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神路（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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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神路（七）
亂石窟，石環。
莫離帶著天軍一到那裏，就和妖軍對上了。
這是個不祥之兆。
說明拂蒼就在此處，而玄越此刻就身處危險之中。
在兩軍激烈的交戰中，莫離獨自跨越人群，飛身到了石環上空。
石環是以白色巨石圍繞形成的環狀物景。
玄越此刻就神志不清地躺在石環正中央的地面上，像一個被擺放其中的祭品。
而在他的正上方，拂蒼就懸停在空中。
莫離出現時，拂蒼蜷縮的身體驟然向外展開，一根綠刺就自她體內爆出，射向了玄越！
莫離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她幾乎是下意識地把手中的霄唳劍拋了出去，同時甩出冰鏈勾連住了玄越的腰身。
霄唳劍如一道閃電般迅疾地劈向玄越面前，將那根離他只剩幾寸遠的綠刺直直撞飛了出去。
與此同時，莫離握著冰鏈的手猛一發力，玄越的身體便被牽引著來到她身邊。
她一手抱住玄越的腰身，身體順著他飛回來的力道轉了個圈穩住，同時另一只手順勢抓住了飛回來的霄唳劍。
即將入口的獵物就這樣被奪走，拂蒼轉過身來，綠幽幽的眼睛陰鷙地盯著莫離。
然而莫離卻是從她的神情和狀態中覺察出了一絲不尋常。
在她最初趕到這裏時，拂蒼正要射出綠刺，她當時緊緊蜷縮著身體，好像費了很大的力氣。可即便是費了這般力氣，她也只打出來了一根綠刺。
此刻，她眼神雖然兇狠仇視，可整張臉泛著憔悴的慘白，身體也不似她們那晚交手時那麽硬朗。
再一聯系到最近傳回來的線報中，再未有拂蒼發動綠刺異變天兵的消息，莫離腦中不禁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拂蒼無法真的繼承宙落的綠刺！
綠刺最開始是在天界大肆進攻妖界，占領了妖界大半領土時出現的。
那時的綠刺像蒲公英的種子一樣，靠漫山遍野的風來傳播。
大批大批的天兵被其異化，完全失去神智，變成了妖不妖人不人的怪物。
後來在宙落死去的那個夜晚，他發動的綠刺便有了很大不同。
首先是從數量上，相較於之前的鋪天蓋地，數量減少了很多，完全是依靠他自行打出。
但在數量減少的同時，綠刺的效能變得更加精妙了。
被綠刺異變的天兵不再有體型上的變化，雖然依舊失去了神智，卻變成了有腦子的傀儡，可受宙落驅策化為己用。
拂蒼當時中的就是這種綠刺，雖然她當即削掉了那一大塊血肉，可宙落留下的精神種子還是潛伏進她的身體裏，最後爆發了。
那夜拂蒼偷襲營地時大肆使用了這項能力，可這項能力多半是自宙落留下的精神種子分離出來的，是有使用限度的。
當時的她應該並不知曉這件事情，所以才會毫無節制地使用，但很快她就會覺察出自己的身體異常虛弱。
她如今的生命是靠宙落留下的精神種子來驅動的，綠刺的使用就是在透支她自己的生命。
所以她才會停止使用綠刺來異變天兵，所以她如今才會看起來這般憔悴，所以玄越才有了活下來的機會！
在一瞬間想通這些因果之後，莫離便長長地舒了口氣。
情勢最終還是倒向了他們，與拂蒼的此戰，終於出現了勝利的曙光。
可要最終贏得這一戰，她還是得殺了拂蒼。
只是拂蒼的精神雖然憔悴，可能力依舊不減。
她當即對莫離發動了攻勢，夜空中數道金矛齊發，降下了她此刻燃燒的憤怒。
