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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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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鐘大柱從宮裏出來的時候, 有些煩躁。

鐘大柱當初坦白自己的身份,只是想暫時救下鐘菱,並且在處理完陳王的事情後, 重新回去做普通人的。

但皇帝在得知他依舊活著的消息的時候, 便是一心想要他掛帥, 親自操練赤北軍新軍。

他雖說著不急,卻三番五次地派人來請鐘大柱進宮。

而且最叫鐘大柱覺得棘手的, 是皇帝的態度。

先帝是一個心狠手辣並且極其擅長玩弄權術的人。

身為主將的鐘大柱, 不管過了多久,本能的就會對皇帝這一身份心存警惕。

但是這才短短幾日,鐘大柱對小皇帝的態度就已經從警惕, 變成了無奈。

這大概就是鐘菱經常掛在嘴邊的“真誠就是最大的必殺技”了吧。

雖然鐘大柱並不太清楚是什麽意思, 但是莫名就是覺得很貼切。

皇帝實在是太真誠了, 不僅沒有一點脅迫的意思, 甚至開出的條件都是站在鐘大柱的角度, 細心在為他考慮。

在這勾心鬥角的朝堂之上,實在是太難得了。

但鐘大柱婉拒了皇帝留他用午膳的邀請。

他是找了借口背著鐘菱出來的, 而今日懷舒暫時回了一趟寺廟裏, 準備去取些東西回來。

懷舒這幾日都用小食肆的搟面杖在打鬥,搟面杖已經不堪重負, 即將要斷裂了。

懷舒找了一圈尋不到趁手的武器,而且他光個腦袋,不穿僧袍,就不方便出門。因此不得不要回一趟山上

小食肆今天還在營業, 以鐘菱的性子, 她一定不會閑在後院裏,會去店裏走走。

雖然陳王被暫時被勒令禁止出府, 但是唐之毅在牢裏,唐家還在外面奔波。

唐之玉本就和鐘菱不和,若是她氣急敗壞,指不定要來找小食肆的麻煩。

自從鐘菱被陳王強行帶走後,鐘大柱和懷舒都有些緊張到神經質了。

他們倆人好像回到了很多年前,第一次做爹爹的時候。

恨不得寸步不離得盯著鐘菱。

而這一切,鐘菱還不知曉。

想到這裏,鐘大柱加快了往回趕的腳步。

今天連江左和江右都回祁府了,府裏的成年男人只有溫謹言和韓師傅。

一個標準的文人,一個憨厚老實。

鐘大柱看了一眼墻邊努力探頭的淺粉色桃枝,總覺得心裏有些發慌。

好像有什麽事情要發生一樣。

事實證明,鐘大柱在這一方面的直覺非常的準。

馬車緩緩停在小食肆後門的巷口,鐘大柱下馬車後,朝著那趕車的侍衛微微頷首道謝。

在侍衛受寵若驚的目光中,鐘大柱腳步飛快的往小食肆的後門趕去。

遠遠看見大門的時候,鐘大柱方才稍稍松了一口氣。

但是他這一口氣才松到一半,就聽見後門裏傳來極其爽朗的笑聲。

“這鐘遠山回來了,小爺我也是有靠山了吧,這不是能在京城橫著走了?”

