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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取名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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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取名2

“7月26日,警方在某水域發現一名紅衣女子,並在距此地700米處發現一部手機,經鑒定,屬於該女子,死亡時間約為7月14日早上六點,安南人,當前所得證據表明系自殺,後續情況仍在調查中……”

“餵,您好,這裏是北海市公安局刑警大隊,請問您是郁舟小姐嗎?”

“我是。”

“我們想向您了解一下烏卻小姐的個人情況。”

“我現在就在你們的辦案現場。”

“那您方便來找下我們嗎?我是這次案件偵查小組的組長,免貴姓陳,叫我陳警官就好。”

“好。”

我一個人總是要做些什麽的。

14日,阿卻離開以後,我買了到北海的機票,找了一整天,僅僅是找到了殘餘的山茶花,甚至沒有手機,是因為別的游客撿拾並交給了警方。

16日,一位女游客報了警,稱自己兒子發現了一名紅衣女子,在海岸邊,地處懸崖,無法營救。

“媽媽,那裏有一個姐姐,她好漂亮,她怎麽睡在那裏?”

小男孩抱著自己的母親,指著懸崖下的人說道。

“姑娘,小姑娘。”小男孩的媽媽試著叫了幾聲,沒人應,這裏正值早上八點,恰逢地勢高,女子的腳才觸到海水,上面的人看得不真切,看起來像是睡著了。

當地警方趕來,僅用了十分鐘,下去後便立即封鎖了現場。

那位母親捂住了小男孩的眼睛,他拼命扒開,母親只好蹲下來,擋在他面前,

“小致,姐姐睡著了,女孩子不喜歡別人看到她們不好看的模樣,我們回家。”

“不,姐姐明明就很好看啊。”小致又探頭看。

“聽話,等姐姐醒了,我們再來找她玩好不好?”

“好。”小男孩牽著媽媽的手離開了,“媽媽,為什麽姐姐睡在海邊呢,她不冷嗎?”

“姐姐是海的女兒啊。”

“她沒有尾巴。”

“因為姐姐也是睡美人啊。”

“哪……”

“好了,姐姐在等她的王子來接她哦。”媽媽打斷到。

“真的嗎?”他的眼睛亮晶晶的。

“真的。”

“那姐姐和王子走了,我找誰玩呢?”小致又低下了頭。

“我有姐姐的電話哦,可以打給她。”母親揚了揚手中的紙條,上面記著電話號碼。

“好耶!”

其實,姐姐也很怕冷啊,只是她現在沒和我說她好冷。

我來到了警車邊,詢問在一旁的警察,他們叫來了陳警官。

“是郁舟小姐?”

陳警官脫下口罩,一邊脫手套一邊說,然後伸出了手。

“我是,叫我郁舟就好。”

作為後輩,我伸出手禮貌性握了一下。

“關於烏卻小姐……”陳警官看了下周圍,“我們去局裏再談?”

“好。”

陳警官帶我上了一輛警車,我坐在副駕駛座,他系上安全帶,發動了車,他看我一眼,見我已經系好安全帶,便出發了。

“烏卻小姐是你的……”

“女朋友。”

“同居?”

“是。”我回著,“她11歲父母車禍去世,12歲後不久外婆去世,一個人住,高一之後過來和我一起住。”

“你們……”

“我在她成年之前不會碰她,縱使她同意。”

我接上了陳警官的話,這些話,我在心裏演習過無數遍,本想去見她家人時說的。

警察局很近,不一會兒就到了,我被帶到了審訊室,陳警官告訴我原由,詢問了我意願,我點點頭。

我望向那一面大玻璃,那是面單向鏡,好像阿卻在那裏看著我。

“郁舟小姐,我們現在將對你進行審訊,你有權保持沈默,但你說的每一句話都將成為呈堂證供。你可清楚?”

“清楚。”

坐在我面前兩米開外的是陳警官和另一名警員。

“對於烏卻小姐的死,你可知情?”

“知情。”

“現在證據表明,烏卻小姐系自殺,當前調查未排除他殺,目前屍體一到便進行屍檢,你是她的女朋友,也是本案的最大嫌疑人,對此,你有什麽要陳述的嗎?”

“阿卻是自殺,這是她的遺書,這是她生前的錄像,以及抑郁癥診斷報告。”

我拿出手機和一個透明文件袋。

陳警官上前來取。

“陳警官,麻煩您不要對阿卻進行解剖屍檢,她愛漂亮,也怕疼,我想完完整整帶她回家。”

陳警官一頓,向玻璃那邊點了點頭。

陳警官點開了視頻,看完後他看了我一眼,見我神情淡淡便張張口,卻也沒有再說些什麽。

他打開文件袋,裏面是一封信和從高一上學期開始的十幾二十張診斷報告以及醫藥單和住院單。

他翻看了一下,從最開始的一張到最後一張,幾乎每一張的病情描述都一樣,每一張後面都有兩句話。

“我會好的吧。”“我的阿卻會好的。”

最後一張寫“郁舟,我想活著,我真的會好嗎?”

