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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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大人，那女子到底是誰，為何要冒充您？”待風波平息，寒貴人借故召周寄容，周寄容剛踏入房門，便聽著寒貴人焦急的聲音傳來。
“張芾與沈荀之皆站隊太子，三皇子一倒，再加上這個假郡主，我們何時才能扳倒太子，為大人平冤？”寒貴人未等周寄容回話，緊接著問了第二句，瞧那架勢心中還剩不少困惑。
屋中點了熏香，是皇帝前不久賜下的，香氣環繞在屋中各角，周寄容不喜這味道，暗中換了更遠一處。
周寄容好奇道：“你怎確定我是真的，她是假的？”
寒貴人命王安收起香，強笑道：“我不知她是真是假，但我知大人是真的，那她便是假的。”
突然出現的冒牌自己並沒有給周寄容帶來多大的沖擊，反而激起了她的興致，假周寄容的出現到底有何作用，竟讓張芾埋下如此久的暗線。
見寒貴人滿臉憂心，周寄容寬慰道：“張芾如此大費周章不會是簡單站隊太子，他定另有所圖，這點你我不用憂心。”
太子比三皇子好對付，或許在張芾看來，太子根本不是一個障礙。
三皇子馬貴嬪被逐出宮，再無進京之日，如此宮中看似平和太子獨大，殊不知即將掀起改日之波瀾。
這場逐鹿之戰才剛剛開始。
周寄容雖姓周，卻並非頑固之人，如若出現明主，姓什麽倒是無所謂了，她也樂意為之輔佐。只是太子也好張芾也罷，皆不是宏才大略之人，如果註定如此，這個皇帝還不如她來坐。
敵在明，她在暗。一個小小的司正並非她所圖，她要建功立業，青史留名。
無論她是周寄容還是水聞韶，她從未懷疑過自己的能力。
她差的，只不過一個男兒身。
不過現在周寄容想明白了，她甚至不想再為鄒喻翻案，鄒喻終究是鄒喻，他不是周寄容，周寄容是她，她要做的是堂堂正正的被記載在史書之上。
而非借男子身份茍存。
不過周寄容不打算告訴寒貴人，對寒貴人而言鄒喻是一個特殊的存在，周寄容無意去阻斷旁人心中念想，有些事情她自己明白就好。
寒貴人不知周寄容心中已想了如此多，聽了周寄容的話她也微微放心：“雖不知張芾所圖什麽，總歸不與太子一派，便不是我們的敵人。”
“那大人接下來想如何做？去揭穿那個假大人嗎？”
“揭穿自然要揭穿，不過不急於此時。”周寄容慢吞吞道，“現在我們只需要看戲。”
“看戲？看誰的戲？”
周寄容沒回答，而是用那雙含笑的眼睛註視著她，寒貴人後知後覺道：“那個假大人的戲？大人是想看她究竟有何目的？”
“正是。戲臺已經搭好，不給他們表演的機會豈不顯得我們野調無腔？你我莫要心急。”
聽了周寄容的話，寒貴人焦躁的心也逐漸平靜下來，她覺得周寄容似乎有一種魔力，與她在一處，心緒總會變得穩定。
“好，我便與大人一起看看這戲究竟如何。”寒貴人定定道。
*
“這幾年你受苦了。”周寄言面對三年未見的“周寄容”，心中滿是愧疚，這幾日宮正司都沒去，而是陪在阿月身邊，“缺什麽少什麽，定要與我說。”
阿月無父無母，平日只有張芾噓寒問暖，如今有了親人自然十分感動：“多謝阿姊，能夠再見到娘親與阿姊，我已十分感動，哪裏會有什麽缺的少的？”
阿月說話做事與周寄容有幾分相像，聽到阿月的話，周寄言心中愧疚更深：“容兒，阿姊先前……是嫉妒你的。”
“嫉、妒？”阿月不理解，“阿姊為何要嫉妒我？”
周寄言與阿月坐在塌邊，在阿月看來，周寄言聰慧有手腕，如此年輕便能把宮中管理的井井有條，這樣的人竟然會嫉妒別人。
阿月想不通。
周寄言道：“嫉妒你如此堅執坦率，面對自己執著的事情能銳意馳逐，我不如你。總是差了一點，這一點恰好是我親手棄絕。”
阿月沒懂周寄言的意思，只知曉這是誇自己話，順著道：“阿姊不必妄自菲薄，在容兒看來，阿姊已經十分厲害。”
