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骨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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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骨生（三）
“莫離！”
在莫離的身形即將挨近那強腐蝕的河水之時，一道綠色的光流穿越河面，將她的身體撞到了河岸上。
莫離倒在河岸的沙礫上，擡頭望向對岸，只見木青玄乘著飛舟越過忘川，降落到她身邊。
“青玄仙君......”
再次見到天界的舊友，莫離不免感到局促。
然而木青玄關切地看著她，卻是絲毫沒有疏離嫌惡之感。
“莫離，你剛剛可是要投河？！”
木青玄緊張的目光讓莫離有種做錯事的感覺，她不禁埋首起身，誠實地點了點頭。
木青玄：“為何？你可是要為玄越殉情？”
莫離目光蕭瑟：“這個世界壞透了，沒有他，我活不下去。”
她說著，便再度向河邊走去。
“青玄仙君，不必救我。”
眼看她還要投河自盡，木青玄急忙喊道：“那倘若他有覆生的辦法呢？！”
莫離猛地頓住腳，回眸道：“你說什麽？”
木青玄：“你還記得，當初你在凡間中了宙落的狐毒之後，是怎麽活下來的嗎？”
莫離回憶了一下：“玄越跟我說，是有個老神仙救了我。”
她的眼睛裏倏地有了光：“你知道那個老神仙在哪？”
“哪有什麽老神仙。”木青玄嘆著氣搖了搖頭，“是他自己冒著生命危險救了你。”
“什麽？”莫離一下子楞住了。
木青玄：“你還記得他胸前的那個印記嗎？”
莫離：“記得，難道那個印記跟救我有關？”
當初莫離醒轉後給玄越治傷時，就發現那個印記被剜去了，玄越當時的解釋是他在戰場上受了傷，難不成......
木青玄肯定了她的猜測：“是，那是他的護命符，他把它剜下來餵給了你，所以你才能在宙落的狐毒中活下來。”
莫離一時啞然，全然沒想到當初他竟是故意瞞著自己。
“那......我該怎麽救他？”莫離急切道。
木青玄：“現在看來，只有把他的護命符還給他，才能救他。”
“好。”莫離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緊接著木青玄臉上露出了一種為難的神色：“但這樣保不準你會死。”
“沒關系。”莫離答得十分果斷，“我這條命既然是他救的，理應還給他。更何況，以我現在的身份，我不知自己該如何存活下去。”
她指的是自己魔族公主的身份。
雖然她潛伏天界也並未真的做了什麽危害天界的事，可從結果來看，她已經罪孽深重。
木青玄看著她的這張臉，緬懷道：“過去我單純地以為，你只是和非煙長得像，沒想到，你竟真的是她親妹妹。”
聽他這麽一說，莫離這才猛地想起，眼前這個人就是差點成為她姐夫的人。
——如果沒有那場戰爭的話。
緣分真是妙不可言。
她因恨抹去記憶潛伏敵營，卻是在偌大的天界與姐姐的情郎相遇相知，成為了朋友。
回想起過去的事情，莫離臉上也難得有了些笑意，可這笑意轉瞬即逝。
過去的回憶越美好，就越顯得此刻的現實無比殘酷。
“青玄仙君，”莫離看著木青玄，神色肅穆，“把玄越救回來吧，不管要付出什麽樣的代價，我都願意承受。”
“可是你......”木青玄不忍地看著她。
“過去我痛恨天界，才執意抹去記憶去做內應。可當我在天界生活了幾千年，才發覺那裏並不如我想象的那麽不堪，相反，我發現那裏的大多數人都是好人。”
回想起往昔的歲月時，莫離的臉上有些溫情，可很快那點溫情就散得一點都不剩，只餘下心死的絕望與冰冷。
“只是現在，我已不再是當初的我。是我造成了如今的戰亂，是我殺死了玄越，我理應為此付出代價，做出補償。這世上已無我容身之地，那便拿我的命去換玄越的命吧，只有他能帶領天界，阻止這場戰亂。”
木青玄定定地看著莫離，眼眶有些紅。
如今天界大亂，只有玄越回來才能阻止這種生靈塗炭的局面。
可是作為昔日的舊友，加之她是故人遺留的親眷，木青玄無法不對莫離抱有私心。
兩相抉擇之下，木青玄最後還是艱難地說道：“我會用盡我畢生所學，讓你活下來。”
莫離反應了一下，意識到他是答應了，便露出一個欣慰的笑：“好。”
---
