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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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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2 章

安時腦中像是蒙了一層霧, 連身體都不聽自己的了,下巴上的手指微微用力,他不自覺地張開嘴巴,才剛探出一點, 就被傅淮深用力地親上來。

微微仰著頭, 整個人都要被融化在這高溫的環境之中,他下意識抓著傅淮深的後背, 不知過了多久, 傅淮深才放開他。

安時整個人像是擱淺的魚, 這會兒都喘不上氣來了,傅淮深松開他以後,寬大的手掌溫柔地捏住他的後頸,慢慢的往下捋, 像是一種耐心的安撫。

安時的額頭抵著傅淮深的肩膀,平覆了一會心跳,才感覺到自己後頸的那只手。

輕柔的, 很熱很燙, 一下一下。

渾身都被這個觸感捋麻了,要不是傅淮深另一只手還提著他的腰,他這會兒都要直接軟趴趴地滑下去了。

終於意識到發生了什麽,安時的臉紅了個徹底, 跟個鴕鳥一樣,恨不得直接長傅淮深身上,不願意把頭擡起來。

但刺激的記憶像是意猶未盡般,在眼前不斷回放, 安時輕抿了下唇,不得不說, 傅淮深的吻技……很好。

雖然兩輩子都沒跟人親過嘴,但是傅淮深的吻溫柔又強勢,帶來極強的過電感,讓他的雙腿不自覺的卸了力氣。

雖然之前他一直對親到腿軟這件事嗤之以鼻,但今天親身體驗過後,只能說聲抱歉。

他是沒見識了。

傅淮深沒說話,只是溫柔地捏著他光滑細膩的後頸皮膚,瞥見他一直抓住自己衣服,眼底閃過一絲笑意,才道:“再抓就要抓破了。”

安時連忙收了手,也緩過來了,強行讓自己站直了,假裝鎮定道:“哦……不抓了。”

傅淮深很滿足似的,伸出手,用拇指給他擦了擦唇上亮晶晶的水漬,安時本來已經快消退的臉蛋一下子又紅了,連忙道:“我自己擦。”

然後自己擡手,胡亂擦了兩下。

安時覺得自己頭頂一直懸著一道灼熱的目光,壓的他不敢擡起頭,傅淮深見他擦完,像是安撫似的,輕聲道:“在想什麽。”

沒等他回答,傅淮深就道:“這只是我的獎勵。別緊張,不用你負責。”

安時驚訝地擡起頭:“不用我負責?”

說完,他就想扇自己的嘴巴,這句話說的怎麽像是渣男語錄。

傅淮深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漫不經心道:“嗯,我的獎勵。”

獎勵兩個字,被他咬的暧昧叢生。

安時有種莫名的感覺,他確實沒準備好,無論是傅淮深突然吻上來,還是別的。

傅淮深說這是獎勵,他也不可能上趕著跟他掰扯這個事情。

他點點頭,推了推傅淮深的胸膛,底氣又足了:“我要去洗澡了。”

傅淮深松開他,像是很有分寸的:“嗯,去吧。”

安時跟兔子一樣,趕緊進了浴室。

傅淮深看著他的背影,這才勾了勾唇角。

好朋友……也可以變成,可以接吻的好朋友。

不知道這盆以愛和獎勵為名的溫水,什麽時候才能把這只小青蛙煮開竅呢。



安時今天有點累,所以洗澡也快了不少,十五分鐘後,就擦著頭發從浴室裏出來。

大床房,兩個人一起睡。

安時這個人向來調節能力很強,出來以後,就走到一旁吹頭發,傅淮深擡眸看了他一眼,然後也進了浴室。

安時轟隆隆的吹頭發,又從酒店的衣櫥裏抱出另一床被子,給兩個被子都鋪了一下,才坐在準備躺進去。

浴室門被推開,傅淮深淡定地走了出來,眉眼沈黑,見安時還沒睡,詢問道:“還不睡?”