莫離一手還抱著暈厥的玄越，無法全力與她對抗，只能一邊飛身後撤，一邊用霄唳劍格擋著攻擊。
而拂蒼也正抓住了她這一弱點，窮追不舍地對她大肆攻擊。
莫離應接不暇地應付著從四面八方飛過來的武器，精神一刻都不敢松懈。
然而在她疲於應付之時，拂蒼的身影卻是突然在她面前消失了。
又是相似的路數。
莫離心裏一驚，察覺到身後已襲來一道疾風。
盡管上次就差點被拂蒼從後心偷襲，可重來一次，莫離還是無法應對拂蒼身形可以隨意瞬移移動的特點。
她在應付著前面窮追猛打的金箭的同時，硬著頭皮微微側身，用身體擋住玄越，免得他也受到殃及。
然而就在她繃緊身體預備著承受一擊的時候，一道長箭穿破長空的嘶鳴聲卻是突然響起。
“鐺”的一聲，拂蒼重鑄的金劍雖未像上次一樣被撞碎，卻也被長箭攜帶的動勢硬生生撞偏了方向。
莫離就趁著這個瞬間，抱著玄越猛地向下一沈，在金箭和拂蒼的前後夾擊中脫身。
那一道撞擊的聲響仿佛吹出了勝利的號角，莫離看到泛白的天空之下，她的援軍已從四面八方出現。
而剛剛射出這一箭的，便是帶兵前來的金遲。
看著敵人從四面八方湧現，拂蒼恨恨地咬了咬牙，只得暫時放棄對莫離的報覆。
她收攏了那些朝她迎面飛來的金箭，惡狠狠地掃了莫離一眼就要離開。
然而就在她要閃身消失的前一刻，莫離卻是突然目光一凝，一道不知從哪出現的冰鏈就突然貼在了拂蒼的脖頸上，旋即就死死地纏住了她的脖子。
拂蒼錯愕著捂住脖子，身形消失。
在她走後，金遲立刻飛身到莫離近前，幫著她把玄越安放到地上。
然而莫離卻是著急地對他道：“快去追閣主！瞬移的距離是有限制的，她現在應該還在我們能打擊到的範圍內！而且她一時半會兒是發動不了綠刺的！”
金遲聞言點點頭，看了昏睡的玄越一眼，就起身離開。
他走後，莫離方才有了時間去查看玄越的狀況。
玄越此刻蒼白著臉，整個人面露死氣，看起來幾乎要徹底沈睡過去了。
莫離的心一下一下地抽痛著，眼淚在不知不覺中就堵滿了眼眶。
她凝聚真氣圍攏著他的身體，然而所有的真氣都像被一道無形的屏障擋住了一般，根本無法進入他的身體。
“玄越！玄越！”
莫離一邊流著淚一邊搖晃他的身體，可他卻無法給予她半點回答。
“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
莫離沒在他身上看到半點傷口，根本不知道是什麽把他變成了這個樣子。
她一邊抹著眼淚一邊托著他沈重的身體，無措地像個絕望的小孩。
她流著淚看向身後趕過來幫忙的士兵，道：“快去把天後叫過來！問她到底把玄越怎麽了！”
“是！”士兵慌慌張張地轉身離開了。
莫離低頭抱著玄越的身體，緊緊貼著他冰冷的臉。
然而他的頭卻不受控制地朝一邊倒去。
這一幕像極了死亡。
莫離急忙伸手去觸碰他脖間的脈搏，卻幾乎感受不到了。
“不要！玄越！不要！”
莫離慌張地抱緊他，只能用這種最笨拙最用力的方式來挽留他。
然而就是在這時，她托在他頸後的手臂感受到了一絲尖利的疼痛。
她擡起手臂，看到上面有一道紅色的劃痕，像是被什麽尖銳的東西劃出來的。
她循著自己手臂剛剛擺放的位置，撥開玄越垂在腦後的長發，便看到他的後脖頸處釘著一根金色的針。
在那一瞬間，她頓時明白了玄越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這是金靈曜的銷魂針，一旦釘入人的脊柱，便會堵死人的血氣，初時讓人昏厥不醒，時間久了人的各項機能都會喪失，進而死亡。
看玄越如今的樣子，已經是接近死亡了。
如果不是她及時發現天後的陰謀，那麽哪怕拂蒼沒找到玄越，他也必死無疑。
天後這是無論如何都要他死！
莫離心裏頓時生出了一股惡意，她用力咬了咬牙，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
