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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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
魏紓病了三五日，宮中傳話出來讓她安心養病，稻米一事皇上非常滿意，等她好了，再入宮覲見。魏紓松了口氣，待在家裏閉門謝客。
魏家這一輩，魏紓的父親是老大，可惜去的早，魏紓又有三個叔叔，六個兄弟，三個妹妹，盡管她是長子一脈，但魏家這個掌家之位無論如何也輪不到她，之所以讓她一個女子不滿十五歲開始東奔西走，主要原因還是在皇上，因為魏紓是他欽點的魏家家主，天恩難測，誰也不知道皇家打的什麽算盤，好在魏家家風清正，兄弟鬩墻之類的事情從未有過，叔叔嬸嬸兄弟姐妹們也都是憐惜魏紓小小年紀沒了父母，又要扛起這家裏家外，盡管艱難，但魏紓做到了，並且做的很好。魏家如今的產業分布和皇帝的倚重，不可謂不是魏紓的功勞。
“大姐姐今日可好些了？”一位俏麗女子笑盈盈的探望魏紓。
“好多了，綰綰來坐。”魏紓起身把人拉到身邊坐下。
來人正是魏紓的三妹魏綰，是三叔的長女，比魏紓小五歲，也到了婚配的年紀，魏家人都有一副好相貌，男女皆是，但魏紓就是個例外，倒也不是說長相難看，只是跟這一大家子人比起來，總少了一些驚艷，就像是美人和普通人的差別。
“今日怎麽想起來我這兒了？”魏紓問。
“母親叫了王老太來說話，聽得我頭疼，來姐姐這裏躲一躲。”魏綰笑笑。
魏紓了然的看著魏綰，王老太是誰，興德街有名的媒人，一張嘴能言善道，就沒有她做不成的媒，“那綰綰可有中意的人？”
“姐姐快別問我了，咱們家的規矩你又不是不知道，”魏綰笑得的有些憂傷，“反正你還沒嫁人呢，我總是要排在你後面的，讓我再躲一躲。”
魏紓看著魏綰，心中有些綿密的痛，她知道了三妹定然是有喜歡的人，而這個人也定然不是小門小戶，是不在他們魏家結親範圍之中的。魏紓不由得想起了二妹魏緋，她已經成親三載，遠嫁去了陵州李家，李家與魏家一樣，也是商賈之家，雖然兩家世交，但二妹真的心甘情願麽？
魏綰趴在桌子上，看魏紓不知在想什麽，打起精神道，“別說我了，我聽爹爹說姑姑叫你盡快成婚，姐姐可有人選？”
“爹爹和叔伯們最近可是卯足了勁兒在給姐姐選夫婿呢。”
魏紓笑著搖頭，“咱們倆這可不一樣，我是要招婿入贅，又不是要去別人家裏討生活，任他是誰都無所謂。”
“姐姐怎麽能這麽想？”魏綰不滿道，“即使入贅，也要找一個合心意的呀，皇上不是說了要賜婚麽？姐姐盡可以找個自己喜歡的！”
“你以為婚姻大事是去菜場上買白菜麽，容的你隨意挑揀，便是皇上賜婚，咱們也要認清自己的位置，結親結的是兩姓之好，要是結到最後結成仇，那可就劃不來了。”魏紓正色道，“再說咱們家，你都知道的規矩，難道我不知道。”
“可姐姐，我就是不甘心。”魏綰小聲道。
魏紓看著妹妹悲傷又懂事的臉，不知道要如何才能安慰她，只能拍拍她的背，像小時候一樣哄她，“再等等吧，也許再過兩年就好了，姐姐跟你母親說。”
“不是的，”魏綰固執的搖頭，“姐姐，一定要跟喜歡的人在一起呀！不喜歡的人，即使成了親，又如何忍受。”
魏紓看看魏綰，她一直都很忙，生意上的事，魏家與皇室的關系，與權貴們的距離，她時刻緊繃著神經處理各種各樣的事務，已經很久都沒有好好關心過家中的弟妹們，不知不覺他們都已經長大，魏紓有一瞬間的迷茫，她覺得自己錯了，卻又不知道錯在哪裏，如何糾錯。