安時和他對視了一秒,後者就把視線移走。

安時放心的同時,又覺得有些怪怪的。

他們沒有因為這個吻,而陷入尷尬的氛圍中,但傅淮深表現的比他還要冷靜,仿佛剛才的暧昧溫柔,都是假象。

安時思考著這個問題,他是真的累了,自己麻溜地鉆進了被子裏,想著想著,就有點犯迷糊。

傅淮深走過來,幫他接了杯水放床頭,安時迷迷糊糊道:“……關燈。”

傅淮深關了主燈,留了夜燈,床鋪深陷,然後沒了動靜。

安時因為他剛才的腳步聲,意識有點清醒了,一扭頭,才發現傅淮深還沒躺下,而是半坐著,低頭看手機,修長的手指在敲敲打打,但很安靜。

安時忽然意識到,傅淮深跑過來找自己,肯定還有工作沒處理完。

明明其實不用麻煩的跑過來,但傅淮深還是這麽做了。

安時看著他,輕

喃風

聲問:“是在處理工作嗎?”

傅淮深“嗯”了一聲,又問他:“不困?”

安時搖頭,又點點頭:“其實你不用來的……”

傅淮深平靜道:“這是你今天第二次說這個問題了。”

安時:“我……”

傅淮深看著他:“我為什麽不來,你需要我,我總是要來的。”

安時心裏一動,像是被泡進了溫水裏,從被窩裏伸出手,討好一樣,摸了摸傅淮深垂在腰側的修長手指,下意識的,就伸手撓了撓對方略微粗糙的手心:“嘿嘿,你真h……”

好字還沒說出口,就被傅淮深反手給握住了。

安時一楞,和他對視,傅淮深漆黑的眸子像是點墨一般,平靜地看著他,看不出高興還是不高興。

安時覺得那種怪怪的感覺又湧上來了,就好像剛才暧昧是他的錯覺一般。

“安時。”傅淮深這樣叫他。

安時心不在焉:“嗯?”

手被人捉住,然後放在唇邊,不輕不重地咬了一下細白的手指。

安時哆嗦了一下。

他這才看懂傅淮深壓抑在冷靜之下的濃稠欲望,緩緩低沈地落入耳朵:“如果不睡,是不是還想再獎勵我點別的?”

安時把頭搖的像撥浪鼓,跟倉鼠一樣,迅速把手抽回來了。

聲音帶著欲蓋彌彰的清亮:“怎麽回事啊,突然就困了。”

傅淮深失笑,摸了摸他毛絨絨的頭頂:“……真會耍賴。”

……

因為是急性食物中毒,等第二天,安時和傅淮深到了醫院時,季白和周行已經醒了。

推門進去,季白和周行正虛弱地躺在床上,隔空說話。

“你說,這個世界上真的會有奧特曼嗎?”

“你吃點毒蘑菇,說不定就能見到了。”

安時:“……”

不知道是不是把腦袋給毒傻了。

門發出一聲“吱呀”,周行的床位靠門,先看見了安時,眼前一亮:“安時!”

季白也聞聲轉過頭來:“哪呢哪呢??”

安時提著一堆剛才在下邊早餐鋪買的食物,點了點頭:“嗯,安大廚給你們來送東西吃了。”

周行頓時露出了感動的表情,傅淮深從緊跟著從後邊走進來,周行一楞:“哥?”

傅淮深頷首:“還難受嗎。”

季白點點頭:“還成,我真是太感動了,你竟然扔下工作來看我們倆,自古都有患難見真情,哥,你對我們兩個人的感情,已經不是用言語來表達的了,回頭我們倆出去後,就跟你桃園三結義。”

傅淮深額角抽了抽,從安時手上拿過一個包子:“……還是算了。”

季白暫時被飯堵住了嘴巴,只能用眼神投以感動的目光。

周行若有所思地看著安時和傅淮深,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但就是覺得這倆人今天好像怪怪的。

傅淮深是千年的狐貍了,從他身上肯定看不出什麽,周行瞬間就把目光投向了安時,目光上下滑動,終於定格在安時今天格外紅艷的嘴唇上。

周行宛如名偵探上身:“你的嘴巴怎麽了?”

安時茫然擡頭:“什麽怎麽了?”

