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情蠱（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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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情蠱（三）
◎（二更）“小師妹，你可以繼續利用我。”◎
江辭冰還沒有回答, 斜下方傳來喊聲：“小江師妹，師尊已知曉你回了山門，特令我等前來帶你回去。”
來人身著統一藏青色長袍, 也是藥峰弟子, 卻與身後追來的藥峰弟子不是同一批。
藥峰弟子的師尊？那不就是原身她爹。
謝含翊沒給她回答的機會, 淩霄劍陡然加速，圍著幾個蒼翠山峰繞過, 穿入雲霏間, 甩開了身後兩撥藥峰之人。
淩霄劍最後緩緩在一處荒蕪的峭崖山巔降落。
“凝守丹田，抱元守一。”
謝含翊的教她收回靈力後松開她的手，握住淩霄劍劍尖點地, 面上看不出喜怒，放目眺望遠方。
“小師妹, 還是不要跟他們回去的好。”
謝含翊站在她前方兩步，山巔風大, 更勾勒出他蜂腰猿背，輕盈俊俏的身姿。
江辭冰順著他的目光望過去, 只見層層疊疊的烏墨色雲層間露出高聳的塔尖。
其上偶有萬鈞雷霆，深紫色虬龍般的閃電剛一劈下就沿著豎立的銀針而去, 沒入不知處。
那是大師姐江飛雪在鎖妖塔中結嬰引來的雷劫。
“為什麽？”
江辭冰不懂他為什麽這麽說, 也就這麽問了。
謝含翊偏頭看了她一眼，霜藍的眸中似有深深的憂慮, 他覆又望向鎖妖塔，感嘆一句：“是我有眼無珠, 錯付多年。”
“江尋陽不懷好意, 小師妹有所隱藏也是應該的。”
江辭冰滿頭問號：你在說什麽謎語？
江尋陽是藥峰峰主的名字, 也就是原身她爹的名字。謝含翊是在說他已經看透她父女倆惡毒的真面目了嗎？
“我不懂你在說什麽, 我已經不喜歡你了，以後不會再糾纏你，之前若是有什麽得罪的地方，你大人有大量，看在我也算救過你一次的份上，饒了我吧。”
江辭冰雙手合十，能屈能伸，整一個幡然悔悟的姿態。
然她越說，謝含翊握住劍柄的手攥得越緊，指腹重重碾壓在劍柄花紋上，指骨泛白。
“小師妹，你可以繼續利用我。”
謝含翊額角青筋泛起，最終對她說了這麽一句話。
聽起來有些不甘心的、咬牙切齒的意味。
“謝師兄你看你說的什麽話，不喜歡就是不喜歡，真不必勉強，我已經想清楚了。”
江辭冰覺得他絕對是在釣魚執法，想讓她感動得一塌塗地，然後繼續為了“愛情”作死。
“所以你就要去喜歡徐玉歌？”
若不是謝含翊的語氣真的沒有任何波瀾，還挺像情人之間的質問。
不待她回答，謝含翊接著道：“徐玉歌那種惡劣性子你受不了。”
他語氣平平闡述事實般，半點沒有背後說人家壞話的心虛。
你對原身的態度也不怎麽樣。
再說了，她又不是真的去喜歡徐玉歌的，只是去做個樣子。
江辭冰腹誹，面上小雞啄米地點頭：“我知道了，經過以往的教訓，對待感情我會更謹慎的。”
談什麽戀愛，努力做任務趕緊回家才是她的目標。
“……”
謝含翊扶額嘆息，不再同她繼續這個話題，轉而說起了正事：“小師妹，你突然去梨花鎮之前是不是在查鎖妖塔？”
江辭冰皺著眉頭想了一下。
什麽也沒想起來。
原身很多地方的記憶都是一大段空白，難以銜接。平常人本就不可能記得所有的事情，她也從來沒當過一回事。
不過，原身連去梨花鎮之前在做什麽的記憶都沒有，就多少有點問題了。
