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啼篇·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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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啼篇·9
“快往回跑！”江北在他們身後喊道。
方凡回過神來，立刻招呼著大家往回逃命，沖進一個過道裏。江北拔出木劍殿後，但她一次性面對這麽多危險的人，心中也確實沒底。錢老板一聲令下，眾打手一哄而上。幸好倉庫之間的過道十分狹窄，三人並行都會顯得擁擠不堪，這樣對方就算是有再多的人，也只能有少數人從正面襲擊。江北右手持木劍，左手持劍鞘，一邊緩步後退，一邊擋住沖來的打手。這些人身形壯碩，又持著棍子、長砍刀等兵刃，雖然氣勢嚇人，但在狹窄的空間中施展不開。江北在刀棍拳腳之中輾轉騰挪，憑借靈活的身形拖慢了打手的速度。可是這樣狹窄的過道總會走到盡頭，那時沒有了空間優勢，想再攔住這群人可就困難了。她暗中著急，忽然在人群的縫隙中看到錢老板正緩步跟在後面。
擒賊先擒王！
江北回頭望了一眼，方凡一行人已經拉開了一二百米的差距，短時間內不會被追上。於是她一鼓作氣，放棄守勢，轉而直沖向洶湧的人群。那些打手措手不及，但也很快回過神來攻擊而上。她卻並不正面迎擊，只向側面閃避而過，轉眼之間便如離弦之箭沖破了堵塞在過道中的打手們，直向著錢老板沖去。
“有膽量！”錢老板並不驚慌，卻反而哈哈大笑起來。
江北顧不得遲疑，伸手抓向他的衣領。就在此時，一道劍光如閃電般劈將下來。她立刻收手回撤，如果動作稍慢一毫，後果不堪設想。一個黑色的身影從高處一躍而下，揮舞著閃著青光的利劍直逼而上。江北一時反應不及，舉著劍鞘左支右絀地抵擋幾下。那精鋼劍刃削鐵如泥，木質的劍鞘頃刻間便被砍為碎片。她無心為之惋惜，快速地後退幾步與對方拉開了距離。
此人身穿黑衣、頭戴兜帽，臉上戴著一個黑白相間的京劇臉譜。短暫的過招過後，江北看出他出招兇狠毒辣，招招致命，更是配了一把削鐵如泥的寶劍。這人是誰？為什麽是如此打扮？一片碎木片中，她後撤一步，盯著那閃閃發光的劍刃，握著木劍的手不住地顫抖起來。
形勢急轉直下。江北本想憑著閃電戰快速抓住錢老板，可這個突然出現的人把一切都推翻了。此時，她身後的打手們紛紛重新聚集起來，攔住了退路。而錢老板則站在黑衣人的身後，得意洋洋地微笑著。沒有她拖住追兵，方凡那邊的情況恐怕也不容樂觀。江北心中一陣懊悔。當初若不是自己答應隨行，他們恐怕也不會前來冒險。想到這裏，她把木劍系在腰側，對著黑衣人直沖過去。
“空手奪白刃？”錢老板笑道，“你有那個本事嗎？”
黑衣人擡起劍尖，對著江北直刺過去。她出掌對接，就在將要迎上劍刃的時候變換方向，左臂順著黑衣人的胳膊擦了過去，正中其胸口。鋒利的劍刃自她的耳邊擦過。黑衣人退了一步，揮劍刺她的左腿。江北撤步轉身繞到他身後，試圖反擒他的胳膊。那黑衣人也借力轉身，雪白的劍刃映著月光，劃了一道弧線向她的脖頸揮來。
“鐺——”
劍刃砸在倉庫的鐵板之上，竟直穿而入，拉出一道半米長的豁口。江北見他的劍卡在縫中，便飛起一腳，踢開了黑衣人的右手。那人順勢轉身，左手向劍柄伸去。她無暇反應，心道不好：若任他把劍抽出來，自己的位置無處閃躲。但他的左手只是搭上了劍柄，卻並沒有握住它。江北見狀趕緊側向躍出黑衣人的攻擊範圍。她再擡起頭時，那人已經右手握劍準備迎敵。