周行:“你嘴巴今天好紅。”

安時腦中驀地閃過昨天的那幕,輕咳一聲:“喜歡嗎?”

周行一楞:“啊?”

安時:“麻辣小龍蝦牌顏色,你值得擁有。”

季白邊吃邊問:“你大清早的去吃麻辣小龍蝦?”

安時含糊道:“嗯……昨天晚上吃的。”

“什麽?”季白痛心疾首,“昨天我們倆住進醫院,你卻背著我們吃得這麽好。”

安時靦腆低頭。

見糊弄過去,安時擡頭暼了一眼傅淮深,發現後者並沒有表示什麽。

周行見他這個表情:“紅這個樣子,不像是吃小龍蝦辣的,像是被小龍蝦的鉗子夾的。”

傅淮深:“……”

安時:“……”

坐了一會兒,周行和季白紛紛表示,想要出門散散步。

這是個vip病房,有陽臺的那種,安時提議:“不如去陽臺一日游?”

周行點點頭,昨天上吐下瀉,腿都軟了,這會虛弱的仿佛是八十歲的老漢。

傅淮深太高了,不好使力,安時不讓他幹,和護工商量了一下,準備一人架一個,直接給扶到陽臺。

傅淮深太高了,

安時扶的季白,季白一下床,兩條腿直哆嗦。

季白853,體重142,不算沈,季白勾住安時細長的脖子,順順利利地走到陽臺。

安時和他一起站著,防止季白不慎滑倒,摔成傻子,季白勾住他的脖子,安時裏摟住他的腰,一起並肩站著,像是哥倆好的樣子。

季白的指尖碰到了他的後頸,有點意外,下意識摩挲了兩下:“誒,你皮膚好滑……”

“季白。”傅淮深的聲音驀地出現在身後。

安時回頭,傅淮深走過來,面上看不出什麽波瀾:“……你這個姿勢太別扭,讓我扶。”

安時:“啊?”

傅淮深把季白搭在他脖子上的手拿下來,單手架住季白的腋下,跟提小雞似的,一下子就提起來了。

季白整個人的肩膀出現了一高一低的起伏。

傅淮深薄唇輕啟:“不客氣。”

季白:“…………”我謝謝你。

陪了一會兒病號,傅淮深還有工作要忙,來醫院也沒帶電腦,安時讓他先回去了,自己又和季白他們吃了頓中午飯,一直等到天色漸暗,才打車回了酒店。

酒店只包兩天,今天他們的房間是傅淮深打電話續訂的,安時回到酒店,傅淮深剛叫了外賣上來。

晚上吃點清淡的,安時拿著筷子吃的迅速,吃完一擦嘴,就滿足地往後一躺。

傅淮深好笑地看著他:“飽了?”

“飽了。”安時吧唧吧唧,順嘴一說,“謝謝傅總的熱情款待。”

傅淮深從一旁拿出眼鏡,取出來帶上,隔著薄薄的鏡片,長睫低垂,意味不明地看著他:“……謝謝我的款待,那要怎麽謝謝?”

安時和他對視,反應了兩秒,撅了下嘴:“麽麽。”

說完,自己又覺得不好意思,從床上局促的打了個滾,翻到一邊去了。

傅淮深一楞,才想起來笑,單手握住安時的腰,把他又轉了過來:“麽麽?”

安時睜著烏黑的大眼睛:“想嘲笑我,就盡情嘲笑吧。”

傅淮深伸手自然地捏了捏他軟乎乎的臉頰:“為什麽?這麽可愛。”

安時對他的舉動沒有任何不適,不得不說,或許是因為突破了什麽界限,現在傅淮深再捏他,他都不會不自在了。

傅淮深逗完他,就去一旁看電腦。

傅淮深帶著眼鏡坐在桌前,安時就坐在他旁邊玩手機,玩了一會兒,註意力就被轉移了,想看看傅淮深在幹什麽。

他好像從沒這麽近距離看過傅淮深帶眼鏡的樣子,傅淮深的睫毛很長,長的都幾乎要抵住眼鏡,側臉精致英挺,無論放在哪裏,都是一等一的皮囊。

驀地,他想起之前和傅淮深打的那個視頻電話。

但傅淮深現在穿的正正經經的,一點都沒有之前視頻裏的澀情。

眼鏡似乎總是和禁欲連在一起,而不同的穿著,就會碰撞出神奇的感覺。

傅淮深察覺到了他的目光:“怎麽了?”

