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四：懷孕
關燈
小
中
大
番外四：懷孕
太安元年，昭武帝徹底退居小重山行宮，朝堂政權悉數交給太子楚執。
昭武帝如今不過不惑之年，兩鬢卻已生華發，遠遠看去還要老許多。
人一旦失了目標便會飛快地憔悴下去，昭武帝明明在行宮修養，可身體卻一日比一日的差，時常在半夜咳醒。
如今正是炎夏，楚蘅蕪聽聞之後索性來了行宮小住。一方面可以陪伴父皇，另一方面還可以避暑，倒是可以一舉兩得。
屋中擺放著許多冰塊，加上行宮建在山中，處在室內倒如同在春日一般涼爽，可楚蘅蕪卻依舊覺得有些燥熱。
昨夜父皇又是咳醒之後一夜未睡，今日一早張公公就叫了太醫前來看診。
“太醫怎麽說？”楚蘅蕪看向內室閉目養神的昭武帝，手中團扇飛快動，帶起一陣涼意。
她這幾日不知為何越發煩躁，白日裏抄了一天的佛經，心中那股煩悶卻依舊沒有消退，反而愈演愈烈。
“太醫說陛下思慮過重，要好好調養。”綠倚接過團扇，小心給她扇風。
“調養？”楚蘅蕪皺眉，忍不住埋怨道：“太醫來來回回就是這些話，調養這麽久了，若是真的有用，父皇也不會每日都.......”
她說著，聲音越來越低，有些萎靡。
其實她自己也猜得到幾分，父皇如今這樣不是身體的原因，而是心病。自從得知母後去世真相，父皇便一蹶不振起來。
楚蘅蕪鼻尖酸澀，肩膀微垮也說不出話來。
她自從出身便沒有見過母後，唯一給她親情對她好的便是父皇，如今父皇不過不惑之年，身體卻已經垮了。
誰說站在權力巔峰便能為所欲為，父皇萬人之上，卻沒有一日是開心的。
“壽陽，過來。”
昭武帝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楚蘅蕪連忙小跑進去，她身上的披帛不經意滑落在地上，綠倚連忙幫她撿起。
“父皇。”楚蘅蕪放緩腳步，走到昭武帝身邊。
昭武帝揉了揉眉心，緩聲道：“朕剛剛做了一個夢，夢見你在哭。”
楚蘅蕪心一顫，更想哭了。
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她成親之後情緒就變得很敏感，就連小時候都沒有像現在這麽愛哭。
昭武帝微微瞇眼，問道：“肖檐呢？”
“冀州知府查到一批貪官賬本，肖檐去冀州拿人了。”
“怪不得你有時間來陪朕。”昭武帝失笑。
楚蘅蕪猛地瞪圓眼睛，不滿道：“父皇說這話實在是沒有道理，我來行宮的時候肖檐話沒有去冀州呢。”
聞言昭武帝悶笑出聲，擡手替她抹掉掛在臉上的淚，低聲咳嗽了兩句，道：“朕餓了，傳膳吧。”
楚蘅蕪這才意識到已經是晌午了，連忙給綠倚使了個眼色。
一道道菜被擺上桌，楚蘅蕪微微蹙眉，有些不適。
昭武帝拿起一碗蓮子肉羹遞給她：“嘗嘗，行宮廚子研究的新菜品，味道不錯。”
皇帝食欲不振，廚子自然想方設法的開發新菜品，這道蓮子肉羹就是最不錯的一個。
楚蘅蕪看著眼前的肉羹，勺子在裏面攪了攪，微微蹙眉。
肉羹的味道爭先恐後鉆進鼻子裏，楚蘅蕪臉色一變，忍不住扶著桌子幹嘔起來。
一旁的綠倚嚇了一跳，連忙倒茶給她漱口。
昭武帝神色凝重，對一旁的宮女道：“將太醫叫來。”