送走了魏綰，魏紓開始考慮她說的話，要跟喜歡的人在一起麽？
可喜歡的人又是誰？
縱觀魏紓這二十年人生，她打過交道的異性數不勝數，關系匪淺的異性友人也有很多，但談得上喜歡愛慕這種情感的，卻又基本為零，魏紓自嘲的笑了笑，心想，難不成還真被個小丫頭說動了。
喝了藥，魏紓早早上床歇息，她病還沒好，總是容易困倦，迷迷蒙蒙的，魏紓睡著了，又睡的不踏實，大概是白天想的事情太多，她知道自己又做夢了，夢中的場景也算熟悉，那是十四歲父親病重，她剛得了皇上的旨意開始跳起魏家的時候，永安侯夫人過壽，她備好了禮前去賀壽，卻因為女子的身份被奚落嘲諷，男人們視她如無物，女人們不屑於她相交，偌大一個侯府，無人敬她是一家家主。她獨自一人坐在席面上，沒人願意與她同桌，如此被怠慢，還要強壓下心頭火，她知道有的是人在等著看他們魏家的笑話，她姑姑在宮中獨木難支，她要忍住。
“魏家怎麽是她來……她父親病重，魏家這下可要不好了……”
“商人之女，這裏也是她能來得地方，不知羞恥……”
“商賈之家罷了，不配與我們同席而坐……”
“她們家算什麽皇親國戚，靠女兒發的家，能成什麽氣候，聽說魏妃在宮裏的日子可不好過……”
“魏妃容色傾城，怎麽她這個侄女兒如此平淡無鹽……”
“聽說魏家富可敵國，誰要是娶了她，那可就賺翻了……”
“……”
也許從那時候開始，魏紓學會了喜怒不形於色，將自己真實的情緒壓在心底。
然凡事總有例外，魏紓永遠記得，在她最落寞無助的時候，那個孩子像一道光一樣，給了她勇氣和希望。
“這麽大一桌席面，我跟你一起吃吧～”錦衣玉帶的小公子自來熟的坐下了。
魏紓看著一本正經的小大人，冰冷的心裏有了些溫度，“你知道我是誰麽？”
“你既能入得這侯府，那肯定就不是什麽無關緊要的人，只是來吃頓飯，幹嘛在意那麽多。”粉雕玉琢的少年郎還未長成，卻已經聰慧過人，“我想吃那個油燜蝦，姐姐叫你的丫鬟剝給我吃吧。”
魏紓有點想笑，看著這個毫不客氣的小朋友，讓丫鬟給他剝蝦，只是他一邊吃，一邊含含糊糊的說著，“不要聽那些人的胡言亂語，世人大多盲從，他們也不過是有個好爹媽，投了個好胎……”
“小公子慎言，”看著這不知是哪家的少年郎碎碎念，魏書低頭淺笑。
“我就覺得你很好啊，他們說你父親生病了，你一個女兒家，肩負家族，周到有禮，比男兒也不差多少，”小少年吃了一盤蝦，意猶未盡的放下筷子，“況且男子漢大丈夫，娶妻怎能只看家世相貌，那是膚淺……”
魏紓看著這小小的少年郎，默默把他的樣子和說過的話記在心中，還不等她說話，就見匆忙找來的仆從將他帶走，拆人去打聽，原來是禮部謝尚書家的公子謝瑜。
那一年，魏紓十四，謝瑜才只有九歲。此後很多年裏，謝瑜可能已經不記得了，魏紓也已經不再是那個三言兩語就會被中傷的小姑娘，但她依然記得那個九歲的少年郎。
次日，魏紓一大早就去了飛鴻樓，飛鴻樓是京中最大的酒樓，也是魏家經營的連鎖產業，因著魏紓整日天南海北到處奔走，各地吃食特產也多有見識，所以這飛鴻樓比著尋常酒樓也格外不同。
剛一進門，許掌櫃急忙迎上來，將這些時日發生的事情一一報給魏紓，原來自她離京，便一直有地痞流氓前來搗亂，報了官也無用，有一日四皇子在此遇到了，便順手將人給抓了，許掌櫃是魏家的老人，知道這事情不太尋常，便一五一十的說給魏紓聽。
聽完之後，魏紓細細想了想，問道，“京兆尹那邊怎麽說？”
