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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月亮 “譚予,我真的好喜歡你,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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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月亮 “譚予,我真的好喜歡你,真的。”

第二天, 許夢冬看見韓誠飛,順嘴就問了一句:“咱們基地招員工還有試用期這一說嗎?”許夢冬就沒在職場環境裏呆過,但是常識多少懂一點——一般來說試用期間工資會打折, 她擔心阿粥的生活。

韓誠飛先是楞了一下, 然後笑了:“你肯定是沒有的。”

“那阿粥呢?”

“......你的人, 工作起來也不用磨合, 沒啥毛病,那就一起都按正式入職算唄。”

許夢冬松了一口氣:“好,謝謝韓老板。”

“謝啥,你可折煞我了。”

韓誠飛想來想去覺得不對勁兒, 下午尋了個機會旁敲側擊地問了譚予。

譚予看見許夢冬在不遠處和阿粥聊天, 倆人拆了一包晚上直播間要賣的松仁酥糖,翹著二郎腿邊吃邊嘮,時不時蹦出一陣響亮的大笑,這麽一笑把譚予和韓誠飛也逗笑了。

韓誠飛拍著譚予肩膀:“夢冬妹子變了挺多, 剛認識她的時候覺得她開朗是開朗,但心裏可藏事兒了, 你以為你跟她走得挺近了,但其實她還距著你千裏之外呢。”

“誰是自己人誰是外人,她心裏畫著一條線呢。”

譚予擡眼:“扯淡。”

他沒否認韓誠飛對許夢冬的剖析。

韓誠飛善於和人打交道, 三言兩語能摸人底, 這是能耐, 但譚予就是莫名不想讓他分析許夢冬, 換句話講, 這麽多年了, 連他都未必真的明白她。

他曾經以為自己是世界上最了解許夢冬的人, 他們一起長大, 一起度過半個童年和一整個青春期,他把自己身上一寸寸血肉的生長脈路都給許夢冬看了,知根知底,就應該是這樣的。

後來他們都長大了。

十幾歲剛成年的小夥子,一身火氣,他把許夢冬牢牢錮在身下的時候也這樣想過,做了就做了,怕什麽,反正他從頭到腳從骨到皮都是屬於許夢冬的,他被她打上了鉛印,這輩子不會有別人了。

初初探索時不是那麽順利,許夢冬眼裏有濕潤的淚水,卻咬緊牙關不肯喊疼,反倒是用一雙水冽的眼睛目不錯珠的看著譚予,仿佛是獻祭。

然而那一瞬間的裂痛還是令她急急抽了一口氣。

大腦空白半晌,又緩緩吐出,努力仰首去咬譚予的肩膀,聲線像拉扯到極致的風箏線。

她說:“譚予,我真的好喜歡你,真的。”

譚予的手指埋入她汗津津的發:“我知道,我知道......”

怪就怪那時的譚予太年輕,太稚嫩,初上決鬥場,他一邊心疼她,一邊又忍不住誘惑地只顧使蠻力,攻城略地。

都怪他,一切都怪他。

譚予在後來的許多年無數次自責,許夢冬那時明明已經做好離開他的決定了,他卻沒有讀出她眼裏的另一層。

眼淚並非全然出於愛意。

那分明是決絕的告別。

他其實一點都不了解許夢冬,一點都不。

從前是,現在也是。

......

啪。

暖黃色的臺燈亮起,照在譚予的側臉上,映襯他高挺鼻梁和額角的汗水,他將許夢冬扶起,在她腰後墊一塊枕頭,然後將寬大手掌覆在她纖細的腳踝上,另一只手握緊她的前腳掌,幫她按一按,揉一揉。

許夢冬疼得七扭八歪:“......我二十六,虛歲二十七,又不是七十二,怎麽這麽容易抽筋啊......”

做完的餘韻還沒消散,氣還沒喘勻,腳趾就抽筋,疼得瞎哼哼......還能有更煞風景的事嗎?

“你就不能輕點兒麽,”她把鍋甩給譚予,用另一只腳踹他肩膀:“都賴你,搞起來就沒命似的,你幹脆弄死我得了。”

譚予垂著眼,抓住她作亂的腳。

“嗯,我的錯,怪我。”

等許夢冬好些了,他起身穿了外套,去隔壁房間點開燈,隔壁房間是空的,堆放雜物和快遞,他在一堆快遞箱裏翻出一個大的,拆開,裏邊是泡腳桶和中藥泡腳包。

“今早送來的,我給忘了。”

他去煲水,熱氣騰騰的開水慢慢註滿木桶,中藥包丟進去立馬泛出苦澀藥味,許夢冬皺眉頭:“......喝中藥喝多了,一聞這味兒我三叉神經都疼。”

“那也得堅持,”譚予握住她腳踝,不費勁兒把她整個人拖到床沿來,“咱們這邊太冷,我媽說你體寒,多泡泡腳。”

許夢冬小心用腳尖點著熱水,擡頭逗譚予:“你知道[我媽說]這三個字是雷區吧?”

“什麽意思?”