一場幹嘔幾乎將楚蘅蕪身上的力氣抽走一半，桌子上的菜都被撤下，她有氣無力倚靠在桌子上，伸出手給太醫診脈。
昭武帝眉頭幾乎皺成了川字，問道：“怎麽回事？”
太醫收回手，眉飛色舞道喜：“恭喜陛下恭喜壽陽公主，公主這是有喜了。”
楚蘅蕪擡頭，眸子飛快眨了眨，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自從新婚之夜之後肖檐便沒有再喝過避子湯，她不是沒想過會懷孕，卻沒想到竟然這麽快。
昭武帝看了楚蘅蕪一眼，沈聲道：“多久了？”
“剛剛兩個月。”太醫連忙回答。
昭武帝手中佛珠轉了轉，轉頭沈聲道：“立刻派人去冀州將肖檐叫回來，換江淮去冀州拿人。”
楚蘅蕪楞了一下，連忙道：“這不好吧，他已經去了數日，如今換人豈不是要誤事？”
“不過是處理些酒囊飯袋，若是換人就能影響的話，大業養的都是一群廢人了！”
聞言楚蘅蕪無奈，也不再多言。
待太醫走後，她忍不住道：“父皇是不是不開心。”
昭武帝不置可否，將手中佛珠塞進楚蘅蕪手中，緩緩道：“在朕心裏，壽陽永遠是個孩子，只是如今壽陽都要有自己的孩子了。”
昭武帝說著，嚴肅道：“你便在行宮養胎，不必回公主府了，這件事朕會讓人保密。”
生產對女子來說是大事，稍有不慎便有危險。皇後當年被奸人所害是他此生遺憾，他絕對不允許壽陽陷入同樣的危險。
手中佛珠泛起溫潤的涼意，楚蘅蕪斂眸，點了點頭。
“佛珠要帶在身上。”昭武帝叮囑：“這是二十年前護國寺的方丈送給朕的，能夠化險為夷。”
沒想到手中佛珠大有來歷，楚蘅蕪一驚，想要拒絕，卻被昭武帝按了下去。
“朕累了，想要小憩一會兒，你先休息吧。”
昭武帝說完緩緩起身，在張公公的攙扶下向內殿走去。
楚蘅蕪握緊手中佛珠，下意識的覆蓋在自己的小腹處。
直到現在她都有濃濃的不真實感，即使早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突然到來的孩子還是讓她懵了一瞬。
這段日子裏的煩躁和敏感仿佛都有了解釋，楚蘅蕪發了許久的呆，最終還是松了口氣。
正是多雨的季節，行宮建在小重山上，夜裏蚊蟲多。因為懷孕的緣故，原本放在室內的驅蚊香被綠倚換成了驅蚊草，氣味雖然沒有那麽大，效果卻減退了不少。
窗外有風呼呼刮過，雨越來越大了。
夏日悶熱，窗戶半開，有雨水吹進屋內，帶起絲絲潮意。
楚蘅蕪破天荒的失眠了，冷風吹在身上有些難受，她不願吵醒綠倚，於是緩緩下床去關窗子。
油燈被風吹滅，淺淡的月色照在屋內，她光著腳踩在地上，被冰的抖了一下。
房門突然悄無聲息的開了，楚蘅蕪回頭，下意識後退了兩步。
行宮戒備森嚴，她雖知不會有歹人進來，卻還是被不由得心跳加速。
輕微的吱呀聲如同擊打在心上的鼓，楚蘅蕪長睫微顫，對上來人視線時一楞，飛快的眨了眨眼睛。
肖檐眉頭緊皺，上前將人打橫抱起，壓著怒意低聲道：“怎麽不穿鞋？”
楚蘅蕪下意識抓住他衣襟，喃喃道：“我是不是在做夢？”
一句話將心底那點怒意驅趕的一絲不剩，肖檐將人放在床上，沒有再碰她。
今夜大雨，他冒雨趕回來，身上雖然穿著蓑衣袖口卻已經濕透了。
“你不是在冀州嗎？”楚蘅蕪拽住他潮濕的袖口，還沒有反應過來。
