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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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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柔



皇後剛走,劉景就來了,太子見完禮,站到一旁。劉景在龍椅上坐下,喝了口茶,對劉政說:“先不說退婚的事,朕先說一些以前的事。”劉政點點頭,劉景接著說:“景德元年,朕剛登基,亞頓帝國內憂外患,北有左右匈奴未滅,南有滇國、夜郎國作亂,朝廷裏還有個一直想拉朕下水的吳王,又加上你爺爺打了四十多年的匈奴,早就把國家打空了,給朕剩下的就是這個徒有其表的盛世。”

劉景又喝了口茶:“那個時候只有兩個人跟隨朕,一個是現在的大司馬戴威,一個是當朝丞相周勒,那個時候也是年輕,戴威曾只率一萬騎兵去攻擊左匈奴,也曾領三千步兵就敢去平夜郎之亂,還有一次強行軍五天四夜回京救駕,這赫赫戰功自然就不用說了。周丞相為了鞏固朕在朝廷裏的勢力,當真是鞠躬盡瘁、兢兢業業,當時朕能壓住吳王,全靠周勒了,也是他勸朕先下手為強,朕才在吳王之亂中大獲全勝。之後才有了這景德盛世啊,這盛世的功勳都帶在了朕的身上,但是朕清楚,大司馬和丞相才是國家的肱骨。政兒啊,朕說這些只是想讓你明白,周勒不只是亞頓的丞相,他還跟你父皇一起鑄造了這亞頓帝國呀。”

劉政:“兒臣明白了。”就在剛才,劉政聽的如癡如醉,這是父皇的時代,父皇讓自己跟周紫怡結婚,不止是政治婚姻,還是連接了一段跨越君臣之分的感情。劉政這才明白,為什麽六十多歲的大司馬,還在為軍隊大江南北的奔波。為什麽已年邁體衰的老丞相,還能為亞頓兢兢業業的工作。只因為這三個人是過命的交情,比起這些,自己的這點小事又算什麽?。劉政說完後就告退了,劉景問:“去哪兒?”太子回答說:“早早的批完奏折,然後回太子府休息。”劉景輕笑:“去吧。”



這天下午本來沒什麽公務的,不過在未時,幽州的折子來了,劉政只好平心靜氣批折子。不知不覺已經過了兩個時辰,太子看還有四份奏折未批,就問內侍:“現在什麽時辰了?”內侍:“回太子,已經戌時了。”太子嘆了口氣,命令一個內侍:“你去趟禦膳房,催他們把太子府的晚膳送過去,再跑一趟太子府,告訴太子妃不用等我了,我一時半會兒還回不去。”內侍應了一聲,就去了。

內侍先去了趟禦膳房催了晚膳,又到了太子府,把劉政的話帶到了,周紫怡聽完後嘆了口氣:“他還是不想回府麽?還說有事,何必呢?”內侍馬上回道:“太子爺本來是要早早回府的,不過幽州的折子又來了,一共十幾份折子,到現在還沒批完。”周紫怡沈默了一會兒:“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內侍應了一聲,回了尚書殿。

禦膳房的飯是來了,不過周紫怡卻不想吃,她忽然想去看看辦公時劉政是什麽樣子,想到這裏,她偷偷的來到尚書殿,慢慢的推開殿門,劉政正在一絲不茍的批奏折,時常用朱筆寫寫畫畫。周紫怡這兩天總是跟劉政吵架,都沒有仔細看一下自己的丈夫,現在看來,劉政還是個蠻俊俏的少年。

劉政無意間瞥了殿門一眼,看到了在門口的周紫怡,然後一邊看著奏折,一邊微微笑著說:“站在那兒幹什麽?是不是被本宮的天子之氣給鎮住了。”周紫怡推開門,撇了撇嘴,然後走了進來輕輕的問:“還沒批完麽?”說完她看到劉政那雙溫柔的眼睛,這一刻她才真正感覺到:這是個活生生的人。