木青玄作為天界中人，自然不適合待在魔界。
而天界如今正受戰火摧殘，也是個危險的去處。
多方考慮之下，木青玄還是帶著莫離去了當初他和羅非煙私會的幽谷。
這裏荒廢多年，比起過去竟是更加的衰敗了。
不過衰敗也意味著人跡罕至，這裏是天界為數不多暫時安全的地方了。
“你與我姐姐，當年就是在這裏見面？”莫離坐在木青玄的飛舟裏，一邊打量一邊說道。
“是。”木青玄有些靦腆地笑笑，帶著莫離去了當初他們棲身的洞穴。
這裏地勢隱蔽，即便是在當年的天魔大戰中，也未受荼毒。
只是多年無人居住，這裏的物件都落著厚厚的塵灰，像是蒙上了一層歲月的灰紗。
也正是如此，木青玄才恍然發覺，原來羅非煙已經離開他這麽久了。
“坐吧。”木青玄用法力清掃出一片幹凈的區域。
莫離坐到了被清掃的一塵不染的塌子上。
木青玄搖著木椅來到她面前：“讓我先來看看護命符現在在你身體何處。”
他說著，便凝結法力，開始探查莫離的身體內部。
綠色的光流從莫離頭頂一路下行，當到達胸口的位置時便停住了。
在木青玄充盈著綠光的視線裏，莫離跳動的心臟被一些銀色的碎片包裹覆蓋。
——那些便是保命符的碎片。
只是，這碎片緊貼心臟，要強行剝離，只怕會直接要了莫離的命。
“青玄仙君，你看得如何？找到了嗎？”見木青玄半晌沒有了動靜，莫離不禁問道。
木青玄收回自己的法力，點頭道：“找到了。”
“在哪兒啊？”莫離欣喜道。
木青玄有些不忍地看著她：“在你的心臟。”
“心臟？”莫離頓了一下，“這應該怎麽拿？”
見她絲毫沒有考慮自己的安危，只是在思考對策，木青玄不禁道：“護命符現在是以碎片的形式包裹在你的心臟上面，要取，只能是通過法力從你身體內部剝離，但這樣你極有可能會死。”
“沒關系，只要能救玄越，我死而無憾。”莫離沒有一點猶豫。
她無畏的神情與記憶中故人死去時的表情重疊在了一起。
木青玄不禁捂住了眼，眼眶開始變得酸熱。
“青玄仙君，我們不要再拖了，開始吧。”莫離急切地看著他道。
木青玄的肩膀一顫一顫，許久才抹了把臉，紅著眼看向了她。
“我會拼勁全力讓你活下來的。”
莫離什麽都沒說，只是笑了笑，好像即便是死也全無遺憾。
木青玄深呼吸著，平覆好哀痛的心情，而後開始凝結法力，探入莫離心臟。
莫離感覺像是有一股清涼的水流包裹住了自己的心臟，她暗暗握拳，預備著一會可能遭受的疼痛。
可就當這時，洞口突然有一道人影一閃而過。
下一秒，木青玄探入莫離心臟的法力就盡數消散。
莫離倏地睜開眼，警覺地看向眼前。
只見木青玄已經頭一歪暈了過去，而站在他身後的，正是弘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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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離！”
在莫離的身形即將挨近那強腐蝕的河水之時，一道綠色的光流穿越河面，將她的身體撞到了河岸上。
莫離倒在河岸的沙礫上，擡頭望向對岸，只見木青玄乘著飛舟越過忘川，降落到她身邊。
“青玄仙君......”
再次見到天界的舊友，莫離不免感到局促。
然而木青玄關切地看著她，卻是絲毫沒有疏離嫌惡之感。
“莫離，你剛剛可是要投河？！”
木青玄緊張的目光讓莫離有種做錯事的感覺，她不禁埋首起身，誠實地點了點頭。
木青玄：“為何？你可是要為玄越殉情？”
莫離目光蕭瑟：“這個世界壞透了，沒有他，我活不下去。”
她說著，便再度向河邊走去。
“青玄仙君，不必救我。”
眼看她還要投河自盡，木青玄急忙喊道：“那倘若他有覆生的辦法呢？！”
莫離猛地頓住腳，回眸道：“你說什麽？”
木青玄：“你還記得，當初你在凡間中了宙落的狐毒之後，是怎麽活下來的嗎？”
莫離回憶了一下：“玄越跟我說，是有個老神仙救了我。”
她的眼睛裏倏地有了光：“你知道那個老神仙在哪？”
“哪有什麽老神仙。”木青玄嘆著氣搖了搖頭，“是他自己冒著生命危險救了你。”
“什麽？”莫離一下子楞住了。
木青玄：“你還記得他胸前的那個印記嗎？”
莫離：“記得，難道那個印記跟救我有關？”
當初莫離醒轉後給玄越治傷時，就發現那個印記被剜去了，玄越當時的解釋是他在戰場上受了傷，難不成......
