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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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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我家雖清貧,到底是個做官的,太子殿下若真有意娶我,婉妃娘娘雖不悅也不會強加阻攔。”曉夏道,“我若嫁了太子,日後便都是好日子了。”

婉妃與太子終究隔了層肚皮,再加上她與太子妃的關系,縱使她對陳采蓉再懷疑不滿也不好向太子開口,此刻若是曉夏得太子歡心,婉妃非但不是阻止,甚至有可能推波助瀾。

但周寄容沒把這點告訴費曉夏,她的態度很堅定:“你若當我是你姐姐,你便聽我的,早日斷了這份心,安安穩穩地待等到明年平安出宮。”

曉夏松開周寄容手,不可置信地退後兩步:“姐姐,三皇子已倒,太子登基大勢所趨,你為何執意阻攔我呢?我拿你當親姐姐才與你說這些……”

周寄容忘不了自己舉目無親初至京城後曉夏給她的溫暖,這份暖意在她看來是之後遇到的任何人都抵不過的,也正因如此,她不能看曉夏往火坑裏跳。

“如今局勢覆雜多變,各方勢力虎視眈眈。”周寄容不喜陳采蓉推諉責任坑害阿福,可不得不承認陳采蓉是個聰明人。

旁人尚且好說,她們這些太子後院之人,如若太子一倒,那便是再無出路,只有死路一條。

陳采蓉做不到脫離太子,再謀出路也無可厚非。

就算太子順利繼位,她也沒有旁的損失。

旁人都努力的從火坑裏掏出,曉夏卻還要再跳進去。

“可是姐姐,以我的家世,這輩子都夠不到像太子這般身份尊貴的人了,正巧我有情他有意,這不是兩廂情願的大好事嗎?”

……

周寄容一時無語,原來她說得什麽曉夏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曉夏姑娘,娘娘找你呢!”婉妃宮的小丫頭小跑著過來,笑嘻嘻地對著周寄容行了一禮,“司正也在!”

曉夏止住了話頭,拿眼神示意周寄容莫要在外人前提:“好,我這就去。”

“姐姐,你先回去吧,改日我再去看你。”

雖然曉夏沒有得到想象中周寄容的支持,但她並沒有埋怨周寄容,周寄容心思細,想的多,曉夏覺得事情遠沒有那麽覆雜。

“好,註意安全。”周寄容道。

曉夏走後周寄容扶著額嘖了聲,心道這都是什麽事,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看來日後是沒個太平日子了。

一個人執意想去做什麽事,那多半是十頭牛也拉不回來,這一點周寄容心知肚明。

她嘆了口氣,好好的日子,又裝了一肚子苦悶事。

*

“沈荀之,曲州刺史一事你怎麽看?”張芾與沈荀之相對而坐一間酒樓雅間,二人面色輕松尋常,若聽不見聲音只會覺得兩人在聊普通的家常話。

沈荀之淡淡道:“李常此次徹底栽了。”

“是他太過蠢笨,竟能被手下拿捏證據。”張芾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又給自己添滿一杯,“陛下防你我兩家跟防賊一般,到頭來半點把柄都抓不到,他老人家也真是的,梅妃娘娘、太子殿下,雖沾了你沈家的血,那可是他的妻兒,竟也跟著一起防了。”

“沈兄,有話我便直說了。”

張芾像後靠了靠,為自己尋個舒服的姿勢。

“你我試探多年,你到底是如何想的?你不會如今還想著扶持太子那個廢物登基吧?”

“據我所知,小郡主可和太子關系不佳,太子那人比我還混,有朝一日他若登基……”

張芾延長語調,並沒有把後頭的話說出口,但他相信沈荀之明白他的意思。

“若你我攜手謀事,誅皇帝,平太子,那一切便不一樣了。”

張芾對沈荀之不能說是十分了解,但至少也有七分。

這個人瞧著頗有城府,卻對江山皇權並不熱衷,只要從他的小郡主入手,一切都好說。

如今沈家的兵權在他手中,只要說服他,整個沈家都迎刃而解。

沈荀之並不急著給張芾答覆,他盯著盞中酒微微搖曳,酒中映襯的是常人難以企及的富貴,金玉包裹之下的窮奢極侈,一貫是張芾的口味。

張芾自然沒指望沈荀之一下子就答應,他提起只是第一步,剩下的便要看阿月了。

英雄難過美人關,張芾又將杯中酒飲盡,醉眼朦朧地將手中的酒盞摔碎在地。

“暢快!”

*

周寄容一邊心系前朝局勢一邊關註著曉夏與太子的情況,她恨不得生出一身眼睛來,將全天下的消息都收入囊中。

常年道屋漏偏逢連夜雨,船遲又遇打頭風,周寄容這一忙起來,本就沒好利索的身子雪上加霜,在巧月的強迫之下不得不又跑了趟太醫院。

“司正這是氣血攻心,勞累所致,應當適當歇息,不易操勞。”

巧月一路上都在重覆太醫的話,“我就說吧,您呀這幾日什麽都不許幹了,左右宮正司事也不多,等你好了再說!”

