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9

顏諾雪因為榮哥的事情辭了職。

李姐等人猜到了幾分，但畢竟涉及女孩子的名節，他們也不好多問，只是對楊離凡說了聲“見到小顏幫我帶句好”。

暑假一眨眼就過去了。

這段時間，楊離凡每天都很痛苦，很自責，若不是自己“疏忽大意”，心愛的人又怎麽會遭此橫禍！

更“可怕”的事在後頭。

回校上學的楊離凡，像過往一樣上課、打工、上課、打工……不斷循環。

他想著，小諾有同班同學的陪伴，大約不再需要他這個知情的“外人”了。

“什麽？”女生宿舍裏的田敏兒聽完了暑假的故事，覺得“劇情”太過“誇張”，激動得站了起來，“你是怎麽想的，要是不小心傳了出去，你的名聲就毀了。”

“是該擔心這個嗎？”顏諾雪扯出一抹苦笑，“事到如今，我沒有退路了。敏兒，幫幫我吧。”

田敏兒被“逼上梁山”，只能當壞人了。

*****

翌日午後，楊離凡照舊離了食堂到圖書館去打工。途中，他看見田敏兒鬼祟地瞥過左右，悄悄地往教學樓後去了。

要不是她手裏拿著顏諾雪的外套，他斷不會憂心得跟上前去。

教學樓後，顏諾雪似乎在劇烈地嘔吐，田敏兒給她遞了紙巾，又給她披上了外套。

“好點了嗎？”田敏兒憂心忡忡地問。

“沒事，歇一會兒就好了。”顏諾雪無力地回答。

楊離凡險些站不穩。

他是個成年人，能夠從那些不堪的“過程”中推斷出“結果”。

怎麽會這樣？！

他幾乎要大聲地哭出來，步伐沈重得快邁不開。

“是你？”突然折返的田敏兒發現了他，他驚得像被猛獸追捕的兔子，畏縮地退了半步。“正好，你跟我來。”她似乎不想讓顏諾雪知道什麽，將他帶往另一處。

他如同活死人一般跟著她走，腦海裏全是沈重得讓人無法呼吸的回憶。

田敏兒將他帶到了四下無人的草叢邊。

“小雪什麽也沒說，但我知道是你幹的。”她的“誤會”讓他心裏更不是滋味，“小雪打小身體不好，上醫院也‘解決’不了，你打算什麽時候和她結婚？”

結婚……嗎？

他不確定他對顏諾雪的愛足夠包容這一切。

“是我。”他咬牙認下了不曾做過的事，只為了她的名聲不受損。“結婚的事，容我再想想……”

他失意地回頭，身邊青翠的景色都成了蒼白的布幕。無數場景在他腦海中掠過，她在圖書館中偷看他時的竊喜，她給他送巧克力時的緊張，她躲藏在小食店裏遙望他的恐懼……

他的思緒亂得像一團糾纏的麻繩，完全無法理清。

“楊離凡，你還是個男人嗎？”田敏兒突然朝他大喊。

他止住了腳步。

“你的自尊心很高貴，那她的呢？她的自尊心就可以踩在腳下嗎？”田敏兒看不慣他，不是因為他家境貧寒，而是因為他總以“貧窮”為由去傷害顏諾雪，“她向你討要過什麽東西了？她向你提出過什麽要求了？沒有吧。那個傻瓜不停地付出，不停地犧牲，為了你做好了所有吃苦的準備，僅僅是為了站在你身邊！而你呢？你眼裏只有那高貴的自尊，看不到她‘卑躬屈膝’去哀求你多看她一眼。楊離凡，你知不知道，你認為自己‘低人一等’，也就是在看輕她的眼光。”

淚水滑落到他臉上，被他幹脆地抹掉了。

原來他所有的退縮，對她而言都是羞辱。

他才明白自己有多對不起她。

他忘不掉的那句“現在換我配不上你了”，也許是她心上最悲涼的“哀嚎”。

說到底是他害了她！

他不會讓她一個人默默地承受。

“這件事，我會好好處理，謝謝你。”楊離凡遲疑地邁步，最後還是走掉了，留下田敏兒一人，不敢“用力過猛”。

*****

這天晚上，夜涼如水，月色皎潔，楊離凡一個人站在宿舍外的走廊上，憑欄眺著遠方。

“又在想你‘女神’了？我說你倆別磨嘰了，趕緊在一起吧，互相喜歡多難得，我到現在還沒遇到過一個讓我產生丁點興趣的女人。”趙光耀見狀走出了宿舍，“勾搭”他一下，半是玩笑，半是感慨地說著，“這世道呀，談戀愛也‘卷’，別說你了，我媽比我都厲害，帶著我這麽一個巨型的‘拖油瓶’也能找到‘第二春’。我在想啊，有沒有可能在我結婚生子之前多個弟弟什麽的。”

“二婚嗎？”楊離凡寂寂地問，“你繼父……對你怎麽樣？”他心中有所觸動，開始設身處地地想一些事情。

“不好不壞吧，他看上的是我媽，又不是我。”趙光耀的表情很是輕松，仿佛是他親爹媽覆合似的，“不過，他對我媽是真的好，我爸死了以後，我都沒見我媽這麽開心過了。就算我不是他親生的，有個有愛的家庭，也不賴。”

楊離凡像是突然想通了什麽，微微瞪大了眼睛。

婚姻某種程度上……只與愛有關。

他可以忍受為她承受一些委屈，但他不能忍受她因為“那件事”受到二次傷害。

他暗暗做了一個重要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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