生死不過是在一線之間。江北心有餘悸，腦海中全是剛才交手的畫面。黑衣人左手沒有握住劍，才給了她逃走的機會。忽然，她想起了葉淩之的話，如遭雷劈一般，怔怔地說：“胡師兄——你是胡海？！”
黑衣人遲疑了一下，取下了面具。“你怎麽知道的？”胡海冷著臉問道，那眉目十分熟悉，可說話的神情卻與之前判若兩人。
“你……你的左手受過傷……不能抓握。”
“切，一定又是那老婆子多嘴！”胡海的臉上寫滿了厭惡。
江北一時心亂如麻，站起身來：“為什麽你——為什麽會這樣？！葉前輩那麽看重你……”
“她的看重幾塊錢一斤？”胡海不屑地說，“你也是理線師，當然也知道幹的都是些出力不討好的事情。天天東奔西走，最後還是家徒四壁。你可以無所謂，但我有家室，我不能讓我全家人跟著受窮。”
“但是錢老板走私禁品，銅錢鎮的災相可能是因此而生。你怎麽能幫他做事？”江北恍然大悟——難怪這災相調查了數月都沒有結果！
胡海冷笑一聲：“沒有了錢老板，那些野生的畜生們就安全了嗎？我告訴你——不會！只要有人願意買，總會有下一個王老板、張老板出現。師妹，你也是理線師，告訴我，當你的敵人是愛慕虛榮的蕓蕓眾生時，你打算怎麽辦？”
江北啞口無言。她習慣性回避的問題，如今正赤裸裸地擺在面前。她自知沒有答案，也不敢細想，一時間怔在了原地。
錢老板擺了擺手，把龍哥叫道面前：“去找幾塊大石頭來。今晚咱們行善，餵餵河裏的魚。”
龍哥會意過後，笑嘻嘻地離開了。江北沒再反抗，任由過來的人綁住了雙手，按著她跪在地上。她餘光看見，方凡等人也被打手們拉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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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往回跑！”江北在他們身後喊道。
方凡回過神來，立刻招呼著大家往回逃命，沖進一個過道裏。江北拔出木劍殿後，但她一次性面對這麽多危險的人，心中也確實沒底。錢老板一聲令下，眾打手一哄而上。幸好倉庫之間的過道十分狹窄，三人並行都會顯得擁擠不堪，這樣對方就算是有再多的人，也只能有少數人從正面襲擊。江北右手持木劍，左手持劍鞘，一邊緩步後退，一邊擋住沖來的打手。這些人身形壯碩，又持著棍子、長砍刀等兵刃，雖然氣勢嚇人，但在狹窄的空間中施展不開。江北在刀棍拳腳之中輾轉騰挪，憑借靈活的身形拖慢了打手的速度。可是這樣狹窄的過道總會走到盡頭，那時沒有了空間優勢，想再攔住這群人可就困難了。她暗中著急，忽然在人群的縫隙中看到錢老板正緩步跟在後面。
擒賊先擒王！
江北回頭望了一眼，方凡一行人已經拉開了一二百米的差距，短時間內不會被追上。於是她一鼓作氣，放棄守勢，轉而直沖向洶湧的人群。那些打手措手不及，但也很快回過神來攻擊而上。她卻並不正面迎擊，只向側面閃避而過，轉眼之間便如離弦之箭沖破了堵塞在過道中的打手們，直向著錢老板沖去。
“有膽量！”錢老板並不驚慌，卻反而哈哈大笑起來。
江北顧不得遲疑，伸手抓向他的衣領。就在此時，一道劍光如閃電般劈將下來。她立刻收手回撤，如果動作稍慢一毫，後果不堪設想。一個黑色的身影從高處一躍而下，揮舞著閃著青光的利劍直逼而上。江北一時反應不及，舉著劍鞘左支右絀地抵擋幾下。那精鋼劍刃削鐵如泥，木質的劍鞘頃刻間便被砍為碎片。她無心為之惋惜，快速地後退幾步與對方拉開了距離。
