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30章

關燈
第30章

想起辛璇鞭打他時說得那些話, 不難猜到她的羨慕和落寞從何而來。

“好,換藥。”江禾煦起身坐在了床榻上,將上衣退至一半, 露出滿身的布條。

辛璇直接上手要為他脫去衣裳, 江禾煦拽住了衣邊,“二公主,其他傷勢我自己可以塗藥。”

“扭扭捏捏的,怎得像個大姑娘。”辛璇笑了一下, “你哪裏我沒見過?你身上的傷可都是我親手包紮的。”

江禾煦猛地紅了臉, 拽著衣邊的手松了。

昨日已經那般“坦誠相見”過了, 今日不過脫個上衣,確實也沒什麽可遮掩的。

“這就乖嘛。”辛璇脫去他的上衣,又取下包紮的布條。

後背一陣涼意襲來, 江禾煦渾身的汗毛都立了起來, 皮膚變得異常敏感, 當辛璇細滑冰涼的手指觸及到時,他禁不住顫栗。

“你抖什麽?我還沒上藥呢,很怕痛啊?”辛璇故意戳一下他的傷口, “痛就忍一忍,誰讓你不從了我, 非得受這皮肉之苦。”

下一刻,金瘡藥塗在了傷口上。

江禾煦疼得“呲——”了一聲。

辛璇側頭看了他一眼,男子側臉俊美中透著剛毅,眼眸微垂,睫毛細細密密, 臉頰處微微鼓起,還真是讓人想要好好“欺負”一番。

她邊塗邊吹氣, 緩解他的疼痛。

江禾煦後背立刻爬上了酥酥麻麻的感覺,頭皮“咻——”地一下發緊,呼吸也停滯了。

傷口的疼痛,也無法緩解這種奇異的感覺。

辛璇絲毫不知他的反應,細細為他塗著藥。

塗完了藥,包紮傷口之時,辛璇才發現江禾煦額頭全是密密的汗珠,她隨意用自己的衣袖為他擦汗,“藥塗好了,你自己是醫官,自然曉得一會藥勁上來還要疼的,忍一忍就好了。”

江禾煦轉頭看向正在包紮的辛璇,“多謝二公主。”

辛璇笑了起來,像是聽到了最好笑的笑話,“你怎麽還謝我,可是我將你鞭打成這樣的。”

江禾煦垂眸不語,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侵襲著他。

是啊,分明是辛璇將他打成這樣的,他怎麽一點也不恨她呢,反而覺得她像個虛張聲勢的紙老虎,明明就很脆弱,卻非要裝作很強悍的樣子。

怪可憐的。

雖然他不知道辛璇和淑妃之間發生了什麽,但入太醫院這五月,也聽說了不少事。

“皮肉之苦哪裏比得上心裏的苦,我這傷過幾日就好了,二公主呢?還會像昨夜那般傷心嗎?”

辛璇手裏拿著白布條半晌不動,一想到淑妃對她說的那些話,就心痛不已。

“我不會再打你。”辛璇將最後一條白布纏好,站起身,“但這幾日你也不能再忤逆我。”

她應該不會再那般心痛了,她已經想好了,一會就去找母妃,說她願意獻出心頭血。

反正這世上也沒有人在乎她,就算死了也沒有人為她傷心難過。

她怕的不是死,而是活著卻像死了一樣。

就讓江禾煦陪著她度過這最後幾日吧。

“討好一個永遠也無法討好的人很難受吧。”江禾煦突然道。

打算離開的辛璇定在原地,慢慢轉身。

江禾煦繼續道:“臣的母親告訴臣,渴望回報的付出總會讓人失望,若不就幹脆放棄,若不就不求回報無怨無悔的付出,做不到無怨無悔,那就別再委屈自己。”

辛璇心頭一顫,她的確渴望著回報,她決定獻出心頭血也是為了讓母妃對她愧疚一輩子,讓所有人都歌頌她的付出。

真的會這樣嗎?她不確定。

辛璇垂眸,不知在思索些什麽,直到走出房間,始終沒再說一句話。

她大步向淑妃的寢殿走去,江禾煦說得對,她改變主意了,她要告訴母妃,她不願意。

為何要犧牲自己成全別人?去救那個根本不會對她心存感激的人?

