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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幕:郎有意妾有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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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幕:郎有意妾有情?

此潑婦真好眼力,竟事隔多年還能一眼認出!人才!可是……怒我眼拙,認不出她是誰……

也許我迷惘的神色過於明顯,她大怒道:「你膽敢認不出本小姐?!昔年你我在競賽中並駕齊驅,我稍不慎,略微遜色一籌。」

哦,原來是手下敗將啊,可惜我依舊毫無記憶,遂誠懇無比道:「昔年我手下敗將如同過江錦鯉,難以一一記住,如同無人會記住喝了幾片茶葉一般,我實在記不住你,萬分抱歉。」

豈料我的誠實並未換來一分體諒,只換來河東獅咆哮,石破天驚,惹得身旁的美人紛紛退避三舍。

潑婦氣急敗壞道:「你別以為自己仍是高高在上的宰相千金,如今皆是落難白燕而已,有何高貴?」

我語氣心長,坦言吃軟飯的好處道:「無論是稀罕的白燕,還是尋常百姓家的白燕,一旦入得貴人的青眼,便能飛上枝頭變鳳凰,何來論足出身啊?」

潑婦怒意沖天,諷刺道:「到頭來,不過是一只困於玉堂的金絲雀,何來高貴?」

好吧,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禮讓三分,人再犯我,砍草除根!我實在有些氣了,煩了,今朝妾體相同,來這裏無非釣金龜,何必五十八笑百步?

遂冷笑道:「是挺不高貴的,僅讓人把玩,取悅人的小東西。不過……」遂語氣一換,笑容燦爛道:「總比山雞好多了。我縱使是花瓶,也是名畫古玩,價值千金,並非青瓦可比擬。」

聞言,這位潑婦立馬氣得血氣上用,七孔生煙,想飛撲而上,卻蒼天有眼,滑倒落池,遭一旁的侍衛搭救。

呃,意料不到這強敵便如此輕松解決了,男女授受不親,如今她被侍衛解救了,轉醒後定要上花轎了,呵呵。

……

也許,將軍終於看夠了,莫名其妙派人宣布我先拔頭籌,遂叫我前去相見,只是叫我前去的侍從眼神好生奇怪,來回頻密偷看,好像我是稀世珍寶……

玉堂之內,崔玄頭戴玉冠,墨發半傾瀉,一襲華衣,腰間大羽箭,大馬金刀坐落上方賓主之位。

我提起裙裾,輕跨門欄,行至中堂,舉起紈扇,半遮玉顏,悄悄凝眸,竊視了一眼那腰間顯眼的羽箭,暗忖嘆讚,不愧是威名遠播,人人敬畏的大將軍,鴻鵠歇堂,不忘居安思危,外人千難萬難求見一面,歹徒也不可輕易近身!

我低眉順眼,緩緩福了福身,動作行雲流水,賞心悅目,眼尾餘光不離上方上位者,眉眼如絲,目光流轉,

崔玄鎮定自若,手裏把玩玉如意,眉目硬朗,不知在想甚。

而適才引路的侍從竟是世子爺,一進門便誇誇其談,直言崔玄爛主意也能挑出百裏挑一、與眾不同人的美人,此時他眼睛都看直了,魂飛天外,久久不能回神。

在將軍清咳嗽提醒下,才堪堪驚醒,連忙端茶灌了好幾口,穩住心神,偷眼幾下,才方知獵人的目標並非他,而是另有他人,忍不住不忿譏笑道:「你一眼不轉盯看將軍,快要將人看出洞了!」

我輕擡眼,又偷瞥一眼,高大威猛的大將軍,旋即收回,故意慢悠悠道:「賤妾沒如此大的本事,若目光真能將人燒出一個洞,也是……另有……其人,並非賤妾。」

心湖本無波,忽一片葉輕落下,泛起漣漪陣陣。

世子爺一楞,似乎不解我所言,猛地回神過來,仔細回味,似乎猜測出那話中之意,連連擡眼,看向崔玄。

不知何時,一只心不在焉的將軍大人,早已擡頭直視我,目光如炬,熾熱逼人,似乎透過薄薄的衣料與紈扇,將人打量通透。

我大大方方,挺身直立,任憑審視,如一副傾世畫卷,攤開畫面,給百樂玩賞,隨後光明正大,乘勝追擊,輕聲道:「近來久旱,花草樹木接枯萎了。想來,需巫女求雨,以賞大地恩雨。」

世子爺奇了,搖搖手中金扇,「此話何意?近來幾日,雖天氣酷熱難當,但前日依舊有一場細雨下降啊。何況,咱們王朝從不過分迷信鬼

神之說,神神叨叨,弄虛作假之求雨祭天等事,從未有過。」

崔玄斂目,嘴角含一絲淺笑,修長手指若有若無撫摩玉如意,沈吟不語。

他如上位者,手執鳥籠,打開籠子門扇,掌握雲林樹椏上鳥兒的生死,無需哄弄,只需鳥雀唱出悅耳之音,若能進入金籠居住,若不能,便關上鳥雀,毫無留戀離去。

他只是願者上釣,並不苛求。

我轉念幾下,咬咬牙,擡眼看了一下崔玄,在當今世道,崔玄無論容姿,抑或權勢,甚至潔身自愛各方面,無不令人心動的金主,若有尋求庇佑,此乃不二之人選,何況他本是黑長條轉世,於情於理,於公於私,定要他拜倒我的石榴裙下,遂耐住心性,繼續輕聲細語,柔情似水地追問道:「將軍擁有經天緯地之才,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不知是否知曉掌管東海龍宮的龍王大人,會不會賜雨?」

將軍眉目一挑,意味深長道:「對龍王來說,降雨僅是一個噴嚏之事,也要看那塊地,值不值的。」

魚兒終於願上鉤了?我竊喜暗忖,但也心知要拿出本事,才能獲得青垂!

於是再巧笑嫣然道:「這地值不值,還需龍王親自驗定,外人可做不了數。不過,地上雖有奇花,若不及時澆灌,乃會枯萎,再難尋求啊。」

語調優雅,輕聲細語,如鉤子般,勾人心弦。

世子爺適才懵懵懂懂,一直聽我們打啞謎,但他久經風月,縱使並非才高機敏,此時此時也聽出了弦外之意,不禁驚奇地來來回回看我們幾眼,出聲道:「閑雅,從小長大,與你相識如此久,一向以為你冷血冷血,無七情六欲,乃是清心寡欲的和尚,任憑皇帝賞賜,還是大臣相贈,無論哪種美人皆不能撼動你的心田,那曉得……」

話一頓,悄悄看了我幾眼,「不過這朵嬌花,還是挺迷人的啊。」

我心生意一驚,暗忖不妙,果然崔玄隨後扔下一句,「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若此嬌花你所鐘愛,隨意折去,無需顧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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