“？”
宋聽歡笑瞇瞇地沖關琳琳眨眼。
“耳朵，你果然不一樣了！被江遇帶壞了！”
宋聽歡笑出聲，和關琳琳鬧成一團。
*
傍晚時分，火鍋局正式開始。
三份火鍋，將二十人的大桌擺得滿滿當當。視頻已經接通，李一亮一張臉占了一整個屏幕，等視線繞著餐桌巡視過一圈，表情逐漸扭曲。
“你們他.媽的都沒有心！居然點了這麽多故意酸我，等老子回國了，老子要點五份！不，八份！”說著，李一亮開口指揮：“快快快，給我放在主位上，再添一副碗筷，我要和你們一起吃。”
所有人：“……”
被放在主位上的李一亮第一個看向江遇，“遇哥，你咋又帥了？我不在你身邊的這些日子，你有沒有管好自己，可要潔身自好，不要拈花惹草啊。”
李闊白一眼“身邊”的李一亮，就特麽真的傻比。
“少幾把瞎……”臟話說了一半，李闊連忙改口：“少操心，多吃飯，你遇哥有人看著呢，就算不看，他自己都把自己管得明明白白的。”
說完，李一亮又沖江遇昂昂下巴，視線卻落在宋聽歡身上，“是吧，遇哥。”
宋聽歡：“……”
江遇勾著笑，看著李一亮，“那你快點滾回來，好看著我。”
李一亮傻笑，“就知道遇哥想我了！”
李闊：“嘔——”
韓晶晶也在一旁搓雞皮疙瘩，歪過頭問周以澤，“李一亮現在怎麽這麽惡心？”
周以澤推開她的腦袋，“男女授受不親，你離我遠點。”
韓晶晶：“？”
韓晶晶不可置信地上下打量著周以澤，“你跟我說男女授受不親，你在紐約的……”
“我在紐約的一個學長是衍哥的同學。”
韓晶晶：“……？”
提到江衍，韓晶晶驀地閉了嘴。這篇就此揭過，周以澤擡眼，看了眼坐在宋聽歡旁邊的林溪。
林溪有些出神地看著餐桌，不知道在想什麽。
視頻裏，李一亮喋喋不休，話頭正落在韓書銘這裏，“老韓老韓，我前段時間在米蘭遇見個妹子，你猜怎麽著，她居然也是我們勤德的，還暗戀過你，你說巧不巧？”
韓書銘：“……”
韓書銘的視線落在對面的關琳琳身上，關琳琳正在低著頭，認真吃毛豆。自己剝了一顆，她又碰了碰林溪，“這個好吃，你嘗嘗。”
“好。”
宋聽歡坐在她們旁邊，不停地接受來自不同角度的註視，又聽李一亮越聊越嗨，“人小姑娘說跟你表白過，結果你他媽說有喜歡的人了，韓書銘，你不老實！你什麽時候有喜歡的人了！”
韓書銘：“……”
宋聽歡突然發現，李一亮真的是個人才，可以反覆在雷區蹦迪。
而且他好像也不餓，一個人看著一群人，人家吃他聊，嘴巴也沒停過。
宋聽歡忽然笑出聲。
江遇偏頭問她，“怎麽了？”
“沒，就忽然覺得這個畫面很詭異。”
桌子的主位上擺著一個手機，手機前一副空著的碗筷，屏幕裏李一亮一張臉，不停地說不停地說。
江遇：“……”
李一亮咧著一口白牙，笑容親切地看著所有人，又驀地抓包江遇：“嗳，遇哥，你好好吃飯，別總跟小學妹聊天。小學妹，你倆不是一個學校麽，這狗日的真沒對象啊？”
宋聽歡：“……”
李闊：“噗——”
李一亮：“咦，你都噴周二碗裏了，好惡心啊。”
周以澤：“……”
李一亮仿佛自成一臺單口相聲，無差別擠兌和攻擊桌上的每一個同性，可說著說著，一米八幾的大男人卻紅了眼睛，“老子好想回去和你們打游戲、擼串兒、吃火鍋、吹牛比。”
