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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狗相報何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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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狗相報何時了

郝煙雨察覺,長久未動的眼眸一震。

就是這微妙的一動後,雙方瞬間平衡被打破。先是定在她身前最前排的幾只越發頭低垂,唇齒咧開,爪尖試探的往前劃拉一步,怎麽看怎麽一副隨時準備進攻的態勢。

郝煙雨靠壁的身影略有微挺,向前傾,對方停住。但見那邊緊接再又沒有了動靜,威脅解除,膽子大起來,向前邁動的步伐一步接一步,不再有片刻遲疑。

郝煙雨掌下心驚地緊緊攥了一把沙土,咬唇不甘心,明明自己已經堅持了這麽久。

可再不甘心也無濟於事,眼下危急情勢不會因她的心緒變化而戛然終止,郝煙雨只能眼一錯不錯的死死盯緊了對面,雙手往旁邊摸索。一手摸到了略顯圓潤的凸起物,棄之不用,轉瞬換上了兩手的更為鋒利,心下稍定。

但隨著它們同伴前排的動作,其它左右兩方的,也漸有同步靠近之勢,郝煙雨沈了眼。

事到臨頭倒沒有先前那麽心下慌亂了,她知道自己再退無可退,只是心下難免為自己嘆息,道聲看來只能到這了。死於野獸之口,卻是她摔落懸崖時,無論如何都想象不到的。

至於想著自己說不定福大命大再能連這一關也平安度過?這種渺茫的可能性郝煙雨自己都覺心頭好笑。人生又不是真如戲,哪能有那麽多僥幸。

只不過不願掙紮都沒有一下便白白便宜了對方,倒顯得她這個人也怪沒有血性的,郝煙雨可也是個很多時候好要面子的人。

當前那頭曾嘗過她血肉滋味的撲上來,卻是照她咽喉,郝煙雨最有力的右臂胳膊頂出去,橫亙在它頸項,同卡它喉。也不知瀕死爆發出來哪那麽大的力氣,竟真的生生將對方血盆大口擋在了自己眼前。

看它還在拼命一撲一撲,掙紮著張嘴又閉嘴地猙獰朝自己空口想要撕咬來,郝煙雨也來了脾氣,尚算完好的腿這時候曲起,頂它腹下,再借著上邊的力一同發作,一腳狠狠就將它踹翻了出去。

同時還右手邊側抽一拉,一馬當先的豺狗吃痛的口中嗚咽兩聲,嘴縫已經被嶙峋的碎石片自右往左,劃開長長的一條血口。

距離太近,幾抹飛血濺到了郝煙雨臉上,郝煙雨也只是喘息一聲連抹都來不及,頭頂同有股透明腥臭液體滴落到了她的鼻尖上。上方早就躁動不已的兩只中一只奔前,想要與先頭那只夾擊,一口側咬上郝煙雨腦門。

泥人還有三分血性,更別說她本就也不屬於什麽好欺負人。郝煙雨本能下意識高擡另一只手,向側後來了個用力捅紮,這回可是比先前受傷那只傳來還要更淒厲的哀鳴。

她死到臨頭沒讓對方好受,倒是心裏稍微平衡些許,哼笑一聲。同時也不得不感謝曾經拍過的那些打戲經歷,如今幾招刀砍劍刺的基本招式手還未生,得以拿來一用。

不過依舊沒有大意,郝煙雨渾身警戒的連頭都不帶轉,主要也不敢轉。方才的手中也同時間傳來刺痛,約莫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她也同被手中利石劃傷了掌心,攥了攥一片黏膩膩。

卻沒時間過多去在意,全神貫註盯著周遭各方再有隨時可能攻來的其它異動。

忽然一聲與眾不同的清晰“汪嗚——”長嘯聲,就從不遠處傳來?郝煙雨擰緊的眉心曾出現短暫的空白,側耳歪頭?心下跟出三分的遲疑與莫名希冀,哪來的狗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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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安陽一行終於得以裝備齊全下到了崖下,但搜來搜去,崖底空無一人。

最終在一片半濕半幹的石面上,看到了幾根被折斷掉落下來的樹枝,以及零散落葉無數。再還有......淩亂的摔濺開血跡。

有一部分已經被雨水洇開,化作淺淡的血水向下方流去。而剩下的,或淺或深,在強兆的燈光下如霎然被塗畫的凝固煙華,深深的夜色下困於石面上,紅的刺目。

警方已經和搜查員仔細圍攏上前察看,易安陽只是強忍著閉緊了眼,不敢也不願再多看哪怕一眼。

同時攥緊了手,拳心正握著剛才同被發現的郝煙雨一枚耳釘。這裏面有易安陽為了以防出現像先前那次意外,而方便郝煙雨隨身攜帶的定位器,可如今,卻只孤零零摔得粉碎被遺留這裏。

怎麽能夠呢?顫抖的眼睫下藏滿了難以置信與痛心,他的姑娘怎麽可以受這樣的罪?