安時話不經腦子:“你怎麽不穿那天的睡衣了?”

傅淮深一頓,鏡片下的眼睛微微瞇起:“你喜歡?”

安時搖搖頭,又點點頭:“我就是隨口一說……”

傅淮深:“隨口一說?”

安時沈默半晌,決定實話實說:“就……我覺得,你戴眼鏡那麽穿,很好看。”

因為很澀澀。

當然後半句是不能說的。

傅淮深像是相信了這個理由,淡淡道:“那回頭再穿給你看。”

安時:!

“啊?那、那不用吧……”

傅淮深故意:“……是想讓我現在穿給你看?”

安時把頭搖的像撥浪鼓。

轉頭,默默地想,傅淮深可能是打通了任督二脈吧。

不然怎麽表白以後,突然變得這麽……會撩。

-

喃颩

季白和周行總共住了兩天院,終於擺脫了食物中毒的陰影,神清氣爽的坐飛機回家了。

到家沒兩天,就到了去接小狗的日子。

傅淮深上班,安時和周行一起去接,剛3個月大的小狗,見了安時,還會汪汪叫。

安時一見,就被萌了一臉血,辦完所有手續,歡歡喜喜的抱回家了。

他早就買好了小狗用的所有東西,還是養在院子裏,但是可以進房間,傅淮深提前多叫了兩個阿姨,更好的保持房間衛生。

寵物店提前給小狗洗澡了,黑白相間的小狗,眼睛像兩個小黑豆一樣,撲閃撲閃的。

周行看了一眼,沈吟道:“真別說,你們倆挺有父子相的。”

安時摸了摸小狗的爪子,非常懷疑:“你是不是在罵我。”

“沒有。”周行道,“你的眼睛和它一樣,黑溜溜的。”

安時勉強接受了這個說法。

周行呆了沒一會就回家了,安時和小狗玩了一會兒,點了點小狗的鼻子,自動把聲音變成了夾子音:“給你取個名字好不好?”

小狗“汪”了一聲,安時被萌的心肝直顫,於是當傅淮深下班回家時,就看到安時把臉埋在狗肚子裏,猛吸一大口。

傅淮深:“……”

他走過去,聽見動靜,安時才擡起頭,看見傅淮深,靦腆一笑:“不好意思,狗癮犯了。”

小狗見到生人,立刻“汪汪”叫了起來。

傅淮深走近,視線落在小狗身上,垂下眸,眼神中帶著淡淡的嫌棄。

小狗被他看著,像是感應到了什麽,“啊嗚”一聲,縮回了安時懷裏。

安時挺震驚的:“它竟然也看出來了你不好惹。”

傅淮深:“?”

安時摸了摸狗頭:“你不要這麽看著小狗,它會害怕的。”

傅淮深薄唇輕啟:“長的像是個煤球。”

安時不滿:“什麽煤球,人家這是可愛嘛~麽麽。”說完,嘬了幾口狗頭。

傅淮深看著這一切,感覺自己的家庭地位在直線下滑。

過不了多久,就要被眼前這個小煤球一樣的狗崽子超越。

傅淮深提著小狗的後脖頸,把他提了下來,對安時道:“小狗不能老是抱著,要提升他的獨立性。”

小狗崽子在傅淮深手裏滋哇亂叫。安時半信半疑:“誰說的?”

