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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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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皇帝楞了片刻, 搖頭道:“不,不,沒有從頭到尾, 只是近兩月罷了, 太傅不要妄斷。”

張重渡明白,此事已經在皇帝心中紮根,很難說服,但他今日並不是要說服皇帝, 而是要讓皇帝的愚昧永遠刻在歷史的恥辱柱上。

“俞卿, 近兩月你給朕吃的丹藥似乎同之前的不一樣, 朕吃了之後沒有那種飄飄欲仙,神明開朗之感了,困倦疲累得很, 你說仙山之藥非真龍不可服用, 否則暴斃而亡, 這話是騙朕的吧,你是不是自己把丹藥吃了?今日你逃跑,是不是得了什麽長生不老的新法子, 是不是這法子只能讓一人長生?”皇帝彎著腰,語氣平和, 就像是哄著小孩子一樣,“你告訴我是什麽?你若能讓我長生不老,我給你萬兩黃金。”

俞簡看著皇帝的樣子笑了起來,一副無所謂的神情,“不能, 這法子百年一次,給了陛下臣就沒機會了。”

他得意地看了一眼張重渡。

皇帝站直身子, 體力不支地開始左右搖晃,他擡頭看了眼天,思索片刻道,“太傅,明日起在整個大晟張貼告示,讓知曉長生不老之術的道士進宮,朕一個一個地擇選。”他低頭看一眼俞簡,“朕就不信,這天下就你一人知曉這長生不老之術?”

說完,直接揮手,“蕭清,把這個妖道拖下去,即刻斬首!”

俞簡傻了,他方才是氣不過張重渡出爾反爾,更覺皇帝那副嘴臉惡心,誰知一時痛快卻要了自己的命,慌忙求饒,“陛下饒命,臣願意,臣定竭盡全力助陛下長生不老!”

張重渡道:“陛下,俞道長的話不可信,臣定給陛下擇選道術更高的道長服侍陛下。”

“咳咳……好,好!”皇帝轉身看向張重渡,“太傅果然深得朕心。”

俞簡瞇眼看著張重渡,心一橫道:“陛下!今日臣根本沒想要逃跑,是姜統領將臣打昏,綁臣來這裏的!”

姜霖道:“陛下,臣是見俞道長拿著包袱鬼鬼祟祟,思及今日陛下登觀星臺,俞道長此舉定有重大嫌疑,謹慎起見,臣自作主張將俞道長綁來,交由陛下定奪!”

說完,把一個包袱扔了出來。

一旁的羽林軍上前打開包袱,只見裏面有衣物、金葉子、銀票,除此之外,還有幾盒丹藥,一看就是俞簡的包袱。

皇帝蹙眉道:“蕭清,還不把人帶下去斬了!”

俞簡慌了神,“是太傅!是太傅讓我離開皇城的!”

張重渡等的就是他這句話,笑道:“俞道長這話說得可笑,我為何要如此做?動機何在?”

俞簡啞了聲,動機?不就是他以三公主和溫東明威脅張重渡嗎?這樣的動機,要他如何說出口。

猛然之間,他恍然大悟,原來張重渡根本沒想幫他,乃是將計就計,要置他於死地!

“你不仁休怪我不義!”俞簡大聲道:“陛下,臣自知今日根本請不到仙人,怕陛下怪罪,故此求太傅幫我離開皇宮,太傅是何許人也,怎會答應我這個小小道士的請求,只因臣發現,發現溫公公……”

“陛下!”站在群臣之中的梁寬打斷俞簡的話,“臣以為,此事事實清楚,俞道長供認不諱,無需聽他多言。”

溫東明知曉,俞簡既已說出他的名諱,皇帝勢必起疑,他剛要說話,張重渡卻先開了口,“想必陛下早已知道,那日我能帶著信箋見陛下,是溫公公在陛下面前說了話,臣為了見陛下,欺瞞溫公公在先,還因此得罪了溫公公。誰知此事被俞簡知曉,威脅臣,讓臣幫他出宮,真是可笑,這件事怎麽可能威脅到臣。”

俞簡一聽,立刻道:“太傅巧舌如簧,好!既然如此,三……”