“不說我了。”周寄言笑笑，“你與沈荀之的婚事，你是怎麽想的？”
“我與沈公子已經退婚了。”阿月雖不記得，但張芾盡數給她講過，她輕聲開口。
“沈荀之退婚，是怕阻你仕途。”周寄言本對沈荀之不喜，但這些年也漸漸看開，“如果你對他有意，這樁婚事依舊作數，娘也是如此想的。”
阿月想起了張芾的叮囑，如果要勸沈荀之，成婚的確是一條捷徑之路。
她半低著頭，用手將碎發捋到了耳後，作嬌羞狀道：“容兒……容兒的確對沈公子有意，如果沈公子沒有異議，容兒願與公子完婚。”
阿月低著頭，並未等來預想般的周寄言的調笑，相反是一陣沈默，阿月微微仰頭，發現周寄言正用一種審視的目光盯著她。
阿月故作鎮靜道：“阿姊，怎麽了？”
“還以為你要鬧著重回朝廷，沒想到你答應的如此痛快。”周寄言收回目光，變得和平時一樣，“過幾日娘親召沈夫人和沈荀之入宮，到時商議你們婚事。”
“經此一劫容兒看開了，之前是容兒年輕氣盛，日後不會讓娘親和阿姊擔心了。”阿月不知道失憶前的“自己”是什麽樣子，只能試圖將話圓回。
“容兒真的長大了。”周寄言輕嘆口氣，“變得與阿姊一樣了。”
阿月沒懂周寄言的意思，她心中不由得慌了一下，仿佛眼前的一切都是虛幻，自己距離這錦天繡地還有數不清的距離。
周寄言又擡眸看了眼她，想想安穩道：“你莫要想太多，自己有了決定便是好的，我和娘親不會再逼你什麽。”
“如果……阿姊，我是說如果。”阿月沒有別的心思，只是好奇，“如果我真的想重回朝廷，可以嗎？”
周寄言沒有說話，在一片沈默之中阿月明白了她的意思。
*
陳采蓉一人在屋中腰背亦是無比直挺，她望向鏡中姣好的面容，心中又起了謀劃。
三皇子那不爭氣的倒了倒不要緊，還險些牽連自己，幸虧太子愚笨，否則這次還真無法全身而退。
張芾和三皇子不同，三皇子心中尚且講究忠孝那一套，這也是陳采蓉與他合謀的願意，張芾就是一條瘋狗，狠起來連自己老子都能算計，這樣的人哪怕陳采蓉看出了他的狼子野心也不願與他合作。
會被吃的骨頭渣子都不剩。
可不與他合作，他便是她與太子的敵人，也就太子傻呵呵地覺得張芾那日救他便是效忠於他。
更何況還有一個沈荀之，面對這樣豺狼虎豹手握重兵的敵人，皇帝一死，便是太子的死期。
陳采蓉嘖了一聲，入宮後第一次犯了難。
“金菊。”
阿福走後，外面的金菊被提了上來，金菊話不如阿福多，人也不比阿福機靈，好在為人忠厚少言，陳采蓉倒也用的順手。
聽到陳采蓉的聲音，金菊飛速地出現在了陳采蓉面前。
“奴婢在。”
“這些日子宮中可發生什麽事？”陳采蓉透過鏡中看向金菊，金菊模樣質樸，思索起來更顯憨呆，陳采蓉卻不在意這些，能做好事兒的人就算是只□□她也樂意用。
“回側妃，昨日長公主召了沈夫人和沈小將軍入宮，為商山郡主定了婚事，陛下賜了郡主一座宅邸。”金菊想了想一板一眼道，“太子殿下也為郡主送了賀禮，最近郡主剛剛回宮，宮中的事兒基本上都是繞著郡主的。”
“沈荀之，商山郡主……”一直面若冰霜的陳采蓉臉色忽然一松，她莞爾而笑道，“是該拜訪一下這位郡主殿下了。”
金菊看著微笑的陳采蓉楞了一下，側妃一笑百媚，難怪太子對其如此傾心。
“告訴太子，午後我怕是要失約椿年園。”陳采蓉抽出匣子，開始為自己挑選戴的簪飾，選了半日也不滿意，只得對金菊道，“楞著作甚，還不快把上次婉妃娘娘賞我的金嵌玉簪拿來？”
“是。”金菊連忙退下。
陳采蓉忘了金菊到底不是阿福，如此一忙金菊竟把陳采蓉的前半句忘了，由此又扯出一樁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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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那女子到底是誰，為何要冒充您？”待風波平息，寒貴人借故召周寄容，周寄容剛踏入房門，便聽著寒貴人焦急的聲音傳來。
