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番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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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番外一
陽春三月, 京外的古道上，新抽的柳葉綴在枝頭，隨著風的痕跡輕輕飄動。
連成一片霧蒙蒙的嫩綠色。
桃花開的燦爛, 嬌嫩的花瓣片片相接, 好似晴朗天空飄下的雲霞, 掛在了枝頭。
迎面吹來的風都格外的溫和，帶著絲絲清甜草木香氣。
行走在此道之上的行人, 不由得放慢了腳步, 感受著春日的勃勃生機。
一個少年站在古道盡頭的亭子前。
他身姿挺拔，五官雖清冷，卻也帶著少年人獨有的鮮活和朝氣。即使是嬌嫩鮮艷的桃枝柳葉, 絲毫也沒有軟化少年身上不怒自威的冷意。來來往往的行人從從他身邊路過時, 忍不住停駐幾分目光, 想多看幾眼這畫卷一半賞心悅目的畫面, 卻又不敢驚擾了他。
只有風毫不在意且大膽直白, 輕輕環擁他，離別時又帶著絲絲纏綿和不舍, 撩起他的衣角, 又戀戀不舍地拂過他的發尾。
伴著一陣嫩葉相互碰撞的窸窸窣窣聲，風吹來一陣清脆的鈴鐺聲響, 緊跟著是車輪軋過青石板的聲音。
少年擡起目光，在看見那緩緩駛來的馬車時，眼中蕩開了一絲光亮。
馬車在他面前緩緩停下，一雙纖細玉白的手指從車內探出, 掀起簾子。
明眸皓齒的少女提起裙擺, 動作利落地跳下馬車，迫不及待地朝著那少年奔去。
“阿旭！”
阿旭剛擡手想要扶她一把, 但宋昭昭已經在他面前站定了。
他笑著喊道：“昭昭姐。”
“長高不少嘛！”
宋昭昭踮起腳，伸手在阿旭的頭頂比劃了一下。
在意識到沒辦法輕松地揉搓阿旭的頭頂時，宋昭昭用力拍了拍阿旭的肩膀，像他們小時候那樣。
這一個動作，一下子驅散了許久不見的生疏。
“林伯伯，麻煩您把東西先送去小食肆吧。”宋昭昭指了指阿旭，笑著和車夫說道：“好久沒回來了，我和弟弟走回去，看看京城的樣子。”
曾經在京城鬧的沸沸揚揚的陳王一案，已經過去四年了。
在此事結束之後，祁珩和鐘菱一同去了樊城。
知道他們倆人的打算後，懷舒當機立斷的把宋昭昭和阿旭也塞進了他們出行的隊伍裏。
為了安全起見，董叔的兒子也跟隨他們前往。
就是那個在鐘菱被抓的時候，從京城去給鐘大柱報信，又馬不停蹄陪著他劫下鐘菱的年輕人。
他身手好，有他在，鐘大柱和懷舒都放心許多。
還有忙了好久總算結束了一筆大訂單的蘇錦繡聞風而動，要以考察西邊市場布料的名義加入他們。
她還拽上了汪琮。
在鐘菱出事的時候，汪琮被他爹關在了家裏，一直到事情結束才將他放出來。
汪家在朝中並沒有站隊，而且以汪琮那性格，沖動起來說不定直接上門砸陳王府了。
雖然鐘菱表示理解，但汪琮自己還是變扭了好一段時間。
這次拽上他去樊城，也是為了讓他放下心裏的負擔。、
汪琮不好意思，硬是拉上了祝子琛。
結果，這一趟原本只有兩個人的瀟灑出行。
人數增加不說，嘰嘰喳喳的吵了一路。
對沒有出過遠門的宋昭昭來說，這段行程幾乎每一秒都是快樂的。
從樊城回來之後，宋昭昭便按照一早安排好的計劃，去了學堂。
她的功課其實學的一般，但唯有在繪畫上，格外有興趣，並也展現出了非凡的天賦。
在這個柳恩推薦的書院學習了三年後，先生便將她推薦到給了著名的畫師楊華那裏。
在先帝還是個太子的時候，楊華便在畫院中被當時的皇帝所發現。
他完成那副至今還被珍藏在宮中的《雪落南山圖》時，年僅十六歲。
在他名頭最盛的時候，先帝即位了。
因為不喜楊華瀟灑自由的作風，君臣二人相處並不愉快。
楊華很快便出走江南，也因禍得福的躲過了那場動蕩。
楊華如今也已經不再似十幾時的那樣散漫張揚了，他明面上很少作畫，也很久沒有收弟子了。
能得到這樣的機會難得，自然是再好不過的。
從未獨自出過遠門的宋昭昭就這樣在江南待了一年多，就連過年也沒有回來。