腰間突然一疼,俞簡噤了聲。

站在俞簡身後的姜霖一把匕首已經悄無聲息地抵在了他腰上。

張重渡道:“俞道長,我這人最厭惡被威脅,除此之外的人,我自然是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俞道長可不要再信口開河了。”

俞簡眉頭跳了跳,他聽明白了張重渡的言外之意,他記得,那夜張重渡見過皇帝後,同他站在紫宸殿外說過這樣一句話,做錯事的只是他,他的母親和妹妹心底良善沒錯。

那這個“除此之外”的人自然指的就是他的母親和妹妹。

張重渡這是在告訴他,他若不再多言,會將他的家人平安送出皇城。

皇帝似乎聽煩了,“快拉出去!”

蕭清帶著兩個羽林軍要架走俞簡,姜霖忙收了匕首。

俞簡自知無論如何也活不了了,在這一刻,他想了許多,想到他第一次學道,師父對他說,出生即入死,人之生也柔弱,其死也堅強,要他此生要做一個正直堅強,不論生死都挺直腰板問心無愧的人。

想到母親曾對他說,她一生為善,就是為了能給他和妹妹多積點德。

想到張重渡對他說,天道輪回,因果輪轉,他死後要去那酆都地獄。

俞簡低頭看著面前包袱中散落的金葉子,只覺得他這一生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忘記了師父的教誨,早已不是挺直腰板問心無愧之人,他愧對師父,愧對母親,他應該是要下酆都地獄的吧。

“張重渡!我死後不想去酆都地獄!”俞簡大喊一聲,繼而對皇帝道:“陛下,太傅說得沒錯,臣從頭到尾都在欺瞞,這世上根本沒有長生不老之術!陛下中毒已深,藥石無醫,臣先去黃泉路上等著陛下!”

皇帝怔仲,睜大眼睛一臉不可置信。

眾人都嚇壞了,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要架走俞簡的羽林軍也站在原地,不敢動作。

“你!你……”皇帝走到蕭清身邊,一把抽出佩劍,刺向俞簡。

那劍貫穿了俞簡的身體,他斜斜倒在地上,口吐鮮血。

俞簡看向張重渡,眸中帶著期盼,“我是不是……可以不,不下酆都,地獄?”

張重渡冷靜地看著這一切,閉著唇,面色如常。

他不知道俞簡死後會去哪裏,他只知道今夜自己的目的已經達成。

皇帝似乎還要說什麽,卻失了聲,盯著張重渡,張著口,說不出話。

李福一看,大聲喊道:“快,快,太醫!”

話音還未落,皇帝倒了下去。

“陛下!陛下!”

觀星臺上驚呼一片,羽林軍忙將皇帝擡下了觀星樓,一路奔向紫宸殿。

事情的發展出乎了張重渡的預料。

原本,他是想等俞簡被拉下去後,讓太醫查驗丹藥,再讓羽林軍去俞簡住處和煉丹房查找,定能找到偽造仙草仙木的證據,也定然能驗出丹藥的成分。

皇帝就算不信,事實擺在面前,由不得不信。

不過現下,都不需要了,什麽證據都沒有俞簡親口承認讓人信服!

張重渡站在群臣面前道:“陛下受妖道蒙蔽,輕信長生不老之謬論,如今真相大白,眾位定要以此為戒,不可再犯糊塗!”

他望向史官,“今日之事,務必如實記載。”

史官重重點頭。

“眾位,請回吧。”

張重渡神情淡然,步伐穩健,一步一步從朝臣中穿過,走下觀星樓,又穿過樓下的人群,頭也不回地往宮門口行去。

月光將他拉出一道長長的身影,孤寂冷清。

他知道,自己離開之後,又一場好戲要登臺了。

觀星臺上眾人,都有些驚魂未定,有人回過神來想離去。

五皇子適時站出來道:“父皇突然昏厥,也不知病情如何,大晟以孝道治國,我決定自明日起去紫宸殿照料父皇起居。”他看向一旁的溫東明,“有勞溫公公準備一二。”

“五哥可是被父皇逐出延英殿的。”六皇子走到五皇子面前,“父皇氣惱五哥構陷我,還禁足了賢妃娘娘,父皇是不願再見五哥的,我看五哥還是在宮外府邸待著為好。”