“冀州離長安雖遠，快馬加鞭五日便能趕回來了。”肖檐說著，目光落到她的小腹處。
仿佛是想起了什麽，楚蘅蕪雙頰染上緋紅，攥著他的指尖更加用力。
雖然早就已經接受自己懷孕的時候，但是真正面對肖檐的時候，還是忍不住有些害羞。
一時之間誰都沒有出生，楚蘅蕪漸漸有些不安，回頭卻對上了肖檐深沈的眸子，心尖微顫。
“肖檐。”楚蘅蕪看著他：“本宮懷孕了。”
肖檐猛地攥住她的手，聲音沙啞道：“臣知道，殿下懷了臣的子嗣。”
大概是在雨中太久，他掌心冰涼，攥著她手腕的時候帶起一陣顫栗，楚蘅蕪下意識輕哼出聲。
肖檐松開她，指尖卻順著她的手腕往上滑，最終落到了她的耳畔。
楚蘅蕪拿不準他什麽態度，有些生氣，抿唇道：“你不喜歡本宮的孩子？”
說完，楚蘅蕪一把掐住他的手，尖尖的指甲在他手心留下一串痕跡，惱道：“不喜歡也沒關系，大不了本宮找個喜歡的，天底下又不是只有你一個——”
未盡的話都被肖檐吞吃入腹，楚蘅蕪呼吸一窒，想要去推他，卻被他攥住了手。
不知過了多久，楚蘅蕪渾身無力躺在床上，眼角還有未幹的生理性淚水。
肖檐將她眼角的淚揩走，指尖落在她有些微腫的唇上，眸光晦暗。
清脆的聲響在伴隨著雨聲響在寂靜的夜裏，楚蘅蕪落力很輕，幾乎沒有痛感，只有聲音唬人。
“肖檐，你又欺負我。”楚蘅蕪抿唇，鼻尖微酸，似乎是真的委屈了。
肖檐沒想到真的將人惹急了，目光微滯，想要去碰她的臉，卻被她揮開了。
“走開！”楚蘅蕪翻身不去看他，委屈道：“明日本宮就要休了你，天底下想做本宮駙馬的人多如牛毛，不差你這一個。”
肖檐面色一冷，指尖微微蜷縮，斂眸道：“殿下若真的不要臣，臣別無他法。但若是殿下只是氣話，臣卻是真的會難受。”
楚蘅蕪脊背一僵，明知道自己就是在氣他，卻還是忍不住心軟了。
骨節分明的手落在她腰側，肖檐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臣並沒有不喜歡殿下的孩子，臣只是有些懷疑自己，不知自己能否做一個好父親。”
“臣兒時喪父，不知該如何處理這種關系，若是殿下願意，可以一點一點的教臣。”
他聲音很輕，落在楚蘅蕪耳畔，繼續道：“但是臣不能否認，它在臣心中的地位，永遠不會超過殿下。”
他沒有說謊，若不是殿下，他從未想過自己會有子嗣，所想到的最好的結局不過是百年之後無人祭拜的一座孤冢。
楚蘅蕪轉身，抿唇道：“我好好教你，你也教教我。”
“什麽？”肖檐一怔。
“我沒有母後，你沒有父親。我教你做一個好父親，你來教我怎麽做一個好娘親。”
肖檐失笑，掌心落在她的發頂，低聲道：“臣的母親...殿下不用學。殿下可以不做一個好娘親，殿下只需要做自己便可，臣會替殿下做好一切。”
楚蘅蕪沒說話，伸手摟住肖檐的腰，良久才悶聲道：“疼嗎？”
“不疼。”
肖檐憑借月色落在懷中人如瀑的長發上，他的殿下啊，明明是他欺負了她，她卻還要問一句他疼不疼。
外面的雨已經下個不停，懷中人的呼吸卻漸漸平緩。
大概是真的累了，殿下摟著他睡著了。
肖檐就那麽看了她許久，掌心緩緩落在她的腹部。
這是殿下想要的，那麽從今以後，他就會替殿下守好這一切。
入秋了，千萬別受涼，這兩天腸胃炎，痛的死去活來QAQ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