眼下，救回玄越才是最重要的。
她的手指不便去取細針，便凝出一股氣團，拖住了針的尾部。
她猛地向外一拽，銷魂針便被扯出了玄越的脊柱。
暗紅的血自那細小的傷口汩汩冒出，莫離即刻凝聚真氣註入他體內。
他身體封滯已久，各處經脈都已漸漸損壞，莫離只能不計後果地持續為他註入真氣。
不知過了多久，玄越的身體才漸漸回溫，睫毛開始震顫。
他虛弱地睜開眼睛，便看到莫離就在他眼前。
一股酸澀自他鼻尖泛開，他用盡力氣握住她的一片衣角，嗓子幹澀又沙啞地說道：“我還以為你不要我了。”
莫離的心頓時像被擊中了一般，沈沈地墜了下去。
她什麽都沒說，只是緊緊地握住了他的手。
玄越剛剛醒轉，精神還極度虛弱，感受到莫離握住了他的手，就再度暈了過去。
不久，便有幾個得空的軍官匆匆趕到了他們身邊，見玄越還在昏睡著，不禁問道：“太子殿下如何了？”
莫離蒼白著臉看向他們：“現在沒有大礙了，只是還是因為銷魂針而虛弱得很，你們把他帶回去，好好——”
源源不斷的真氣輸送掏空了莫離的身體，她話還未說完，便眼前一黑栽了下去。
再醒來時，莫離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營地。
她動了動手指，感覺自己缺失的真氣被盡數補了回來，甚至還有過剩的感覺。
她坐起身，揉了揉昏沈的腦袋，翻身下床。
這時帳簾被人從外面掀開，莫離擡頭便看見金遲走了進來。
“你現在感覺怎麽樣？”一見她醒了，金遲快步走了過來。
莫離：“我好多了，而且有點過於好了，是你給我輸了真氣嗎？”
金遲：“不光是我，好多人都給你輸了真氣。”
“啊？”莫離一時有點摸不著頭腦。
金遲解釋道：“你暈倒在石環的時候，那幾位軍官就給你輸了真氣，後來你回來以後，又有一些天兵請求給你輸了真氣。”
他越解釋莫離越覺得懵了：“他們為什麽要給我輸真氣啊？”
輸真氣可是損傷自己成就別人的事情，誰會閑著沒事給別人輸真氣啊？
金遲笑了笑：“當然是因為他們認可你，把你當作了真正的戰友。”
看著莫離驚訝的表情，他又解釋道：“你拿弘玉威脅天後，又從閣主手下救走玄越的事情已經在軍中傳得沸沸揚揚了，大家欣賞你的膽魄，也認可你之前所做的努力，所以才爭著搶著要救你。”
“哦。”莫離有些無奈地笑了一下，全然沒想到自己獲得他們的認可居然是因為這件事情。
不過直接沖去七重天綁皇子這件事，除了她倒是也真沒幾個人能做得出來。
“玄越呢？他現在怎麽樣了？”莫離又問道。
金遲：“你給他輸的那些真氣把他救回來了，不過他身體還是太虛弱，現在被送回天界去休養了。”
“哦。”莫離點點頭，可還是覺得有些不放心。
“那天後和弘玉......？”
金遲的神色微微一僵：“天後帶著弘玉走了，沒有回天界，現在誰也不知道他們在哪兒。鬧出了這麽大一件醜事，恐怕他們自己也沒臉面回去了。”
莫離默默點了下頭。
現在玄越救回來了，她便也沒有那麽迫切地想要報覆他們了。如果往後他們能自覺地隱姓埋名茍度餘生，她也不是不能放他們一馬。
這些額外的事情解決了，接下來就只剩拂蒼的事了。
莫離擡頭看向金遲：“對了，那閣主呢？你們攔下她沒有？”
金遲遺憾地搖了搖頭：“那日不光有一支妖軍在那裏埋伏，混亂之下，我們還是沒能把閣主攔下。她來無影去無蹤的，下次再要找到這麽好的機會，恐怕就沒那麽簡單了。”
他說著便長長地嘆了口氣，面露愧疚。
莫離起身拍了拍他的肩，笑著道：“沒關系，我能知道她在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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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石窟，石環。