周寄容只覺四肢無力,頭腦發漲,好在意識清醒,她便沒拿此當回事:“我回去睡上一天,明日便沒事了。”

“你每次都這麽說,你要多與範司正學習,學她多輕松啊。”巧月說完心虛地看了看四周,沒發現範司正的身影長舒了一口氣。

二人說笑著路過椿年園,正巧撞見阿月攜沈荀之等著站在園中,旁邊還站著大小花掌燈,以及其餘的太監宮人。

巧月與周寄容只得上前請安。

大花掌燈手上捧著個宮燈,估摸著是前幾日小花掌燈說的玉華冰樹琉璃燈,巧月盯上一眼便挪不開目光,小聲感嘆了一句。

此燈與普通宮燈最不同之處便是渾身瑩潤明澈,點的是紅燭燃得卻是白光,光亮如霜般涅白不覺慘淡,在白日亦能觀之明晰。看似錯綜覆雜的花紋畫描地井井有序,不愧是宮中所造,與凡間小盞天差地別。

阿月看了果真十分高興,她顧不得巧月與周寄容,連忙碰過宮燈。

“郡主,您可滿意?”小花掌燈笑道。

“你們當真是厲害,竟真能做出。”阿月誇讚道,“看來在這宮中沒有什麽是得不到的。”

“您若是喜歡,怕是天上的月亮也摘得。”小花掌燈註意到周寄容臉色發白,露笑提醒著,“郡主,水司正和巧典正給您請安呢。”

周寄容對宮燈不敢興趣,整個人搖搖欲墜,小花掌燈的話使所有人的目光都向巧月和周寄容投去,周寄容努力地睜大眼睛使自己瞧上去清醒一點,可此刻從腦顱內傳來的暈眩使她心緒恍惚,眼前變得昏亂,耳朵漸漸生起了熱溫之感。

行禮的動作對此刻的周寄容來說並不輕松,阿月遲遲不肯傳來聲音,周寄容腿一軟,直接倒向了巧月那邊。

巧月腦子轉的慢,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周寄容感覺下一秒便要撞在地上,誰知她想象中的劇痛卻沒有來襲,反而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周寄容瞇著眼向上望去,映入眼簾的是沈荀之。

巧月回過神來,匆忙將周寄容從沈荀之手中抱過,對著臉色急轉而下的阿月道:“司正這幾日操勞過度,身子有些不適,還望郡主見諒!”

阿月不喜歡沈荀之,此刻的她卻不住慍怒,分明上次她已警告過水聞韶,為何她還要在她面前演上這麽一出!

這是赤裸裸的挑釁。

阿月表情十分疏淡,她輕輕嗯了一聲便不再言語,心中卻暗暗計較起來,看來這個水聞韶非除不可。

她是高高在上的郡主,有著寵愛她的親眷,而水聞韶不過一屆女官,說難聽些便是婢從。

在沈荀之面前她不便發作,此刻也沒了賞燈的興致,將燈還給了大花掌燈後便懨懨地帶人離去。

“多謝沈將軍了,奴婢先帶司正回去了!”巧月抱著周寄容也不管沈荀之反應,匆匆地跑回了宮正司。

在巧月眼中生病了不可怕,生病了昏倒了那便是天大的事兒,一想到周寄容又得罪了郡主又病成這樣,巧月急得眼淚汪汪,把宮正司人都嚇了一跳,險些已經周寄容魂歸西天,又是好一陣兵荒馬亂不談。

*

話說另一頭陳采蓉察覺曉夏與太子之私情也不惱,反而日日去尋阿月,很快二人便交好起來。

“郡主興致不高,可是有什麽頭疼之事?”陳采蓉瞥了一眼阿月,看她雖與平時一般談笑,有時卻會失神,便猜測她有心事埋在心裏頭。

阿月正愁不知如何解決水聞韶,她知陳采蓉聰慧,便模模糊糊道:“我與一宮女有著過節,我瞧她便厭煩,可宮有宮規,我又不好隨意發作,若是表嫂該如何做呢?”

陳采蓉聽了這話漫不經意道:“瞧郡主平日機敏,如今倒犯糊塗了,您是郡主,宮規哪裏是規您的呢,找個由頭打頓板子將她逐出宮便是了。”

阿月聽了心裏一松,但很快又有些猶疑:“此人不是普通宮女,她是女官,品級還不低。”

“女官又如何?你與周宮正提一嘴,讓她做不成女官不就好說了嗎?”陳采蓉暗笑阿月糊塗,看來這個傳聞中的郡主亦是名過其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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