此次歸來，是因為鐘菱和祁珩的婚期將近。
信送到江南的時候，桃枝還光禿禿的立在寒風之中，他們二人還是在納彩的階段。
但是等到宋昭昭啟程回到京城的時候，馬上就要到迎親的日子了。
“誒，蕓姐的糕點鋪子怎麽開到這裏來了？”
宋昭昭背著手，腳步輕快，發簪垂下的流蘇隨著她的腳步悠揚地晃動著。
一年多沒有回京城，感覺沒有什麽變化，但感覺又和記憶力有很多的不一樣。
比如說，在踏燕街上的“鐘記糕點鋪子”。
“阿姐不是說不開分店嗎？這不會是掛著招牌騙人的吧！”
她說著就擼起袖子，擡腿就要往那圍滿人的店裏沖去。
阿旭這些年也不是白練的，他忙擡手攔住宋昭昭，低聲解釋道：“她只說了食肆不開分店，但是蕓姐的糕點鋪子這一年在京城裏開了三家分店。”
也不知道宋昭昭在江南都吃了些什麽，阿旭剛剛碰到她小臂的時候，那流暢生硬的肌肉，叫阿旭懷疑了一瞬。
不是都說江南多出溫潤美人嗎？
怎麽給宋昭昭練出來一身肌肉來了。
“原來如此！”
周蕓的親爹、韓師傅的師傅在陳王一事結束之後，便也跟來了京城。
他老人家年紀雖大，但精力異常的好。
在悉心教導鐘菱之後，他的其他幾個弟子也投奔了過來。
幾人一商議，索性多開幾家糕點鋪子。
這幾年小食肆和糕點鋪子的生意一直很好，鐘菱爽快的買下了兩間店面，每家鋪子收一成的利潤，舒舒服服的就實現了經濟自由。
鋪子是這一年新開的，但是師傅們早幾年就來京城了。
他們自然也是認識宋昭昭的。
此時再見這張漂亮乖巧的小臉，師傅們頓時放下手裏的活，圍著宋昭昭噓寒問暖。
沒有擠進買糕點隊伍的阿旭只好站在門口，等了好一會，才等到連蹦帶跳，帶著一身甜香，抱著一手吃食出來的宋昭昭。
“給。”
宋昭昭大方的將懷裏的東西都遞給阿旭，自己則挑了一個小魚形狀的糕餅，小口的咬著。
倆人腳步悠閑的穿過踏燕街。
這是鐘菱一開始白手起家擺攤的地方，許多鋪子的掌櫃小廝都認識鐘菱的這一雙弟妹，熱情的和他們打著招呼。
那些原赤北軍老將的家眷們，大多選擇在京城謀一份活來幹。
錦繡坊和其他一些店鋪接納了她們，當然也有一部分人選擇從鐘菱手裏接過她的煎餅攤。
生意都還相當的不錯。
倆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阿旭覺得宋昭昭好像變了很多，變得獨立有主見了起來，但又好像什麽都沒變，她的言語動作，還是和之前一模一樣。
宋昭昭也覺得阿旭變了許多，一年多的時間，和他講話已經要擡一下頭才行了。
他寡言又低沈，很少主動說些什麽，但是只要宋昭昭開口問，他一定會第一時間接上。
宋昭昭不禁想起，鐘菱曾和她說過，第一次看見阿旭的時候，就覺得他像一只小狼崽。
如今，宋昭昭真切的感覺到了，這小狼好像已經長大了。
就在倆人準備拐個彎，繞進清水街的時候，一陣急促地噠噠馬蹄聲破風而來，伴隨著馬兒的嘶鳴聲，有兩道陰影急促地停在了他們二人的面前。
“裴大人！”
青年翻身下馬，朝著阿旭一拱手。
宋昭昭楞了一下，她叫慣了阿旭，差點忘記了阿旭姓裴的這件事情。
“祁大人請您去刑部一趟！”
阿旭神色一淩，下意識的就想要伸手接過韁繩，卻突然反應過來，側目看向宋昭昭，開口吩咐道。
“留下一匹馬，送我姐姐回……”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宋昭昭打斷了。
“留下兩匹！”
“別胡鬧！”
阿旭皺著眉，輕呵道：“那是刑部，不是畫院！”
他黑著臉壓低嗓音的樣子，隱約叫宋昭昭看見了鐘大柱的影子。
雖然宋昭昭對鐘大柱還是十分敬畏的，但是對阿旭她知道要如何拿捏。
“我沒胡鬧，我就是太久沒見到祁……大人了，我就和他見一見就走，不會打擾你辦事情的！”
阿旭從小沒有辦法拒絕的兩件事情，一是他師父的命令，二就是兩位姐姐眨著眼睛看他的時候。
當宋昭昭翻身上馬的時候，阿旭無奈地嘆一口氣。
她一定是和鐘菱學的！
宋昭昭一直對騎馬表現出來抗拒，也不知道在江南經歷了什麽，也不知道楊華是怎麽能把她心結給解開。
阿旭一路繞著道的往刑部趕，宋昭昭居然也跟上了，並且神色自若，一副游刃有餘的樣子。