莫離帶著天軍一到那裏，就和妖軍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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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兩軍激烈的交戰中，莫離獨自跨越人群，飛身到了石環上空。
石環是以白色巨石圍繞形成的環狀物景。
玄越此刻就神志不清地躺在石環正中央的地面上，像一個被擺放其中的祭品。
而在他的正上方，拂蒼就懸停在空中。
莫離出現時，拂蒼蜷縮的身體驟然向外展開，一根綠刺就自她體內爆出，射向了玄越！
莫離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她幾乎是下意識地把手中的霄唳劍拋了出去，同時甩出冰鏈勾連住了玄越的腰身。
霄唳劍如一道閃電般迅疾地劈向玄越面前，將那根離他只剩幾寸遠的綠刺直直撞飛了出去。
與此同時，莫離握著冰鏈的手猛一發力，玄越的身體便被牽引著來到她身邊。
她一手抱住玄越的腰身，身體順著他飛回來的力道轉了個圈穩住，同時另一只手順勢抓住了飛回來的霄唳劍。
即將入口的獵物就這樣被奪走，拂蒼轉過身來，綠幽幽的眼睛陰鷙地盯著莫離。
然而莫離卻是從她的神情和狀態中覺察出了一絲不尋常。
在她最初趕到這裏時，拂蒼正要射出綠刺，她當時緊緊蜷縮著身體，好像費了很大的力氣。可即便是費了這般力氣，她也只打出來了一根綠刺。
此刻，她眼神雖然兇狠仇視，可整張臉泛著憔悴的慘白，身體也不似她們那晚交手時那麽硬朗。
再一聯系到最近傳回來的線報中，再未有拂蒼發動綠刺異變天兵的消息，莫離腦中不禁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拂蒼無法真的繼承宙落的綠刺！
綠刺最開始是在天界大肆進攻妖界，占領了妖界大半領土時出現的。
那時的綠刺像蒲公英的種子一樣，靠漫山遍野的風來傳播。
大批大批的天兵被其異化，完全失去神智，變成了妖不妖人不人的怪物。
後來在宙落死去的那個夜晚，他發動的綠刺便有了很大不同。
首先是從數量上，相較於之前的鋪天蓋地，數量減少了很多，完全是依靠他自行打出。
但在數量減少的同時，綠刺的效能變得更加精妙了。
被綠刺異變的天兵不再有體型上的變化，雖然依舊失去了神智，卻變成了有腦子的傀儡，可受宙落驅策化為己用。
拂蒼當時中的就是這種綠刺，雖然她當即削掉了那一大塊血肉，可宙落留下的精神種子還是潛伏進她的身體裏，最後爆發了。
那夜拂蒼偷襲營地時大肆使用了這項能力，可這項能力多半是自宙落留下的精神種子分離出來的，是有使用限度的。
當時的她應該並不知曉這件事情，所以才會毫無節制地使用，但很快她就會覺察出自己的身體異常虛弱。
她如今的生命是靠宙落留下的精神種子來驅動的，綠刺的使用就是在透支她自己的生命。
所以她才會停止使用綠刺來異變天兵，所以她如今才會看起來這般憔悴，所以玄越才有了活下來的機會！
在一瞬間想通這些因果之後，莫離便長長地舒了口氣。
情勢最終還是倒向了他們，與拂蒼的此戰，終於出現了勝利的曙光。
可要最終贏得這一戰，她還是得殺了拂蒼。
只是拂蒼的精神雖然憔悴，可能力依舊不減。
她當即對莫離發動了攻勢，夜空中數道金矛齊發，降下了她此刻燃燒的憤怒。
莫離一手還抱著暈厥的玄越，無法全力與她對抗，只能一邊飛身後撤，一邊用霄唳劍格擋著攻擊。