她應該去問問大師姐。
幾乎同時，謝含翊對她道：“去找大師姐吧。”
“小師妹，你的記憶出了問題。”
謝含翊的眼神驟然犀利，極具壓迫性地看著她，不是問，而是肯定地陳述。
“啊，可能吧。”
他這會兒的眸光太具有侵略性，江辭冰眼神閃爍，含糊回答。
也許是察覺到她一瞬間的瑟縮，他身上的氣勢散去，重新軟和下來，不知想到了什麽，眉眼帶了些笑。
他手中劍也隨手腕翻轉而收於身側。
謝含翊語氣溫和十足，偏頭靠近來看她的表情，輕聲問道：“那昨晚的事情你還記不記得？”
一時間信息太多，話題轉變得太快，江辭冰有些懵，呆呆道：“什麽？”
謝含翊靠得更近，俯首在她耳邊，壓低聲音極慢地咬著字道：“就是……你輕薄我的事情。”
江辭冰強裝鎮定，望著翻湧的雷雲，即刻反駁：“昨晚我明明在花樹下睡了一夜，怎麽可能去你房間輕薄你。”
春夢蠱竟然不是各做各的夢，它是共夢的嗎？
江辭冰渾身僵硬，面上扯出一個似哭似笑的表情。
不要談感情了，還是來談正事吧。
“鎖妖塔……”
她努力轉移話題。
“鎖妖塔裏的妖……”
謝含翊輕笑出聲，退開些，瞧著她一臉窘迫，他難得地拋卻了清冷疏離的穩重老成模樣，露出幾分少年捉弄得逞的開心勁兒：“逗你的，小師妹這麽緊張，不會昨晚真的夢到我了吧？”
江辭冰不可思議地看向他：“你……戲弄我？”
她眸中含著怒意，亮晶晶的，臉頰不可遏制地漲紅。
謝含翊握拳輕咳一聲，眼睛依然帶笑，正經道：“鎖妖塔中羈押的都是兇殘之妖，你既然都忘了，就不要輕易靠近那裏。”
“還有，離江尋陽遠點，不要相信他的話。”
謝含翊說到藥峰峰主名字時眸中笑意散盡。
“可是……他是我爹，而且我還要回藥峰的啊。”江辭冰十分不解。
況且，按照原文，從頭至尾都沒有原身爹什麽劇情，主角團下一個副本是大師姐帶隊去碧海門的路上意外開啟的秘境。
謝含翊端詳著她，斜飛入鬢的俊眉淺皺起來：“或許他不是。”
謝含翊傾身過來，捉住她的手腕。
淩霄劍脫手橫放，在兩人腳下變寬變大。
“走，帶你去個地方。”
*
危崖盤巖，憑虛淩雲。
沿著玉階往上，虹光彩霞浮動，放眼望去，殿宇前兩列護衛弟子，個個仗劍嚴正，目光如炬，絲毫沒有松懈。
正殿懸著一塊碩大的扁，其上筆走龍蛇，赫然是“天極殿”。
殿角懸鈴，風過不動。
謝含翊解釋道：“鎮殿鈴，有人擅闖才會發出撞鐘般的響聲。”
“來這做什麽？”
江辭冰同他身上皆貼了隱身符，不過她很是懷疑若能如此輕易瞞過，那這麽大陣仗守著又有什麽用。
長風派還是仙門第一大派呢，豈不掉價。
“天極殿中天機鏡，帶你來觀真身。” 謝含翊似已看出她心中所想：“放心，你身上的符世間可再沒第二張了。”
“那你……”
“我身上的自然是仿品，能撐一會兒是一會兒。”
謝含翊拉過她的手，好心情地閑庭若步。
他們就這樣大搖大擺地從兩列弟子正中穿過。
江辭冰心中尚忐忑害怕，正是需要支撐的時候，第一下沒有甩開，便不再掙紮，任由他拉著往前走。
她手心冒出細密的汗，濕滑黏膩，並無半分旖旎心思，起初看著那些護衛弟子的氣勢只覺得雙腿發顫，走了半晌仍無事發生，便漸漸放松下來。
兩人行至大殿門口，謝含翊擡起另一只手，淡淡的藍色陣法光芒亮起，只見他修長的手指四下盤點一陣，光芒即刻散去，殿門悄無聲息打開一條縫。
江辭冰全程來回瞟，見護衛弟子並無所覺，踏入殿門，待門重新悄悄合上才松了口氣。
回首對上謝含翊揶揄的目光，才發覺她不知何時已經手上用力，反倒是主動緊緊攥住他的手。
她面上一熱，連忙松開，越過殿內空曠之處往裏走去。
“天、天機鏡在哪呢？”
殿內紅檀為柱，玉璧嵌珠為燈。
