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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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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4 章

景川禮奈看著琴酒這張因為失血過多而導致的蒼白的臉。

他的眉頭是蹙著的,嘴唇也是蒼白無比。景川禮奈將自己的手指放置在琴酒的眉心,就像是之前琴酒用拿一根稍微帶著涼意的手指輕點在景川禮奈的眉心一樣。景川禮奈看見琴酒擡起眸子看著自己。

他這雙暗綠色的眼睛中已經散去了那種可怕陰冷的神色,在他這雙眼睛裏,可以明確地感受到琴酒對待景川禮奈的信任與柔和。

景川禮奈和他說:“我們等會兒就可以出去。雖然這裏沒有信號,但是他們給了我對講機。他們在外面等候著,然而此刻只能是我進來。”他是這樣看著景川禮奈的,景川禮奈感受到在自己的手指下琴酒的身軀是多麽的冰冷,即使在這個悶熱的時候,也冰冷得讓景川禮奈覺得可怕。這讓景川禮奈意識到,如果自己再晚來一段時間,琴酒的情況是真的不敢想象。

現在琴酒身上的傷口都處理好了,即使在這簡陋的空間裏做這樣的微型手術會帶有一定的風險與極致的疼痛,但是此刻,能夠讓他們選擇的已經沒有了。

景川禮奈感受到在將子彈取出來的時候,琴酒那停頓的呼吸與稍微顫抖的身軀,他的眉頭緊緊蹙著,於是景川禮奈才會將那手指輕輕撫在琴酒的眉間。

現在琴酒還動不了。但是在這種情況下,那些警察肯定已經發現了景川禮奈的不對勁,為了防止被他們搜尋到,他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趕緊離開這裏。

景川禮奈嘗試著將琴酒帶起來站著,琴酒可以勉強站著,但是景川禮奈發現如果讓琴酒走動,很有可能把剛才好不容易縫合的傷口撕裂。這一次的傷口在肩頸的下方,顯然,如果子彈再往下一點,就會將琴酒的心臟打爆。

景川禮奈將自己手裏的槍拿穩,嘗試著要把琴酒背起來。景川禮奈感受到琴酒現在的情況比較糟糕,他看起來有些暈暈乎乎地靠在景川禮奈的身上,他的聲音幾乎微弱得都快聽不見了。

景川禮奈聽到他說:“算了,禮奈。”

組織的人不願意從外面沖破警察的包圍圈,這樣就說明琴酒真的很有可能就會死在這裏,或者被警察抓走之後被組織放棄也是被殺死。

現在,琴酒才剛剛二十歲,雖然組織花費了很大的精力來培養琴酒,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們培養的人就只是琴酒一個。他們很有可能,如果這次景川禮奈不成功的話,就會放棄琴酒。

景川禮奈和他說:“琴酒,其實你睡一覺就好了。睡一覺的話,我們就可以回到之前的小屋子裏一起躺著睡覺。”這是景川禮奈說的,然而這時,景川禮奈就沒有聽到琴酒的回覆了。

他暫時昏迷了過去。

琴酒現在的這副身軀對於此刻的景川禮奈來說太重了。

景川禮奈的身軀其實說不上太過瘦弱,而且在這個世界中景川禮奈的身軀不再擁有病態,相反甚至比在現實世界中的景川禮奈來說,此刻她的身軀更加康健強壯。但是,一個成年男人高大的體重,對於景川禮奈來說還是太重了。在這時,景川禮奈呼喚了系統,她說:【麻煩你,幫幫我。】

她這樣和系統說。

系統說:【你其實已經不是真正意義上的玩家了,這個世界也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游戲世界,甚至已經緩慢地更偏向於真實的世界。我能夠做到的,就是在你的身體上做一些改變,而不能幫助你改變這世界裏的任何一樣東西。】

景川禮奈說:【只要我能夠帶得動琴酒就可以了。謝謝你。】

於是,原本想要背起琴酒異常困難的景川禮奈此刻居然能夠將這麽重的成年男子背上自己的脊背。然後打她算根據組織給她安排的逃跑路線而走出這棟建築。

景川禮奈往下面看了一眼,已經開始有警察走入這裏面,看來還是因為景川禮奈長時間不出去引起了他們的註意。景川禮奈繼續按照那一條由組織安排的道路走去,景川禮奈剛走這一邊,就聽到系統說:【別走那裏。那裏人多。】

景川禮奈的腳步稍微停頓。

她不是不信任組織,但是比起組織,景川禮奈更相信陪伴了自己這麽久的游戲系統。而且系統擁有上帝視角,它確實能夠看見到底哪裏有什麽人。

景川禮奈跟隨著系統和她的路線繞出去,在這幾條路上,景川禮奈發現確實如系統說的,這幾條路沒什麽警察看守,也近乎看不見什麽人。看來之前組織計劃的那條道路暴露了,所以才會有那麽多的警察埋伏——組織裏有臥底。

景川禮奈的腦子裏浮現這樣的話語。這是之前琴酒和景川禮奈說過的事情,景川禮奈認為臥底已經被組織拔除了,沒想到到現在還存在於組織中。她咬牙繼續帶著琴酒,在系統的幫助下,景川禮奈甚至能夠騰出一只手使用通訊器。她對對講機說:“我是景川。”

那邊傳遞過來一個還算熟悉的男聲:“原路線有很多警察,你現在在哪。”

景川禮奈來不及思考對講機裏這還算得上熟悉的聲音是誰的,就感受到自己的背部被琴酒的鮮血濡濕。即使景川禮奈再小心,琴酒身上的傷口還是會被不小心撕裂。景川禮奈感覺到自己的心臟被這濕黏溫熱的鮮血浸泡了,她的聲音有些顫抖,她報了一個地址。那邊說:“我立馬就過來。你註意在出口躲避觀察。”