螻蟻尚且偷生,就連那個不被人待見的三皇妹都活得那般認真,她又為何要去死。

她看不慣三皇妹,是因為嫉妒,她趾高氣昂對待九弟,是因為嫉妒,她總要和大公主爭高低,還是因為嫉妒。

嫉妒他們都有疼愛他們的母妃,嫉妒她們不用費盡心思去討好自己最親近的人。

只有她,活得這般卑微。

江禾煦說得對,她在討好一個永遠也無法討好的人,她沒那麽無私,這麽多年,是時候該放棄了。

沒人真心待她又如何,她可是大晟的公主,驕奢淫靡過一生也不錯。

寒冬凜冽的風吹過汀蘭殿的樹梢,吹過辛璇的發梢,吹過她踏入淑妃寢殿的裙擺。

最後吹向了攬月閣的內殿。

開門的一瞬,混著寒風而來的是小灼冒著熱氣的呼吸,她跑了一路,大口喘著氣,“公,公主,江,江醫官被二公主留在了汀蘭殿。”

辛玥剛把王嬤嬤熬好的藥端在手裏,心頭一急,險些把藥灑了,“此話當真?”

王嬤嬤忙接過藥瞪了小灼一眼,似在埋怨她不看眼色,“公主別急,病剛好,先把藥喝了。”

辛玥看著藥碗,也不管湯藥苦不苦燙不燙,急匆匆喝完,起身道:“更衣,我去找六皇兄幫忙。”

二公主為何要留下江禾煦,根本不用猜。

江禾煦定然是不願的,也不知會受多少折磨。

小灼為她披上大氅,兩人往棲雲閣行去。

行至半路,正巧遇到辛照昌。

“六皇妹你怎麽出來了?聽聞你病了,我還想去攬月閣看你。”

辛玥心裏著急,拉起辛照昌就往汀蘭殿行去,“六皇兄,幫我救救江醫官。”

皇宮一向不缺傳遞消息的人,辛照昌立刻明白了辛玥要讓他做什麽。

他拽住辛玥的手,“別急,此事容我想想。”

辛玥一心只想著去汀蘭殿,見辛照昌拒絕,睜著一雙明亮的眼睛,急急說道:“六皇兄,江醫官定是不願的,我們得救他出來。”

“之後呢?”辛照昌道:“二皇妹既然已經看中了江醫官,我們救得了今日,難道能救他一輩子?”

辛玥蹙眉,關心則亂,六皇兄說得對,救得了一時救不了長久,“那怎麽辦才好?”

“我們去了也無用,我聽聞昨夜二皇妹就已召江醫官入了汀蘭殿,就算我們此時去了,該發生的也早就發生了。不過二皇妹總是喜新厭舊,沒幾日就厭煩了。”

辛照昌笑了一下,“二皇妹容貌艷麗,身姿婀娜,說不定江醫官也是樂在其中,我們又何苦前去打擾。”

“六皇兄,話不是這麽說的,我了解江禾煦,他絕不會樂在其中,這種事若不是兩情相悅,對他來說,定然是痛苦萬分。”辛玥說得很肯定。

辛照昌耐心勸導,“就算你說的對,那又能怎麽樣呢?”

辛玥沈默了,是啊,該發生的都發生了,她還能做什麽呢?

“放心,二皇妹養過那麽多面首,對他們都很好的,新鮮勁一過,他們不走,也會趕走,江醫官定能全須全尾從汀蘭殿走出來。”辛照昌看著陰沈的天,“快要下雪了,我們回屋吧。”

辛玥思緒很亂,又想著江禾煦,還想著另一件事。

這件事生病前她就打算對辛照昌說,這一病就托了幾日,本想著晌午過後就去棲雲閣,沒想到出了這檔子事。

且,此事不能再拖下去了。

今日已是臘月二十四,來上京參加新年初一大朝會的各州郡官吏應該已經到了,雖說大朝會過後,許多人還要待一段時日,但也有人急著回去,更有人去年來過,今年便告假不來。

她得盡快確定青州郡守和鎮西大將軍今年是何情況。

辛照昌見辛玥仍在躊躇,對齊順道:“派兩個人去打聽一下。”

齊順道:“是。”快步離開。

“三皇妹,你看我已經派人前去了,你擔心也是無用,你身子剛好,別再著涼了。從黃粱寺回來後,我便讓人找老工匠做了一把紫檀琵琶,昨日才拿來,三皇妹可願去瞧瞧?”