因何受這份罪?!眉間郁氣凝結,轉瞬化為滔天的暴怒。

只是現在還得強行壓下,眼下比起追究行兇者的罪無可恕,他還有更緊要的事情做。

“所以,人呢?”

其實心中已經隱隱有了猜想,畢竟看著石上一圈圈滾落下來的直延到河邊血色就能知,但他只是自己沒有勇氣進一步將之宣之於口。

如果真是那樣,他的姑娘從那麽高的懸崖直墜而下,再滾落深深河水中,繼續存活的希望還有多大?

易安陽拒絕思考。

對方知道他自己已心中有了成算,覷他神色,與先前的強勢不同太過脆弱,像是觸之即碎,一時之間也是唏噓。

因而沒人願意當他面戳破,只是警方隨即答:“我們會再繼續沿著河下游搜尋。”

但心裏嘀咕的卻是,照這情形看下來,雖然這名遇害的女性曾經幸運遇到半山腰的樹木以作為緩沖,跌到崖底的生存幾率也因此上浮了幾分,可到底最終又落了水......

他不認為對方即便僥幸沒死但也肯定受了重傷後,再滑入河中意識還能保留絕大部分。大概率是個昏迷,最後幹脆就徹底溺斃在了那濤濤水面之下。

基本誰都是這樣想,包括易安陽帶來的私人偵查團。這種類似的案件他們早已經看過太多太多了,結論推也能隨手推個差不多。

同跟下來的劇組幾人更是沒見過世面的幾乎白了臉,哪怕一個個是成年男性,但架不住這麽血腥的真實場面,那可全都是第一回見。

導演就更別提了,只要一想到最壞的結果,眼白已經上翻,恐怕就差一步便可以徹底昏死過去人事不知了。

眾人於是分成兩隊,開始沿著河的兩岸細細更往下游搜去。

中間什麽都沒有發現。突然眾人耳邊忽然聽到幽寂的夜空下,遠遠的似傳來什麽獸類的呼嘯聲。

不像興奮,更勝慘嚎?

眾人神情不由一凜,擡頭向遠處眺望,正是在夜色下更顯張牙舞爪的疑似森林裏。

易安陽變了臉色:“這是什麽動物的叫聲?”

林警上前辨認了幾秒鐘,回頭:“不算特別危險的生物,應該是豺狗。”

不懂就要問的郝煙雨劇組男一號向流:“為什麽豺狗就不危險?”

對方:“豺狗不會主動攻擊人,一般也不吃人,所以我們只要小心一點就好。”

又想了想:“再說我們接下來都是順河走,又不會專門進到林裏。而對方要是走出森林來周圍覓食的話,除非......”

“除非什麽?”

“除非饑餓狀態下被什麽特別厲害的血腥味給吸引......”話沒說完突然想到什麽,該林警瞬間牙疼,這可不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嗎?

如今眼前不正有血淋淋的例子。

顯而易見已經秒悟了對方未盡之言意思的一時之間所有人:“......”emmm,瞧這話給說的,這事又給辦的,嗐。

對方自覺失言便閉了嘴,但也不妨礙易安陽再經不起一絲打擊的敏感神經又被挑動了下,越發脆弱到不堪一擊。

他難得煩躁地碾了碾自己額角,不知怎麽從聽到那聲野獸慘嚎開始便無論如何沒辦法再平心靜氣了,像是對什麽若有所感一樣,心中始終不踏實。

遂問:“能不能判斷出那個方向具體在什麽地方?”

林警聽他一問楞了下,隨即想也不想搖了搖頭:“聲音太短了,而且山間有回聲,不是那麽好辨認的。”

易安陽聽清楚後更煩了。

哪知這時驟然再傳出來的獸叫卻瞬間變了調。不僅突然拔高,還你來我往間明顯是在與什麽作戰一樣,雙方吠吼聲盈滿這方山河間。

“這是什麽情況?怎麽聽著,好像還傳出來了幾聲狗叫?”隊伍中有人好奇問。

林警側耳又仔細聽了聽,不久後給予肯定點頭:“是在和狗打架。”

“和什麽打架?”

“狗。”

“什麽和狗打架?”

“豺狗。”

瞬間驚得瞪大眼的沒見過世面向流:“狗狗相報何時了。再說你們這裏的狗,都這麽彪悍嗎?”

泰警這時有人插進來一嘴:“應該是野狗吧,普通的家養狗是不敢的。”

易安陽趁機卻是再問:“這回能辨認出方向嗎?”

回答他的,卻是前頭幾名警察所拉警犬繩的死命繃緊,以及“汪汪!嗚——汪!......”警犬的逐漸躁動。

幾番試圖掙脫牽引繩的束縛,而前腳掌高高離地想要向前奔去。

這時對方一招手:“用不著辨認了,警犬有了反應,應當是聽到同類的召喚。”松了松引繩松緊,招招手,“來吧,跟上。”

被牽警犬瞬間躥了出去,速度有些快,眾人為了跟上它們的腳步,一路墜在屁股後頭也開始紛紛齊步競走。一時間那場面,甚是壯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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