而拂蒼也正抓住了她這一弱點，窮追不舍地對她大肆攻擊。
莫離應接不暇地應付著從四面八方飛過來的武器，精神一刻都不敢松懈。
然而在她疲於應付之時，拂蒼的身影卻是突然在她面前消失了。
又是相似的路數。
莫離心裏一驚，察覺到身後已襲來一道疾風。
盡管上次就差點被拂蒼從後心偷襲，可重來一次，莫離還是無法應對拂蒼身形可以隨意瞬移移動的特點。
她在應付著前面窮追猛打的金箭的同時，硬著頭皮微微側身，用身體擋住玄越，免得他也受到殃及。
然而就在她繃緊身體預備著承受一擊的時候，一道長箭穿破長空的嘶鳴聲卻是突然響起。
“鐺”的一聲，拂蒼重鑄的金劍雖未像上次一樣被撞碎，卻也被長箭攜帶的動勢硬生生撞偏了方向。
莫離就趁著這個瞬間，抱著玄越猛地向下一沈，在金箭和拂蒼的前後夾擊中脫身。
那一道撞擊的聲響仿佛吹出了勝利的號角，莫離看到泛白的天空之下，她的援軍已從四面八方出現。
而剛剛射出這一箭的，便是帶兵前來的金遲。
看著敵人從四面八方湧現，拂蒼恨恨地咬了咬牙，只得暫時放棄對莫離的報覆。
她收攏了那些朝她迎面飛來的金箭，惡狠狠地掃了莫離一眼就要離開。
然而就在她要閃身消失的前一刻，莫離卻是突然目光一凝，一道不知從哪出現的冰鏈就突然貼在了拂蒼的脖頸上，旋即就死死地纏住了她的脖子。
拂蒼錯愕著捂住脖子，身形消失。
在她走後，金遲立刻飛身到莫離近前，幫著她把玄越安放到地上。
然而莫離卻是著急地對他道：“快去追閣主！瞬移的距離是有限制的，她現在應該還在我們能打擊到的範圍內！而且她一時半會兒是發動不了綠刺的！”
金遲聞言點點頭，看了昏睡的玄越一眼，就起身離開。
他走後，莫離方才有了時間去查看玄越的狀況。
玄越此刻蒼白著臉，整個人面露死氣，看起來幾乎要徹底沈睡過去了。
莫離的心一下一下地抽痛著，眼淚在不知不覺中就堵滿了眼眶。
她凝聚真氣圍攏著他的身體，然而所有的真氣都像被一道無形的屏障擋住了一般，根本無法進入他的身體。
“玄越！玄越！”
莫離一邊流著淚一邊搖晃他的身體，可他卻無法給予她半點回答。
“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
莫離沒在他身上看到半點傷口，根本不知道是什麽把他變成了這個樣子。
她一邊抹著眼淚一邊托著他沈重的身體，無措地像個絕望的小孩。
她流著淚看向身後趕過來幫忙的士兵，道：“快去把天後叫過來！問她到底把玄越怎麽了！”
“是！”士兵慌慌張張地轉身離開了。
莫離低頭抱著玄越的身體，緊緊貼著他冰冷的臉。
然而他的頭卻不受控制地朝一邊倒去。
這一幕像極了死亡。
莫離急忙伸手去觸碰他脖間的脈搏，卻幾乎感受不到了。
“不要！玄越！不要！”
莫離慌張地抱緊他，只能用這種最笨拙最用力的方式來挽留他。
然而就是在這時，她托在他頸後的手臂感受到了一絲尖利的疼痛。
她擡起手臂，看到上面有一道紅色的劃痕，像是被什麽尖銳的東西劃出來的。
她循著自己手臂剛剛擺放的位置，撥開玄越垂在腦後的長發，便看到他的後脖頸處釘著一根金色的針。
在那一瞬間，她頓時明白了玄越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這是金靈曜的銷魂針，一旦釘入人的脊柱，便會堵死人的血氣，初時讓人昏厥不醒，時間久了人的各項機能都會喪失，進而死亡。
看玄越如今的樣子，已經是接近死亡了。
如果不是她及時發現天後的陰謀，那麽哪怕拂蒼沒找到玄越，他也必死無疑。
天後這是無論如何都要他死！
莫離心裏頓時生出了一股惡意，她用力咬了咬牙，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