鐘大柱臉色唰得就黑了下去。

……

鐘菱在睡了很久,又結結實實補了兩頓後,徹底恢覆了過來。

小食肆裏的一切,都按部就班的進行著,似乎並沒有受到鐘菱不在的影響。

甚至韓師傅已經將菜單改過一遍了,換上了春季的時令菜。

後院裏的人,也是前所未有的多。

出於安全考慮,林聽嵐一家還是住在了鐘菱這裏。

溫謹言被鐘菱趕去溫書了,甚至眾人還專門給他騰了一間房間出來,叫溫書語和阿旭一起住,林聽嵐去宋昭昭房間擠擠。

好叫溫謹言專心備戰即將到來的殿試。

而最出乎鐘菱意料的,懷舒居然開口說想要留在京城住一段時間。

鐘菱自然是舉雙手讚成。

她沒問,但是看懷舒和鐘大柱的相處模式,他們應當是舊相識。

雖然他們這兩天的反應實在是很奇怪,但是鐘菱只當作是久別重逢後的情難自禁,也就很善解人意的沒有去打擾。

在鐘菱看來,雖然陳王看起來非常難鬥,但是她對前世收集的證據,有著十足的信心。

那賬本裏,可是連埋屍的位置和埋屍的人都記載的清清楚楚。

還有陳王行賄的確鑿人證物證。

只要在查案過程中,沒有被扣押,那絕對就夠陳王喝一壺的了。

而鐘菱現在只等著將這個賬本交給祁珩就可以了。

祁珩可以將這些直接遞到皇帝案前。

想要削藩的皇帝,應該很難拒絕這送上門來的一把利刃的。

這件事情在鐘菱看來,已經結束了。

所以她並不理解,為什麽大家有時候看向她時,眉目間滿是擔憂和凝重。

只是賬本的存在,鐘菱不敢說出去。

大家都是安分守己的普通人,不能把他們牽扯進來。

尤其是她爹和懷舒,都為了她去劫陳王的車隊了。

要不是有個赤北軍將士的身份在身上,又剛好借調了陸青的禁軍,說不定還真要翻車了。

這證據雖然確鑿,皇帝雖然清明,但聖心畢竟難測。

鐘菱還沒辦法解釋證據的來源。

懷舒和鐘大柱說不定要重新加入赤北軍的,不能在這裏讓他們被皇帝懷疑上,毀了他們的清白。

鐘菱站在水池邊清洗著新鮮的薺菜,她突然環顧了一圈四周,沒有尋到沒鐘大柱的身影後,鐘菱毫不猶豫的放下了手裏的薺菜。

“我爹呢?”

在井邊折菜的宋昭昭仰起頭,支吾了兩聲,最後搖了搖頭。

鐘菱叉著腰,側過目光看向阿旭。

阿旭剛在和小狗玩鬧呢,感受到鐘菱的目光飄了過來,他迅速的蹲下身,整個人往小狗身後藏去。

一人一狗的身上寫滿了抗拒。

鐘菱終於意識到了不對勁,她微微皺眉。

“你們……有什麽事情瞞著我?”

懷舒今天一早就出門了,他是在餐桌上,和所有人都打了招呼的。

但是鐘大柱沒有。

他們二人都不在,這叫鐘菱莫名有些心慌起來。

她擔心陳王或者唐家報覆懷舒和鐘大柱。

尤其是在宋昭昭下意識和阿旭對視,兩人的沈默,更是堅定了鐘菱的想法。

鐘菱一把拽下腰間的圍裙,擡腿就往店裏走去。

“我去找他。”

宋昭昭驚恐地和阿旭對視一眼,倆人忙放下手裏的菜和狗,起身去追鐘菱。

他們當然知道鐘大柱是去宮裏的,但是這不能和鐘菱說啊。

正在熬湯的韓師傅有些錯愕地擡頭,看向快步穿過後廚的鐘菱。

而緊跟在鐘菱身後的,是滿臉驚慌失措的阿旭和宋昭昭。

現在還不是營業的點,店裏空空蕩蕩的,只有林聽嵐在櫃臺後記賬。

眼看著鐘菱就要走到半掩著的大門前了。

阿旭急中生智,大喊道:“不是的,師父他沒事!”

他的話,叫鐘菱腳下一頓,她有些狐疑的扭頭問道:“真的?”

“真的!”

似是為了證實阿旭說的,宋昭昭立刻站了出來。

“懷舒師父把搟面杖敲壞了,不好意思開口說,他前幾日就定了根新的,出門前拜托了鐘叔去取一下。”

宋昭昭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事,可能是這幾天經歷的實在是太多了,居然能臉不紅心不跳的 就編出了一個理由來。

甚至這個理由還非常的合情合理,叫人一下子挑不出來問題。

林聽嵐和阿旭都向宋昭昭投來了讚賞的目光。

昭昭成長了!

“真的?那你們為什麽支支吾吾不說。”

頂著鐘菱疑惑的目光,宋昭昭面上不顯,實際上一顆心已經跳到了嗓子眼裏。

她撓了撓臉頰,掩飾了一下慌亂:“懷舒師父不好意思開口說,原本打算偷偷把搟面杖還回去的,所以才沒有當眾說。”

鐘菱小小的震驚了一瞬。

但仔細想想,這也像是懷舒師父能幹出來的。

鐘菱瞬間打消了疑惑。

潛意識裏,鐘菱是不相信宋昭昭會騙人的。

同理,雖然鐘大柱和懷舒這段時間很不正常,但他們也不會騙她,做出什麽害她的事情來。

但是既然林聽嵐和宋昭昭都在,鐘菱也沒急著回去,她拉了一把椅子,和林聽嵐詢問起了送宋昭昭去上學的事情。

林聽嵐一開始還以為鐘菱發現了端倪,在她坐過來的時候,嚇出了一聲冷汗。

好在,只是說學堂的事情。

其實按照鐘菱的計劃,這幾日就該送昭昭去學堂的,結果被耽擱了。

京城的學堂運營模式和江南差不太多,林聽嵐給鐘菱說了一下要準備的東西後。

鐘菱當機立斷,準備在將賬本交給祁珩後,就送宋昭昭入學。

畢竟讀書這件事,還是要趁早的。

雙方姐姐就家裏弟弟妹妹學習的事情,展開了友好的交流。

後廚裏傳來一陣濃烈的香味,鐘菱用力聞了聞,只覺得胃裏的饞蟲都被喚醒了。

“應該是韓師傅的醬豬骨出鍋了。”

