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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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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太子也不明白皇帝為何饒了小宮女,但一聽到江答應受罰,心中也是萬分暢快,哪裏還肯管別人。

江答應腦袋轟的一聲炸開,以她現在的身子,杖責三十豈還有命在?她頭一晃,險些暈了過去。

僅存的意識支使著她一遍遍在地上磕頭,乞求皇帝梅妃饒她一命。

太子瞧她這樣,心中別提有多麽暢快,得罪他的人,不管是下人還是寵妃,他都必讓他們痛悔前非、嗟悔無及!

沈夫人於心不忍:“這江答應雖然冒犯到了娘娘,但也不至於失了性命,陛下不如看在今日娘娘生辰的份上,饒了她這次。”

未等皇帝開口,梅妃卻反駁道:“什麽生辰不生辰,總歸是一天平常日子,陛下的想法咱們做臣子的聽著就是了。”

太子聽不出言外之意,覺得梅妃在替他說話,氣勢起的更足了:“母妃說得沒錯,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今天破了例明日破了例,到時候人人都騎在母妃頭上,就該以儆效尤,給旁人個教訓!”

“難得你一片孝心。”皇帝微微點頭,死個答應不是個新鮮事兒,況且他早就忘了江答應是何許人,絲毫舊情也不剩。他沖著侍衛擺擺手,侍衛會意要將江答應拖走。

苦索皇帝為何放過自己的周寄容起身擋在了江答應的面前,對皇帝道:“陛下請慢,奴婢還有話說。”

“說。”

“太子方才說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奴婢深以為然,還望太子記住這句話。”

“本太子自然記住,不過這與你一個小宮女有什麽關系!不要仗著父皇放你一馬就在這跟本太子耀武揚威!”

周寄容不再看太子,而是對皇帝道:“請陛下恕罪,奴婢方才所言有所隱瞞,答應畢竟是做主子的,怎可能連一根像樣的簪子都拿不出手,還要用奴婢一個下人的,其實這背後另有隱情。”

一聽這其中還有另一段故事,剛想為江答應惋惜的眾人興致又被擡起,皆好奇地看著周寄容,其中包括沈荀之。

“答應本是有夠格的簪子,可就在昨日晚上,皆被人偷了去。在自己院中發生如此盜竊之事,本是答應失察,於是奴婢與答應便想著隱瞞,可如今怕是也瞞不得了。

“本來奴婢只覺就是有賊人貪財,如今一想,怎麽就偏偏是在昨日晚上,怎麽偏偏奴婢的簪子沒被偷走,這其中定有蹊蹺!”

“想必是有人陷害答應,請陛下徹查。”

周寄容此話半真半假,加了些巧合在其中,比如她並不知簪子是具體哪天被偷走,不過這些都無傷大雅,只為使兩件本不相幹的事情串在一處。

而且周寄容記得,來去宮中售買財物的安嬤嬤每月初九、二十九才會來,偷她簪子的人應還未來得及銷贓。

“好啊,本宮看今日戲不必上了,這面前就有一出大戲。”梅妃笑著將杯中酒喝盡,對皇帝道,“不如陛下去各處搜一搜,本宮可是好奇得很,到底是誰敢借本宮的刀殺人。”

太子在一旁坐不住了,他只當這是周寄容的拖延之詞:“何苦費時間,我看就是這個小宮女編的謊話,就算找到了首飾,又如何證明是江答應的,豈不還得聽她們的一面之詞,到時候怕是會冤枉無辜之人!”

“這事兒本與二哥無關,怎麽二哥情緒如此激動。”一直沈默的三皇子突笑著開口,語氣中帶著不明之意。

三皇子一表人物,朗目疏眉,與急躁的太子全然不同,眾人心中不由得更向著他幾分,想著太子的確有些反常。

“我只是過於關心母妃罷了,難道三弟覺得此事與我有關?”

“我可什麽都沒說,二哥還不要血口噴人。我只是覺得奇怪。梅妃娘娘都好奇事情真相,怎麽二哥如此反對,難道……”

“閉嘴!”皇帝訓斥太子道,太子與三皇子連忙認錯。

“陛下,奴婢覺得太子所言有理,的確不能憑我主仆的話就定罪。”趁無人開口,周寄容繼續道,“奴婢在剛去江答應處前幾晚,就總覺半夜有人的腳步之聲,幾次點燈出去皆未發現半點人影。”

“所以奴婢多了個心眼,將口脂塗在了各簪上,只要碰到便會留有痕跡。陛下搜查之時,不妨讓人檢查各侍婢之手,夜黑風高,定會不小心觸上。”

沈夫人正沈浸在破案之中,忍不住問道:“可口脂用澡豆一洗就掉,那賊人發現後定會洗手,到時候肯定發現不了端倪。”

二公主在後頭開口:“既然能來無影去無蹤,肯定不是一般的侍婢,這便篩去了一些人,再排查一下昨夜有誰出去,加以拷問,定能查出兇手。”

又一宗室子道:“依我看先去太監處查,若是在那發現一堆簪子便用不著去別處了!”

周寄容不喜無故打斷別人說話,待眾人說出想法之後,她才緩緩開口:“若是尋常口脂,自然沒用。只是奴婢用的口脂是昔日梅妃的侍女詩兒所贈,其可留半月顏色,水洗無用。”

周寄容看向自己的胳膊,她因好奇這口脂,拿到那日便在胳膊上試了試,直到前幾天才淡了顏色,竟真如詩兒所說一般。

詩兒驗證了周寄容的話:“稟陛下、娘娘,奴婢確實贈給過聞韶這一口脂,與聞韶所言絲毫不差。”

太子與梅妃之間,皇帝自然選擇聽梅妃之言,他對著身邊太監道:“從十一監開始搜,有可疑之人立馬帶來。”

“是!”