兩兄弟都知道,皇帝這次昏厥,恐怕很難再清醒,且大晟未立太子,皇帝也沒有寫下傳位詔書,若皇帝再也醒不過來,誰能掌控皇宮,誰就能掌控大晟,而掌控皇宮的關鍵自然是紫宸殿。

“依我之見……”

觀星樓九層階梯口突然出現一個聲音,大公主緩步走到眾人面前道:“五皇兄和六皇弟都有這份孝心,父皇知道了定然欣慰,只是,若論父皇最疼愛誰,那自然是本公主,我看啊,五皇兄和六皇弟都不用陪在父皇身邊,我陪在父皇身邊即可。”

公孫峪在人群中大聲道:“大公主所言在理!陛下最疼愛的非大公主莫屬,自然應該是大公主陪在陛下身邊。”

眾朝臣不知大公主心思,都認為在事情未明朗之前,最好先觀望,於是皆附和著。

五皇子有些焦急,畢竟六弟居在宮中,哪怕進不了紫宸殿,也隨時可以在殿外守著,若是被捷足先登,就糟糕了。

“六弟身子剛剛痊愈,怕是不能勞累,大皇妹畢竟是公主不是嬪妃,照顧父皇多有不便,最合適的人選是我。”

許多朝臣都意識到,事情似乎不太對,五皇子和六皇子都爭著要去紫宸殿陪伴皇帝,可由誰來應允呢?畢竟站在這裏的人,沒有誰能作得了皇子的主。

許是他們想要在大庭廣眾之下讓對方認輸。

雖說去紫宸殿陪伴照料皇帝並不能代表是繼承人,可若失了此次先機,必定被動。

梁寬齊山玉等人,看熱鬧不嫌事大,齊山玉道:“五殿下六殿下稍安毋躁,皇後禁足,賢妃禁足,陛下暈厥,後宮之事,論規矩,應是淑妃娘娘作主。”

規矩是這麽個規矩沒錯,但自從皇後禁足,後宮雖沒了主政者,但陛下也沒將協理的權利給賢妃,而是擱置著,六局行事調派聽得皆是紫宸殿的吩咐。

大公主道:“齊禦史怕是不知,淑妃娘娘病重,恐是無法理事,如此,這後宮中便沒了妃位的主子能來作今日這個主,按照規矩,此等情況之下,理應由我這個大公主協理後宮事物。”

淑妃四月初受了寒涼,再加上長期郁情難疏,病情加重,臥病在床已十多日。

六皇子笑了一下道:“臣弟全聽大皇姐安排。”

雖說之前大公主支持五皇子登位,但自從五皇子監國之後,行事隨心所欲,並未將大公主放在眼裏,對此,大公主頗有不滿。

而他同大公主雖不怎麽親近,卻也沒產生過嫌隙。

他們兩人在大公主這裏都討不到什麽好處。

五皇子想要反對,卻找不到反對的借口,只得冷哼一聲,不再言語。

大公主道:“父皇的身體由我照料,五皇兄和六弟不必憂心。如今朝政有太傅,後宮有我,父皇暈厥這些時日,大家各司其職,安心等父皇病愈。”

病愈?眾人皆知,病愈是不可能的病愈的,安心也絕不可能安心,今日起,皇位爭奪到了最後的階段,大晟要亂了。

辛玥道:“都散了吧。”說完,她故意大聲吩咐一旁的宮婢,“請太傅明日到鳳陽閣儀事。”

梁寬和齊山玉對視一眼。

看來大公主的確動了攬權的心思,只是五皇子和六皇子都不是孩童,若說之前,大公主是動了讓五皇子作傀儡的心思,可經五皇子監國一事,很顯然並不會甘願只當個名義上的皇帝,六皇子就更不用說了,頑疾痊愈後,手段高明,反將了五皇子一軍,更不是個好駕馭的。

她亦沒有傀儡的合適人選,又不願同五皇子或者六皇子結盟,更不願像二公主三公主一樣不問朝政,她這麽做究竟是為什麽?