“裴副將！”
“裴大人！”
早有人在門口等著阿旭。
那個蜷縮在墻角的小男孩，如今現在已經是赤北軍的副將了。
只是這職位，雖然聽起來很體面，但鐘大柱一直覺得他太稚嫩，不讓陸青放權給他。所以所以他雖然是個副將，但實際上一直在給陸青打著下手，做些瑣事。
宋昭昭跟在阿旭身後往裏走去，她好奇的東張西望著。
阿旭如今也是京城裏一塊香餑餑，他雖然年紀小了點，但容貌體態都是絕加的，加之赤北新軍副將和鐘遠山清穿弟子的身份，使得他已經被不少人家盯上了。
這是阿旭第一次當眾帶了一個姑娘在身邊。
周圍的官員都忍不住朝他們看去。
阿旭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他微微皺眉，有些刻意地提高了一些音量。
“姐。”
“怎麽了？”
“祁大人在那裏，你先過去找他，我去拿卷宗。”
宋昭昭應下，快步走向那立在院中，正在別人交談的聲音。
瞧見她走來，和祁珩說話的人便拱手先道別了。
“祁大人。”
宋昭昭笑彎了眼睛，朝著祁珩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禮。
再擡眼時，恰好撞見祁珩笑盈盈的目光。
祁珩一點也沒變，還是宋昭昭印象裏的樣子。
只是他實在是笑得太過於慈祥了，叫宋昭昭恍惚了一瞬，仿佛又看見了她師父看自己兒子時的樣子。
宋昭昭往前蹭了兩步，擡起笑容，她稍稍壓低了聲音，但語調依舊歡快地上揚。
“姐夫！”
這般甜脆的聲音，這樣真摯的語氣，還有這怎麽聽怎麽悅耳的稱呼。
這叫祁珩根本沒有拒絕的可能，他毫不猶豫的應了一聲。
隨即又感慨道：“還是你懂事啊，不像阿旭那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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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面吹來的風都格外的溫和，帶著絲絲清甜草木香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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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風毫不在意且大膽直白, 輕輕環擁他，離別時又帶著絲絲纏綿和不舍, 撩起他的衣角, 又戀戀不舍地拂過他的發尾。
伴著一陣嫩葉相互碰撞的窸窸窣窣聲，風吹來一陣清脆的鈴鐺聲響, 緊跟著是車輪軋過青石板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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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在他面前緩緩停下，一雙纖細玉白的手指從車內探出, 掀起簾子。
明眸皓齒的少女提起裙擺, 動作利落地跳下馬車，迫不及待地朝著那少年奔去。
“阿旭！”
阿旭剛擡手想要扶她一把, 但宋昭昭已經在他面前站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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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高不少嘛！”
宋昭昭踮起腳，伸手在阿旭的頭頂比劃了一下。
在意識到沒辦法輕松地揉搓阿旭的頭頂時，宋昭昭用力拍了拍阿旭的肩膀，像他們小時候那樣。
這一個動作，一下子驅散了許久不見的生疏。
“林伯伯，麻煩您把東西先送去小食肆吧。”宋昭昭指了指阿旭，笑著和車夫說道：“好久沒回來了，我和弟弟走回去，看看京城的樣子。”