“王大人說前些時間工部侍郎的次子和永安侯府的大公子大打出手，忙著判案，疏忽了。”許掌櫃道。
“去查查那些地痞流氓什麽底細。”魏紓道。
許掌櫃點點頭，吩咐下去，又引著魏紓去了樓上的雅間，輕聲道，“定南侯世子一早就來了。”
魏紓推門進去，跟正在吃飯的人看了個對眼，許掌櫃行了個禮，帶上門出去忙活了，魏紓緩步走到桌邊坐下，“文遠？”
“你可算出來了，見你一面真難，我得天天早起來你這吃飯。”
定南侯世子趙文遠，魏紓為數不多的知交好友，兩人相交起因是魏紓有一年親自運送捐贈的糧食和冬衣到漠北，他們倆不打不相識，而定南侯府也是唯一一個從未低看魏家的勳爵世家。
“我飛鴻樓的早飯也不是誰想吃就能吃到的，”魏紓調笑道，“找我什麽事兒？”
“我馬上要啟程前往漠北邊塞了。”趙文遠道。
“這麽突然，”魏書心中一驚，“出什麽事了？”
“能有什麽事，大概是老頭子怕我在京中花天酒地，壞了他的一世英名。”趙文遠不在意的說道，手指卻在桌上沾水輕輕的寫了‘太子’二字。
魏紓心中有些發冷，大概知道這次皇上是要動真格的了，京中皆知太子與漠北的疏勒王族關系親近，只是不知太子犯了什麽大錯，果真天家無父子。
“那你何時走？”魏紓問。
“明日一早就出發了，你不用想著送我，只我和兩個侍衛輕騎出發，軍令如山，下個月初十我就要趕到。”趙文遠道。
“我七月去貴州的時候收了些藥草，晚些拆人送去你家，這次一並帶走吧。”魏紓道。
“就知道你那好東西少不了，”趙文遠一臉壞笑，又正色道，“但是魏紓，你小心些，不要被卷進去，來飛鴻樓搗亂的是三皇子的人。”
“我曉得。”魏紓點頭，“明日不送你了，也祝你一路順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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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紓病了三五日，宮中傳話出來讓她安心養病，稻米一事皇上非常滿意，等她好了，再入宮覲見。魏紓松了口氣，待在家裏閉門謝客。
魏家這一輩，魏紓的父親是老大，可惜去的早，魏紓又有三個叔叔，六個兄弟，三個妹妹，盡管她是長子一脈，但魏家這個掌家之位無論如何也輪不到她，之所以讓她一個女子不滿十五歲開始東奔西走，主要原因還是在皇上，因為魏紓是他欽點的魏家家主，天恩難測，誰也不知道皇家打的什麽算盤，好在魏家家風清正，兄弟鬩墻之類的事情從未有過，叔叔嬸嬸兄弟姐妹們也都是憐惜魏紓小小年紀沒了父母，又要扛起這家裏家外，盡管艱難，但魏紓做到了，並且做的很好。魏家如今的產業分布和皇帝的倚重，不可謂不是魏紓的功勞。
“大姐姐今日可好些了？”一位俏麗女子笑盈盈的探望魏紓。
“好多了，綰綰來坐。”魏紓起身把人拉到身邊坐下。
來人正是魏紓的三妹魏綰，是三叔的長女，比魏紓小五歲，也到了婚配的年紀，魏家人都有一副好相貌，男女皆是，但魏紓就是個例外，倒也不是說長相難看，只是跟這一大家子人比起來，總少了一些驚艷，就像是美人和普通人的差別。
“今日怎麽想起來我這兒了？”魏紓問。
“母親叫了王老太來說話，聽得我頭疼，來姐姐這裏躲一躲。”魏綰笑笑。
魏紓了然的看著魏綰，王老太是誰，興德街有名的媒人，一張嘴能言善道，就沒有她做不成的媒，“那綰綰可有中意的人？”
“姐姐快別問我了，咱們家的規矩你又不是不知道，”魏綰笑得的有些憂傷，“反正你還沒嫁人呢，我總是要排在你後面的，讓我再躲一躲。”
