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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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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6 章

謝有妹自詡一番話說的體面又得體,倒是讓姜生暖有些意外,果然,士別三日,刮目相待。

但婆家人還是低估了她,以為她還是昔日那個,可以任人拿捏的小姑娘。

“你不是叼著奶嘴的baby,我也不是穿著紙尿褲的嬰兒。以前你都沒有遇事就告老師的毛病,現在還習慣天天找父母了?越活越回去了。”姜生暖站在門口,無視了長輩,只對沈祖霖說:

“你聽不懂嗎?是我不喜歡你,我討厭你這個人。跟你在一起,我覺得呼吸都不勻稱。咱們彼此放過,你別折磨我,行不行?免得我擋了你的財運。”

“是啊,你現在有錢,又長得俊,啥樣女孩找不到?你媽不是一直喜歡鄰村那個姓梁的小姑娘嗎?”羅映銀見女婿跟親家母一直同仇敵愾,怕女兒再被氣得崩潰,也開始跟女兒站在統一戰線。

記起了自己是來幹什麽的。

“不,你就是我的財運。”沈祖霖說完,又想抽自己。

還在心底告誡自己,追老婆,要利她,不要利己。

“可惜我不想旺夫,只想旺自己。”姜生暖說。

她不想賭男人的良心,甘做人梯,回頭熬成黃臉婆,被他辜負。再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控訴,自愛自憐的樣子特別醜。

“好,好。”沈祖霖急得額頭冒汗,雙手插兜,下意識去摸懷裏的煙。

還是控制住了自己的雙手,唐克告訴過他,不能讓金主爸爸吸二手煙。

女朋友是家裏人,義務不是包容他的臭毛病,而是更該被呵護。

“你給我一次機會,看我表現。我如果沒改,你再踹了我,我絕對不糾纏。就算把我判了死刑,也得有個死緩,讓人申辯。”

“給你機會幹嘛?是,你不會把我當傭人了,因為你有錢了,但是你骨子裏的東西改不了。萬一哪天遇見饑荒了、居家隔離了,雇不到保姆呢,買不到物資呢?你骨子裏的自私,能把我吃了。”姜生暖條理清晰,字字分明的回應。

“我只想愛自己,以前我沒能力,只能妥協。現在我可以決定自己的人生了,絕不會再跳火坑。給你機會,就是害自己。我再回頭,碰你手臂一下,就被你甩巴掌。還是分手了,讓你貼我的大字報,滿世界宣揚?”

“不是,上回的事,是我錯。我以為你在那待不下去了,就會回來我身邊。是我太蠢了。”沈祖霖見她始終擡起桀驁的下巴,不肯看自己一眼。

不是因為心虛、恐懼不敢對視,而是深深的憎惡和怨懟。

他拉過她的手,讓她打自己巴掌。

“我給你道個歉,對不起,不該到處發小卡片,純粹是我腦袋進水了。誰都有腦袋抽筋的時候,但是上次還手是我不對。一個大男人,被打兩下就打兩下唄,不疼不癢的,又不會少塊肉。”

姜生暖看著面前的男人,目光裏,是掩飾不住的深深的瞧不起。

他這一舉動,讓她沒有半分感動,倒是想到了當初彩禮不夠的時候,謝有妹也是這樣下跪的。

怕不是沈家的家風。

“你犯不著這樣,除了說明你是個低自尊的人,別的什麽也證明不了。我今天要是答應了,吃回頭草。以後你就能動手,把我肋骨踹折,把我打醫院去。反正苦肉計就好了,不痛不癢的。”

此時此刻,顯然沈祖霖做什麽都是錯的。

羅映銀趕緊過去,把女婿和女兒拉開了,她不知道小卡片是啥事,只拿袖子替他掃了掃臉上被抽出來的紅痕。

說:“不至於,犯不著,以後你再找媳婦兒,她再嫁人。她跟你一被窩滾了這麽久,吃虧的也不是男人。這年頭,誰離了誰活不了?”

沈祖霖沒聽岳母說什麽,還在看著媳婦兒,努力組織著語言,跟她說:

“上回也是我一時沖動,沒認真思考,聽你那些同事這麽攛掇的,我現在還能指出是哪幾個,給我出的主意。你要是想知道,我可以把她們名字告訴你。”

姜生暖搖了搖頭,因為那毫無意義。

烽火戲諸侯,就怪妲己,毫無意義。她只會看著那個始作俑者。

“人生這麽漫長,總是聽風就是雨,今天不將我害死,是我福大命大,以後也能將我踩死。”

“不會。”沈祖霖說話時,自己都有幾分沒底氣。

他的確耳根子軟,否則也不會如此聽勸,在唐克的幫忙下,把養殖場做得風生水起。

“我以後會改的,會分辯。我也會去參加成人自考,拿個學歷。以後我聽你的好不好?老婆指哪兒打哪兒,你讓我往東,我絕對不往東北。”