鮫紗為帳，鮫珠串簾。以手觸之，其聲清冽。
隔著簾帳，隱隱綽綽能看得見裏間一面一人高的橢圓物什懸於正中。
江辭冰停住腳步，看向跟上來的謝含翊。
他們都沒有急著進去。
江辭冰望著謝含翊，無言靜默中，只覺他心中悲切已不知幾何，只見他眼眶、眼尾已悄然殷紅。
鮫珠相當於人的心臟、妖的妖丹，失去鮫珠，相當於失去一條命。而這裏掛著數不清的鮫珠，無數條鮫人曾喪命於仙門之手。
謝含翊並未傷感良久，他輕輕拂開鮫珠簾串，對她道：“過去吧。”
江辭冰應了一聲，到底沒有沒有出聲安慰，這時候她說什麽都仿佛並不合適。
她走到那物什之前。
沒有想象中的琉璃異彩，不過是一面古樸的鏡子，鏡邊兩條蜿蜒的蒼龍，栩栩如生，似欲騰空飛去。
它就是天機鏡。
鏡中倒映的不是她，而是無數鮫人的面容，或哀怨或悲淒或憤恨。
在那一張張扭曲的面容中，有那麽一兩個平和如常就顯得十分特殊且引人註目了，更何況那鮫人的面貌更是一等一的好。
鏡中鮫人眉目如畫，玉膚雪發，一雙明亮的蔚藍眼瞳湛湛，好似美玉琉璃，似能穿透鏡面般淡淡朝他們的所在望過來。
他兩鬢鮮紅的鰭敏感地閃動兩下，眼下兩朵花似的魚鱗更是熠熠生輝。
“孩子，你來了。”
鮫人清潤的嗓音響起。
謝含翊的隱身符恰好失效，身形漸漸顯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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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峰弟子的師尊？那不就是原身她爹。
謝含翊沒給她回答的機會, 淩霄劍陡然加速，圍著幾個蒼翠山峰繞過, 穿入雲霏間, 甩開了身後兩撥藥峰之人。
淩霄劍最後緩緩在一處荒蕪的峭崖山巔降落。
“凝守丹田，抱元守一。”
謝含翊的教她收回靈力後松開她的手，握住淩霄劍劍尖點地, 面上看不出喜怒，放目眺望遠方。
“小師妹, 還是不要跟他們回去的好。”
謝含翊站在她前方兩步，山巔風大, 更勾勒出他蜂腰猿背，輕盈俊俏的身姿。
江辭冰順著他的目光望過去, 只見層層疊疊的烏墨色雲層間露出高聳的塔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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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大師姐江飛雪在鎖妖塔中結嬰引來的雷劫。
“為什麽？”
江辭冰不懂他為什麽這麽說, 也就這麽問了。
謝含翊偏頭看了她一眼，霜藍的眸中似有深深的憂慮, 他覆又望向鎖妖塔，感嘆一句：“是我有眼無珠, 錯付多年。”
“江尋陽不懷好意, 小師妹有所隱藏也是應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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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尋陽是藥峰峰主的名字, 也就是原身她爹的名字。謝含翊是在說他已經看透她父女倆惡毒的真面目了嗎？
“我不懂你在說什麽, 我已經不喜歡你了，以後不會再糾纏你，之前若是有什麽得罪的地方，你大人有大量，看在我也算救過你一次的份上，饒了我吧。”