眼下，救回玄越才是最重要的。
她的手指不便去取細針，便凝出一股氣團，拖住了針的尾部。
她猛地向外一拽，銷魂針便被扯出了玄越的脊柱。
暗紅的血自那細小的傷口汩汩冒出，莫離即刻凝聚真氣註入他體內。
他身體封滯已久，各處經脈都已漸漸損壞，莫離只能不計後果地持續為他註入真氣。
不知過了多久，玄越的身體才漸漸回溫，睫毛開始震顫。
他虛弱地睜開眼睛，便看到莫離就在他眼前。
一股酸澀自他鼻尖泛開，他用盡力氣握住她的一片衣角，嗓子幹澀又沙啞地說道：“我還以為你不要我了。”
莫離的心頓時像被擊中了一般，沈沈地墜了下去。
她什麽都沒說，只是緊緊地握住了他的手。
玄越剛剛醒轉，精神還極度虛弱，感受到莫離握住了他的手，就再度暈了過去。
不久，便有幾個得空的軍官匆匆趕到了他們身邊，見玄越還在昏睡著，不禁問道：“太子殿下如何了？”
莫離蒼白著臉看向他們：“現在沒有大礙了，只是還是因為銷魂針而虛弱得很，你們把他帶回去，好好——”
源源不斷的真氣輸送掏空了莫離的身體，她話還未說完，便眼前一黑栽了下去。
再醒來時，莫離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營地。
她動了動手指，感覺自己缺失的真氣被盡數補了回來，甚至還有過剩的感覺。
她坐起身，揉了揉昏沈的腦袋，翻身下床。
這時帳簾被人從外面掀開，莫離擡頭便看見金遲走了進來。
“你現在感覺怎麽樣？”一見她醒了，金遲快步走了過來。
莫離：“我好多了，而且有點過於好了，是你給我輸了真氣嗎？”
金遲：“不光是我，好多人都給你輸了真氣。”
“啊？”莫離一時有點摸不著頭腦。
金遲解釋道：“你暈倒在石環的時候，那幾位軍官就給你輸了真氣，後來你回來以後，又有一些天兵請求給你輸了真氣。”
他越解釋莫離越覺得懵了：“他們為什麽要給我輸真氣啊？”
輸真氣可是損傷自己成就別人的事情，誰會閑著沒事給別人輸真氣啊？
金遲笑了笑：“當然是因為他們認可你，把你當作了真正的戰友。”
看著莫離驚訝的表情，他又解釋道：“你拿弘玉威脅天後，又從閣主手下救走玄越的事情已經在軍中傳得沸沸揚揚了，大家欣賞你的膽魄，也認可你之前所做的努力，所以才爭著搶著要救你。”
“哦。”莫離有些無奈地笑了一下，全然沒想到自己獲得他們的認可居然是因為這件事情。
不過直接沖去七重天綁皇子這件事，除了她倒是也真沒幾個人能做得出來。
“玄越呢？他現在怎麽樣了？”莫離又問道。
金遲：“你給他輸的那些真氣把他救回來了，不過他身體還是太虛弱，現在被送回天界去休養了。”
“哦。”莫離點點頭，可還是覺得有些不放心。
“那天後和弘玉......？”
金遲的神色微微一僵：“天後帶著弘玉走了，沒有回天界，現在誰也不知道他們在哪兒。鬧出了這麽大一件醜事，恐怕他們自己也沒臉面回去了。”
莫離默默點了下頭。
現在玄越救回來了，她便也沒有那麽迫切地想要報覆他們了。如果往後他們能自覺地隱姓埋名茍度餘生，她也不是不能放他們一馬。
這些額外的事情解決了，接下來就只剩拂蒼的事了。
莫離擡頭看向金遲：“對了，那閣主呢？你們攔下她沒有？”
金遲遺憾地搖了搖頭：“那日不光有一支妖軍在那裏埋伏，混亂之下，我們還是沒能把閣主攔下。她來無影去無蹤的，下次再要找到這麽好的機會，恐怕就沒那麽簡單了。”
他說著便長長地嘆了口氣，面露愧疚。
莫離起身拍了拍他的肩，笑著道：“沒關系，我能知道她在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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