魏紓看著魏綰，心中有些綿密的痛，她知道了三妹定然是有喜歡的人，而這個人也定然不是小門小戶，是不在他們魏家結親範圍之中的。魏紓不由得想起了二妹魏緋，她已經成親三載，遠嫁去了陵州李家，李家與魏家一樣，也是商賈之家，雖然兩家世交，但二妹真的心甘情願麽？
魏綰趴在桌子上，看魏紓不知在想什麽，打起精神道，“別說我了，我聽爹爹說姑姑叫你盡快成婚，姐姐可有人選？”
“爹爹和叔伯們最近可是卯足了勁兒在給姐姐選夫婿呢。”
魏紓笑著搖頭，“咱們倆這可不一樣，我是要招婿入贅，又不是要去別人家裏討生活，任他是誰都無所謂。”
“姐姐怎麽能這麽想？”魏綰不滿道，“即使入贅，也要找一個合心意的呀，皇上不是說了要賜婚麽？姐姐盡可以找個自己喜歡的！”
“你以為婚姻大事是去菜場上買白菜麽，容的你隨意挑揀，便是皇上賜婚，咱們也要認清自己的位置，結親結的是兩姓之好，要是結到最後結成仇，那可就劃不來了。”魏紓正色道，“再說咱們家，你都知道的規矩，難道我不知道。”
“可姐姐，我就是不甘心。”魏綰小聲道。
魏紓看著妹妹悲傷又懂事的臉，不知道要如何才能安慰她，只能拍拍她的背，像小時候一樣哄她，“再等等吧，也許再過兩年就好了，姐姐跟你母親說。”
“不是的，”魏綰固執的搖頭，“姐姐，一定要跟喜歡的人在一起呀！不喜歡的人，即使成了親，又如何忍受。”
魏紓看看魏綰，她一直都很忙，生意上的事，魏家與皇室的關系，與權貴們的距離，她時刻緊繃著神經處理各種各樣的事務，已經很久都沒有好好關心過家中的弟妹們，不知不覺他們都已經長大，魏紓有一瞬間的迷茫，她覺得自己錯了，卻又不知道錯在哪裏，如何糾錯。
送走了魏綰，魏紓開始考慮她說的話，要跟喜歡的人在一起麽？
可喜歡的人又是誰？
縱觀魏紓這二十年人生，她打過交道的異性數不勝數，關系匪淺的異性友人也有很多，但談得上喜歡愛慕這種情感的，卻又基本為零，魏紓自嘲的笑了笑，心想，難不成還真被個小丫頭說動了。
喝了藥，魏紓早早上床歇息，她病還沒好，總是容易困倦，迷迷蒙蒙的，魏紓睡著了，又睡的不踏實，大概是白天想的事情太多，她知道自己又做夢了，夢中的場景也算熟悉，那是十四歲父親病重，她剛得了皇上的旨意開始跳起魏家的時候，永安侯夫人過壽，她備好了禮前去賀壽，卻因為女子的身份被奚落嘲諷，男人們視她如無物，女人們不屑於她相交，偌大一個侯府，無人敬她是一家家主。她獨自一人坐在席面上，沒人願意與她同桌，如此被怠慢，還要強壓下心頭火，她知道有的是人在等著看他們魏家的笑話，她姑姑在宮中獨木難支，她要忍住。
“魏家怎麽是她來……她父親病重，魏家這下可要不好了……”
“商人之女，這裏也是她能來得地方，不知羞恥……”
“商賈之家罷了，不配與我們同席而坐……”
“她們家算什麽皇親國戚，靠女兒發的家，能成什麽氣候，聽說魏妃在宮裏的日子可不好過……”
“魏妃容色傾城，怎麽她這個侄女兒如此平淡無鹽……”
“聽說魏家富可敵國，誰要是娶了她，那可就賺翻了……”
“……”
也許從那時候開始，魏紓學會了喜怒不形於色，將自己真實的情緒壓在心底。
然凡事總有例外，魏紓永遠記得，在她最落寞無助的時候，那個孩子像一道光一樣，給了她勇氣和希望。
“這麽大一桌席面，我跟你一起吃吧～”錦衣玉帶的小公子自來熟的坐下了。
魏紓看著一本正經的小大人，冰冷的心裏有了些溫度，“你知道我是誰麽？”