李闊的表情也有些不自在，平日裏大家天南海北的沒覺得，突然重新聚在一起，就無比懷念高中生活。
他轉頭沖著李一亮吼：“少特麽丟人，你爹我還沒死呢，你哭個屁。”
“你少放屁，老子這輩子只認遇哥一個爸爸。”許是覺得丟人，李一亮將屏幕扭過去，“老子前段時間的畫被選去參展了，你們現在可以開始誇了。”
周以澤有些嫌棄地捏著杯子輕嗑了下，“來，未來的大畫家，祝你早日成名，追上你女神勞拉。”
“狗屁！老子對象還在這兒呢，少幾……瞎說。”
韓晶晶也笑瞇瞇接話，“李大畫家，等你回來，咱們倆切磋一下，看是你這個洋墨水厲害，還是我這個學院派厲害。”
“一亮。”韓書銘輕咳一聲，又頓了下，“把鏡頭翻一下，能看到你陽臺上晾著的海綿寶寶內褲。”
李一亮：“？”
鏡頭連忙翻轉，所有人笑成一團，李一亮試圖挽尊，可看到一張張笑臉，也跟著笑起來，“笑吧笑吧，不就是條海綿寶寶的內褲麽，老子還有蠟筆小新、貓和老鼠、海賊王的，你們要看不？”
“滾啊。”
“誰要看你內褲。”
“少惡心人！”
“一亮。”江遇終於開口，湛黑眼底浮著笑，“下次等你回來，給你點八份火鍋。”
李一亮瞬間猛男落淚，“老子就知道，還是我遇哥寵我！”
“還有你愛吃的筷子牛肉！”
“小臘腸！”
“蒜香排骨。”
“香菜丸子！”
“都是葷的啊。”
“對，你亮哥就愛葷腥，不吃素。”
“哈哈哈哈哈哈草！”
……
窗外是安靜的夜色，屋子裏說說笑笑，打打鬧鬧，圍坐在一起的好朋友，熱氣騰騰的火鍋，宋聽歡就著杯子抿了口，度數很低的果酒，然後歪著頭，看著一群人笑。
江遇在桌下捏她垂在身邊的手指，“在想什麽？”
宋聽歡又偏過頭看他，“在想……這樣真好，以後的每個跨年，我都想這樣。”
“好。”
鬧騰到深夜，有人提議出去放煙花。江北是不允許燃放煙花的，但那種小的煙花棒不算在其中。
周以澤最愛玩，早就準備了兩大箱，這會兒從後備箱卸下來，讓李闊拆箱發給大家夥。他自己也拿了一把，捏著煙點燃一根，“給。”
林溪偏頭看一眼，沒接。
周以澤夾著煙的手垂下，煙味往林溪的下風向飄去。
“玩這個不比想渣男有意思？”
林溪冷笑了聲，接過已經燃了一半的煙花棒。
她又看一眼周以澤，“也許，還有比玩煙花更有意思的。”
碎金點點，映亮女孩子姣好的側顏。
周以澤咬著煙。
更好玩的？
那是什麽？
一旁，李闊和幾個男生揮舞著煙花棒，正在上演金剛大戰哥斯拉，吱哇亂叫。
韓晶晶看著一幫老大不小的中二少年，嫌棄地躲遠，捏著細細的煙花棒畫圈圈。關琳琳轉頭環顧四周，“耳朵呢？”
韓晶晶正在用煙花棒寫字，“跟江遇在一塊呢，別打擾小情侶。”
“哦~”關琳琳點點頭，“學姐，你在寫什麽？”
韓晶晶落下最後一筆豎鉤，彎著笑，眼底卻清泠。
“你呢，真不打算理我們老韓啊。”
關琳琳微訝，“學姐你……”
韓晶晶又自顧地點燃一根，“很明顯啊，韓書銘什麽時候對女孩子殷勤過，他眼裏從前只有學習，現在只有研究。但是——”
韓晶晶轉頭看關琳琳，“他對你不一樣。”
不一樣嗎？關琳琳不知道。