姜生暖不點頭,不看他,不回應。只覺這是浪費時間。

“我不信你不喜歡我,不然你怎麽會跟我交往那麽多年,怎麽會答應嫁給我。”沈祖霖一直瞄著她的臉色,見她開始不耐煩皺眉,怕是又要說拒絕的話,忙改了口:

“好好,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但是我喜歡你。反正你早晚都會嫁人的,與其找一個你喜歡的,對你高冷的,不如跟我。我對你永遠熱情,也專一。不管你以前跟我好的時候,還是後面不要我了,我都沒跟其他女人瞎胡搞。”

姜生暖差點被他氣樂了:“所以,精神出軌不算出軌,搖附近人,打賞女主播,不算亂搞。非得上好幾次床,把孩子都搞出來了,才不算好男人?你道德感太低了,讓人害怕。”

又好心糾正了他一下:“你錯了。我喜歡他是因為他也喜歡我。你說得對我冷漠,永遠不在我考慮的範圍之內。我不會因為顏值、才華喜歡一個人。我不在乎他對別人怎麽樣,只要對我好。所以你的假設不成立。不要預設我很蠢,會過得很糟糕。如果我過得不好,能讓你獲得一絲快感,建議你去看心理醫生。”

都說前男友掉河裏,轉身就該去放鞭炮。但她不會,她既不會難過,也不會欣喜。只會漠然和無視。

沈祖霖又穩穩地看了她一眼,跟從前那個任勞任怨、謹小慎微的受氣包小媳婦兒不一樣。

盡管不願承認,可也知道,她如今的底氣,有一半是那個男人給她的。

可惜,給她勇氣的那個人,不是自己。

那想來她拋棄自己,也應該。

“還有,你不舍得放棄的,只是你想象中的那個人,但那個人不是我,你也不要妄想把我改造成那樣。你想要上得廳堂下得廚房的女人,這很難評,祝你成功吧。”姜生暖說。

“不,小暖,你聽我說。”沈祖霖不光說,反倒過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情緒激動下,又顯得有幾分語無倫次:“如果是找別人,我可能會要求屁股大,好生兒子。但是你,什麽要求都不用有。”

姜生暖一甩手,避開了他的觸碰。上回跟他肢體接觸,惡心至今。

冷笑說:“我還得謝謝你的恩賜。”

“不。”沈祖霖意識到又說錯話了,恨自己怎麽就改不掉笨嘴拙舌的毛病。

“是我會對你好。以後家務我幹、孩子我帶、錢我賺、工資上交。你就在家敷面膜、買包、看劇、追星,好不好?”

這話,如果放在剛定親的時候說,姜生暖興許會點頭,這輩子湊合湊合,也就過去了。跟誰不是湊合。

但現在,他在她這裏的所有耐心,都已經透支幹凈了。

她不再允許他說錯一句話,做錯一件事。

甚至不允許他說話、做事、喘氣。

“不好。我想學習,學習改變命運。我想工作,做事業型女強人,做卷王。不過我相信,會有很多女孩願意做闊太太的。”姜生暖自詡已保持了最大的善良。

但在他看來,是最大的殘忍。

“你可以單方面宣布分手,但是我這裏永遠不會答應。”沈祖霖說。

可姜生暖並不在乎他說了什麽,扔下那包錢,坐上媽媽的摩托車後座兒,已是準備回家了。

沈祖霖久久地楞在原地,謝有妹從小就不會安慰兒子,只會奉行棍棒教育,認為棍棒底下出孝子,不打不成才。更別說現在。

只顧把那包錢拿回來,打開數了數,見少了一千多,破口大罵:

“這虎老娘們,缺德冒煙到家了。彩禮是還了,還得少幾百。我他媽沒時間找她去,也得給她在村裏好好宣傳宣傳。”

“你去。你就這麽缺這點錢。回頭我把魚苗都撅了,你就拿它當棺材本!”沈祖霖滿腔脾氣沒處發,又開始了窩裏橫。

一腳踢翻了門口的木桶,空木桶滾了幾滾,終於在馬路邊上停下。

“這也不是我要的,不是她非扔下的嗎?她騎摩托那麽快,俺又不會飛。”謝有妹看見兒子又開始其耍熊,不安慰就罷了,至少沒跟他頂煙上,沒在這時候,跟他念叨孝道大過天。

只說:“明兒我騎摩托給她送回去行不?”

從前很愛錢,如今這筆錢,卻成了燙手的山芋。

謝有妹心裏也覺得冤得很,讓勤勞本分的莊稼人,放下養殖場那邊的活兒不幹,跟親家這嚼舌根。

敢情親家沒產業,不怕耽誤掙錢。

結果兒子還不滿意,真是難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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