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才*安娜】⑷

安俊才回來坐下，手中拿著藥，他猶豫了下，輕輕掀起了安娜上衣的一角，她光潔平坦的肚皮就這麽顯露出來，他呆楞了一會兒——傷不在這邊。於是他站起來彎下腰，掀起另一側衣服，看到了她腰際上的青紫。他蹙起了眉頭，小心地幫她上藥，生怕弄疼了她。他其實算不上溫柔，還是會有點痛，但安娜忍著沒說，兩個人都很安靜——只有燥熱的粘稠的空氣以及頭頂吱嘎作響的風扇。

上好了藥，他頓了頓，“說說怎麽被抓回來的。” 她開口：“我已經快要檢完護照進去了，被後面一個人攔住了，他是陸秉坤的人，把我抓了回來，我真的太背了。” 他很快接道，“那有沒有受傷，他們動你了嗎？” 梁安娜訕訕搖了搖頭。她沈默了會兒，低聲說：“這次是我連累了你，不知道他們會怎麽對你，我又給你添麻煩了。” 安俊才頓了頓，半晌很溫柔地問道：“是不是很疼，戳進指甲的時候，還有扔下海的時候……我…我當時很不好受，但我沒辦法。但現在不一樣了，我和你已經是一條繩的人了，我不用再顧及什麽，我可以保護你了。” 安娜不知道說什麽，只能小聲地道著謝。

又是一陣沈默……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安俊才裝作漫不經心地問了句，聲音很小，“那你考慮得怎麽樣了？” “嗯？” “就是陸秉坤的話，你願意跟著我做我馬子嗎？” “我…” 一瞬間，梁安娜有些慌了，臉開始燒起來。安俊才等了她一會兒，開口：“沒事，你可以慢慢想，不急著回我。我知道，跟著我這種人，是委屈了你，你看不上我也正常。你是想回家的，我也知道，所以我不會強迫你，也不會要求你什麽。但如果你願意的話，我發誓有我在一天，會護著你一天，不讓你被欺負。” 梁安娜正準備開口說些什麽，安俊才已經起身，去打了盆溫水，他浸好毛巾然後擰幹，替她擦試著臉上的汙穢和泥垢。他盯著她的眼睛，他是兇的、她是溫和的，他的眼睛是晦暗不明而陰郁的、她的眼睛卻永遠這麽熠熠生輝這麽明亮。他把毛巾遞到她手上，溫聲說：“身上自己擦一擦，拿件衣服換一下。我出去抽根煙。” 說完，他起身帶上門，去門口點燃了煙。

星星點點的火光，映著他猩紅的眼。她終究還是逃不掉，還是回到了他身邊，這究竟是他的緣、還是劫？他是該喜還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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