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劍篇（中）·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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執劍篇（中）·7
狹窄陰暗的房間裏，彩鈴兒百無聊賴地坐在門口。她原本打算外出打獵玩耍，可突然天降暴雨，計劃也就因此泡湯了。彩鈴兒機械地擺弄著發梢的銀鈴，呆呆地看著屋檐下的雨簾，覺得一切都枯燥而乏味。
“你怎麽不去陪你的周大哥？”徐子英忽然問道。
彩鈴兒撇撇嘴：“周大哥最近總是心事重重的，我也不想老去打攪他。”
“那你就來打攪我了！”徐子英不滿地嘟囔道。
匯龍寨裏，大多都是不茍言笑的粗漢。彩鈴兒覺得徐子英和她最為相近，於是竟不自覺地跑來找她解悶。但徐子英竟對她愛答不理，令這位嬌生慣養的大小姐頗為不爽。彩鈴兒一甩紅袖，感嘆道：“無聊死了！你也無聊死了！這破雨快點停吧！”
“那你有沒有見過會化作水龍的雨？”徐子英問。
彩鈴兒睜大了眼睛：“世上還有這種雨嗎？”
徐子英點頭道 ：“我聽師姐說過。”
原本無事可做的彩鈴兒頓時來了興致，高興地說：“那你也講給我聽吧。”
徐子英向後一仰，隨手拿起桌上的小點心，閑適自得地翹起二郎腿說：“你幫我給師姐帶話，我就講。”
“帶就帶！這有什麽大不了的？”彩鈴兒一口答應下來。
看到彩鈴兒絲毫不介意自己討價還價，徐子英心底感到溫暖了幾分。仔細想來，這個女孩為了讓她吃飯絞盡了腦汁，甚至還專門跑去替她打探師姐的狀態，心地其實不壞。想到這裏，她對彩鈴兒的敵意也就沒那麽重了。徐子英端正地坐到桌前，抿了一口茶，煞有介事地說：“那得從一條叫隨意江的河講起……”
地牢裏暗無天日，人的作息和時鐘也被通通打亂。除了看守送飯的時間外，江北只能通過穹頂一處漏水的地方判斷時間。如果看守都在每日固定的時間換班和送飯，那麽一天就等於滴七千二百次水；以早餐為零點，午飯和晚飯分別會出現在大約一千二百次和三千次的時候。
江北側臥在床上，面向石壁，在呼號聲中仔細分辨著水滴落地的聲音：“兩千九百八十一，兩千九百八十二……”
一陣腳步聲忽然響起，她立即噤聲。
送飯的看守提著兩個木桶沿著樓梯走了下來。原本值班的看守見狀便伸了個懶腰，從椅子上站起來，過來和他一起分發午飯。他們拿著木勺，挨個走過牢房，將米飯和菜舀到門口的飯碗裏。武瘋子們見了外人，都急不可耐地大聲叫囂。看守一邊捂著耳朵，一邊拿勺子敲擊鐵柵欄以震懾他們。但這動作對瘋子們來說並沒有什麽用，他們反而更誇張地吼叫起來。
到了江北這邊的門口，裏面卻是一片詭異的寂靜。
新下來的高個子看守瞅了一眼飯碗，發現裏面的早飯一點也沒動，便問上一班的矮個子看守道：“這是怎麽回事？”
那人撓撓頭：“不知道啊！到現在一直沒起，睡懶覺呢吧？”
高個看守看了看江北的背影，忽然聞到一股酒氣：“你們給她喝酒了？”
矮個看守連連擺手道：“不是！是秋姨帶來的，說是治傷用。”
“治傷？！別他媽的給喝死了！”高個看守一邊罵著，一邊掏出腰間的鑰匙，打開了牢門，“大當家和二當家還特別囑咐了，得看管好她！搞砸了，你九個腦袋都不夠砍！”