劉政說:“你先回吧,馬上就好了。”周紫怡:“那我等等吧。”說完自顧自的坐下了。劉政微微一笑,繼續批奏折。過了一刻鐘,周紫怡實在忍不住問:“你坐這麽一天,不累麽?”劉政一楞,還真不知道怎麽回答她:“這可能就像女人繡花一樣,我們看著也很難的。”周紫怡走過來:“我也想試試。”說完在劉政身旁坐下了,兩個人還是第一次離得這麽近,四目相對,好像有股說不出的感覺在身體裏到處流竄。

劉政搖了搖頭,收起奏折:“我們回府吧。”周紫怡:“你不是還沒批完奏折麽?”劉政:“這三份不是很急,明早再批吧。”周紫怡在這裏,他還怎麽批得下去。兩人剛要走出尚書殿,一個內侍跑進來跪倒說:“太子爺,工部來了六百裏加急文書,皇上召太子爺去養心殿議事。”劉政一楞,嘆了口氣對內侍說:“你去吧,我隨後就到。”

內侍應了一聲退下了。周紫怡嘟著小嘴說:“你怎麽這麽忙?”劉政笑了笑,握起周紫怡的小手說:“我先送你回太子府。”周紫怡看著握在一起的兩只手,嬉笑著說:“你手好大。”劉政一楞,又笑了笑,他越來越喜歡這個調皮可愛的女孩子了。



劉政到養心殿的時候,大皇子劉哲、二皇子劉琰、工部尚書、刑部尚書、丞相周勒、右丞丁仲都已經來了。禮罷,劉政問:“工部什麽事這麽急?”劉哲說:“頓侖河決堤了。”劉政一楞:“這才三月,又沒降大雨,怎麽決堤了?”劉哲:“就是決的蹊蹺,才讓刑部也來了。”一直沒說話的劉景說:“幾十萬的百姓受災,上萬頃良田就都給淹了,工部是怎麽辦的差事?”嚇得工部尚書馬上跪下說:“皇上息怒,臣已經去傳喚負責頓侖河堤務的章侍郎了。”

劉政說:“父皇,現在最首要的是安撫災民,重修頓侖河大堤。工部是兒臣負責的,兒臣也看過頓侖河大堤的草圖,若是地方按圖修築,必不會釀成此大禍,所以也要察查地方,這三項才是當務之急啊。”朝廷裏大部分的工程,都是工部策劃,地方建造,只有少數大工程才由工部親自督建。劉景濃重的呼了口氣:“政兒說的對,頓侖河大堤是要好好地修理一番了,大家都說說,這次派誰去合適。”

劉琰說:“兒臣保舉一人。”劉景:“噢?繼續說。”劉琰:“冀州刺史張梁。”劉景:“為何保舉他?”劉琰:“此人已治理頓侖河數年,有治河經驗,他又是冀州刺史,安撫百姓、察查貪官也是第一人選。”劉景點了點頭:“太子,你覺得呢?”劉政說:“兒臣以為治河、撫民、察查應該派三個人進行。”劉景微笑:“繼續說。”太子又說:“首先說治河,修建頓侖河大堤一年半載才會見到成效,其中事物繁瑣,根本不是一個刺史抽空就能處理的。還有撫民,兒臣以為要派個皇子去,才能表現出我亞頓對此事的重視。再有,察查地方應該從刑部或右丞相直接派人,才比較妥當。”

劉景:“太子覺得派誰去比較合適?”劉政:“工部侍郎吳文敬,五弟劉啟,右丞相丁仲。右丞相為主,其他兩人為輔。”劉琰:“修頓侖河這麽大的事讓個侍郎去,合適麽?”劉政:“二哥不知,這吳文敬可是個奇人,十八歲中探花,先後在丞相府、吏部、禮部聽命過,每每快要升職的時候他就跳槽,最後才到了工部,今年我跟他才有接觸,他對築堤建殿頗有造詣,上個月父皇問兒臣瀾河大堤的時候,兒臣能侃侃而談,全拜吳文敬所賜。”