傅淮深抿了下唇:“……一個有名的寵物講師。”

安時嘀嘀咕咕:“怎麽之前沒聽說過。”

他伸出手,小狗也向他伸出手,傅淮深一下子把小狗拎遠了:“既然都接回來了,那就給他起個名字。”

安時靦腆:“我起名字不好聽,還是你來吧。”

傅淮深毫不猶豫:“煤球。”

安時:“……”

“你不要對他有這麽大的敵意。”

傅淮深很是冷靜:“沒有,不然你起。”

安時沈吟片刻:“我想起一個聽起來比較高雅,又比較接地氣,最好很好養活的名字……”

“那你說……”

“傅鐵軍。”

傅淮深:“………”

那句“很好聽”含在舌尖,是怎麽都說不出來了。

半晌,在安時滿懷期待的目光中,他艱澀吐出:“……不錯。”

安時:“嘿嘿,我也覺得不錯。”

傅淮深:“……”

江敬老聽了直呼自己名字真好聽。

安時試探地朝小狗道:“傅鐵軍?”

小狗很給面子的“汪”了一聲。

安時欣慰地看向傅淮深:“哇,它很喜歡誒。”

傅淮深把頭撇到一邊:“……嗯,它喜歡。”



晚飯是安時準備。

他好久沒做過飯了,看了一道食譜,頓時躍躍欲試。

程姨被他打發去逗逗小狗了,臨出門,程姨回頭問他,滿慈愛:“先生,小狗叫什麽名字?”

安時羞澀:“傅鐵軍。”

程姨欲言又止:“……好名字。”

安時擺手:“謬讚了。”

程姨:“……”

程姨抱著傅鐵軍上後花園了,安時看了眼菜譜,要選上好的梅花肉,然後用小錘拍扁。

他今天要做的是一道洋蔥豬排飯,他想吃炸豬排好久了,刷視頻的時候眼淚快從嘴巴裏掉出來。

先把梅花肉洗幹凈,再倒上調味料,抓均勻。

等他做完這一切,一回頭,就看見不知道什麽時候,傅淮深倚在門框,淡淡看向他。

安時心裏一跳:“你怎麽來啦?”

傅淮深沒有回答,反而問:“怎麽想做飯了?”

安時:“主要是想磨練一下手藝。”

傅淮深挑了下眉。

安時:“絕不是因為饞了。”

傅淮深輕輕笑了笑,上前,自然地捏了捏他的臉頰:“我幫你打下手吧。”

安時毫不客氣:“行呀。”

他指了指:“你幫我打一打豬排。”

傅淮深手指修長有力,做起事來幹凈利索,安時正在一邊剝洋蔥呢,一回頭,就發現傅淮深砸完了。

見他剝洋蔥,傅淮深道:“不是切洋蔥會哭嗎?”

安時英勇地搖了搖頭:“我現在進化了,我不再是以前的我,我現在是鈕祜祿·安時。”

傅淮深:“?”

安時嘿嘿一笑,出其不意地從一旁掏出一副……泳鏡。

傅淮深:“……”

“這就是你的錦囊妙計?”

安時把泳鏡一戴,誰都不愛:“你等著瞧吧。”

他手起刀落,迅速把洋蔥劈開,然後開始切,正當他得意洋洋,準備和傅淮深展示時,一股酸意就湧上鼻尖。

眼淚不受控制地流出,鼻尖紅的像是兔子,傅淮深上前,手指伸到他的後腦,把泳鏡摘了。

臉被人輕柔地捧起,安時淚眼朦朧間,看著傅淮深沈靜的眉眼,紙巾小心翼翼地擦去眼淚,眼裏的心疼一閃而過,傅淮深拉著他來到一旁的水管前:“快洗一洗。”

安時聽話地洗了洗眼睛,接過傅淮深遞過來的毛巾,這才像是活過來。

傅淮深看著他,安時的眼尾和精巧的鼻尖都紅紅的,看起來特別委屈,特別可憐。

他控制不住地伸出一只手,捧起安時的臉,拇指摩挲了一下:“好受點了嗎?”

安時有點不好意思,吹出的牛皮吹破了,靦腆地點了點頭。

傅淮深:“我來吧。”

安時點了點頭,傅淮深洗了手走過去,切完一個,安時忍不住看他,還真的不流淚。

這是什麽天賦異稟的技能嗎?