太安元年，昭武帝徹底退居小重山行宮，朝堂政權悉數交給太子楚執。
昭武帝如今不過不惑之年，兩鬢卻已生華發，遠遠看去還要老許多。
人一旦失了目標便會飛快地憔悴下去，昭武帝明明在行宮修養，可身體卻一日比一日的差，時常在半夜咳醒。
如今正是炎夏，楚蘅蕪聽聞之後索性來了行宮小住。一方面可以陪伴父皇，另一方面還可以避暑，倒是可以一舉兩得。
屋中擺放著許多冰塊，加上行宮建在山中，處在室內倒如同在春日一般涼爽，可楚蘅蕪卻依舊覺得有些燥熱。
昨夜父皇又是咳醒之後一夜未睡，今日一早張公公就叫了太醫前來看診。
“太醫怎麽說？”楚蘅蕪看向內室閉目養神的昭武帝，手中團扇飛快動，帶起一陣涼意。
她這幾日不知為何越發煩躁，白日裏抄了一天的佛經，心中那股煩悶卻依舊沒有消退，反而愈演愈烈。
“太醫說陛下思慮過重，要好好調養。”綠倚接過團扇，小心給她扇風。
“調養？”楚蘅蕪皺眉，忍不住埋怨道：“太醫來來回回就是這些話，調養這麽久了，若是真的有用，父皇也不會每日都.......”
她說著，聲音越來越低，有些萎靡。
其實她自己也猜得到幾分，父皇如今這樣不是身體的原因，而是心病。自從得知母後去世真相，父皇便一蹶不振起來。
楚蘅蕪鼻尖酸澀，肩膀微垮也說不出話來。
她自從出身便沒有見過母後，唯一給她親情對她好的便是父皇，如今父皇不過不惑之年，身體卻已經垮了。
誰說站在權力巔峰便能為所欲為，父皇萬人之上，卻沒有一日是開心的。
“壽陽，過來。”
昭武帝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楚蘅蕪連忙小跑進去，她身上的披帛不經意滑落在地上，綠倚連忙幫她撿起。
“父皇。”楚蘅蕪放緩腳步，走到昭武帝身邊。
昭武帝揉了揉眉心，緩聲道：“朕剛剛做了一個夢，夢見你在哭。”
楚蘅蕪心一顫，更想哭了。
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她成親之後情緒就變得很敏感，就連小時候都沒有像現在這麽愛哭。
昭武帝微微瞇眼，問道：“肖檐呢？”
“冀州知府查到一批貪官賬本，肖檐去冀州拿人了。”
“怪不得你有時間來陪朕。”昭武帝失笑。
楚蘅蕪猛地瞪圓眼睛，不滿道：“父皇說這話實在是沒有道理，我來行宮的時候肖檐話沒有去冀州呢。”
聞言昭武帝悶笑出聲，擡手替她抹掉掛在臉上的淚，低聲咳嗽了兩句，道：“朕餓了，傳膳吧。”
楚蘅蕪這才意識到已經是晌午了，連忙給綠倚使了個眼色。
一道道菜被擺上桌，楚蘅蕪微微蹙眉，有些不適。
昭武帝拿起一碗蓮子肉羹遞給她：“嘗嘗，行宮廚子研究的新菜品，味道不錯。”
皇帝食欲不振，廚子自然想方設法的開發新菜品，這道蓮子肉羹就是最不錯的一個。
楚蘅蕪看著眼前的肉羹，勺子在裏面攪了攪，微微蹙眉。
肉羹的味道爭先恐後鉆進鼻子裏，楚蘅蕪臉色一變，忍不住扶著桌子幹嘔起來。
一旁的綠倚嚇了一跳，連忙倒茶給她漱口。
昭武帝神色凝重，對一旁的宮女道：“將太醫叫來。”
一場幹嘔幾乎將楚蘅蕪身上的力氣抽走一半，桌子上的菜都被撤下，她有氣無力倚靠在桌子上，伸出手給太醫診脈。