辛照昌說得這般誠心,辛玥更不忍駁了他的面子。

她知道,從黃粱寺歸來,六皇兄對自己的態度大變,幾乎變成了她不認識的六皇兄。

不但送來了許多炭火,還送來了許多錦緞和首飾。

這實在是讓她受寵若驚。

只是那些東西都太華麗,她既不習慣,也不怎麽喜歡。

為了讓六皇子歡喜,她還是做了幾件衣裳,挑選了幾樣首飾,每次去棲雲閣的時候穿著戴著,但她還告訴六皇子,自己不想同兩位姐姐爭什麽,只想安穩度日,讓他今後別送了。

六皇子這才不送。

可辛玥始終沒想明白,六皇子究竟為何這般對她好。

同秀竹成為摯友,是秀竹心地善良,她也珍惜著秀竹的這份善意,大有惺惺相惜之感。

同江禾煦,則是一見如故,見解一致,兩人之間志同道合。

而傅公子……

她和傅公子算不上摯友吧,傅公子本就是個溫和的謙謙公子,性情使然罷了。

可六皇兄,之前她還是有所了解的,自從德妃薨逝後,他對所有人都很淡然,既不得罪也不討好。

難道是被她的討好打動了?

也就只能如此理解了,可在黃粱寺,六皇兄只不過吃了她兩塊茯苓糕,喝了她一壺梅子酒,得了她一幅畫而已。

辛玥搖搖頭,想不明白就不想,或許人與人之間的相處本就不需要那麽多道理。

她只知道六皇兄對自己好,自己也定要真心相待。

辛玥點點頭道:“既是如此,我便為六皇兄彈奏一曲。”

辛照昌笑笑,“我花功夫讓老工匠做這把琵琶,不是為了讓你彈奏給我聽的。走吧,去看看那把琵琶你喜不喜歡?”

棲雲殿內,辛照昌將紫檀琵琶交到了辛玥手上。

穩重的紫紅色,散發著光澤的紋路,雕刻成鳳尾的琵琶頭,更顯高貴,琵琶前面和背面都是螺鈿鑲嵌而成的大朵牡丹,幾顆紅藍寶石點綴在牡丹花蕊之上。

辛玥覺得自己拿的不是一把琵琶,而是一件價值不菲的珍玩。

“喜歡嗎?”辛照昌瞧著辛玥撫摸琵琶的樣子,自己也不禁揚了嘴角。

“喜歡。”辛玥擡頭看他,“六皇兄,這麽貴重的琵琶,我都不敢彈奏了。”

辛照昌笑道:“不過是個玩意,能討你片刻歡心就是它存在的價值。”

辛玥雖不喜金銀,但她很喜歡器樂,手裏拿著這樣一把貴重的琵琶,忍不住想要撥動琴弦。

“彈奏一曲?”辛照昌看出辛玥的想法。

辛玥笑著點頭,坐了下來,手指撥動琴弦的一瞬,露出了驚訝之色,“六皇兄,這琵琶似不是用蠶絲做弦,撥動起來聲音更大,用的氣力也更小。”

“這是鹍雞的筋做成的弦,比蠶絲堅韌,彈奏起來音質也更佳。”辛照昌柔柔瞧著辛玥。

鹍雞?辛玥曾在一本古書上看到過,鹍雞乃是絕跡於上古的鳥類,能找到其留存下來的筋,應該很不容易。

辛玥感動之餘更多的是惶恐,她不敢再撥動琴弦,將琵琶放在了辛照昌面前的桌幾上,“六皇兄,這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辛照昌手指撫摸著琴弦,也不知在想些什麽,片刻後才道:“這世上只有三皇妹你能配得上這把琵琶,你如何不收?”