這個菜是鐘菱點的。

她喝了兩天的豬骨湯,強烈要求吃點什麽濃油赤醬的肉菜。

韓師傅拍著胸脯保證,立刻定下了醬豬骨這道菜。

鐘菱將小食肆的大門打開。

隔壁糕點鋪子倒是排起隊來了。

正值春暖花開的季節,周蕓將原本荷花酥的配方一改,做出來的都是些顏色鮮嫩,花花草草樣式的酥點。

鐘菱不過是在門口站著張望了兩眼,就有三五個客人結伴進來。

其中還有一個熟客,看見鐘菱的時候還有些驚喜。

“好久不見啊,小鐘姑娘!你病好了啊!”

鐘菱消失的這段時間,小食肆裏對外都是稱她生病了。

雖然她可以忍辱負重,做出暫時嫁給陳王的決定,也暫時拋下了周圍人的看法。

但這不代表鐘菱可以接受風言風語流傳開。

而且小食肆是出過被栽贓陷害的事情的,所以就算那天早上有人看見鐘菱被帶走。

在小食肆眾人堅定的否認下,也沒有人繼續往這方面想了。

而陳王還是死好面子,他雖然願意為鐘菱兜那麽大的圈子,卻不願意張揚他納了一個商戶女的。

這倒是省得鐘菱去澄清了。

和熟客客氣了幾句,店裏就已經坐了大半的人了。

鐘菱感嘆了一下,暗下決心,一定要將小食肆二樓的擴建提上日程了。

店裏有大半的人,一坐下就開始聊起了赤北軍和鐘遠山來。

鐘菱也聽了一耳朵。

那人估計是考完會試的書生,文采和口才都相當的不錯。

硬是將鐘遠山闖宮門的事情,描繪出了一種千裏走單騎的豪邁和壯闊感。

鐘菱很想再聽一會的,畢竟那可是鐘遠山啊。

但店裏已經坐上了人,她得去快點洗薺菜了。

畢竟現在薺菜羹和薺菜餃子都很受歡迎,不多準備點,一會點的人多了,就手忙腳亂的。

就在鐘菱踏入後廚的時候。

那兩個客人聊到了禁軍。

“聽聞那日鐘將軍帶了一對人馬往清水街去了呢?你說這小食肆的姑娘也姓鐘,他們有沒有關系啊!”

一個熟客忙擺手道:“怎麽會呢,小食肆開業的時候啊,我遠遠瞧見過小鐘姑娘爹爹的背影,那人高馬大,虎背熊腰的,說是容貌如玉的鐘將軍,我覺得是紀副將的可能性更大哈哈。”

“說的也是啊,我聽說前幾日,東城府獄那裏,有人劫獄嘞,說不定鐘將軍是去查這事的?”

“有人劫獄?好大的膽子啊。”

“那還真有可能哦。”

一直坐在櫃臺後面的林聽嵐聽得脊背一陣的發涼,她生怕這幾個書生下一秒就要把真相猜出來了。

林聽嵐看了一眼後廚的方向,暗自松了一口氣。

好在鐘菱已經走了,沒有聽見。

……

鐘菱根本不知道前面發生了什麽,她低頭清洗完了一盆菜,交給了韓師傅。

她想要掌勺,卻被韓師傅以太過於勞累為由,冷漠拒絕了。

無奈鐘菱只好領了一盆子的甜菜根,端到水池邊,準備削皮。

甜菜根是酥點染色的主要材料,用料需求也很大。

鐘菱哼哧哼哧抱了一大木盆的甜菜根,到水池邊放下。

如今天氣轉暖,不僅陽光帶了更多的暖意。

稍稍動一動,便出一頭汗。

鐘菱正想著要不要去換一身薄些的衣裳,後門突然傳來了些許聲響,隨後便是一陣敲門聲。

正是用餐的時間點,誰會到後門來?

鐘菱有些疑惑,她也是被陳王這事,搞得警惕不少。

即使是大白天,她打開門的時候,也只是開一條縫,小心翼翼地探出去目光。

門外那張濃妝艷抹的臉,叫鐘菱有些驚訝。

唐之玉這個時間出現在這裏,是想要幹什麽?