曾經在京城鬧的沸沸揚揚的陳王一案，已經過去四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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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他們倆人的打算後，懷舒當機立斷的把宋昭昭和阿旭也塞進了他們出行的隊伍裏。
為了安全起見，董叔的兒子也跟隨他們前往。
就是那個在鐘菱被抓的時候，從京城去給鐘大柱報信，又馬不停蹄陪著他劫下鐘菱的年輕人。
他身手好，有他在，鐘大柱和懷舒都放心許多。
還有忙了好久總算結束了一筆大訂單的蘇錦繡聞風而動，要以考察西邊市場布料的名義加入他們。
她還拽上了汪琮。
在鐘菱出事的時候，汪琮被他爹關在了家裏，一直到事情結束才將他放出來。
汪家在朝中並沒有站隊，而且以汪琮那性格，沖動起來說不定直接上門砸陳王府了。
雖然鐘菱表示理解，但汪琮自己還是變扭了好一段時間。
這次拽上他去樊城，也是為了讓他放下心裏的負擔。、
汪琮不好意思，硬是拉上了祝子琛。
結果，這一趟原本只有兩個人的瀟灑出行。
人數增加不說，嘰嘰喳喳的吵了一路。
對沒有出過遠門的宋昭昭來說，這段行程幾乎每一秒都是快樂的。
從樊城回來之後，宋昭昭便按照一早安排好的計劃，去了學堂。
她的功課其實學的一般，但唯有在繪畫上，格外有興趣，並也展現出了非凡的天賦。
在這個柳恩推薦的書院學習了三年後，先生便將她推薦到給了著名的畫師楊華那裏。
在先帝還是個太子的時候，楊華便在畫院中被當時的皇帝所發現。
他完成那副至今還被珍藏在宮中的《雪落南山圖》時，年僅十六歲。
在他名頭最盛的時候，先帝即位了。
因為不喜楊華瀟灑自由的作風，君臣二人相處並不愉快。
楊華很快便出走江南，也因禍得福的躲過了那場動蕩。
楊華如今也已經不再似十幾時的那樣散漫張揚了，他明面上很少作畫，也很久沒有收弟子了。
能得到這樣的機會難得，自然是再好不過的。
從未獨自出過遠門的宋昭昭就這樣在江南待了一年多，就連過年也沒有回來。
此次歸來，是因為鐘菱和祁珩的婚期將近。
信送到江南的時候，桃枝還光禿禿的立在寒風之中，他們二人還是在納彩的階段。
但是等到宋昭昭啟程回到京城的時候，馬上就要到迎親的日子了。
“誒，蕓姐的糕點鋪子怎麽開到這裏來了？”
宋昭昭背著手，腳步輕快，發簪垂下的流蘇隨著她的腳步悠揚地晃動著。
一年多沒有回京城，感覺沒有什麽變化，但感覺又和記憶力有很多的不一樣。
比如說，在踏燕街上的“鐘記糕點鋪子”。
“阿姐不是說不開分店嗎？這不會是掛著招牌騙人的吧！”
她說著就擼起袖子，擡腿就要往那圍滿人的店裏沖去。
阿旭這些年也不是白練的，他忙擡手攔住宋昭昭，低聲解釋道：“她只說了食肆不開分店，但是蕓姐的糕點鋪子這一年在京城裏開了三家分店。”
也不知道宋昭昭在江南都吃了些什麽，阿旭剛剛碰到她小臂的時候，那流暢生硬的肌肉，叫阿旭懷疑了一瞬。
不是都說江南多出溫潤美人嗎？
怎麽給宋昭昭練出來一身肌肉來了。
“原來如此！”
周蕓的親爹、韓師傅的師傅在陳王一事結束之後，便也跟來了京城。
他老人家年紀雖大，但精力異常的好。
在悉心教導鐘菱之後，他的其他幾個弟子也投奔了過來。
幾人一商議，索性多開幾家糕點鋪子。
這幾年小食肆和糕點鋪子的生意一直很好，鐘菱爽快的買下了兩間店面，每家鋪子收一成的利潤，舒舒服服的就實現了經濟自由。
鋪子是這一年新開的，但是師傅們早幾年就來京城了。
他們自然也是認識宋昭昭的。
此時再見這張漂亮乖巧的小臉，師傅們頓時放下手裏的活，圍著宋昭昭噓寒問暖。
沒有擠進買糕點隊伍的阿旭只好站在門口，等了好一會，才等到連蹦帶跳，帶著一身甜香，抱著一手吃食出來的宋昭昭。
“給。”
宋昭昭大方的將懷裏的東西都遞給阿旭，自己則挑了一個小魚形狀的糕餅，小口的咬著。
倆人腳步悠閑的穿過踏燕街。