辛玥怔了一下,且不說大片的螺鈿鑲嵌和那幾顆一看就品質上乘的紅藍寶石,就說這琴弦,普天之下恐怕找不出第二把了,就算將整個攬月閣折價而算,也比不上這把琵琶十分之一貴重。在她的意識中,自己是皇宮中身份最低微的主子,六皇兄竟然說在這世上只有她才能配得上這把琵琶,實在是讓她惶恐至極。

最重要的是,她沒做什麽事,不值得六皇兄如此對待,實在是受之有愧。

“六皇兄說笑了。”辛玥忙轉移話題,“六皇兄,我有件重要的事,想要對你說。”

這幾月的相處,辛照昌也知道辛玥的脾氣,看似溫柔,實則倔強得很,這把琵琶是他花費了很多心思,專門送給辛玥的,她不收,說明她同自己還不夠親密,內心對他還不夠信任,他自然很失落。

但他也明白,此事不能操之過急,遲早有一日,不論他送她再貴重的東西,她都能欣然接受。

“即是如此,這把琵琶就留在我這裏吧。”他起身將琵琶重新遞給辛玥,“那六皇妹可否為為兄彈奏一曲?又能否時常來此彈奏?”

辛玥接過琵琶,小心拿在手中,若是再拒絕就真的是她不識好歹了,況且一會她還有事求六皇兄呢。

“能彈奏此琵琶,是我的榮幸,自然是樂意之至。”

她坐在軟榻的另一邊,輕輕撫摸琵琶,感嘆著它光滑厚實的手感和精細的做工,喜愛之情壓也壓不住,可她有自己的原則,不該屬於她的東西,她不能要。

這不僅僅因為惶恐,更重要的是,六皇兄送她如此貴重的琵琶,她心裏覺得怪怪的,不太舒服。

再次撥動琵琶弦,她仍然驚訝於它的韌性和音色,在這個臘月裏,她要用這樣的琴弦,彈奏出溫暖的曲調。

當曲調緩緩流淌而出,辛玥不由想起了張重渡落水那日,她彈奏的也是這樣的曲調。

她無條件相信著那個猶如親身經歷般的夢境,她害怕張重渡,也相信若真的惹他不快,他是會除去自己的,卻也時常想起他,相信他定然能成為一個好皇帝。

這應該並不矛盾。

一曲結束,辛玥放下琵琶,辛照昌卻還陷在方才的樂聲中。

樂聲停了好一段,他才回過神,“之前父皇設家宴時,六皇妹也時常彈奏。那時我便覺得皇妹的技藝超過了宮中最好的樂人,今日皇妹用這把琵琶彈奏,真可謂是天籟之音。”

辛玥道:“六皇兄謬讚了,六皇兄喜歡聽,我便時常過來彈。”

辛照昌揮手,讓人把琵琶拿下去,“好,六皇妹可要說話算話。”

緊接著有宮婢為兩人斟好茶,又退了下去。

辛照昌端起茶杯呷了一口,“方才你說有重要的事,是何事?”

辛玥道:“六皇兄,不瞞你說,我想請六皇兄幫我向父皇請一道賜婚的旨意。”

辛照昌拿著茶杯的手一抖,“你說什麽?”

“我想請旨賜婚,又怕父皇不允,特請六皇兄幫我。雖然我不問朝政,但也知道大晟朝外強中幹,我很怕鄰國進犯,父皇會讓我去和親,與其那樣,不如先求下一道賜婚的旨意遠離上京,逃脫和親的命運。”

辛玥不能對辛照昌說夢中的事,所以只能這麽說。

辛照昌松了一口氣,他還以為辛玥愛慕上了哪位世家公子呢。

“皇妹別怕,你擔憂的事是不會發生的。”

他怎麽可能會讓辛玥去和親呢,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辛玥又道:“可是六皇兄,我不想被困在皇宮裏一輩子,也不想被父皇隨意指婚,我不是大皇姐和二皇姐,可以同父皇撒嬌,想不嫁就不嫁了。”

“你以為她們二人是想不嫁就不嫁嗎?只不過是父皇做著……”

辛照昌嘆一口氣,父皇做著長生不老的美夢,根本沒考慮他們的親事,不僅公主們都未嫁,皇子們又何嘗娶了?這是父皇不想讓勢力凝聚,只想讓朝廷成為一盤散沙,沒有人能威脅他的皇位罷了,不用多想也知道父皇是打算在長生不老達成後,重新做一番規劃。