鐘菱的動作比腦子快。

她幾乎是下意識就要合上門。

但是唐之玉的反應也相當的快,在鐘菱動手的一瞬間,唐之玉那玉白的手指便生生握在了門上。

逼得鐘菱停了下來。

“我是一個人來的。”

說罷,像是證明似的,唐之玉擡手,將門縫推開了一些。

門外確實只有她一個人。

鐘菱沒好氣的抱著手臂,冷冷開口道:“什麽事。”

她很討厭唐之玉剛剛伸手的動作。

唐之玉自小就知道怎麽拿捏她,就像剛剛篤定鐘菱不會真的夾她手指一樣。

曾經在陳王府的時候,唐之玉也是篤定鐘菱不會放任小貓不管,就將小貓丟到水池裏,然後在岸上笑著看鐘菱嗆水。

而且這一招,只要唐之玉出手嘗試,鐘菱還真每次就中招。

鐘菱心中的良知,不允許她和唐之玉站在同一邊。

唐之玉踏進後院,語氣平淡:“我有事相求。”

“你這是求人的態度?”

空氣中短暫沈默了一會。

很顯然,唐之玉並不太適應在鐘菱面前扮演這樣的角色。

她死咬著牙,臉上的妝容都快要壓不住她難看的臉色了。

就在鐘菱以為她就要扭頭走人的時候,唐之玉居然又低了低頭,語氣和緩了很多。

“我是想求你,救救之毅。”

唐之毅被關進去後,便徹底斷絕了和外界的往來。

他進去那麽多天,唐之玉甚至不知道他是不是還活著。

畢竟天牢裏的刑具,是出了名的兇殘恐怖。

唐之玉已經動用了所有的關系了,如今聯系不上陳王,她才想起鐘菱來。

畢竟將唐之毅送進去的,是鐘大柱的意思。

只要鐘菱松口,唐之毅就能出來。

走投無路的唐之玉將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鐘菱身上。

畢竟他們之前也有過一段兄妹緣分……

“不行。”

鐘菱好不猶豫地就拒絕了。

“小菱,我們之前畢竟也是一家人,何必要鬧成這你死我活的樣子?”

唐之玉的聲音溫和,企圖感化鐘菱。

但很顯然,鐘菱並不吃這一套。

她冷笑一聲,雙目清明:“你現在跟我是一家人啦?沒事叫我小雜種,現在有事求我就叫我小菱了?”

“當著我爹的面,一口一個泥腿子、殘廢。現在來找我們認親戚了?”

鐘菱每說一句話,唐之玉的臉色就差上幾分。

鐘菱已經不是當年在成王府裏任由她拿捏的鐘菱了。

她身上甚至有一股威壓,叫唐之玉有些喘不上氣來。

“還有,別以為我不知道。”鐘菱目光一淩,她死死盯著唐之玉,一字一句道:“你和唐之毅,拿我當禮物,往陳王面前遞。”

此話一出,唐之玉的臉色瞬間大變。

“所以,這都是他咎由自取,怪不得我。”

唐之玉蒼白著一張臉,伸手指向鐘菱,素白的手指在陽光下打著顫:“你……”

“請回吧,這事我不可能幫忙的。”

“你真的不顧唐家這麽多年養育之恩嗎?”

“唐之玉!當初急著趕我走的人可是你!”鐘菱陡然提了幾分語調,語氣淩厲了許多:“梁神醫那邊,也是我打的招呼!你以為我不想報恩嗎?我給老爺子送八寶飯,轉頭就被你們狀告了官府,你說我還敢報這個恩嗎?!”

這些話,是鐘菱今生的經歷,但參雜著前世的憤恨。

她曾經無比怨恨唐之玉,但今日對峙的時候,卻也沒有了當初想要將她撕碎的想法了。

上天是公平的,他們做了餓,終究是會遭到報應的。

只是前世的鐘菱沒有等到,但今世,似乎已經窺見苗頭了。

鐘菱的情緒有些激動,她小口的喘著氣,看向唐之玉的目光冷淡至極。

而唐之玉同樣情緒激動,她怎麽說也是京城一等一的富商,何曾被人這樣罵過。

此時漲紅了一張臉,胸膛劇烈起伏著,看向鐘菱的目光滿是憎恨。

“你……你以為你找回親爹,是一件幸運的事情嗎?”

唐之玉啞著嗓子,眼眸之中浮現出幾分癲狂之意。

“你有什麽資格指責我們,你連自己的爹都認錯了哈哈哈。”

她已經非常不冷靜了。

理智告訴鐘菱,不能聽信唐之玉的話。

但是這句話的信息量實在是太大了,她還是忍不住問道:“你在說什麽?”

唐之玉的動作一頓,她似笑非笑地看向鐘菱,微微勾起了嘴角。

“哦……原來他們都還瞞著你呢。”

“你爹,那個殘廢!就是鐘遠山!那日是他去皇宮裏請陛下幫忙,搬來了禁軍!”

“誰都知道,鐘遠山的妻女死在了城墻上。”

唐之玉瞪著眼睛,帶著一種不管不顧的幸災樂禍,惡狠狠地看向鐘菱。

她像是道出什麽真理似的,透著一股居高臨下的優越感,像是下判決似的,篤定地開口。

“你根本不是他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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