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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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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殺

“你們學校附近也太難停車了,因為這個停車耽誤了多少事情,本來給你準備燉的湯也沒來得及做好。”入座後姜寧媽媽王麗抱怨著。

清然和黎鳴坐的位置離她們遠,因為王麗來的有些遲了,母女倆人只好坐在了班級後面的一排。

聽著周圍同學和家長的聲音,姜寧緊張極了,害怕他們聽到媽媽說的這些,有些尷尬。十分窘迫,心裏又止不住的難過,都怪自己,要是自己早早和媽媽仔細說過這些就好了,不會讓她時間來不及,也不會讓她找不到自己。

“又是什麽活動,非得讓媽媽來”,看到講臺主舞臺上寫的“媽媽的禮物”,更是心裏煩躁,挑刺道:“你哪天不給我搗亂讓我安心就是對我最好的禮物。”

王麗看著低頭的姜寧,心裏十分不滿,為什麽自己的女兒這麽上不了臺面,幹什麽都是要縮成一團,扭扭捏捏,一點也不像自己。

感覺到媽媽緊盯在自己身上的視線,姜寧委屈極了,她不知道自己又做錯了什麽,惹了媽媽不高興,在這個大家都熱熱鬧鬧的場合。身邊朋友的媽媽也都在,媽媽還是覺得自己做的不夠好,為什麽自己總是這樣,不讓媽媽滿意。

姜寧不禁紅了眼眶。

“你這孩子,說你什麽了,就又要哭,真是麻煩。”王麗看到姜寧委屈的樣子更是怒氣湧上來,怎麽自己的孩子就是這樣的性格,真不知道隨了誰,“這麽熱鬧的場景,你看誰像你這樣,吊著個臉子,誰又招你惹你了?”越說越氣,罵道,

“把眼淚給我憋回去,丟人現眼。”

發現姜寧的情緒有些影響到周圍人,王麗又趕緊打圓場道:“我們家這孩子就是這樣,膽小,遇到這種場面都覺得害怕。這不,在這偷偷抹眼淚呢,給大家添麻煩了啊!”

來這的媽媽們也不知道具體什麽情況,但是人家媽媽都這麽說了,自己又能有什麽插話的資格呢?也都跟著打哈哈的過去了。

眾人等待著,活動終於開始。姜寧也終於有了喘氣的機會,可沒想到,活動的開始才讓自己更是難堪。

講臺上校長先是致辭,就讓位給一旁的教育專家講話,伴隨著感人的音樂和教育專家專業的話語起伏,讓在場的家長和孩子都淚水涔涔。聽專家科普著,一個母親把孩子帶大需要多艱難的九月懷胎,還有各位媽媽們在懷孕時期,身體的不適和心裏的不安,一路坎坎坷坷才會生下孩子,活動終於達到高潮。

專家讓家長和孩子擁抱到一起,讓孩子像媽媽大聲呼喊“媽媽,你辛苦了。”

跟著大家喊了好幾遍的口號,姜寧也終於受不了,哭著撲向媽媽的懷抱,心裏想著以後一定要對媽媽好,一定要好好孝順她。

王麗倒是沒什麽感覺,在姜寧在她懷裏感謝的時候,她也只是提醒姜寧,“少給我惹麻煩就最好。”

一腔沈浸在悲痛和愧疚中的姜寧,心裏好像被尖銳的針紮了一下,刺痛。

不是疼痛難忍,而是時時在呼吸的時候,又輕又淺的紮著你,讓你無法忽視。

姜寧心裏覺得被背叛,難道之前在爸爸面前說我乖巧懂事都是假的嗎?難道說這些話的人不是你是另有其人嗎?難道之前的關心都是假的?為什麽可以有媽媽是這樣,一邊在外人甚至自己面前體貼又溫柔,可是到某些特定的時刻,她們又很享受自己孩子對於自己的愧疚?!