劉景:“我也聽吏部說起過這個人,這樣吧,太子明天把他領到朝堂上,到時候再決定派誰去修頓侖河,至於其他兩個人選,你們覺得怎樣?”周勒:“太子分析的透徹,老臣讚同。”劉景又問:“丁丞相,你呢?”丁仲:“老臣願往。”

劉景:“哲兒,你說呢。”劉哲:“的確該讓五弟歷練歷練了。”劉景:“那好,劉哲,今天晚上你就去調派修頓侖河的物資,再列個明細給我。”劉哲:“是。”劉景又說:“太子盯著工部,明早我就要見到頓侖河大堤的草圖。”劉政也應了一聲。劉景:“好了,其他人先去休息,明天上早朝再說。”眾人告退。

這裏有必要說一下當朝大臣的權利分配,丞相周勒雖然開府治事,但還是把大部分的權利分給了劉政和劉哲,現在的周勒只負責禮部和吏部,即官員的考核、科舉、禮祀。劉哲就是左丞相,分管戶部和兵部,調配全國的錢糧和軍需。劉政則主要負責工部和地方十三州的奏折,即國家建造和地方民政。右丞相負責刑部,即全國的執法和察查。冊封太子後,劉景很少再批奏折,除非是加急文書,不然他很少過問,可能再過幾年,他就要把兵權也交給太子了。



工部尚書陪劉政到了尚書殿,劉政對他說:“崔尚書,你去把頓侖河的卷子調過來。”工部尚書應了一聲,轉身去了。劉政命令內侍:“把吳文敬召來。”又命令另一個內侍:“你去趟太子府,告訴太子妃,我今晚我可能不回去了。”兩個內侍領命,去了。不一會兒,工部尚書和兩個侍郎抱著一些圖紙、記文進了尚書殿,吳文敬也來了,五個人開始商量頓侖河大堤的草圖。

子時的時候,尚書殿裏的議論聲小了,工部的三個侍郎開始畫草圖,太子、工部尚書和剛到的劉哲、戶部尚書討論著物資的配置、調動。周紫怡推開殿門:“這麽多人!”劉哲:“弟妹,你怎麽來了?”周紫怡:“知道你們累,給你們做了點粥。”兩個內侍擡著一大煲的粥進殿。

劉哲起身:“正好有點餓了,各位大人,等會兒再忙,先喝點粥。”劉政聞到粥香,才記起來自己已經一天沒吃飯了,早上沒來得及吃,中午只顧著生氣了,忘了吃,晚上還沒來得及吃。劉政接過周紫怡盛好的粥,“呼呼”的喝了起來,一會兒就喝了兩碗。劉哲看著狼吞虎咽的太子,盛起來的那勺粥,久久對沒有放到嘴裏:“三弟,你那碗是不是比我這碗好喝呀,要不咱倆換換。”周紫怡笑著給張哲又盛了一勺:“一樣的。”



快到辰時的時候,頓侖河大堤的三張草圖才畫完了,劉政伸了伸懶腰,喝了口濃茶,起身去上早朝,周紫怡快過子時的時候才離開尚書殿,走的時候給劉政泡了杯濃茶,並囑咐他別太累,這些讓劉政有點小感動。

宣武大殿,百官三拜九叩,分立兩行。早朝上,劉景宣吳文敬上殿,問他頓侖河大堤的建法,吳文敬對答如流,隨即提出了三段治頓侖河的構想,第一段是頓侖河上游,在上游多建水壩、人工河,以減少頓侖河的流量。第二段是頓侖河中游,頓侖河中游最險,在一些急流處,可建幾個長久的洩洪口,以防萬一。第三段是中下游,在中下游用巨石夯土建一條厚實的堤壩,還有就是定期在中下游打撈淤泥,保證河道的暢通。

劉景問大家:“你們怎麽看,說說吧。”禦史張鶴問:“以前不是也用巨石夯土建的麽,現在不也是毀了。”吳文敬:“回張大人,以前修的堤壩是先把土夯實,再用石塊鋪在大壩內側,這種建法很容易被洪水從根基沖毀。我說的巨石夯土是在此基礎上,在夯土的內部用巨石填滿。”劉琰問:“那就是把頓侖河大堤拆了再重建。”