木青玄肯定了她的猜測：“是，那是他的護命符，他把它剜下來餵給了你，所以你才能在宙落的狐毒中活下來。”
莫離一時啞然，全然沒想到當初他竟是故意瞞著自己。
“那......我該怎麽救他？”莫離急切道。
木青玄：“現在看來，只有把他的護命符還給他，才能救他。”
“好。”莫離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緊接著木青玄臉上露出了一種為難的神色：“但這樣保不準你會死。”
“沒關系。”莫離答得十分果斷，“我這條命既然是他救的，理應還給他。更何況，以我現在的身份，我不知自己該如何存活下去。”
她指的是自己魔族公主的身份。
雖然她潛伏天界也並未真的做了什麽危害天界的事，可從結果來看，她已經罪孽深重。
木青玄看著她的這張臉，緬懷道：“過去我單純地以為，你只是和非煙長得像，沒想到，你竟真的是她親妹妹。”
聽他這麽一說，莫離這才猛地想起，眼前這個人就是差點成為她姐夫的人。
——如果沒有那場戰爭的話。
緣分真是妙不可言。
她因恨抹去記憶潛伏敵營，卻是在偌大的天界與姐姐的情郎相遇相知，成為了朋友。
回想起過去的事情，莫離臉上也難得有了些笑意，可這笑意轉瞬即逝。
過去的回憶越美好，就越顯得此刻的現實無比殘酷。
“青玄仙君，”莫離看著木青玄，神色肅穆，“把玄越救回來吧，不管要付出什麽樣的代價，我都願意承受。”
“可是你......”木青玄不忍地看著她。
“過去我痛恨天界，才執意抹去記憶去做內應。可當我在天界生活了幾千年，才發覺那裏並不如我想象的那麽不堪，相反，我發現那裏的大多數人都是好人。”
回想起往昔的歲月時，莫離的臉上有些溫情，可很快那點溫情就散得一點都不剩，只餘下心死的絕望與冰冷。
“只是現在，我已不再是當初的我。是我造成了如今的戰亂，是我殺死了玄越，我理應為此付出代價，做出補償。這世上已無我容身之地，那便拿我的命去換玄越的命吧，只有他能帶領天界，阻止這場戰亂。”
木青玄定定地看著莫離，眼眶有些紅。
如今天界大亂，只有玄越回來才能阻止這種生靈塗炭的局面。
可是作為昔日的舊友，加之她是故人遺留的親眷，木青玄無法不對莫離抱有私心。
兩相抉擇之下，木青玄最後還是艱難地說道：“我會用盡我畢生所學，讓你活下來。”
莫離反應了一下，意識到他是答應了，便露出一個欣慰的笑：“好。”
---
木青玄作為天界中人，自然不適合待在魔界。
而天界如今正受戰火摧殘，也是個危險的去處。
多方考慮之下，木青玄還是帶著莫離去了當初他和羅非煙私會的幽谷。
這裏荒廢多年，比起過去竟是更加的衰敗了。
不過衰敗也意味著人跡罕至，這裏是天界為數不多暫時安全的地方了。
“你與我姐姐，當年就是在這裏見面？”莫離坐在木青玄的飛舟裏，一邊打量一邊說道。
“是。”木青玄有些靦腆地笑笑，帶著莫離去了當初他們棲身的洞穴。
這裏地勢隱蔽，即便是在當年的天魔大戰中，也未受荼毒。
只是多年無人居住，這裏的物件都落著厚厚的塵灰，像是蒙上了一層歲月的灰紗。
也正是如此，木青玄才恍然發覺，原來羅非煙已經離開他這麽久了。
“坐吧。”木青玄用法力清掃出一片幹凈的區域。
莫離坐到了被清掃的一塵不染的塌子上。
木青玄搖著木椅來到她面前：“讓我先來看看護命符現在在你身體何處。”
他說著，便凝結法力，開始探查莫離的身體內部。
綠色的光流從莫離頭頂一路下行，當到達胸口的位置時便停住了。
在木青玄充盈著綠光的視線裏，莫離跳動的心臟被一些銀色的碎片包裹覆蓋。
——那些便是保命符的碎片。
只是，這碎片緊貼心臟，要強行剝離，只怕會直接要了莫離的命。
“青玄仙君，你看得如何？找到了嗎？”見木青玄半晌沒有了動靜，莫離不禁問道。
木青玄收回自己的法力，點頭道：“找到了。”
“在哪兒啊？”莫離欣喜道。
木青玄有些不忍地看著她：“在你的心臟。”
“心臟？”莫離頓了一下，“這應該怎麽拿？”
見她絲毫沒有考慮自己的安危，只是在思考對策，木青玄不禁道：“護命符現在是以碎片的形式包裹在你的心臟上面，要取，只能是通過法力從你身體內部剝離，但這樣你極有可能會死。”
“沒關系，只要能救玄越，我死而無憾。”莫離沒有一點猶豫。
她無畏的神情與記憶中故人死去時的表情重疊在了一起。
木青玄不禁捂住了眼，眼眶開始變得酸熱。
“青玄仙君，我們不要再拖了，開始吧。”莫離急切地看著他道。
木青玄的肩膀一顫一顫，許久才抹了把臉，紅著眼看向了她。
“我會拼勁全力讓你活下來的。”
莫離什麽都沒說，只是笑了笑，好像即便是死也全無遺憾。
木青玄深呼吸著，平覆好哀痛的心情，而後開始凝結法力，探入莫離心臟。
莫離感覺像是有一股清涼的水流包裹住了自己的心臟，她暗暗握拳，預備著一會可能遭受的疼痛。
可就當這時，洞口突然有一道人影一閃而過。
下一秒，木青玄探入莫離心臟的法力就盡數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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