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劍篇（下）·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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執劍篇（下）·1
“你如此煞費苦心，到底是為了什麽？”
“讓周義鴻拿到萬劍歸宗，為我所用。”
“你到底要做什麽？”
“九州。”
荒蕪的夢境裏，灰蒙蒙的天空與大地連在了一起，一紅一白兩個人影相對而坐。他們中間的棋盤已經半滿，黑白棋簍都分列在百事通的左右。他以二指執黑子，輕輕敲擊著桌面，許久沒有落子。
雀紅莞爾一笑：“看來局勢變了。”
百事通將棋子舉在眼前：“我有兩件事沒有料到：一是賈三文詭計多端，把匯龍寨攪成了混水，取了我最關鍵的一子；二是後來的連鎖反應，以至江北不計後果地觸發了災相……”
雀紅從對面的白棋簍中取出三枚白子，隨手擺在了自己的面前：“你看，所以說人和棋子不一樣。你走一步，他們就會自己走好幾步，給你走出個驚喜來。”
“如此絕境，你竟還笑得出來。”百事通輕嘆一聲，將手中的黑子隨手丟回了棋簍。
雀紅將白子擺成了一個三角形：“慌亂也解決不了問題。其實從賈三文破局起，你的計劃就無效了。打算怎麽辦？”
百事通搖了搖頭：“只怕是無力回天，連棋盤都留不下了。”
雀紅沈默著撿起一枚白子，然後昂起頭眺望四周。目之所及除了灰土便是黑風。混沌天地間，對面人身著白衣，遺世獨立。所謂夢由心生，那面具之下的人，心中竟有一片與她相似的孤獨。
她在手心擺弄了一會兒白子，突然輕笑道：“你不是也有災相碎片嗎？還有一個很詩意的名字——夢行天下。”
半悲半喜的面具沈默地望著她。
雀紅低頭望著手心：“她只不過是心裏有一層迷障罷了。”
黑風掠過，掀起紅白的衣衫，在灰色的天幕前舞動。
“我相信她。”
深夜之中，微弱的燭火是唯一的光源。暗黃色的火焰隨著空氣的流動而顫抖著，時明時滅。賈三文端坐在小石窗下。他將一條腰帶撕成了四縷布條，在手中快速編織著。石窗外側的陰影裏，一個壯漢斜靠在墻邊。虬髯一抖，拋出一句飽含殺意的威脅：“小子——把老子從溫柔鄉裏叫過來，要是沒點甜頭，要了你的命！”
賈三文笑了笑：“何兄，你可知道江北身上的災相碎片是何物？”
“有屁快放！”
“那個災相凝結了理線師中宗師豪傑的怨魂。得到它，便能在萬千劍術中自由切換，成為現世當之無愧的劍神。因此這個災相碎片的名為——萬劍歸宗。”
何彪一撇嘴：“哼！你少唬我！要真那麽強，那女的怎麽會被周義鴻一擊斃倒？”
“這就是可嘆之處了。江北心底恐懼、排斥著這個力量，自然就發揮不出它的威力。”賈三文頓了一下，笑道，“否則，以周義鴻的鼎鼎大名，為什麽要大費周章地出懸賞令活捉她呢？”
此話擊中了何彪心中的疑惑。“不是為了什麽消除災相嗎？”
賈三文搖搖頭：“若要消除災相，何必非要活捉呢？這不過是個幌子，他其實是想得到萬劍歸宗。”
“呸！”何彪吐了一口唾沫，卻沒有說話，不知究竟是對著賈三文，還是對著周義鴻。
賈三文接著說：“周義鴻是周伯雄的獨子，哪怕為了父親的名聲也不該做出這等令人不齒的事情。但他畢竟還是做了——你說他是什麽目的呢？”
何彪壓低了聲音，怒道：“有話就說！別拐來拐去的！”
“何兄，您才是他和孫庸真正的目標。”賈三文壓重了語氣。一個精巧的繩結漸漸在他的手中成型。沒有聽到石窗外的聲音，他便繼續低語道：“賈某有一些推測，如有不妥之處還望何兄不吝賜教。匯龍寨存在著兩股勢力——以周義鴻和孫庸為首的理線師，和以您為首的江湖義士。理線師雖然人數不多，但身懷高超劍術；而江湖義士則人數眾多，魚龍混雜。匯龍寨自建立起便以周義鴻的勢力為主，因此您貢獻再大、力量再強，也只能屈居第三位。”
“哼！整個山寨都靠老子和手下的人養活！”何彪怒道，“這當家的位子遲早是我的！”
“正是如此！”賈三文微笑了一下，應和道，“對面正是看出了何兄的野心，所以才需要奪到萬劍歸宗，獲得絕對的武力優勢，伺機將您和您的幫眾逐出匯龍寨。此等過河拆橋之舉，實為用心叵測！”
何彪聞聲揮拳，打得窗外的綠竹一片震顫：“去他娘的！老子掀了他的寨子！”
賈三文停下手中的動作，仔細端詳著即將成型的繩結：“現在理線師日薄西山，您的勢力卻在逐漸壯大。寨子遲早都是何兄的，掀了它也是您的損失。不過，周義鴻手下好手林立，必然會成為你的阻礙——比如孫庸。以賈某的觀察，此人心思縝密、行事謹慎，是周義鴻身邊的謀士。估計也是他向周義鴻獻策，以萬劍歸宗鎮壓您的。”
何彪又吐一口惡痰：“呸！老子早就看他不順眼！要不是這人跟泥鰍似的，早就砍死他了！”
昏暗的燭火，在賈三文的臉上勾勒出一個笑容：“賈某有一計，可為何兄掃除障礙。”
“快說！”何彪來了興致。