姜寧震驚於這樣的王麗,卻也在不知覺中收回了自己對媽媽的感恩。不可抑制的,姜寧感覺自己是個壞孩子。

她不能接受自己這樣的離經叛道,這樣的不符合這個環境下的想法。任何時候,對於無法立刻做出回應的情況,她第一反應都是逃避。是的,她最擅長的還是逃避。

挨著這樣的別扭,活動終於結束。

老師組織著同學們把操場上的椅子搬回去,姜寧腦子混亂,卻也只是簡單的聽著指示照做。

王麗想搭把手,“你在家啥活兒不幹,在學校倒是聽老師的話。”

可是明明是你讓我好好學習,別管這些家裏的活,不知道為什麽說出來又是自己不做事。當著這麽多人的面,姜寧尷尬又難過。

王麗看著姜寧踉踉蹌蹌的搬椅子,不耐煩起來,把她推開,“行了,搬個椅子那麽費勁兒,我來吧。”

周圍都是孩子搬椅子,自己也沒有那麽脆弱,看著媽媽這樣的舉動又引起周圍人的圍觀,姜寧臉紅透了,卻也沒敢讓媽媽拿椅子,只好快速奪過椅子走了。又怕讓媽媽難堪,只好小聲補充道:“你就在操場等我,一會兒我下來找你。”

王麗看著姜寧搬椅子走了,對著周圍不認識的家長又說:“沒想到在學校這麽聽話懂事。”

聽著媽媽在身後這麽說自己,姜寧只好當作沒聽見,又加快了步伐。

放了椅子收拾好書包,和清然她們打了招呼就趕緊下去找王麗了,她不想讓媽媽等她。到了兩人分離的地方,她卻沒有看到媽媽的身影,害怕媽媽走錯路迷路,圍著這個地點來回跑了好幾圈的找,急得姜寧滿頭大汗。

這時候才看到媽媽從一樓的廁所出來,還沒來得及說什麽,王麗先說,“等你這麽久,做什麽事都磨磨唧唧……”

跑了一身汗,上氣不接下氣的姜寧突然打斷王麗:“媽,我有東西沒拿,你先回吧不用等我。”說完沒等王麗回答,頭也不回的沖向教學樓。

王麗站在原地看著跑走的姜寧,自言自語道:“這孩子,做什麽事都丟三落四。”

跑到教學樓後面,看著媽媽的身影越走越遠,姜寧楞怔的站著,突然眼淚被不知道哪個開關打開了,停也停不下來,眼淚滴落到水泥地上,一下,又一下。

被悲傷淹沒,姜寧終於放聲大哭。

在亭子裏待著的何盼安正好看到了哭泣的姜寧,也沒上前,只是在後面看著姜寧大哭結束後,緩和了自己的情緒,他才慢慢走了出來,站在姜寧身後。

姜寧剛從悲傷中出來,睜開眼看到地上的影子,轉頭發現來人是何盼安,姜寧氣不打一處來。

“你在這幹什麽?”語氣很沖,姜寧不想管那麽多了,她心情現在很糟糕。

何盼安對她的壞脾氣視若無睹,說了另外的話題,“你媽媽對你不好嗎?”

姜寧心裏冷笑,在這假惺惺裝什麽,這會兒周圍都沒什麽人,還在這立人設。卻也謹慎的沒說別的,敷衍道:“挺好的。”

何盼安不知道聽到她的回答沒,卻只是呆呆地看著王麗離開的方向發呆。

姜寧不知道他又抽什麽風,懶得搭理他想趁機溜走,不料她剛轉身,脖子上察覺被套了什麽,還沒等她反應著掙紮,才發現自己脖子上被套了繩子,姜寧莫名其妙本能的拿手摸繩子想扯下來,卻不想何盼安像是看透她的想法,使勁把她往後一拽。她跟著繩子踉蹌一下,勉強摸到繩子的邊緣,再看手,確是滿手的血跡。

看著手上的血跡姜寧嚇壞了,開始掙紮想要逃離,何盼安卻越來越緊的勒她,靠近耳邊,輕聲對她說:“你知道勒死一個人需要多久的時間嗎?”

姜寧沒法回答,也不知道答案是什麽,她只感覺空氣越來越稀薄,渾身逐漸沒了力氣,想反抗卻全是徒勞。

何盼安看著她的反抗,聲調卻變得更溫柔了,講話一字一頓,像在強調什麽,

“動物要幾分鐘,人卻只需要二十秒哦,我來幫你數數吧,好嗎?我……親愛的,妹妹。”

什麽妹妹?!

“一……二……三……四……五……”

姜寧覺得越來越難受,不受控制的亂抓亂踢,卻根本比不過何盼安的力氣。

“十七……十八……十九……”

熟悉的感覺,再一次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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