昭武帝眉頭幾乎皺成了川字，問道：“怎麽回事？”
太醫收回手，眉飛色舞道喜：“恭喜陛下恭喜壽陽公主，公主這是有喜了。”
楚蘅蕪擡頭，眸子飛快眨了眨，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自從新婚之夜之後肖檐便沒有再喝過避子湯，她不是沒想過會懷孕，卻沒想到竟然這麽快。
昭武帝看了楚蘅蕪一眼，沈聲道：“多久了？”
“剛剛兩個月。”太醫連忙回答。
昭武帝手中佛珠轉了轉，轉頭沈聲道：“立刻派人去冀州將肖檐叫回來，換江淮去冀州拿人。”
楚蘅蕪楞了一下，連忙道：“這不好吧，他已經去了數日，如今換人豈不是要誤事？”
“不過是處理些酒囊飯袋，若是換人就能影響的話，大業養的都是一群廢人了！”
聞言楚蘅蕪無奈，也不再多言。
待太醫走後，她忍不住道：“父皇是不是不開心。”
昭武帝不置可否，將手中佛珠塞進楚蘅蕪手中，緩緩道：“在朕心裏，壽陽永遠是個孩子，只是如今壽陽都要有自己的孩子了。”
昭武帝說著，嚴肅道：“你便在行宮養胎，不必回公主府了，這件事朕會讓人保密。”
生產對女子來說是大事，稍有不慎便有危險。皇後當年被奸人所害是他此生遺憾，他絕對不允許壽陽陷入同樣的危險。
手中佛珠泛起溫潤的涼意，楚蘅蕪斂眸，點了點頭。
“佛珠要帶在身上。”昭武帝叮囑：“這是二十年前護國寺的方丈送給朕的，能夠化險為夷。”
沒想到手中佛珠大有來歷，楚蘅蕪一驚，想要拒絕，卻被昭武帝按了下去。
“朕累了，想要小憩一會兒，你先休息吧。”
昭武帝說完緩緩起身，在張公公的攙扶下向內殿走去。
楚蘅蕪握緊手中佛珠，下意識的覆蓋在自己的小腹處。
直到現在她都有濃濃的不真實感，即使早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突然到來的孩子還是讓她懵了一瞬。
這段日子裏的煩躁和敏感仿佛都有了解釋，楚蘅蕪發了許久的呆，最終還是松了口氣。
正是多雨的季節，行宮建在小重山上，夜裏蚊蟲多。因為懷孕的緣故，原本放在室內的驅蚊香被綠倚換成了驅蚊草，氣味雖然沒有那麽大，效果卻減退了不少。
窗外有風呼呼刮過，雨越來越大了。
夏日悶熱，窗戶半開，有雨水吹進屋內，帶起絲絲潮意。
楚蘅蕪破天荒的失眠了，冷風吹在身上有些難受，她不願吵醒綠倚，於是緩緩下床去關窗子。
油燈被風吹滅，淺淡的月色照在屋內，她光著腳踩在地上，被冰的抖了一下。
房門突然悄無聲息的開了，楚蘅蕪回頭，下意識後退了兩步。
行宮戒備森嚴，她雖知不會有歹人進來，卻還是被不由得心跳加速。
輕微的吱呀聲如同擊打在心上的鼓，楚蘅蕪長睫微顫，對上來人視線時一楞，飛快的眨了眨眼睛。
肖檐眉頭緊皺，上前將人打橫抱起，壓著怒意低聲道：“怎麽不穿鞋？”
楚蘅蕪下意識抓住他衣襟，喃喃道：“我是不是在做夢？”
一句話將心底那點怒意驅趕的一絲不剩，肖檐將人放在床上，沒有再碰她。
今夜大雨，他冒雨趕回來，身上雖然穿著蓑衣袖口卻已經濕透了。
“你不是在冀州嗎？”楚蘅蕪拽住他潮濕的袖口，還沒有反應過來。
“冀州離長安雖遠，快馬加鞭五日便能趕回來了。”肖檐說著，目光落到她的小腹處。