這是鐘菱一開始白手起家擺攤的地方，許多鋪子的掌櫃小廝都認識鐘菱的這一雙弟妹，熱情的和他們打著招呼。
那些原赤北軍老將的家眷們，大多選擇在京城謀一份活來幹。
錦繡坊和其他一些店鋪接納了她們，當然也有一部分人選擇從鐘菱手裏接過她的煎餅攤。
生意都還相當的不錯。
倆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阿旭覺得宋昭昭好像變了很多，變得獨立有主見了起來，但又好像什麽都沒變，她的言語動作，還是和之前一模一樣。
宋昭昭也覺得阿旭變了許多，一年多的時間，和他講話已經要擡一下頭才行了。
他寡言又低沈，很少主動說些什麽，但是只要宋昭昭開口問，他一定會第一時間接上。
宋昭昭不禁想起，鐘菱曾和她說過，第一次看見阿旭的時候，就覺得他像一只小狼崽。
如今，宋昭昭真切的感覺到了，這小狼好像已經長大了。
就在倆人準備拐個彎，繞進清水街的時候，一陣急促地噠噠馬蹄聲破風而來，伴隨著馬兒的嘶鳴聲，有兩道陰影急促地停在了他們二人的面前。
“裴大人！”
青年翻身下馬，朝著阿旭一拱手。
宋昭昭楞了一下，她叫慣了阿旭，差點忘記了阿旭姓裴的這件事情。
“祁大人請您去刑部一趟！”
阿旭神色一淩，下意識的就想要伸手接過韁繩，卻突然反應過來，側目看向宋昭昭，開口吩咐道。
“留下一匹馬，送我姐姐回……”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宋昭昭打斷了。
“留下兩匹！”
“別胡鬧！”
阿旭皺著眉，輕呵道：“那是刑部，不是畫院！”
他黑著臉壓低嗓音的樣子，隱約叫宋昭昭看見了鐘大柱的影子。
雖然宋昭昭對鐘大柱還是十分敬畏的，但是對阿旭她知道要如何拿捏。
“我沒胡鬧，我就是太久沒見到祁……大人了，我就和他見一見就走，不會打擾你辦事情的！”
阿旭從小沒有辦法拒絕的兩件事情，一是他師父的命令，二就是兩位姐姐眨著眼睛看他的時候。
當宋昭昭翻身上馬的時候，阿旭無奈地嘆一口氣。
她一定是和鐘菱學的！
宋昭昭一直對騎馬表現出來抗拒，也不知道在江南經歷了什麽，也不知道楊華是怎麽能把她心結給解開。
阿旭一路繞著道的往刑部趕，宋昭昭居然也跟上了，並且神色自若，一副游刃有餘的樣子。
“裴副將！”
“裴大人！”
早有人在門口等著阿旭。
那個蜷縮在墻角的小男孩，如今現在已經是赤北軍的副將了。
只是這職位，雖然聽起來很體面，但鐘大柱一直覺得他太稚嫩，不讓陸青放權給他。所以所以他雖然是個副將，但實際上一直在給陸青打著下手，做些瑣事。
宋昭昭跟在阿旭身後往裏走去，她好奇的東張西望著。
阿旭如今也是京城裏一塊香餑餑，他雖然年紀小了點，但容貌體態都是絕加的，加之赤北新軍副將和鐘遠山清穿弟子的身份，使得他已經被不少人家盯上了。
這是阿旭第一次當眾帶了一個姑娘在身邊。
周圍的官員都忍不住朝他們看去。
阿旭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他微微皺眉，有些刻意地提高了一些音量。
“姐。”
“怎麽了？”
“祁大人在那裏，你先過去找他，我去拿卷宗。”
宋昭昭應下，快步走向那立在院中，正在別人交談的聲音。
瞧見她走來，和祁珩說話的人便拱手先道別了。
“祁大人。”
宋昭昭笑彎了眼睛，朝著祁珩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禮。
再擡眼時，恰好撞見祁珩笑盈盈的目光。
祁珩一點也沒變，還是宋昭昭印象裏的樣子。
只是他實在是笑得太過於慈祥了，叫宋昭昭恍惚了一瞬，仿佛又看見了她師父看自己兒子時的樣子。
宋昭昭往前蹭了兩步，擡起笑容，她稍稍壓低了聲音，但語調依舊歡快地上揚。
“姐夫！”
這般甜脆的聲音，這樣真摯的語氣，還有這怎麽聽怎麽悅耳的稱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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