大公主的心思,除了公孫峪,只有張重渡和遠在北疆的衛將軍知道,因沒有得到認可,大公主便只能自行籌謀。

如今的辛氏皇族,旁支血親超了三代,血統都不再純正,若想要達成心願,就只剩了一種選擇。

與此同時,五皇子心頭也升起了惡念,甩袖離去。

六皇子並不離去,站於大公主面前,“大皇姐,臣弟有話要說。”

辛璟淡淡一笑,“何事?”

辛照昌道:“大皇姐頗有男子風範,運河一事在大皇姐的推進下,有條不紊地建設著,臣弟佩服大公主才能。”

不就是想要參政嘛,他可沒五皇兄那麽傻,非要和大皇姐對著幹,畢竟一些曾經跟過大皇兄的朝臣還是要給大皇姐幾分薄面的,不說別人,就說張重渡,對待大皇姐一直恭敬有禮。

他猜想,大皇姐一開始想將五皇兄當作傀儡,自己把持朝政。

如今,應是動了別的心思,至於是何心思,他也猜到七八分。

只有同樣覬覦那個位置的人,才能窺探到同樣有此心思的人。

為何五皇子和滿朝文武無人意識到,只因他們都被固定思維所困,而辛照昌本來的身份,就註定他會跳出這固有思維,探查到辛璟真實的心思。

辛璟顯然很受用,“六弟謬讚,我也是在為大晟百姓謀福。”

辛照昌笑道:“大皇姐過謙了,臣弟認為,大皇姐的才能不比那些手握重權的朝臣們差。”

五皇子絕不會善罷甘休,大公主也蓄勢待發,他何不加一把火,先讓這兩人鬥起來。

辛璟得意片刻,很快意識到不對勁,“說吧,六弟究竟有什麽事?”

辛照昌裝作擔憂懼怕的模樣,鄭重行禮道:“今日謝皇姐救我一命。”

辛璟吃了一驚,“此話怎講?”

“五皇兄之前陷害我,辛好我早有察覺,才逃過一劫,五皇兄因此失了監國之權,恨不得將我抽筋扒皮,我能依靠的只有鎮國將軍,可外祖父在宮外,若今日五皇兄入紫宸殿照料父皇,定會想方設法將我殺死,皇姐阻他入宮,我才能保住一條性命。”

金絲楠木被換一事,辛璟略有耳聞,五皇兄此人還真是卑鄙,利用完她和張重渡除去三皇兄,絲毫沒有感激之情,自以為皇位非他莫屬,對她愛答不理,更是讓張重渡在府中休養。

若她非要對他二人動手,總得先選一人,不如就選五皇兄吧。

辛璟笑道:“五皇兄應該再沒機會構陷你了。”

比起陰謀,大公主和五皇子皆不是六皇子的對手。

辛照昌從袖筒裏拿出個小錦盒,打開,裏面是一顆紅寶石,“這塊紅寶石是我偶然所得,於我而言沒什麽用處,贈送給大皇姐鑲嵌頭面所用。”

辛璟好華服珠寶,他也算投其所好。

辛璟拿起寶石對著燈盞看了看,不由感嘆,“果然是上品。”說著將寶石放在錦盒中,算是默認收下,辛照昌忙將錦盒遞給一旁的宮婢。

她看一眼一直等在不遠處的公孫峪,對辛照昌道:“六弟可還有什麽事?”

辛照昌也看了一眼公孫峪,“無事了,臣弟告辭。”

走到階梯口,他又瞟了一眼公孫峪,心中有了計較。

公孫峪在辛照昌離開後,來到大公主身邊,“公主,接下來我們該怎麽辦?”

“五皇兄留不得,找機會解決了。”辛璟轉著腕上的玉鐲。

公孫峪道:“若要刺殺五殿下,恐得費些功夫。”

辛璟道:“除去五皇兄之後,還有六弟,我能等,就怕父皇等不了,是暗殺還是毒殺,亦或是什麽別的法子,要快!”

公孫峪道:“是。臣就算拼上這條命,也會把此事辦妥。”

辛璟拍拍公孫峪的肩膀,“說什麽死不死的,我還要等你站在我身後,同我一起治理大晟。”

公孫峪怔了怔,眼眶一熱,“臣定不負公主這份信任!”