仿佛是想起了什麽，楚蘅蕪雙頰染上緋紅，攥著他的指尖更加用力。
雖然早就已經接受自己懷孕的時候，但是真正面對肖檐的時候，還是忍不住有些害羞。
一時之間誰都沒有出生，楚蘅蕪漸漸有些不安，回頭卻對上了肖檐深沈的眸子，心尖微顫。
“肖檐。”楚蘅蕪看著他：“本宮懷孕了。”
肖檐猛地攥住她的手，聲音沙啞道：“臣知道，殿下懷了臣的子嗣。”
大概是在雨中太久，他掌心冰涼，攥著她手腕的時候帶起一陣顫栗，楚蘅蕪下意識輕哼出聲。
肖檐松開她，指尖卻順著她的手腕往上滑，最終落到了她的耳畔。
楚蘅蕪拿不準他什麽態度，有些生氣，抿唇道：“你不喜歡本宮的孩子？”
說完，楚蘅蕪一把掐住他的手，尖尖的指甲在他手心留下一串痕跡，惱道：“不喜歡也沒關系，大不了本宮找個喜歡的，天底下又不是只有你一個——”
未盡的話都被肖檐吞吃入腹，楚蘅蕪呼吸一窒，想要去推他，卻被他攥住了手。
不知過了多久，楚蘅蕪渾身無力躺在床上，眼角還有未幹的生理性淚水。
肖檐將她眼角的淚揩走，指尖落在她有些微腫的唇上，眸光晦暗。
清脆的聲響在伴隨著雨聲響在寂靜的夜裏，楚蘅蕪落力很輕，幾乎沒有痛感，只有聲音唬人。
“肖檐，你又欺負我。”楚蘅蕪抿唇，鼻尖微酸，似乎是真的委屈了。
肖檐沒想到真的將人惹急了，目光微滯，想要去碰她的臉，卻被她揮開了。
“走開！”楚蘅蕪翻身不去看他，委屈道：“明日本宮就要休了你，天底下想做本宮駙馬的人多如牛毛，不差你這一個。”
肖檐面色一冷，指尖微微蜷縮，斂眸道：“殿下若真的不要臣，臣別無他法。但若是殿下只是氣話，臣卻是真的會難受。”
楚蘅蕪脊背一僵，明知道自己就是在氣他，卻還是忍不住心軟了。
骨節分明的手落在她腰側，肖檐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臣並沒有不喜歡殿下的孩子，臣只是有些懷疑自己，不知自己能否做一個好父親。”
“臣兒時喪父，不知該如何處理這種關系，若是殿下願意，可以一點一點的教臣。”
他聲音很輕，落在楚蘅蕪耳畔，繼續道：“但是臣不能否認，它在臣心中的地位，永遠不會超過殿下。”
他沒有說謊，若不是殿下，他從未想過自己會有子嗣，所想到的最好的結局不過是百年之後無人祭拜的一座孤冢。
楚蘅蕪轉身，抿唇道：“我好好教你，你也教教我。”
“什麽？”肖檐一怔。
“我沒有母後，你沒有父親。我教你做一個好父親，你來教我怎麽做一個好娘親。”
肖檐失笑，掌心落在她的發頂，低聲道：“臣的母親...殿下不用學。殿下可以不做一個好娘親，殿下只需要做自己便可，臣會替殿下做好一切。”
楚蘅蕪沒說話，伸手摟住肖檐的腰，良久才悶聲道：“疼嗎？”
“不疼。”
肖檐憑借月色落在懷中人如瀑的長發上，他的殿下啊，明明是他欺負了她，她卻還要問一句他疼不疼。
外面的雨已經下個不停，懷中人的呼吸卻漸漸平緩。
大概是真的累了，殿下摟著他睡著了。
肖檐就那麽看了她許久，掌心緩緩落在她的腹部。
這是殿下想要的，那麽從今以後，他就會替殿下守好這一切。
入秋了，千萬別受涼，這兩天腸胃炎，痛的死去活來QAQ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