若是換到三年前，這份“特別”大概會讓她欣喜若狂，徹夜難眠，可如今，她只想專註自己，多愛自己，跳出那個困住青蛙的井，去更遠更遼闊的地方看一看。
可惜，他們的情感沒能同步。
或許，這就是有緣無分吧。
嗡——嗡——
韓晶晶的手機振動，在歡鬧的夜色裏也格外清晰。
她摸出手機，看到屏幕上熟悉的一串數字。
猶豫良久，韓晶晶按下接聽鍵：“餵。”
“晶晶，是我，江衍。”
*
外面笑鬧成一團，各有各的歡喜，亦有試探和不甘。宋聽歡窩在別墅的閣樓，隔著玻璃看亮晶晶的煙火。
“怎麽不出去玩？”江遇走進來，在她身邊坐下。
“電話打完啦？”
“嗯。”
“棠姨在做什麽？”
“畫畫。”江遇捉著她的手，又一點點和她十指交扣，“要不要出去玩？”
宋聽歡搖頭，“外面好冷。”
她靠在江遇的肩膀上，“這裏就很好，暖烘烘的。”
這是獨屬於她和江遇的秘密基地，他們在這裏分享過許許多多的喜怒哀樂。
她了解江遇，走近江遇，都是在這裏。
閣樓的角落裏還放置著那架天文望遠鏡，主鏡被摔壞了，至今沒有修好。
大約也是主人並不想去修。
宋聽歡看外面沈沈的夜色，“今晚，能看到星星嗎？”
“雲層太厚，可能很難。”
“哦。”
“想看星星啊？”
“也不是。”宋聽歡彎著眼看江遇，“和你在一起，做什麽都可以。”
無關乎事情的內容，只在意這個人。
“看來今晚的果酒喝多了，嘴巴居然這麽甜。”
“我平時嘴巴也很甜。”
“是嗎？”
“你嘗了那麽多次，難道不知道？”
江遇勾唇，揉上她的發頂，又一點點扣住她的後頸，“不太確定，再給我嘗嘗？”
他捏著宋聽歡的下巴，將她的臉頰微微擡起，低頸去親吻紅軟的唇。
靜謐的閣樓裏，唇齒廝磨在一處，甘甜交換。
“咚——”
江北跨年的鐘聲敲響，一簇簇煙火在沈遠的鐘聲裏騰空而起，在夜色裏綻開點點碎金，一朵疊著一朵，熠熠生輝。
樓下一群笑鬧的人也都停下手中的動作，彼此看一眼身邊的朋友，仰頭齊聲高呼：“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宋聽歡也在江遇耳邊輕聲道出這四個字。
這是她認識他的第四年，是他們在一起的第一年。
餘生漫長，他們還會有許許多多年。
“江遇。”
“嗯？”
“我想告訴你一個秘密。”
“好。”
宋聽歡看著身邊的人，烏軟的眸光定定，“我，遇見了一個人。”
輕軟的嗓音，是少女虔誠的祈頌。
“我喜歡他，從我十六歲開始。”
江遇唇角勾著清淺的笑，湛黑眼底落了夜色煙火，“他也喜歡你。只喜歡你——”
靜謐的閣樓裏，沈緩的男聲，輕輕落下兩個字：“愛你。”
這世界上最動聽的情話是什麽？
我遇見了你，喜歡上你。
我也是。
一切，剛剛好。
（正文完）
作者有話說：
正文完結啦~撒花花~依然一丟丟紅包，感謝大家的陪伴和對遇哥婷婷的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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