江辭冰雙手合十，能屈能伸，整一個幡然悔悟的姿態。
然她越說，謝含翊握住劍柄的手攥得越緊，指腹重重碾壓在劍柄花紋上，指骨泛白。
“小師妹，你可以繼續利用我。”
謝含翊額角青筋泛起，最終對她說了這麽一句話。
聽起來有些不甘心的、咬牙切齒的意味。
“謝師兄你看你說的什麽話，不喜歡就是不喜歡，真不必勉強，我已經想清楚了。”
江辭冰覺得他絕對是在釣魚執法，想讓她感動得一塌塗地，然後繼續為了“愛情”作死。
“所以你就要去喜歡徐玉歌？”
若不是謝含翊的語氣真的沒有任何波瀾，還挺像情人之間的質問。
不待她回答，謝含翊接著道：“徐玉歌那種惡劣性子你受不了。”
他語氣平平闡述事實般，半點沒有背後說人家壞話的心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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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了，她又不是真的去喜歡徐玉歌的，只是去做個樣子。
江辭冰腹誹，面上小雞啄米地點頭：“我知道了，經過以往的教訓，對待感情我會更謹慎的。”
談什麽戀愛，努力做任務趕緊回家才是她的目標。
“……”
謝含翊扶額嘆息，不再同她繼續這個話題，轉而說起了正事：“小師妹，你突然去梨花鎮之前是不是在查鎖妖塔？”
江辭冰皺著眉頭想了一下。
什麽也沒想起來。
原身很多地方的記憶都是一大段空白，難以銜接。平常人本就不可能記得所有的事情，她也從來沒當過一回事。
不過，原身連去梨花鎮之前在做什麽的記憶都沒有，就多少有點問題了。
她應該去問問大師姐。
幾乎同時，謝含翊對她道：“去找大師姐吧。”
“小師妹，你的記憶出了問題。”
謝含翊的眼神驟然犀利，極具壓迫性地看著她，不是問，而是肯定地陳述。
“啊，可能吧。”
他這會兒的眸光太具有侵略性，江辭冰眼神閃爍，含糊回答。
也許是察覺到她一瞬間的瑟縮，他身上的氣勢散去，重新軟和下來，不知想到了什麽，眉眼帶了些笑。
他手中劍也隨手腕翻轉而收於身側。
謝含翊語氣溫和十足，偏頭靠近來看她的表情，輕聲問道：“那昨晚的事情你還記不記得？”
一時間信息太多，話題轉變得太快，江辭冰有些懵，呆呆道：“什麽？”
謝含翊靠得更近，俯首在她耳邊，壓低聲音極慢地咬著字道：“就是……你輕薄我的事情。”
江辭冰強裝鎮定，望著翻湧的雷雲，即刻反駁：“昨晚我明明在花樹下睡了一夜，怎麽可能去你房間輕薄你。”
春夢蠱竟然不是各做各的夢，它是共夢的嗎？
江辭冰渾身僵硬，面上扯出一個似哭似笑的表情。
不要談感情了，還是來談正事吧。
“鎖妖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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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鎖妖塔裏的妖……”
謝含翊輕笑出聲，退開些，瞧著她一臉窘迫，他難得地拋卻了清冷疏離的穩重老成模樣，露出幾分少年捉弄得逞的開心勁兒：“逗你的，小師妹這麽緊張，不會昨晚真的夢到我了吧？”
江辭冰不可思議地看向他：“你……戲弄我？”
她眸中含著怒意，亮晶晶的，臉頰不可遏制地漲紅。