“您可聽說過鬼刀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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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如此煞費苦心，到底是為了什麽？”
“讓周義鴻拿到萬劍歸宗，為我所用。”
“你到底要做什麽？”
“九州。”
荒蕪的夢境裏，灰蒙蒙的天空與大地連在了一起，一紅一白兩個人影相對而坐。他們中間的棋盤已經半滿，黑白棋簍都分列在百事通的左右。他以二指執黑子，輕輕敲擊著桌面，許久沒有落子。
雀紅莞爾一笑：“看來局勢變了。”
百事通將棋子舉在眼前：“我有兩件事沒有料到：一是賈三文詭計多端，把匯龍寨攪成了混水，取了我最關鍵的一子；二是後來的連鎖反應，以至江北不計後果地觸發了災相……”
雀紅從對面的白棋簍中取出三枚白子，隨手擺在了自己的面前：“你看，所以說人和棋子不一樣。你走一步，他們就會自己走好幾步，給你走出個驚喜來。”
“如此絕境，你竟還笑得出來。”百事通輕嘆一聲，將手中的黑子隨手丟回了棋簍。
雀紅將白子擺成了一個三角形：“慌亂也解決不了問題。其實從賈三文破局起，你的計劃就無效了。打算怎麽辦？”
百事通搖了搖頭：“只怕是無力回天，連棋盤都留不下了。”
雀紅沈默著撿起一枚白子，然後昂起頭眺望四周。目之所及除了灰土便是黑風。混沌天地間，對面人身著白衣，遺世獨立。所謂夢由心生，那面具之下的人，心中竟有一片與她相似的孤獨。
她在手心擺弄了一會兒白子，突然輕笑道：“你不是也有災相碎片嗎？還有一個很詩意的名字——夢行天下。”
半悲半喜的面具沈默地望著她。
雀紅低頭望著手心：“她只不過是心裏有一層迷障罷了。”
黑風掠過，掀起紅白的衣衫，在灰色的天幕前舞動。
“我相信她。”
深夜之中，微弱的燭火是唯一的光源。暗黃色的火焰隨著空氣的流動而顫抖著，時明時滅。賈三文端坐在小石窗下。他將一條腰帶撕成了四縷布條，在手中快速編織著。石窗外側的陰影裏，一個壯漢斜靠在墻邊。虬髯一抖，拋出一句飽含殺意的威脅：“小子——把老子從溫柔鄉裏叫過來，要是沒點甜頭，要了你的命！”
賈三文笑了笑：“何兄，你可知道江北身上的災相碎片是何物？”
“有屁快放！”
“那個災相凝結了理線師中宗師豪傑的怨魂。得到它，便能在萬千劍術中自由切換，成為現世當之無愧的劍神。因此這個災相碎片的名為——萬劍歸宗。”
何彪一撇嘴：“哼！你少唬我！要真那麽強，那女的怎麽會被周義鴻一擊斃倒？”
“這就是可嘆之處了。江北心底恐懼、排斥著這個力量，自然就發揮不出它的威力。”賈三文頓了一下，笑道，“否則，以周義鴻的鼎鼎大名，為什麽要大費周章地出懸賞令活捉她呢？”
此話擊中了何彪心中的疑惑。“不是為了什麽消除災相嗎？”
賈三文搖搖頭：“若要消除災相，何必非要活捉呢？這不過是個幌子，他其實是想得到萬劍歸宗。”
“呸！”何彪吐了一口唾沫，卻沒有說話，不知究竟是對著賈三文，還是對著周義鴻。
賈三文接著說：“周義鴻是周伯雄的獨子，哪怕為了父親的名聲也不該做出這等令人不齒的事情。但他畢竟還是做了——你說他是什麽目的呢？”
何彪壓低了聲音，怒道：“有話就說！別拐來拐去的！”
“何兄，您才是他和孫庸真正的目標。”賈三文壓重了語氣。一個精巧的繩結漸漸在他的手中成型。沒有聽到石窗外的聲音，他便繼續低語道：“賈某有一些推測，如有不妥之處還望何兄不吝賜教。匯龍寨存在著兩股勢力——以周義鴻和孫庸為首的理線師，和以您為首的江湖義士。理線師雖然人數不多，但身懷高超劍術；而江湖義士則人數眾多，魚龍混雜。匯龍寨自建立起便以周義鴻的勢力為主，因此您貢獻再大、力量再強，也只能屈居第三位。”
“哼！整個山寨都靠老子和手下的人養活！”何彪怒道，“這當家的位子遲早是我的！”
“正是如此！”賈三文微笑了一下，應和道，“對面正是看出了何兄的野心，所以才需要奪到萬劍歸宗，獲得絕對的武力優勢，伺機將您和您的幫眾逐出匯龍寨。此等過河拆橋之舉，實為用心叵測！”
何彪聞聲揮拳，打得窗外的綠竹一片震顫：“去他娘的！老子掀了他的寨子！”
賈三文停下手中的動作，仔細端詳著即將成型的繩結：“現在理線師日薄西山，您的勢力卻在逐漸壯大。寨子遲早都是何兄的，掀了它也是您的損失。不過，周義鴻手下好手林立，必然會成為你的阻礙——比如孫庸。以賈某的觀察，此人心思縝密、行事謹慎，是周義鴻身邊的謀士。估計也是他向周義鴻獻策，以萬劍歸宗鎮壓您的。”
何彪又吐一口惡痰：“呸！老子早就看他不順眼！要不是這人跟泥鰍似的，早就砍死他了！”
昏暗的燭火，在賈三文的臉上勾勒出一個笑容：“賈某有一計，可為何兄掃除障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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