“張芾與沈荀之皆站隊太子，三皇子一倒，再加上這個假郡主，我們何時才能扳倒太子，為大人平冤？”寒貴人未等周寄容回話，緊接著問了第二句，瞧那架勢心中還剩不少困惑。
屋中點了熏香，是皇帝前不久賜下的，香氣環繞在屋中各角，周寄容不喜這味道，暗中換了更遠一處。
周寄容好奇道：“你怎確定我是真的，她是假的？”
寒貴人命王安收起香，強笑道：“我不知她是真是假，但我知大人是真的，那她便是假的。”
突然出現的冒牌自己並沒有給周寄容帶來多大的沖擊，反而激起了她的興致，假周寄容的出現到底有何作用，竟讓張芾埋下如此久的暗線。
見寒貴人滿臉憂心，周寄容寬慰道：“張芾如此大費周章不會是簡單站隊太子，他定另有所圖，這點你我不用憂心。”
太子比三皇子好對付，或許在張芾看來，太子根本不是一個障礙。
三皇子馬貴嬪被逐出宮，再無進京之日，如此宮中看似平和太子獨大，殊不知即將掀起改日之波瀾。
這場逐鹿之戰才剛剛開始。
周寄容雖姓周，卻並非頑固之人，如若出現明主，姓什麽倒是無所謂了，她也樂意為之輔佐。只是太子也好張芾也罷，皆不是宏才大略之人，如果註定如此，這個皇帝還不如她來坐。
敵在明，她在暗。一個小小的司正並非她所圖，她要建功立業，青史留名。
無論她是周寄容還是水聞韶，她從未懷疑過自己的能力。
她差的，只不過一個男兒身。
不過現在周寄容想明白了，她甚至不想再為鄒喻翻案，鄒喻終究是鄒喻，他不是周寄容，周寄容是她，她要做的是堂堂正正的被記載在史書之上。
而非借男子身份茍存。
不過周寄容不打算告訴寒貴人，對寒貴人而言鄒喻是一個特殊的存在，周寄容無意去阻斷旁人心中念想，有些事情她自己明白就好。
寒貴人不知周寄容心中已想了如此多，聽了周寄容的話她也微微放心：“雖不知張芾所圖什麽，總歸不與太子一派，便不是我們的敵人。”
“那大人接下來想如何做？去揭穿那個假大人嗎？”
“揭穿自然要揭穿，不過不急於此時。”周寄容慢吞吞道，“現在我們只需要看戲。”
“看戲？看誰的戲？”
周寄容沒回答，而是用那雙含笑的眼睛註視著她，寒貴人後知後覺道：“那個假大人的戲？大人是想看她究竟有何目的？”
“正是。戲臺已經搭好，不給他們表演的機會豈不顯得我們野調無腔？你我莫要心急。”
聽了周寄容的話，寒貴人焦躁的心也逐漸平靜下來，她覺得周寄容似乎有一種魔力，與她在一處，心緒總會變得穩定。
“好，我便與大人一起看看這戲究竟如何。”寒貴人定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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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年你受苦了。”周寄言面對三年未見的“周寄容”，心中滿是愧疚，這幾日宮正司都沒去，而是陪在阿月身邊，“缺什麽少什麽，定要與我說。”
阿月無父無母，平日只有張芾噓寒問暖，如今有了親人自然十分感動：“多謝阿姊，能夠再見到娘親與阿姊，我已十分感動，哪裏會有什麽缺的少的？”
阿月說話做事與周寄容有幾分相像，聽到阿月的話，周寄言心中愧疚更深：“容兒，阿姊先前……是嫉妒你的。”
“嫉、妒？”阿月不理解，“阿姊為何要嫉妒我？”
周寄言與阿月坐在塌邊，在阿月看來，周寄言聰慧有手腕，如此年輕便能把宮中管理的井井有條，這樣的人竟然會嫉妒別人。
阿月想不通。
周寄言道：“嫉妒你如此堅執坦率，面對自己執著的事情能銳意馳逐，我不如你。總是差了一點，這一點恰好是我親手棄絕。”
阿月沒懂周寄言的意思，只知曉這是誇自己話，順著道：“阿姊不必妄自菲薄，在容兒看來，阿姊已經十分厲害。”
“不說我了。”周寄言笑笑，“你與沈荀之的婚事，你是怎麽想的？”
“我與沈公子已經退婚了。”阿月雖不記得，但張芾盡數給她講過，她輕聲開口。