“會的,一定會的,我的阿卻會好的。”

陳警官沒有打開那封信。

“今天的審訊就到這吧,郁舟不是嫌疑人,本案已排除他殺的可能,後續還會跟進調查。”

陳警官把手機遞給我,拍了拍我的肩,說,

“烏卻小姐,很漂亮,這些我先帶走,明天上午可以結案,到時,我會通知你,這些我會歸還,人,我們會派人送你一同回安南。”

“好。”

我出了警局,回到了所住的酒店,躺在床上。

可閉上眼,滿腦子都是阿卻的笑聲和,她喚我郁舟的聲音。

我這幾日未睡得很穩,這一次,睡得很沈。

“郁舟,你還是找到我了……”

第二日早,我接到了陳警官的電話,“小舟,已經結案了,你可以來接她回家了。”

我辦理了退房,去了警局,簽了字。

阿卻睡在冰棺裏,屍體沒有腐壞,很完整。

法醫說這幾天北海陰雨,恰好昨日出晴。

“烏卻小姐確實是愛美的,屍體沒有多處破損和腐壞,還是很漂亮,老天爺應該也很喜歡她吧。”

是啊,老天爺也很喜歡她,可是為什麽阿卻還是離開了,可能是因為太喜歡她了吧。

是陳警官送我們回了安南,一路顛簸,阿卻一定很累吧,她的小手好涼。

在中途休息時,陳警官回了一個電話,這是剛剛有人打過來,高速路上,沒接成的。

“餵,您好林女士。”

“餵。”一個奶娃娃的聲音傳了過來。

陳警官放下手中的手機看了看備註,林女士,昨天報警的女人,昨天下午談過電話,這應該是她的兒子,小致。

“餵,”小男孩又叫了一聲,“怎麽沒人說話呢。”他嘀咕到。

“餵,小朋友,怎麽啦?”

“你好,我是小致,我想找一下漂亮姐姐,你是姐姐的王子嗎?”

“不,我不是,姐姐不在哦。”

“王子哥哥在不在呢?”

“嗯……是另一個姐姐呢,她在這裏,你和她說話吧。”陳警官把手機遞給我。

“餵。”

“姐姐你好,我是小致。”

“小致你好。”我聲音游戲沙啞,坐在長椅上低著頭。

“大姐姐,漂亮姐姐去哪裏了呀,我想找她玩……小致,你在做什麽?噓。”

顯然,應該是小致媽媽發現了兒子在用手機打電話,一旁的爸爸讓媽媽噤了聲,電話被小致碰到了免提,爸爸註意到了,接過,放在沙發上。

“小致,漂亮姐姐她離開大姐姐了,去到了雲朵上面,天爺爺很喜歡她,就讓姐姐不回來了。”

“可是,可是媽媽說姐姐是海的女兒,是睡美人。”好像小致把嘴湊近了些,我聽見聲音大了些。

我深吸了口氣。

“對啊,姐姐可漂亮了,大海不想她離開,我也不想她離開,可是天爺爺太強大了,他不允許姐姐回來。”

“那姐姐是不是很難過。”

“是啊,姐姐真的很難過,以後都要過一個人的生活了。”

“那姐姐不要哭哦,要堅強起來,公主都喜歡勇敢的王子哦。”

“好。”我應了聲。

“那我睡覺了哦,大姐姐晚安。”

“晚安。”

電話從那邊掛斷,我把電話給了陳警官,並要了一個電話。

很快,我們回到了安南,陳警官和我一同將阿卻下了葬。

棺材挺大的,比她一個人大多了,棺木做了防水,我給她墊了好多棉花。

我給她擦洗了身子,換了條紅色的裙子。

法醫小姐說,阿卻沒有腐壞的還有一個原因是,生前應該幾乎沒有進食,僅喝了些水。

她又沒有吃飯。

她沒有什麽遺物,我算是其中一個。

沒有什麽可以陪她的。

有一條白婚紗,這是烏卻親手做的,為了以後的訂婚宴。

一條紅色的婚紗,這是我親手做的。

之前她說:“郁舟,我們結婚,我穿紅裙子好不好,我要做天底下最熱烈的新娘。”

這件紅婚紗,我做了一年多,近兩年,上面很華麗,阿卻應該會很喜歡,但她不知道,要是早些讓她知道就好了。

有兩枚戒指,一枚是我用攢下來地錢給她買的鉆戒,原本想作為她的十七歲的生日禮物,還有一枚是我母親交與我的,說是要傳給我作嫁妝,後來卻成了給兒媳婦的,哈哈,是一枚翡翠戒指,我本想18歲給她。