“就是媽寶男的常用句式。”

“隨你怎麽說,”譚予看許夢冬滿臉拒絕,伸手試了試水溫,確定不太燙,幫她一點點把腳沈進水面以下,“給我扣帽子,你最擅長了。”

譚予當然不是媽寶男,他那麽幸運,生長在多少人最夢寐以求最羨慕的家庭環境中——父母都是讀書人,有讀書人的豁達明理,卻沒有讀書人的迂腐和故步自封,譚予懂事以後做的每一個決定都是由自己做主的,從小時候書皮要包什麽顏色,到研究生畢業以後毅然決然地回鄉,譚予父母從沒有任何幹涉,你覺得好,那就好,孩子總要長大,人總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責任。

許夢冬的兩只腳晃啊晃,於水面蕩起波紋,她的笑四散在嘩啦啦的水聲裏,如同將聲線也沾上濕漉漉的尾調:“......咱倆的事兒,你和叔叔阿姨說了嗎?”

“說了。”

“怎麽說的?”

“實話實說唄。”譚予這樣回答。

如何實話實說的呢?

許夢冬盯著墻上的譚予的影子。

他會告訴自己的爸媽,我和冬冬重新在一起了,但是我們只是談戀愛,將來一定會分手?

他會給譚父譚母打預防針,說我和冬冬絕對不會結婚的,知道你們著急讓我成家,但請先給我幾個月或幾年時間,讓我和冬冬不計未來和後果,先快活一陣兒?

即便是再開明的父母,聽到這樣的混賬話也會發飆的,說好聽的是談戀愛,這就是一層遮羞布,扒了這層布,跟py有什麽區別?

許夢冬知道譚予肯定不會這樣說的,即便他自己不在意,他也得保全她的名聲。這是東北的五線小城,不是北上廣,不要講“開放性/關系”這種事,就連不婚主義都是大逆不道。他不會將她擱在口舌紛爭裏。

許夢冬還想說點什麽,卻被譚予率先打斷,轉移了話題:

“從下個月開始縮短一下直播時長吧,晚上早點下播,你下了播還要對貨單整理數據,淩晨才睡覺,總熬夜你的身體受不了。”

許夢冬:“這是譚老板給員工的命令?”

“你可以這樣理解。”譚予低頭笑起來,“過一下當老板的癮。”

“做你的夢吧。”許夢冬毫不留情,“直播這攤事我說了算,你不懂電商,用戶習慣培養起來再改就難了。再說了,上夜班算個什麽事兒啊,你看看基地打更的劉大爺,快七十了還晝夜顛倒呢。我這麽年輕,要想賺錢就得辛苦。”

她又講起自己拍戲的時候:“小演員賺的少還沒人權,我要是趕通告,一天只睡兩三個小時都是家常便飯,每天靠速溶咖啡續命。別擔心我,我熬得住,早習慣了。”

譚予蹲下,擦幹她腳上的水,裝作不經意地問:“你最近缺錢嗎?”

許夢冬樂了:“這話問的,我什麽時候不缺錢?”

譚予起身,把水倒了,又把許夢冬手機拿過來。她手機殼卡通款花裏胡哨的,握都握不住,在她眼前晃一晃:“給我解鎖。”

“幹嘛?”

許夢冬解了鎖,遞過去,看見譚予添了一張銀行卡在她的支付選項那裏,設置成默認。

“花錢從這裏出。”

他說:

“還有你之前給韓誠飛的那幾萬塊錢,我沒讓他動,回頭轉給你。直播電商這一塊本來就預留了資金的,不用你掏自己的。”

許夢冬揚眉:“幹嘛啊?”

她抓起譚予的手,蓋在自己臉頰上,感受他修長指腹上的溫度,溫溫熱熱的,微微濕著。

“可不用,”許夢冬有信心,“按照這個發展趨勢,到今年夏天,我的直播就能達到之前定好的小目標,說好了的,到時候我都能養你了。”

譚予順勢掐了掐她的臉,又俯身,嘴唇碰碰她的額頭:“怕你累。”

“哈,完全不累。”

許夢冬說的是實話,賺錢,哪裏會累?而且是一筆一筆看得見的入賬,比她以前拍戲時勞務費被公司以各種條款抽成的感覺好太多了,她有點愈戰愈勇的架勢,尤其是聽見工廠的大娘打包時的閑聊,說自己上個月計件多了,給上大學的孩子多打了五百塊錢生活費,許夢冬也跟著高興,那種帶著大家一起賺錢的感覺,踏實,還安心。

倆人躺下,譚予熄了燈,把許夢冬撈過來,下巴擱在她發頂。

她在黑暗裏聽見他悶悶低沈的聲音:“冬冬,遇見事了要跟我講。”

許夢冬回抱住他,像抱著個大暖爐,從頭到腳都熨帖,她咯咯笑:“這也是我想說的,譚予,你可別被我發現你藏了什麽,或者有什麽事騙我,你知道,你瞞不了我。”

“嗯。”

三月初春,積雪未化,紙剪似的月亮安安靜靜掛在山巔之上。

基地院子裏那麽靜,靜得好像杳無人跡,但誰都知道,那山腳下的房舍人家錯落,其實各家都有各家的煩心事,悄悄藏於暗處,無可言說。

許夢冬一直沒睡,在黑暗裏睜著眼睛,許久,輕輕,輕輕,嘆了口氣。

得到的回應是將她摟得更緊的譚予的臂膀。

他同樣清醒著,心裏有那麽一股悒郁氣,不知從哪來,也不知到哪去。

誰也不說話。

誰也不忍心打攪這安靜的夜。

作者有話說:

譚予:我媳婦缺錢,她為什麽缺錢?她為什麽還跟前男友有聯系?為什麽還把那犢子置頂?我tm還不敢問,我命好苦。

許夢冬:我咋總抽筋兒呢......太影響體驗了。感謝在2023-07-29 23:59:56~2023-07-31 00:26:3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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