“沈荀之退婚，是怕阻你仕途。”周寄言本對沈荀之不喜，但這些年也漸漸看開，“如果你對他有意，這樁婚事依舊作數，娘也是如此想的。”
阿月想起了張芾的叮囑，如果要勸沈荀之，成婚的確是一條捷徑之路。
她半低著頭，用手將碎發捋到了耳後，作嬌羞狀道：“容兒……容兒的確對沈公子有意，如果沈公子沒有異議，容兒願與公子完婚。”
阿月低著頭，並未等來預想般的周寄言的調笑，相反是一陣沈默，阿月微微仰頭，發現周寄言正用一種審視的目光盯著她。
阿月故作鎮靜道：“阿姊，怎麽了？”
“還以為你要鬧著重回朝廷，沒想到你答應的如此痛快。”周寄言收回目光，變得和平時一樣，“過幾日娘親召沈夫人和沈荀之入宮，到時商議你們婚事。”
“經此一劫容兒看開了，之前是容兒年輕氣盛，日後不會讓娘親和阿姊擔心了。”阿月不知道失憶前的“自己”是什麽樣子，只能試圖將話圓回。
“容兒真的長大了。”周寄言輕嘆口氣，“變得與阿姊一樣了。”
阿月沒懂周寄言的意思，她心中不由得慌了一下，仿佛眼前的一切都是虛幻，自己距離這錦天繡地還有數不清的距離。
周寄言又擡眸看了眼她，想想安穩道：“你莫要想太多，自己有了決定便是好的，我和娘親不會再逼你什麽。”
“如果……阿姊，我是說如果。”阿月沒有別的心思，只是好奇，“如果我真的想重回朝廷，可以嗎？”
周寄言沒有說話，在一片沈默之中阿月明白了她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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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采蓉一人在屋中腰背亦是無比直挺，她望向鏡中姣好的面容，心中又起了謀劃。
三皇子那不爭氣的倒了倒不要緊，還險些牽連自己，幸虧太子愚笨，否則這次還真無法全身而退。
張芾和三皇子不同，三皇子心中尚且講究忠孝那一套，這也是陳采蓉與他合謀的願意，張芾就是一條瘋狗，狠起來連自己老子都能算計，這樣的人哪怕陳采蓉看出了他的狼子野心也不願與他合作。
會被吃的骨頭渣子都不剩。
可不與他合作，他便是她與太子的敵人，也就太子傻呵呵地覺得張芾那日救他便是效忠於他。
更何況還有一個沈荀之，面對這樣豺狼虎豹手握重兵的敵人，皇帝一死，便是太子的死期。
陳采蓉嘖了一聲，入宮後第一次犯了難。
“金菊。”
阿福走後，外面的金菊被提了上來，金菊話不如阿福多，人也不比阿福機靈，好在為人忠厚少言，陳采蓉倒也用的順手。
聽到陳采蓉的聲音，金菊飛速地出現在了陳采蓉面前。
“奴婢在。”
“這些日子宮中可發生什麽事？”陳采蓉透過鏡中看向金菊，金菊模樣質樸，思索起來更顯憨呆，陳采蓉卻不在意這些，能做好事兒的人就算是只□□她也樂意用。
“回側妃，昨日長公主召了沈夫人和沈小將軍入宮，為商山郡主定了婚事，陛下賜了郡主一座宅邸。”金菊想了想一板一眼道，“太子殿下也為郡主送了賀禮，最近郡主剛剛回宮，宮中的事兒基本上都是繞著郡主的。”
“沈荀之，商山郡主……”一直面若冰霜的陳采蓉臉色忽然一松，她莞爾而笑道，“是該拜訪一下這位郡主殿下了。”
金菊看著微笑的陳采蓉楞了一下，側妃一笑百媚，難怪太子對其如此傾心。
“告訴太子，午後我怕是要失約椿年園。”陳采蓉抽出匣子，開始為自己挑選戴的簪飾，選了半日也不滿意，只得對金菊道，“楞著作甚，還不快把上次婉妃娘娘賞我的金嵌玉簪拿來？”
“是。”金菊連忙退下。
陳采蓉忘了金菊到底不是阿福，如此一忙金菊竟把陳采蓉的前半句忘了，由此又扯出一樁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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