“想看?”傅淮深忽然道,“那過來和我一起切。”

說著,扣住安時的手腕,把他拉在懷裏,下巴擱在安時的肩膀上:“我握著你的手切。”

安時點點頭,傅淮深低沈的聲音落入耳朵:“這個是有技巧的,不要把根切斷,豎著切成兩半,然後取其中的一半來切……”

暖橘色的燈光溫柔沈靜,恍惚間,他們好像是結婚的多年的夫夫,一起在平靜的午後,窩在廚房裏,一起簡簡單單的做頓飯。

耳朵突然被吹了一口氣,安時一抖,傅淮深的聲音低啞:“……不專心……罰你。”

安時的耳朵變更紅了:“……沒有不專心。”

傅淮深環著他,胸膛貼著他的後背,像是在咬耳朵:“那你在想什麽?還撒……”

“汪!!”一聲響亮的汪汪打破了兩人暧昧拉絲的氛圍。

安時被嚇了一跳,傅淮深放開他,一轉頭,就看見了一臉惡狠狠的傅鐵軍。

“汪汪!!”

那個表情好像在說,你要欲行什麽不軌之事!!

傅淮深強行壓下心中的不耐,拎著滋哇亂叫的小狗就下了樓。

安時等了有十分鐘,他才上來。

安時擔憂:“你沒揍它吧?”

傅淮深優雅地洗了洗手:“沒有。”

只不過是恐嚇一頓而已。

安時點了點頭,語重心長道:“他也是你兒子呀。”

傅淮深失笑:“……嗯,知道了。”



雖然傅淮深說自己沒有揍傅鐵軍,但第二天,安時明顯覺得傅鐵軍收斂了許多。

但是左看右看,也沒看出來挨打的痕跡。

諵碸

李朝陽家有喜事,自己的弟弟過生日,所以請安時和傅淮深一起去吃頓飯。

李朝陽和父母關系不好,長年只跟小他8歲的弟弟住在一起,弟弟今年85,剛成年,叫李硯洲。

安時收到通知,就被傅淮深接上,去給李硯洲選禮物。

安時挑了一塊表,轉頭看向傅淮深,發現他什麽都沒選。

安時好奇:“你怎麽什麽都不選呀。”

傅淮深:“你選一個就夠了。”

安時:“?”

隨即,他反應過來:“你是準備給他一個空氣?”

傅淮深屈指,輕輕彈了一下他的額頭:“我給他張支票。”

安時心虛的“哦”了一聲:“我還以為上次李朝陽的原因,你不送禮物了呢。”

傅淮深搖頭:“不會。”

安時一想也是,傅淮深多大氣呀,肯定不會在意這種細節。

等他們到了地方,周行和季白也都到了,見他們來,連忙招呼。

安時的大眼睛眨了眨,尋找了一下現場的生面孔。

一個看起來特別年輕,很白凈,看起來像是個理工男,應該是李硯洲,另一個穿的很時尚,頭發被抓成隨意的形狀,歪坐在一旁的,他不認識。

李朝陽連忙給他們介紹:“誒,嫂子可能不認識,這個呢,是我弟,李硯洲,叫嫂子。”

李硯洲看了安時一眼。楞了一下,才道:“嫂子好。”

李朝陽繼續介紹:“這個呢,是我表弟,比我小兩歲,叫任眠。”

安時友好地點了點頭,任眠擡頭掃了他一眼,也笑了笑:“嫂子!”

任眠:“不對啊,嫂子是不是比我還小呢。”

李朝陽哈哈大笑,“那當然,你傅哥老牛吃嫩草。”

任眠頓時唏噓一聲,看向傅淮深:“哥,你竟然老牛吃嫩草!”

傅淮深挑了下眉:“那又如何?”

安時連忙給他撐場面:“可是他長的帥呀。”

李朝陽頓時受不了:“別秀了別秀了,再秀今天飯都吃不成了。”

嘻嘻哈哈了一陣,安時把禮物送給李硯洲,李硯洲說了聲謝謝,別人也陸陸續續送了出去。

等到傅淮深,他從口袋裏拿出一張支票,不過不是遞給李硯洲的,而是遞給李朝陽的。

支票上一串零,李朝陽一邊嘴上說著“哎呦,怎麽直接給錢啊”,一邊樂呵呵地接了過去。

然後笑容就僵到嘴角。

安時伸長腦袋去看,這才看清,上邊寫著的數是:2500000。

二百五十萬。

二百五。

傅淮深薄唇輕啟:“給弟弟的一點心意。”