謝含翊握拳輕咳一聲，眼睛依然帶笑，正經道：“鎖妖塔中羈押的都是兇殘之妖，你既然都忘了，就不要輕易靠近那裏。”
“還有，離江尋陽遠點，不要相信他的話。”
謝含翊說到藥峰峰主名字時眸中笑意散盡。
“可是……他是我爹，而且我還要回藥峰的啊。”江辭冰十分不解。
況且，按照原文，從頭至尾都沒有原身爹什麽劇情，主角團下一個副本是大師姐帶隊去碧海門的路上意外開啟的秘境。
謝含翊端詳著她，斜飛入鬢的俊眉淺皺起來：“或許他不是。”
謝含翊傾身過來，捉住她的手腕。
淩霄劍脫手橫放，在兩人腳下變寬變大。
“走，帶你去個地方。”
*
危崖盤巖，憑虛淩雲。
沿著玉階往上，虹光彩霞浮動，放眼望去，殿宇前兩列護衛弟子，個個仗劍嚴正，目光如炬，絲毫沒有松懈。
正殿懸著一塊碩大的扁，其上筆走龍蛇，赫然是“天極殿”。
殿角懸鈴，風過不動。
謝含翊解釋道：“鎮殿鈴，有人擅闖才會發出撞鐘般的響聲。”
“來這做什麽？”
江辭冰同他身上皆貼了隱身符，不過她很是懷疑若能如此輕易瞞過，那這麽大陣仗守著又有什麽用。
長風派還是仙門第一大派呢，豈不掉價。
“天極殿中天機鏡，帶你來觀真身。” 謝含翊似已看出她心中所想：“放心，你身上的符世間可再沒第二張了。”
“那你……”
“我身上的自然是仿品，能撐一會兒是一會兒。”
謝含翊拉過她的手，好心情地閑庭若步。
他們就這樣大搖大擺地從兩列弟子正中穿過。
江辭冰心中尚忐忑害怕，正是需要支撐的時候，第一下沒有甩開，便不再掙紮，任由他拉著往前走。
她手心冒出細密的汗，濕滑黏膩，並無半分旖旎心思，起初看著那些護衛弟子的氣勢只覺得雙腿發顫，走了半晌仍無事發生，便漸漸放松下來。
兩人行至大殿門口，謝含翊擡起另一只手，淡淡的藍色陣法光芒亮起，只見他修長的手指四下盤點一陣，光芒即刻散去，殿門悄無聲息打開一條縫。
江辭冰全程來回瞟，見護衛弟子並無所覺，踏入殿門，待門重新悄悄合上才松了口氣。
回首對上謝含翊揶揄的目光，才發覺她不知何時已經手上用力，反倒是主動緊緊攥住他的手。
她面上一熱，連忙松開，越過殿內空曠之處往裏走去。
“天、天機鏡在哪呢？”
殿內紅檀為柱，玉璧嵌珠為燈。
鮫紗為帳，鮫珠串簾。以手觸之，其聲清冽。
隔著簾帳，隱隱綽綽能看得見裏間一面一人高的橢圓物什懸於正中。
江辭冰停住腳步，看向跟上來的謝含翊。
他們都沒有急著進去。
江辭冰望著謝含翊，無言靜默中，只覺他心中悲切已不知幾何，只見他眼眶、眼尾已悄然殷紅。
鮫珠相當於人的心臟、妖的妖丹，失去鮫珠，相當於失去一條命。而這裏掛著數不清的鮫珠，無數條鮫人曾喪命於仙門之手。
謝含翊並未傷感良久，他輕輕拂開鮫珠簾串，對她道：“過去吧。”
江辭冰應了一聲，到底沒有沒有出聲安慰，這時候她說什麽都仿佛並不合適。
她走到那物什之前。
沒有想象中的琉璃異彩，不過是一面古樸的鏡子，鏡邊兩條蜿蜒的蒼龍，栩栩如生，似欲騰空飛去。
它就是天機鏡。
鏡中倒映的不是她，而是無數鮫人的面容，或哀怨或悲淒或憤恨。
在那一張張扭曲的面容中，有那麽一兩個平和如常就顯得十分特殊且引人註目了，更何況那鮫人的面貌更是一等一的好。
鏡中鮫人眉目如畫，玉膚雪發，一雙明亮的蔚藍眼瞳湛湛，好似美玉琉璃，似能穿透鏡面般淡淡朝他們的所在望過來。
他兩鬢鮮紅的鰭敏感地閃動兩下，眼下兩朵花似的魚鱗更是熠熠生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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