“你既能入得這侯府，那肯定就不是什麽無關緊要的人，只是來吃頓飯，幹嘛在意那麽多。”粉雕玉琢的少年郎還未長成，卻已經聰慧過人，“我想吃那個油燜蝦，姐姐叫你的丫鬟剝給我吃吧。”
魏紓有點想笑，看著這個毫不客氣的小朋友，讓丫鬟給他剝蝦，只是他一邊吃，一邊含含糊糊的說著，“不要聽那些人的胡言亂語，世人大多盲從，他們也不過是有個好爹媽，投了個好胎……”
“小公子慎言，”看著這不知是哪家的少年郎碎碎念，魏書低頭淺笑。
“我就覺得你很好啊，他們說你父親生病了，你一個女兒家，肩負家族，周到有禮，比男兒也不差多少，”小少年吃了一盤蝦，意猶未盡的放下筷子，“況且男子漢大丈夫，娶妻怎能只看家世相貌，那是膚淺……”
魏紓看著這小小的少年郎，默默把他的樣子和說過的話記在心中，還不等她說話，就見匆忙找來的仆從將他帶走，拆人去打聽，原來是禮部謝尚書家的公子謝瑜。
那一年，魏紓十四，謝瑜才只有九歲。此後很多年裏，謝瑜可能已經不記得了，魏紓也已經不再是那個三言兩語就會被中傷的小姑娘，但她依然記得那個九歲的少年郎。
次日，魏紓一大早就去了飛鴻樓，飛鴻樓是京中最大的酒樓，也是魏家經營的連鎖產業，因著魏紓整日天南海北到處奔走，各地吃食特產也多有見識，所以這飛鴻樓比著尋常酒樓也格外不同。
剛一進門，許掌櫃急忙迎上來，將這些時日發生的事情一一報給魏紓，原來自她離京，便一直有地痞流氓前來搗亂，報了官也無用，有一日四皇子在此遇到了，便順手將人給抓了，許掌櫃是魏家的老人，知道這事情不太尋常，便一五一十的說給魏紓聽。
聽完之後，魏紓細細想了想，問道，“京兆尹那邊怎麽說？”
“王大人說前些時間工部侍郎的次子和永安侯府的大公子大打出手，忙著判案，疏忽了。”許掌櫃道。
“去查查那些地痞流氓什麽底細。”魏紓道。
許掌櫃點點頭，吩咐下去，又引著魏紓去了樓上的雅間，輕聲道，“定南侯世子一早就來了。”
魏紓推門進去，跟正在吃飯的人看了個對眼，許掌櫃行了個禮，帶上門出去忙活了，魏紓緩步走到桌邊坐下，“文遠？”
“你可算出來了，見你一面真難，我得天天早起來你這吃飯。”
定南侯世子趙文遠，魏紓為數不多的知交好友，兩人相交起因是魏紓有一年親自運送捐贈的糧食和冬衣到漠北，他們倆不打不相識，而定南侯府也是唯一一個從未低看魏家的勳爵世家。
“我飛鴻樓的早飯也不是誰想吃就能吃到的，”魏紓調笑道，“找我什麽事兒？”
“我馬上要啟程前往漠北邊塞了。”趙文遠道。
“這麽突然，”魏書心中一驚，“出什麽事了？”
“能有什麽事，大概是老頭子怕我在京中花天酒地，壞了他的一世英名。”趙文遠不在意的說道，手指卻在桌上沾水輕輕的寫了‘太子’二字。
魏紓心中有些發冷，大概知道這次皇上是要動真格的了，京中皆知太子與漠北的疏勒王族關系親近，只是不知太子犯了什麽大錯，果真天家無父子。
“那你何時走？”魏紓問。
“明日一早就出發了，你不用想著送我，只我和兩個侍衛輕騎出發，軍令如山，下個月初十我就要趕到。”趙文遠道。
“我七月去貴州的時候收了些藥草，晚些拆人送去你家，這次一並帶走吧。”魏紓道。
“就知道你那好東西少不了，”趙文遠一臉壞笑，又正色道，“但是魏紓，你小心些，不要被卷進去，來飛鴻樓搗亂的是三皇子的人。”
“我曉得。”魏紓點頭，“明日不送你了，也祝你一路順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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