只可惜啊,長生不老就是一場夢,夢醒的時候也快到了。

他不自然地笑了笑,“父皇另有打算,到了該嫁的時候還得嫁,你別擔心,一旦有和親之事,我定保你不去。”

辛玥想起來夢中話本所寫,父皇下旨讓她去和親,的確是六皇兄為她求情的,但是沒用啊,她還是去和親了。

她幹脆道:“六皇兄,我不想被困在皇宮了,也不想留在上京,其實我心裏已經有了兩個人選,青州郡守的嫡子和鎮西大將軍嫡子。若六皇兄不願幫我向父皇請旨,可否幫我打聽一下這兩人的品行?”

“你為何這般著急出嫁?”辛照昌實在想不明白,“辛璟和辛璇都未嫁,你還早呢。”

辛玥越來越不明白六皇子了,他能送自己那麽貴重的琵琶,為何只是讓他打聽一下,就要推三阻四呢?

“我沒能力自己去打聽,除了來求六皇兄你,不知道還能求誰了,若六皇兄不幫我,我就只有抓鬮,隨便選一個人去求父皇賜婚。”

她的確也是這麽想的,不論是誰,至少她能活下來。

說完,起身要走。

這並非是給辛照昌甩脾氣,而是時間不等人,這邊說不通,她自然要去想別的法子。

“我幫你!”

辛玥剛站起身,就聽到了辛照昌的聲音。

“六皇兄你真的願意幫我?”辛玥又坐了下來,“我不是著急出嫁,我是害怕,為此我日日夢魘,還請六皇兄見諒。”

“不用打聽,這兩個人我大概都知道一些,現下便說於你聽。”

辛照昌有自己的考慮。且不說賜婚一事定下來需要多久,就說這禮法,辛玥再不受寵也是公主,三書六禮齊全之後,小半年就過去了。

到了那時,父皇恐怕已經駕崩了,這之後的事嘛……

誰又說得準呢?

既然辛玥如此著急,不如先順著她,“青州郡守嫡子還是算了,聽聞他時常去花街柳巷,還未娶妻,外室已養了好幾位。至於鎮西大將軍顧興安嫡子顧嘯嘛,倒是品行端正,守衛大晟西南疆域立下過赫赫戰功,只是……”

“只是什麽?”

“皇妹可在意男子樣貌?這顧嘯常年帶著半張面具,據說是因為他臉上有一道駭人的刀疤。”

辛玥毫不猶豫道:“六皇兄可否引薦顧嘯?”

上陣殺敵傷了臉,留下的刀疤是榮譽,她一點也不在意。

辛照昌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眉,而後微笑著道:“大朝會之前恐是沒機會,初五左右如何?”

辛玥剛說完,“好。”齊順慌忙進來,正要稟告,看見辛玥在,欲言又止很是為難。

“齊公公,可是江醫官發生了什麽事?”辛玥立刻道。

齊順看向了辛照昌。

“說吧。”辛照昌道。

“派去的人打聽到,昨夜二公主鞭打了江醫官,傷勢嚴重,二公主照料了一夜。”

辛照昌疑惑道:“二皇妹鞭打了江醫官又照顧了一夜?可是親自照顧的?”

齊順道:“是。”

辛玥自然也聽出了話中的矛盾之處,“六皇兄,我還是想去趟汀蘭殿。”

辛照昌道:“放心,江醫官無大礙的。不過你既然想去,我便陪你去。但你需想清楚,你這一去,有些事可就說不清了。”

“為何?”

還未等辛照昌解釋,她又道:“我明白了,誤會便誤會吧,我同江醫官清清白白,如今我只想知道江禾煦是否安好。”

辛照昌嘆息,“依二皇妹的性子,還不知道要說些什麽過分的話,你若受得住,我們便去。”

“這麽多年,什麽過分的話我沒聽過,走吧。”

兩人步履匆匆往汀蘭殿行去,路過鳳陽閣,辛玥無意間擡頭時,目光同站在鳳陽閣門口的張重渡對了個正著。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