一對耳鉤,兩副玉鐲,這都是我母親給的。

還有一個木盒,都是金銀玉首飾,這是烏卻家裏給她留下的嫁妝。

棺木蓋上的時候,我多希望她能再喚我一聲“郁舟”。

只可惜她離開了。

不,她其實一直在。

現在她還在我身後懶懶抱著我,喚我“郁舟”,瞧,她困了,蹭蹭我睡著了。

我把她放在了我家鄉的園子裏,田土很多。

她尤喜歡這個花圃,她說以後要種好多花,然後在中間睡大覺。

我笑她懶蟲。

回到了家外的小巷子裏,她好像還在那個矮屋的房檐上吹吹風,黃昏的光正好照著她和我,我叫她快下來,回家了。

打開家門,她連忙跑了進去,對我招招手,然後甩開鞋,自顧自的躺在了毛茸茸的地毯上,身體舒展成大字型。

我搖搖頭,把她的鞋子放進了鞋櫃,我放下包,去收衣服,還要給小瘋子做飯呢。

她有很多衣服,所以我把之前的雜物間改成了衣帽間,我的衣服不多,可她喜歡給我買,這是她自己的獎學金和去花店打零工的錢。

我開始是反對她去打零工的,可她說:

“那個花店姐姐人很好的,我就是去幫幫忙,姐姐的男朋友是軍人,在部隊不常回來,我陪她說說話。”我便也沒攔著。

阿卻說她以後要當個小作家,然後等我有錢了包養她,我刮了下她鼻子,笑她是個小財迷。

前些日子,阿卻總是在衣帽間一坐就是一天,趴在中間的圓地毯上寫寫又畫畫,腳丫子一晃一晃的,頭發也不紮。

我輕輕走過去給她紮頭發,她立馬用手遮住面前的紙轉頭氣洶洶說:“走開,不給你看!”

“好好好,不看不看,來把頭發紮一下,乖啊。”

這是她情緒還正常的時候。

我總覺得,我好像忘記了什麽,忘記了一段好長好長的日子,記不清了,我總會記起來的。

不久後要開學了,我又在小巷子,看到了那群人,只是他們前面換了一個人,一個男生,我沒吭聲,因為他也是參與者,參與阿卻的事。

而阿卻,她從沒做過那些事。

我是怎麽知道的?

因為曾經在她看不見的地方,我一直都在陪著她,她永遠活在我眼裏。

從我生到我死。

活著。

總有些事是需要我去完成的。

中秋快到了,陳警官回北海了,他叫我好好生活,別辜負阿卻,我知道。

那些人越來越少了,聽同學說是死了好些人了。

我坐在地毯上,給阿卻彈吉他,阿卻聽得入迷。

“阿卻,喜歡嗎?”

“喜歡啊,我想一輩子都這樣。”

“餵,陳警官。”陳警官地電話來得不合時宜,我對阿卻說等一下。

“小舟,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這是犯罪!”

“這是他們咎由自取的,更何況,你們有證據嗎?”

我掛了電話,阿卻都已經睡著了,真懶。

其實我說的沒有錯,是他們咎由自取的,我不過是借同學地手打聽了一下,得知了他們的情況,助他們一臂之力罷了。

那個愛喝酒的溺死在浴缸,那個腿受傷的死於車禍,摩托車沒剎車墜崖,還有那個愛玩刀的,不是說是精神病犯了,殺了別人,然後自殺嗎?沒什麽大不了的。

還有兩個女的,家裏有錢,跑酷愛好者。

很快就結束了。

中秋夜,那兩個女生準備去室外的新場地玩跑酷,挨不過男朋友誘惑,喝了點酒。

跑酷時分別在地型兩側,無非就是那種廢棄工廠的道路兩邊,貼墻放著高高的手爬架和鋼筋,還有些散落的三齒長鋼叉。

正巧兩人跑到一個需要大跳躍的地方,其中一個頭撞到了手爬架,沒抓穩,向後倒去,地上斜插著一把鋼叉,中間最長的齒貫穿心臟,另外兩齒,一個穿過胸膛,一個刺穿手臂,叫了一聲,沒動靜了。

這邊這個女人聽到了,但由於已經跑到了前方,回頭只看到遮擋,,她只好跳到對面。

成功抵達之後,往自己朋友那裏跑去,結果,生銹的手爬架突然從某處斷開了,她從中間摔了下去,鋼架打到了她的腿,使其無法動彈,手爬架徹底散開了,一根鋼筋從高處掉落,徑直刺入了她的左眼,穿過了頭。

而我做了什麽,不過是讓別人幫忙,讓她們男朋友借這個大好日子拿下她們咯。

我的事已經進行了一大半。

我知道我忘記了什麽了,我也知道她的因果了。

我忘記了阿卻高二那一年,時間似是從高一下學期地夏日無縫銜接到了高二下學期的夏日。

為什麽?

好像日子過得還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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