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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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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真的嗎?謝謝典正!”小太監咧嘴笑了,他雀躍道,“奴才叫王安,以後典正要是有什麽需要的來找奴才就好!奴才一會兒便去告訴主子典正的好意!”

“若是你們主子有疑慮,到時我親自在她面前試藥,不要起了爭執。”周寄容見王安年紀輕,性子浮躁,而寒美人卻不是。

她有疑慮也是必然,可不要因為自己傷了主仆間的和氣。

“奴才記住了。”

周寄容告別了王安後,便打算去向太醫院,剛一轉身便看見一匆亂離去卻露了衣角的背影。

穿的似乎是太監的衣服。

可惜沒有看到他的臉。

周寄容停下腳步,換了方向,朝著宮正司走去。

周寄容回了宮正司便請巧月幫忙去太醫院抓藥,巧月一副果不其然的表情,好似料到了周寄容會生病一般。

“我就說吧,怎麽可能有人天天一刻也不閑著還能好好的?你這是忙出病來啦。”

“倒不是我……”周寄容想了想,凡事都得留個退路,“倒不是我忙成這樣,只是這兩日受了驚嚇又遭了風,嗓子有些發癢並無其他癥狀,你若不想拒絕就好,我再去尋別人。”

“不就是抓個藥嗎?有什麽拒絕的,明日我就去給你抓。”巧月一口應下,“還有,方才玉京和曉夏來看你來著,你不在我就都打發走了。”

“她們可是有什麽事?”

“沒有,就是聽說三皇子那事兒後想來探望你,聽說你沒事後也就走了。”

“沒出什麽事兒就成,宮中不比宮外,總是擔心會出亂子。”聽到二人無事後周寄容長舒口氣。

三皇子不成氣候,太子也在禁足,後宮前朝一片平靜,但願別再出什麽大亂子。大人物之間的鬥爭總會牽扯到一些身不由己的普通人,宮中更是這樣。

沒有皇宮就好了,至少這宮中千萬人不用每日活在阽危之下。

“要說亂子,還不是咱們宮正司最多。不過馬上陛下就要帶娘娘們去皇郊狩獵,貴人們一走咱們也能得幾日空閑。”

周寄容問道:“陛下這次都帶誰去了?”

“梅妃娘娘、婉嬪娘娘、何常在、錢常在,還有新入宮的寒美人。”巧月掰著指頭數,“寒美人真是得寵,這次新入宮的主子們裏就帶了她一個,若是再待上幾年,說不定就能封妃了。”

周寄容點點頭,看來這藥只能等寒美人回來後再送,但願這次狩獵不會加重寒美人之病狀。

*

春夏之交最是怡人,天晴無雨,風少氣平。皇郊多林,雖清涼泠泠卻無料峭之感,乃是狩獵絕佳之處。

梅妃對這些無趣,她人雖至卻不來獵場,皇帝已經習慣,況且他這次興趣最濃者乃是寒美人。

寒美人換去宮裝,一身颯爽無比,她生得厚唇薄目,淩厲□□,性子也如寒山一般冷峻要強,皇帝看重的也就是這一點。

宮中嬪妃多是柔婉性子,或是如梅妃一般冷清,加上馬氏失寵,寒美人更是獨拔頭籌。

婉嬪會馬術,也不過是入宮後學的,只有三腳貓的功夫,皇帝寵她時親手教她,如今情意淡了,更是一股腦直沖寒美人而去。

皇帝騎在馬上看著寒美人挑了最烈的一匹,不禁笑道:“此馬性烈,寒美人可不能只想著贏了朕,最後卻傷了自己。”

寒美人不顧皇帝勸阻,直接翻身而躍騎在馬上:“嬪妾要騎便要騎最烈的,陛下難不成是怕了?”

婉嬪牽著自己的小馬,笑著勸寒美人:“妹妹有所不知,此馬名喚片玉,除了咱們陛下外無人能駕馭得了它。昔日長山侯不信邪,非要騎這馬,結果最後摔了個四腳朝天,靠著陛下賜的妙藥靈方才慢慢養了回來不至於落了殘廢。”

聽了婉嬪的話,皇帝心中滿是愉悅,一件尋常的小事到了婉嬪嘴裏總能說出花來,這是婉嬪的本事。

“你這小馬還是當初那匹。”皇帝的目光終於落到了婉嬪的身上,有些悵然地感慨道。

婉嬪道:“陛下的馬不也是嗎?臣妾是戀舊之人,想來陛下也是。”

寒美人不顧婉嬪,直接揚鞭向前,邊跑邊喊道:“陛下若是不來,可就要輸給嬪妾了!”

皇帝停留在婉嬪身上的目光瞬間收回,他哈哈笑著,雖上了年紀,但皇帝少時便以武治聞名,輕松幾步便追上寒美人。

寒美人雖被追上卻不落下風,二人攜風纏綿,離婉嬪與何常在越來越遠。

“看來不光甭管在和她較勁兒,她也跟本宮較著勁兒呢。”婉嬪不急著上馬,和何常在閑聊道。

何常在卻不比婉嬪嚴肅:“娘娘,如今在宮中,咱們需要的不是寵愛,陛下今兒個心悅這個明日心悅那個,與咱們都不得關系,只要這寒美人生不出孩子,有何可懼?”

“我自然不會和她計較,這麽多年本宮都熬過來了,也沒輕易害過誰。只是寒美人不是個老實的,我不害她可誰又能保證她不害我?”婉嬪溫柔撫摸著小馬,馬兒蹭了蹭她的手。

都說動物通人心,想來這馬是喜歡她的。婉嬪的動作更是輕柔。

何常在婉然笑道:“娘娘,我問您,您覺得後宮大嗎?”