聽了他的恐嚇，矮個看守嚇得魂飛魄散，門剛一打開，就急匆匆地沖了進去。果然江北雙目緊閉，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周身彌漫著濃烈的酒氣。
“糟糕了！”矮個看守湊上前去，探了探她的鼻息，立刻驚呼道，“沒呼吸了！怎麽辦？！”
高個看守聞聲趕了過來，一把推開他道：“這不作數！得試試脈搏！”他的手剛剛伸向江北頸側，就被她突然一把抓住。
“呦~”江北滿面漲紅，瞇眼笑道，“酒逢知己千杯少，你們四位也是來小酌的麽？”
矮個看守驚道：“四位？哪兒有四位？！”
“笨！自己嚇唬自己幹嘛？！她喝大了，看重影了罷了！”高個看守一把甩開江北的手。她卻靈活地翻身坐了起來，撲到了對方的身上。高個看守頓時亂了手腳，連連後退幾步，然後仰面摔倒在地上。江北也跟著壓在他的身上，徐徐地道：“義兄何必如此矜持呢？我知道你是千杯不醉的，再來三杯也難不倒你吧！”
“楞著幹什麽？！快幫我拉開她！”
他著急地叫道。另一人見狀立刻過來，手忙腳亂地拉開了江北。高個看守站起身，立刻跑到了牢房外。矮個看守見他要鎖門，便也小步跑了出去。
“我可是有家室的人！出去以後，這事你不許亂說！特別是對你嫂子！”
“知道！知道！”矮個子笑著答應道，“這女的看著正經，沒想到也是個這麽放蕩的主！”
兩人說說笑笑，離開了牢房的門口。
江北坐起身，把亂糟糟的長發理到腦後，長舒了一口氣。她用冰涼的左手拍了拍發燙的臉頰，自言自語道：“演不來，真是演不來！——不過幸好進展順利。”她吐了吐舌頭，翻開右手手掌，手心裏有一個拳頭大小的面團。
那面團的正中是一個方形的紋路，清晰地拓印了牢房鑰匙的外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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狹窄陰暗的房間裏，彩鈴兒百無聊賴地坐在門口。她原本打算外出打獵玩耍，可突然天降暴雨，計劃也就因此泡湯了。彩鈴兒機械地擺弄著發梢的銀鈴，呆呆地看著屋檐下的雨簾，覺得一切都枯燥而乏味。
“你怎麽不去陪你的周大哥？”徐子英忽然問道。
彩鈴兒撇撇嘴：“周大哥最近總是心事重重的，我也不想老去打攪他。”
“那你就來打攪我了！”徐子英不滿地嘟囔道。
匯龍寨裏，大多都是不茍言笑的粗漢。彩鈴兒覺得徐子英和她最為相近，於是竟不自覺地跑來找她解悶。但徐子英竟對她愛答不理，令這位嬌生慣養的大小姐頗為不爽。彩鈴兒一甩紅袖，感嘆道：“無聊死了！你也無聊死了！這破雨快點停吧！”
“那你有沒有見過會化作水龍的雨？”徐子英問。
彩鈴兒睜大了眼睛：“世上還有這種雨嗎？”
徐子英點頭道 ：“我聽師姐說過。”
原本無事可做的彩鈴兒頓時來了興致，高興地說：“那你也講給我聽吧。”
徐子英向後一仰，隨手拿起桌上的小點心，閑適自得地翹起二郎腿說：“你幫我給師姐帶話，我就講。”
“帶就帶！這有什麽大不了的？”彩鈴兒一口答應下來。
看到彩鈴兒絲毫不介意自己討價還價，徐子英心底感到溫暖了幾分。仔細想來，這個女孩為了讓她吃飯絞盡了腦汁，甚至還專門跑去替她打探師姐的狀態，心地其實不壞。想到這裏，她對彩鈴兒的敵意也就沒那麽重了。徐子英端正地坐到桌前，抿了一口茶，煞有介事地說：“那得從一條叫隨意江的河講起……”