走下觀星樓的辛照昌回頭看向第九層,觀星臺的燈火已熄滅,樓內隱隱灼灼的人影他雖看不清,但也能猜到那兩人在籌謀些什麽事。

一直等在觀星樓外的齊順道:“殿下,接下來怎麽做?”

辛照昌厭煩地甩了甩裝有紅寶石的袖口,“明日將這衣服扔了。”

他冷冷一笑又道:“只要張重渡別突然跳出來管閑事,這皇位必定是我的。明日你讓安插在大理寺的人散布五皇子三日後要去護國寺為陛下祈福的消息,務必讓公孫峪知曉,這樣,他才好去告訴大皇姐。

之後再讓安插在五皇子府的人散布我三日後要去護國寺為陛下祈福的消息,最後告訴李福,大皇姐去紫宸殿探望父皇時,不動聲色地透露三日後護國寺要去一位雲游高僧,通曉天機,有緣之人遇到,可得高僧指點。

切記,只讓他三人知曉即可,萬不可節外生枝。”

齊順有些不明白,“殿下這是為何?”

辛照昌道:“五哥怎麽會放過殺我的機會,大皇姐怎麽會放過殺五哥和高僧指點的雙重機會?”

“三日後殿下去護國寺嗎?”

“去,有好戲看,為何不去。”辛照昌想了想又道:“此事萬不可壞了我的名聲,為確保萬無一失,去找個模仿筆跡最像的筆者來,五皇子同張重渡之間時好時壞的關系,不如就讓我利用利用吧。”

齊順還是有些不明白,但他知道,主子這次若能成事,皇位必是囊中之物。

“是。”

辛照昌似是心情很好,“齊順,我記著那日答應了三皇妹,忙完今日陪她出宮游玩,就後日吧。”他望了一眼天上的繁星,“正是春日好時節,明日你備些紙鳶和糕點果脯,再備一匹好馬,我們後日一早就出發。”

齊順以為自己聽錯了,問道:“不是馬車,是馬匹?”

辛照昌道:“一匹即可,我同三皇妹共乘。”

齊順還想說些什麽,抿了抿嘴,終是沒說出口。

四月十七一大早,辛玥剛起床,還未梳洗,辛照昌就來了,說要帶她出宮去踏春。

辛玥本想拒絕,但辛照昌不由分說將辛玥拉到銅鏡前,又讓帶來的宮婢代替小灼為辛玥更衣梳洗打扮。

那陣仗,根本不容辛玥說半個不字。

辛玥像個木偶一樣,穿上辛照昌為她挑選的衣服,戴上辛照昌為她挑選的耳墜和發釵。

拒絕的話,被她硬生生吞進了肚子裏,六皇兄興致如此之高,她又怎麽好掃了他的興。

看來那日她說,不讓六皇兄再為她做任何事的話,六皇兄根本沒聽進去,而他自己說要改正讓她覺得不舒服的行為,看來也是白說了。

或是,他根本就不知道哪些事會讓她覺得不舒服。

因六皇兄對她的好,這份不舒服,她也願先暫時忍下,今後再慢慢改變吧。

來到宮外,辛玥沒見馬車,卻見齊順牽過來一匹白馬,又圍上來五名牽著戰馬身著守備軍軍服的將士。

“皇妹,我們今日騎馬去郊外放紙鳶可好?”辛照昌說著就要攔腰抱起辛玥上馬車。

手剛碰到辛玥,辛玥即刻往前走了一步,二話不說踩著馬蹬子上了馬。

辛照昌笑笑,“我還不知,三皇妹也會騎馬。”

辛玥道:“不懂馬術,只會騎馬慢行罷了。”

辛照昌跟著翻身上馬,坐在了辛玥身後。

辛玥身子往前,盡量不讓自己靠在辛照昌懷中,誰知辛照昌一手拉韁繩,一手攬住了辛玥的腰,生生將她拽進懷裏。

“駕——”地一聲,馬兒往前行去,五名守備軍也跟著他們前行。

辛玥就這樣僵著身子出了城門。

剛出城門沒多久,白馬旁出現了一輛馬車,齊山玉伸出頭問道:“六殿下,三公主,你們也是去踏春嗎?”

辛玥向馬車看去,只見車簾內,張重渡正註視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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