“算上太妃宮中嬪妃百餘人,宮女太監內侍更是上千近萬,若宮中不大,那世間就沒有稱得上大的地方了。”

何常在慢慢踏到了馬上,她也隨著婉嬪一般摸著馬的頭:“娘娘錯了。相傳舊時一蝸有二國,一國於蝸之左角,乃觸氏,一國於蝸之右角,為蠻氏,二國爭鬥不休,戰亂不止。偌大後宮,不過一蝸已。你我為觸氏,那馬氏就是蠻氏,如今馬氏已倒,此蝸是你我之地。蝸角蚊睫,不過一隅,寒美人是匹烈馬,此次容不下她,她自然不會成為蠻氏。”

何常在這話說得繞,但婉嬪卻聽明白了,她也翻身上馬,與何常在一路慢慢走著,對何常在笑道:“以你之才,為一常在屬實可惜。本宮已與太子說過,將來他登基必放你一命,到時你我弈棋游藝,我怕是要日日輸給你。”

“若真到了那日,嬪妾非要將娘娘的銀子贏光了才好。”

何常在笑著回話,心中卻是冷笑。

話她已說到這步了,可婉嬪還是糊塗。

沒了蠻氏,觸氏豈能長久?

*

寒美人已走,巧月帶回來的藥周寄容便自己先喝,木典正和範司正看她捏著鼻子喝藥又好笑又心疼,特許她歇上一天。

喝過藥周寄容便去找玉京和曉夏,上次讓她們落了空,正巧婉嬪讓曉夏看著宮,未帶她一起去,周寄容也方便了許多。

沒了皇帝與梅妃,宮中之人都輕松了不少,周寄容在路上難得看見有宮女相笑而行,周寄容笑著與她們打了招呼。

“水典正這是要去哪裏呀?今兒個不忙?”

“今日得了空,四處走著瞧著,看看能不能碰到個熟人。”

“這不巧了,正好碰到奴婢二人,還是說……典正想找的另有其人呀?”小宮女狡黠地笑著。

周寄容笑道:“想找你們,也有別的想找的人。如今你們是找著了,該去尋尋別人了。”

另一宮女佯怒道:“水典正可真會說話,不就是不想找我們嗎,還說得這樣有理,走了走了,咱們也不理水典正。”

二人眉開眼笑地離去,周寄容心中也輕松了不少。

天都比以往藍了幾分。

沒有皇帝,所有人的呼吸都變得輕松,與平日裏死氣沈沈完全不同。

周寄容的腳步帶上了幾分輕快,剛至婉嬪宮外,就聽見裏面一片歡聲笑語。

婉嬪不在家,曉夏稱大王。

周寄容謹記巧月的話,不再多禮,直接踏了進去。

“姐姐!”曉夏見著周寄容眼睛亮了好幾分,其餘小宮女則有些怯怯地看著周寄容。

周寄容望去,發現她們正在剪紙玩。

曉夏對著這些小宮女招招手:“聞韶姐姐人可好了,你們無需害怕。來來來,咱們一起玩。”

“好。”周寄容蹲在地上,看向離自己最近的一株小紙花問道,“這是誰剪的,當真好看。”

一小宮女揚起頭,開心笑道:“回典正,是奴婢剪的!”

“左右沒有別人,也無需奴婢奴婢叫著,大家都生分了。”周寄容笑道,“我可以拿起來看看嗎?”

“自然可以!”

周寄容小心地拿起剪花,她最敬佩手巧之人,因為她最不擅這些,除了種花澆草外,這些與手足有關的巧活兒她都差了些。

“典正,你看我這個好不好看?”另一宮女大著膽子將手中剪紙遞到了周寄容面前。

剪的是一條鯉魚。

周寄容瞧其活靈活現,讚嘆道:“你若不說這是剪紙,我怕要拿水來養上。”

沒一會兒周寄容身邊就湊了一堆人,都是宮女們圍著讓周寄容點評她們的剪紙,甚至將費曉夏擠了出去。

費曉夏笑罵道:“狼心狗肺的東西們,姐姐來了個個都不搭理我了。”

“誰說的,我這不來搭理你了?”

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費曉夏擡頭竟是玉京從外面進來。

“我不與你似的,瞧不見聞韶就回來陪小丫頭們玩剪紙,我可是又去求娘娘給我半日空去找聞韶。宮正司的小丫頭卻說她出去了,我一想定是來你這了。”

“也就淑妃娘娘性子好,不然誰能受得了你。”

“我可是來陪你們的,費曉夏,你這是什麽態度。”

曉夏和玉京遇一處便吵鬧起來,玉京嗓門大,捧著剪紙供周寄容點評的小宮女根本聽不見周寄容說的什麽,皺眉嘟囔道:“二位姐姐要吵出去吵,我們大家可不想聽姐姐們吵架。”

玉京咋舌道:“你這怎麽管的人?竟要把你趕出去,真是讓人笑掉大牙!”

“笑掉大牙,你日日笑掉大牙,可我看你這牙不好好的在這呢嗎?真不知有什麽好笑的。”

“成語,你懂什麽叫成語嗎?沒文化的東西。”

“就你有文化,一個詞翻來覆去的念叨,我看你連付小姐都不如!”

“別跟我提那姓付的……嘶,還真好久沒看見她了,她不是跟在蘭心殿楚良人身邊嗎,怎麽一點動靜都沒有。”

曉夏抓住話頭,針鋒相對:“天天說著討厭人家,怎麽還記得人家去哪了?你是不是喜歡人家啊?”

“啊呸!費曉夏你別在這惡心人了,總歸就那麽幾個人,記不住才怪呢。”

……

就這樣周寄容被纏了一下午,曉夏與玉京鬥了一下午的嘴,最後還是曉夏看不過去,將人都轟走才將周寄容解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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