李朝陽咬牙切齒地收下了:“……我謝謝你啊。”

傅淮深嘴角微揚:“不客氣。”

安時:“……”

吵吵鬧鬧的吃完飯,大家開始分蛋糕。

李朝陽喝了點酒,就有點啰嗦:“我還記得老傅上高中那會兒,還從我這裏掙了不少錢。”

周行笑了兩聲:“我知道,給任眠補習是吧,一小時一千,不然不給補。”

李朝陽:“誰讓人家是全校第一的大學霸,任眠暑假就住我家,我大姨讓我給他輔導功課,我當時數學勉強摸到100,怎麽給任眠補習。”

傅淮深低頭喝了口茶,李朝陽道:“我還記得,當時任眠還喜歡過……”

任眠立刻不滿了:“哥,你別血口噴人,我那是跟傅哥關系好!”

李朝陽:“你那是單純的跟人家關系好?是現在長大了,知道自己當年有多中二了……”

傅淮深平靜地打斷他:“當時任眠年紀那麽小,他懂什麽?”

任眠立刻附和:“對啊對啊,我當時才14呢!”說完,就回頭對傅淮深,“對不對?”

傅淮深勾了勾唇,點評:“還跟從前一樣。”

李朝陽哈哈一笑,任眠連連說“還是傅哥好~”

安時指尖一頓,說不出是什麽感覺。

明明就是一副兄友弟恭的樣子,就是莫名讓他覺得不想說話。

傅淮深對他很好,好的超出對一切人的感情總和,但他才和傅淮深認識半年多,對傅淮深的過去,並沒有參與,或者說,他所知道的,都是從小說裏看到的。

原來傅淮深的少年生活,也是這般的鮮活,也對別人好過。

雖然可能算不上多好,只是補補習。

但傅淮深不是對所有人都冷淡的。

……他不是最特別的那個。

不知怎麽的,他心頭翻滾著這陣古怪的感覺,手裏的果汁也不甜了。

傅淮深察覺到什麽,覆到他耳邊,低低的:“不合胃口?”

安時強壓下這陣感覺:“沒有呀。”

吃完飯,李朝陽家有一個智能麻將室,於是招呼大家一起去打麻將。

總共七個人,就分了兩桌,安時、傅淮深、李朝陽、任眠一桌,周行、季白、李硯洲一桌。

安時連連擺手:“可是我不會打呀。”

李朝陽朝他眨了眨眼:“這有什麽,讓你老公教你,他是高手。”

安時只能眼巴巴地看向“老公”。

傅淮深坐在他的一旁,握著他的手,一點點教他認牌:“沒事,你不用全部記住,一會摸著摸著就熟悉了。”

“打麻將,也是有公式的,很簡單,別緊張,要是輸了也不要緊,我幫你贏回來。”

安時點點頭:“我肯定會努力的。”

傅淮深笑著看向他:“好。”

安時可能在打麻將上有一點天賦,學了差不多有十分鐘,就上手了,就是出牌有點不利索。

但麻將向來有新手保護期,安時越摸越好,直到他微微一頓,擡眼瞄了一下傅淮深。

略微遲疑地把牌一推,探頭:“胡了?”

李朝陽和任眠頓時發出了驚奇的聲音。

“臥槽!”

“臥槽?”

“麻將新手保護期名不虛傳。”

傅淮深挑了下眉:“你們兩個第一次打,可是輸得很慘。”

“嘿,”李朝陽看他,“炫耀是吧!”

“下把一定贏!”

“下把一定贏!”

