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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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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五章

這已是兩個家族的最後一戰,格的家族所在的勢力已經被徹底擊垮,日出府的侵擾更是使格的家族動搖了根本,與其說是戰鬥,不如說成是追殺,追殺別人的,是日出府派出的本的家族,而被追殺的,是革命軍之一的格的家族。

家族給本的任務很明確,殺了格。他們知道本有這個能力,一起練武時,本就一直壓著格一頭的,可是,前提是,本要毫無顧忌的出手才行,他們都輕視了本與格的感情,本與格的……羈絆。

本和格是痛苦的,可更痛苦的,是他們偏偏明白痛苦的根源,也偏偏知道有許多比他們更加痛苦的人。

是啊,無論在何種時代,現實總會做一些能令自己不那麽無聊的事,比如兄弟相殘,更比如愛情親情,這都是現實最喜歡利用的東西。

他們只是被現實利用的,編排的眾人中的一點而已,小到令人發指,小到無人在意。

其實他們很快就可以分出勝負,他們之中只要有一個人可以狠下心來就可以結束這場戰鬥,這場戰鬥,根本不是實力可以左右的,它更多比的是誰更無情。

或說,誰可以無情。

兩個人都希望對方是個無情的人,可結果都不是,但畢竟要分出一個勝負來呀,別無他法,又或心意相通,兩個人,同時認真起來,或許,到了這個地步,也只能認真起來了吧。

格果然不是本的對手,他笑了笑,這樣下去,他很快就會死在本的刀下了吧,他又有些悵然,果然,本是下的去手的啊。

格破綻百出,只是在本看來是這樣的,他很快就找準了機會,趁格一個不慎,那把刀就已經在格的眼前無限放大。

格一楞,認命的閉上了眼。

可預想中的一切並沒有發生,他睜開眼,發現本的刀就停在他的眼前,可是,沒有劈下。

沒有劈下,格苦笑一聲,果然是這種結局,卻將牙一咬,不,將舌尖一咬,一股疼與腥充斥的感覺,然後把刀刺了出去。

刀穿過了本的身體。

是了,本比他強,可私下的比試,本一次也沒有贏過,因為,本根本做不到去傷害自己的朋友啊!

無法是傷害朋友的人不應該是帶著主角光環的人嗎?不應該是那種可以驕傲且痛快的活下去的人嗎?可為什麽在這裏不是,在這裏就只能得到傷和痛。

痛,是兩個人,可死亡的,註定只有一個。

格眼睜睜看著本倒下,然後,擡頭……

他不知道擡頭有什麽意義,只是有人告訴過他,這種情況應該擡頭,所以他才擡頭。

他沒有淚水的,那他為什麽要擡頭啊!

許是因為害怕再看到本的樣子?所以只能擡頭?

所以,麻木的轉身,再大步離開……

他突然發現,自己居然想象中的那麽痛,一切居然像與他完全沒有關系,他由走到跑,再到狂奔。

今晚,他的所有家人都會死……這是一場從一開始就不公平的戰鬥,一開始就意味著這是一場單方面的屠殺。

唯有他一個人是個變數,他猜得到,雖然聽上去很荒謬,可肯定是本自己要求來追殺自己的……他卻並不感到幸運,亦不感到憂傷,一切,都過去了。

就當它過去了!

直到他再也跑不動,停下來大口大口的喘氣。

他才猛地警醒,看著身邊一臉木然的女子,女子什麽時候接近的他?他絲毫沒有察覺。

“你……你是誰?”他問。

“……昂。”女子答,“……看在第一天認識你的份上,給你開個列外,我叫雅樓,右曜星君,雅樓,一個和你一樣,因為父親是革命軍而被日出府追殺的人。”

雅樓伸出一只手:“歡迎你,左曜星君,格……不,連自己兄弟都可以殺的人,還是叫八格好了。”

“八、格……”格一楞。

女子目光空洞,似乎陷入了另一個時空之中:“……昂。”

……

雪瑩終於穩住了腳步,面前的男子雖然恐怖,可雪瑩想要戰勝他亦不是什麽難事,她本就沒有必要如此驚恐。

飛雪在兩人中間飛了一層又一層,凝成冰壁,隔絕了兩個人的身形,由於雪色瞳,雪瑩可以透過飛雪看到八格,而八格卻無法看到她。這對於雪瑩來說,是絕對的優勢。

雪另一側的八格意外的顯得平靜沈穩,他用手試了試雪層,便放棄了打破雪層的打算。

他相信,為了攻擊他,雪瑩總會從雪的另一面出來。

因此,他只是站在雪層的另一邊,什麽也沒做。

這對雪瑩來說是個絕佳的時機,飛雪幾乎是瞬間變了樣子把八格包裹,而後雪瑩手執清香,一劍刺出。

她卻楞住了,盡管劍已經從八格的身上沒入,可雪瑩就那麽楞在了那裏,以至於忘了止住劍式,劍直直推到了劍柄。

她楞住,不為別的,只因為在剛才那一瞬,她看到八格笑了,笑了,他為什麽笑?難道這裏面還有什麽陰謀?可她分明已經刺中了啊。

就算是陰謀,現在也無法躲開了,她只好放開劍飛身後退,希望有所轉機。

可什麽也沒有發生。

雪瑩已經退出很遠,雪也又盤旋開來,可就是什麽都沒有發生。

只看到八格笑著擡頭,說:“謝謝。”

謝謝?他為什麽要說謝謝?繼而她又很快領悟過來,從始至終,八格說的話,一直都是要她殺了自己啊,八格說的,要下去陪兄弟的那個人,一直都是他自己。

那為什麽,可為什麽……

“早就想下去陪他,可一直沒有那個勇氣,一直碰不到你這麽強的人,死在本土的美女手裏,也是種運氣呢。”八格道,又突然自言自語,“本,我來了,這次,認真的比一場,我可比以前強很多了啊!你呢,你這幾年有沒有繼續練功……這次可不準放水,本……”

八格踉蹌的倒退幾步,似乎隨時都要跌倒。

“雪瑩……對吧?謝謝……我明白,心中只有仇恨的人不應該生存,太過他性的也不該生存……畢竟,現實再怎麽選擇,這裏,還是一個叫做世界,叫做江湖的地方啊!”

他仰面倒下,劍又被推了回來,帶起一捧血花。

“只是,只是再也沒有人去逗雅樓開心了吧,去逗她說話,她會不會很寂寞,別看她這樣,她其實很需要找個人說說話的,我不在了,她會不會真的變成啞巴……”

“不會嫌我煩人了吧……”

雪瑩不敢過去,直到那裏久久的沒了聲音,她才用內力把劍引回,在雪中濾過,不沾絲毫的血腥。

她低嘆,飛雪包裹了八格,並悄悄入地。

這是她,最後能做的唯一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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