保險起見,景川禮奈讓系統看一看是不是組織裏的人,是不是一個人過來的。系統說:【有點眼熟,之前給你告白那個男的。我不是時時在線,因為你這裏已經快脫離游戲世界,身為游戲系統的我只能夠給你答疑解惑。只要你喊我,我才會出現。但是這個人我見過,是組織裏的。】

景川禮奈緊繃的神經才終於松懈一點。

她躲在暗處,看著那一輛緩慢停在出口處的汽車,景川禮奈確實在這個距離認出來那個人是組織裏的人。他之前在琴酒的身邊做事,現在不知道去了哪裏。景川禮奈背著琴酒,正要急速朝他過去,忽然的,系統的一聲比較嚴肅的聲音說:【躲開。】

系統出聲很早,景川禮奈做出移動的舉動時那枚子彈才射擊過來,但即使系統出聲很早,人類也不可能能夠躲過子彈。

景川禮奈只是感覺到那原本要打爆琴酒腦袋的子彈,打在了自己的胸口。劇烈的疼痛侵襲了景川禮奈,她近乎要疼痛得直不起腰身來。即使這樣,景川禮奈還是趕緊拿出槍對那個家夥射擊,在這種情況,景川禮奈有幾槍打得不穩,但是也讓那個家夥躲在車裏不敢輕易探頭出來,景川禮奈趁這段時間趕緊逃走。

景川禮奈的槍安裝著□□,一時不能驚動警察,但是景川禮奈身上不斷流淌下來的血會暴露她的蹤跡。

景川禮奈根據系統的話語重新尋找了一條安全的道路。系統和景川禮奈說:【他們全部都在朝你湧過來。你註意一下你的血,我帶你走一條很隱秘的道路。】景川禮奈想要捂著自己的傷口,但是這樣一來,她就近乎背不動琴酒了。這時景川禮奈感覺到琴酒醒了,他的呼吸在景川禮奈的後頸處移動。

景川禮奈在這種情況下,她的聲音卻聽起來異常的冷靜。她和琴酒說:“琴酒,拜托你,幫我按一下傷口。”

琴酒什麽話都沒有說,他將他那寬厚的大手按在了景川禮奈的傷口上。

景川禮奈感覺到了疼痛,但是她只能在這個時候忍耐著。鮮血開始溢出琴酒的指縫,琴酒這蒼白的手與那鮮紅的血相映襯,成為一抹近乎刺目難忘的紅色。景川禮奈聽到耳邊,琴酒在呼喚她,他說:“禮奈。”

景川禮奈已經沒有力氣回答琴酒了。

琴酒從昏迷中醒來後要求自己行走,他從景川禮奈的背上下來後。兩個人互相攙扶著繼續離開這個地方。

琴酒從自己的衣服裏拿出手機,他查看了現在的信號。這個時候他們已經走出了那個信號屏蔽區域。琴酒另外一只手單手操作手機,很快這一通電話被接通了。率先傳遞過來的是貝爾摩德聲音,她說:“呀,琴酒你還真活著。”

琴酒說:“貝爾摩德,你的人呢?”

“給我一個地址,我馬上過來。”

景川禮奈顫抖的嘴唇說了一個地址。琴酒覆述了一遍。

貝爾摩德給了明確的答覆。而就是這時,正是這一聲答覆,給景川禮奈一種莫名的安定感,而且根據系統的探查,周圍已經沒有那麽多的警察,他們所在的這個位置十分的隱蔽。

景川禮奈完全脫力,重重地跌下去,如果不是琴酒立馬下來穩住景川禮奈的身體,景川禮奈的腦袋就會砸在石坎上。琴酒將景川禮奈抱起來,他帶著景川禮奈很快就躲入到角落的灌木中。景川禮奈被琴酒抱在懷裏,周圍是有點潮濕的泥土的味道,還有灌木中不知名鮮花的清香味道。

系統給景川禮奈的力量透支,幾乎到了生命的盡頭。再加上她被擊中了,其實流了很多血。她的呼吸近乎已經感受不到。

琴酒抱著她,將自己多臉頰貼在景川禮奈的臉頰上,他安靜得沒有什麽聲音。他另外一只手還在緊緊按住景川禮奈胸口上的傷口。鮮血滴落在灌木上,染紅了一片白色的野花與深綠色的枝葉。

他好像在聽景川禮奈的呼吸,在感受景川禮奈生命的存在。

他說:“禮奈。我們可以出去的。”

景川禮奈說:“琴酒。臥底是沐野。”

琴酒說:“好。我知道了。”

景川禮奈的呼吸很輕,她告訴琴酒:“我還會再見到你的。陣。”這一次,她並沒有十分準確地發出琴酒的音節,而是呼喚了他的名字。

他繼續將臉頰貼在景川禮奈的耳側,他什麽話也沒有說。景川禮奈用最大的力氣去撫摸琴酒的臉,景川禮奈說:“相信我。請相信我。我並不是真的死了。”景川禮奈又想到自己所在琴酒的二十四歲,那時自己也是用這種方式躺在琴酒的懷裏,說著同樣的話。她忽然覺得自己太過殘忍,讓琴酒一次次感受這種死亡,景川禮奈說:“對不起,請你原諒我。拜托,請你原諒我。也請你相信我,我真的會再見到你。我保證。”她側臉過去,將自己的吻落在琴酒的臉頰上:“好想和你在一起。一直都是這樣。對不起。對不起。請相信我。拜托了,請相信我。”

最後,琴酒說:“我知道了,禮奈。”

但是他這樣的聲音聽起來格外的可憐喑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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