太子瞪了三皇子一眼,搜就搜,他還真不信能搜出什麽東西來,只是平白浪費了時間,他倒要看看他這個三弟如何收場!

沈荀之則依舊註視著周寄容。

像,太像了。

明明長相絲毫不同,但沈荀之就是覺得聞韶與她萬分相像。

身形、眉目、說話時的神態以及她的一舉一動。

沈荀之那顆瀕死的心忽然活了回來。

沒人註意到他在桌下的手在不住顫抖。

沈荀之將他的全部希望,留在了宴席之後。

江答應跪坐在地上,一分一秒的流逝是她都無比珍惜,當一個人得知自己將死之時,每一分秒都無比可貴。

她望向了周寄容,終於反應過來周寄容並非與太子一夥,否則知道她要被杖斃之後,又何苦出言搭救。

只是周寄容所說的這些,她全都不知道,她更沒有簪子被偷。江答應不禁為周寄容擔心了起來。

這時候自然沒有人能安心吃飯,大家都在等著十一監的消息,好揭開今日這好戲的真面目。

倒是梅妃和皇帝時不時說上兩句,不過說得什麽,也都無從知曉。

周寄容站在江答應身側,自然收到了來自各方的目光打量,她不怯不畏,只是微微低頭站在那,等著最終的消息傳來。

終於,在總管太監錢多的腳步之中,傳來了眾人期待的好消息。

“回稟陛下,奴才在尚寶監板凳處,搜查到了這些簪子,而這板凳的手指上,竟真有口脂紅印!”

說罷錢多身後的兩個小太監便將中間押著的板凳雙手舉起,食指處果真留有紅痕。

“尚寶監?難怪二哥心急,誰不知這尚寶監監令劉叢曾經伺候過二哥,原來竟是護仆心切。”

三皇子輕飄飄一句話便將太子與此事關聯到了一起,周寄容覺得三皇子這三年長進了不少,倒省的她繞來繞去。

太子對這事一概不知,怎會認下這錯,怒叫道:“劉叢與這事並無關系,怎麽來的護仆心切,我看三弟才是血口噴人,為了陷害我說出這般糊塗話來。”

梅妃生辰宴上出了這事,劉叢自然也得跟來,見狀跪下喊冤道:“三皇子慎言,板凳所為奴才根本不知!天地可鑒!”

三皇子眼尖,發現了錢多手中拿的簪子中有一件甚是眼熟,連忙請錢多拿近一觀。

皇帝知三皇子不是愛胡鬧的性子,於是便點頭讓錢多拿近給三皇子看。

“這可不得了,這簪子可是上次年宴時父皇賜給梅妃娘娘的,怎麽會在你這個小太監手中?難道你偷了梅妃娘娘的東西?”

“不是!不是!奴才只偷了江答應處的簪子,借奴才一萬個膽子奴才也不敢偷梅妃娘娘的東西!”板凳連連磕頭,語氣驚慌失措卻十分肯定。

偷了江答應的東西,被打一頓趕出宮還有活路,偷了梅妃的東西便真的是死路一條了,說什麽板凳也不能認。

錢多捧著簪子仔細思索了一下,頷首道:“三皇子所言不錯,這簪子的確是年宴時陛下賜給梅妃娘娘的。”

詩兒觀周寄容臉色,終是一句話也未說。

“劉叢,你確定這事你不知嗎?”三皇子笑瞇瞇地問向劉叢。

劉叢堅定點頭:“奴才確實不知。”

“板凳,你確定你沒偷梅妃娘娘的東西?”

板凳的頭都要點到了地上。

三皇子走到了周寄容身側,行禮對皇帝道:“那兒臣倒是有個猜測。”

見皇帝不語,三皇子繼續道:“二哥與江答應有所仇怨,想必各位皆能看出,雖不知究竟為何,先暫且不論。”

“二哥昨夜得知江答應今日要參加梅妃娘娘的生辰宴,於是心出歹計派人將江答應處的簪子偷走,他怕用親信之人會暴露,便委托於他不甚相熟卻心懷鬼胎的小板凳。”

“為收買板凳,二哥便給了板凳一簪子賄賂,正是梅妃娘娘的簪子。”

周寄容的想法與三皇子不謀而合,她也正想將簪子一事推給太子。

她脾氣雖好,卻也非至善之人,太子其心惡毒可誅,此刻斷然沒有忍讓的道理。

沈夫人好奇道:“金銀不給,為何要給簪子?”

三皇子一時楞住,馬貴嬪見兒子吃癟,慌忙解釋道:“許是……許是太子喜歡簪子……”

馬貴嬪這話說得無理,四座無人相信她的說辭。

見三皇子編不下去,太子大笑道:“三弟編瞎話的本領真好,只不過正如沈夫人所說,為何我不用銀子賄賂,反而用簪子?”

“老三,你有什麽可說的?”皇帝看向了三皇子,給這個他素來疼愛的兒子一個解釋的機會。

“這……”三皇子急得冒汗,眼看皇帝眼神中失望之色越來越明顯,他也就越慌了神,一句話也想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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