吳文敬:“大可不必,現在離頓侖河流量還小,可將大堤的外面一小段鏟去,鋪上巨石再用夯土夯實,再鏟去一小段,再鋪,這樣循序漸進。”劉琰沒有再說話,他知道現在多說無益,自己的意見父皇聽不進去。劉景下旨:右丞相丁仲為欽差大臣,劉啟、吳文敬為副欽差,三人總理頓侖河所有事宜。



下了早朝,太子就回了太子府,剛進府,周紫怡就迎出來:“你還記得這是你的府邸啊。”劉政一楞:“啊?”周紫怡:“笨啊,我是說你不覺得你已經很久沒回府了麽?”劉政“哦”了一聲,這世上還能說自己笨的也就是周紫怡了。周紫怡忽然指著劉政嘻嘻的笑了起來,劉政趕緊擦了擦臉,周紫怡還笑,劉政問:“你怎麽了?”周紫怡:“我到是沒什麽,不過某人的熊貓眼挺嚇人的。”劉政照鏡子一看,還真成了熊貓眼,他對周紫怡說:“那我先睡一會兒。”說完就躺倒床上。周紫怡小聲嘟囔:“活該,誰讓你熬夜。”

劉政閉著眼說:“是不是在說我壞話?”周紫怡一口否認:“沒有,你聽錯了。”劉政睜開眼:“要不要陪我睡?”周紫怡聽後一陣奸笑:“你想幹什麽?”這話把劉政說的到有些不好意思:“不幹什麽,不想的話就算了。”說完劉政又閉上眼,周紫怡走過來:“往裏邊點。”說著躺在劉政身邊,劉政轉過身把周紫怡擁在懷裏,忽然有種很輕松的感覺,接著一陣陣倦意襲來。周紫怡在劉政懷裏躺了一會兒,終於忍不住說:“你身上有汗味唉。”劉政沒反應,周紫怡又說:“聽到沒有?”擡頭一看,劉政已經睡著了。周紫怡吐了吐舌頭,在劉政胸口用手指畫了幾個小圈圈。

劉政這一覺一直睡到戌時,這時月亮都出來了,屋子裏黑燈瞎火什麽也看不到,他剛要起身,才想起懷中還有個人。如果屋裏點著燈的話,劉政那一臉的壞笑就暴露了,他擡起手,摸到周紫怡的臉,然後慢慢的靠了過去,突然,周紫怡說:“你想幹什麽壞事?”劉政嚇了一跳,支支吾吾的說:“我···那個···噢,我摸一下你卸妝了沒有。”連劉政都覺得這個理由很牽強。周紫怡沒有跟他繼續理論:“我餓了。”劉政:“我這就叫禦膳房備飯。”說著馬上起身去了禦膳房,劉政走後周紫怡甜甜一笑,這才有結婚的感覺麽。

禦膳房的人都有些驚訝,太子爺竟然親自來禦膳房催膳,而且還怪怪的,一會兒發楞,一會兒微笑。禦膳房的一個內侍走過來恭恭敬敬的說:“太子爺,您要的菜備齊了。”太子看了看,又吩咐道:“再來一壇酒。”

周紫怡看了看桌子上的酒壺,又看看劉政:“你不會想讓我陪你喝酒吧。”劉政:“聰明。”周紫怡:“我不喝,很辣的。”還沒說完劉政就給她倒上了,周紫怡咧了咧嘴:“你有陰謀。”劉政喝了一小口:“你我這是認識的第三天吧,以前我沒聽說過你,你也沒聽說過我,你不覺得咱們得好好聊聊。”周紫怡也不甘示弱,舉杯就喝了一口,辣的她眼淚都快出來了。劉政接著說:“你很漂亮。”周紫怡:“還用你說。”劉政:“你不覺得你也該誇我幾句。”周紫怡:“好啊,比如,你臉很臭。”說著還很認真的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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