兩個小時以後——

李朝陽捏著牌,和任眠對視一眼:“你們夫夫二人,就是聯合起來打我們兄弟是吧。”

安時靦腆一笑:“運氣罷了。”

傅淮深:“你覺得呢。”

任眠輸得最多,這會嚷嚷著不玩了,李朝陽好說歹說,才把人安撫下來。

李朝陽:“你讓讓任眠啊,好歹他也是你弟。”

任眠也開始耍賴:“哥哥哥,讓讓我唄,讓讓我,哥,好哥哥,淮深哥哥——”

安時聞言,摸牌的手一頓,看向傅淮深。

傅淮深沒什麽表情:“耍賴沒用。”

話是這麽說的,但下一局,確實是任眠贏了。

安時玩游戲勝負欲一般,對於贏不贏的,一向沒什麽感覺,但這次卻莫名的煩躁。

傅淮深像是有點意外,偏頭看了安時一眼,任眠高興地從凳子上跳起來:“哈哈!謝謝哥!哥真好!”

傅淮深沒說話,反而探過身體,修長的手指點了點安時手裏剩下的牌:“怎麽不先打這一張?”

他判斷有點失誤。

安時癟了癟嘴:“忘了。”

傅淮深挑了下眉:“輸了不開心?”

安時不知道自己這個不開心從哪裏來,只能含糊地點了點頭。

傅淮深直接又開了一局,安時這次打得特別順,直接又把之前的贏了回來。

耳邊傳來李朝陽和任眠的哀嚎,他們還想再來,任眠對傅淮深道:“哥哥哥,好哥哥,這把讓讓我!”

安時聽後,莫名其妙的,站起身:“有點渴,你們別等我了,我想去喝杯水。”

說完,就站起身,傅淮深想要拉他,安時躲了一下,徑直走了出去。

來到廚房,安時走的很快,連他自己都沒意識到。

不開心,沒什麽原因,他也想不出什麽原因。

或許是因為獨一份的偏愛並不是真正的獨一份,他平時覺得沒什麽,現在卻不舒服了。

但一想,又沒什麽立場。

他喝了一杯水,磨磨唧唧的接第二杯,正一眨不眨地盯著水杯呢,就聽見一陣細微的腳步聲。

他回頭,就看見傅淮深走進來。

“怎麽了?”傅淮深意識到他有情緒。

安時:“沒什麽。”

傅淮深盯著他,安時才不和他對視,半晌,傅淮深忽然上前來拉他,手臂撐在臺面上,將安時困在懷中。

“剛才我幫你贏回來了。”傅淮深看向他,“是不是要獎勵一下。”

安時驚訝擡頭,想也沒想,甚至有點氣鼓鼓的:“不可以。”

傅淮深的眼睛宛如濃稠的夜色,垂眸,聲音低啞:“不可以麽?”

鼻尖蹭了蹭眼前柔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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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頰,“不可以再獎勵一下嗎?”

安時被他蹭的耳尖紅的滴血,濃郁強勢的木質冷香,像是傅淮深的懷抱一樣,不容反抗的向他逼近,妄圖引誘他墜入甜蜜的陷阱。

安時恍惚覺得,自己就是溫水中的青蛙,而傅淮深,則是極有耐心的獵手。

但眼前又閃過剛才的那幕,他又有點難以形容的感覺。

他微微掙動,把臉扭到一旁,傅淮深貼他貼得極近,看著他的反應,眼中閃過什麽。

“怎麽了?”他又問了一遍。

安時垂下眸,覺得自己有點不可理喻。

“沒什麽。”

傅淮深若有所思地盯著他,半晌,擡手捏住他尖尖的下頜,迫使他擡起頭。

傅淮深:“那我不要獎勵了,讓你不高興了。”

安時想的根本不是這件事,聞言忍不住皺起眉,下意識反駁道:“誰說不給獎勵了……”

“哦。”傅淮深唇角隱秘地揚起,“那就是給。”

話音剛落,安時只覺得眼前一暗,下唇就被人溫柔的含住了。

沒有深入,也沒有下一步,只是單純的吮吸,被放開時,果凍一樣的下唇顏色紅得很艷。

反應過來後,安時的臉騰的一下變紅,傅淮深看著他,低低的,像是某種誘哄:“……獎勵給完了,你可以向我提一個要求。”

安時擡眼,不自覺地拽住傅淮深的衣袖:“沒有。”

傅淮深很有耐心:“真沒有?”

安時停頓片刻,帶著點自己察覺不到的撒嬌:“……那以後……”

“只讓我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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