地牢裏暗無天日，人的作息和時鐘也被通通打亂。除了看守送飯的時間外，江北只能通過穹頂一處漏水的地方判斷時間。如果看守都在每日固定的時間換班和送飯，那麽一天就等於滴七千二百次水；以早餐為零點，午飯和晚飯分別會出現在大約一千二百次和三千次的時候。
江北側臥在床上，面向石壁，在呼號聲中仔細分辨著水滴落地的聲音：“兩千九百八十一，兩千九百八十二……”
一陣腳步聲忽然響起，她立即噤聲。
送飯的看守提著兩個木桶沿著樓梯走了下來。原本值班的看守見狀便伸了個懶腰，從椅子上站起來，過來和他一起分發午飯。他們拿著木勺，挨個走過牢房，將米飯和菜舀到門口的飯碗裏。武瘋子們見了外人，都急不可耐地大聲叫囂。看守一邊捂著耳朵，一邊拿勺子敲擊鐵柵欄以震懾他們。但這動作對瘋子們來說並沒有什麽用，他們反而更誇張地吼叫起來。
到了江北這邊的門口，裏面卻是一片詭異的寂靜。
新下來的高個子看守瞅了一眼飯碗，發現裏面的早飯一點也沒動，便問上一班的矮個子看守道：“這是怎麽回事？”
那人撓撓頭：“不知道啊！到現在一直沒起，睡懶覺呢吧？”
高個看守看了看江北的背影，忽然聞到一股酒氣：“你們給她喝酒了？”
矮個看守連連擺手道：“不是！是秋姨帶來的，說是治傷用。”
“治傷？！別他媽的給喝死了！”高個看守一邊罵著，一邊掏出腰間的鑰匙，打開了牢門，“大當家和二當家還特別囑咐了，得看管好她！搞砸了，你九個腦袋都不夠砍！”
聽了他的恐嚇，矮個看守嚇得魂飛魄散，門剛一打開，就急匆匆地沖了進去。果然江北雙目緊閉，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周身彌漫著濃烈的酒氣。
“糟糕了！”矮個看守湊上前去，探了探她的鼻息，立刻驚呼道，“沒呼吸了！怎麽辦？！”
高個看守聞聲趕了過來，一把推開他道：“這不作數！得試試脈搏！”他的手剛剛伸向江北頸側，就被她突然一把抓住。
“呦~”江北滿面漲紅，瞇眼笑道，“酒逢知己千杯少，你們四位也是來小酌的麽？”
矮個看守驚道：“四位？哪兒有四位？！”
“笨！自己嚇唬自己幹嘛？！她喝大了，看重影了罷了！”高個看守一把甩開江北的手。她卻靈活地翻身坐了起來，撲到了對方的身上。高個看守頓時亂了手腳，連連後退幾步，然後仰面摔倒在地上。江北也跟著壓在他的身上，徐徐地道：“義兄何必如此矜持呢？我知道你是千杯不醉的，再來三杯也難不倒你吧！”
“楞著幹什麽？！快幫我拉開她！”
他著急地叫道。另一人見狀立刻過來，手忙腳亂地拉開了江北。高個看守站起身，立刻跑到了牢房外。矮個看守見他要鎖門，便也小步跑了出去。
“我可是有家室的人！出去以後，這事你不許亂說！特別是對你嫂子！”
“知道！知道！”矮個子笑著答應道，“這女的看著正經，沒想到也是個這麽放蕩的主！”
兩人說說笑笑，離開了牢房的門口。
江北坐起身，把亂糟糟的長發理到腦後，長舒了一口氣。她用冰涼的左手拍了拍發燙的臉頰，自言自語道：“演不來，真是演不來！——不過幸好進展順利。”她吐了吐舌頭，翻開右手手掌，手心裏有一個拳頭大小的面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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