此人身穿黑衣、頭戴兜帽，臉上戴著一個黑白相間的京劇臉譜。短暫的過招過後，江北看出他出招兇狠毒辣，招招致命，更是配了一把削鐵如泥的寶劍。這人是誰？為什麽是如此打扮？一片碎木片中，她後撤一步，盯著那閃閃發光的劍刃，握著木劍的手不住地顫抖起來。
形勢急轉直下。江北本想憑著閃電戰快速抓住錢老板，可這個突然出現的人把一切都推翻了。此時，她身後的打手們紛紛重新聚集起來，攔住了退路。而錢老板則站在黑衣人的身後，得意洋洋地微笑著。沒有她拖住追兵，方凡那邊的情況恐怕也不容樂觀。江北心中一陣懊悔。當初若不是自己答應隨行，他們恐怕也不會前來冒險。想到這裏，她把木劍系在腰側，對著黑衣人直沖過去。
“空手奪白刃？”錢老板笑道，“你有那個本事嗎？”
黑衣人擡起劍尖，對著江北直刺過去。她出掌對接，就在將要迎上劍刃的時候變換方向，左臂順著黑衣人的胳膊擦了過去，正中其胸口。鋒利的劍刃自她的耳邊擦過。黑衣人退了一步，揮劍刺她的左腿。江北撤步轉身繞到他身後，試圖反擒他的胳膊。那黑衣人也借力轉身，雪白的劍刃映著月光，劃了一道弧線向她的脖頸揮來。
“鐺——”
劍刃砸在倉庫的鐵板之上，竟直穿而入，拉出一道半米長的豁口。江北見他的劍卡在縫中，便飛起一腳，踢開了黑衣人的右手。那人順勢轉身，左手向劍柄伸去。她無暇反應，心道不好：若任他把劍抽出來，自己的位置無處閃躲。但他的左手只是搭上了劍柄，卻並沒有握住它。江北見狀趕緊側向躍出黑衣人的攻擊範圍。她再擡起頭時，那人已經右手握劍準備迎敵。
生死不過是在一線之間。江北心有餘悸，腦海中全是剛才交手的畫面。黑衣人左手沒有握住劍，才給了她逃走的機會。忽然，她想起了葉淩之的話，如遭雷劈一般，怔怔地說：“胡師兄——你是胡海？！”
黑衣人遲疑了一下，取下了面具。“你怎麽知道的？”胡海冷著臉問道，那眉目十分熟悉，可說話的神情卻與之前判若兩人。
“你……你的左手受過傷……不能抓握。”
“切，一定又是那老婆子多嘴！”胡海的臉上寫滿了厭惡。
江北一時心亂如麻，站起身來：“為什麽你——為什麽會這樣？！葉前輩那麽看重你……”
“她的看重幾塊錢一斤？”胡海不屑地說，“你也是理線師，當然也知道幹的都是些出力不討好的事情。天天東奔西走，最後還是家徒四壁。你可以無所謂，但我有家室，我不能讓我全家人跟著受窮。”
“但是錢老板走私禁品，銅錢鎮的災相可能是因此而生。你怎麽能幫他做事？”江北恍然大悟——難怪這災相調查了數月都沒有結果！
胡海冷笑一聲：“沒有了錢老板，那些野生的畜生們就安全了嗎？我告訴你——不會！只要有人願意買，總會有下一個王老板、張老板出現。師妹，你也是理線師，告訴我，當你的敵人是愛慕虛榮的蕓蕓眾生時，你打算怎麽辦？”
江北啞口無言。她習慣性回避的問題，如今正赤裸裸地擺在面前。她自知沒有答案，也不敢細想，一時間怔在了原地。
錢老板擺了擺手，把龍哥叫道面前：“去找幾塊大石頭來。今晚咱們行善，餵餵河裏的魚。”
龍哥會意過後，笑嘻嘻地離開了。江北沒再反抗，任由過來的人綁住了雙手，按著她跪在地上。她餘光看見，方凡等人也被打手們拉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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