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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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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乳娘們哭哭啼啼跪倒一片給沈辭寧請罪。

“夫、夫人, 昨兒個小姐還在睡覺的。”

小孩子多眠,霍怯不大一樣,她夜裏總是鬧騰, 白日裏會安靜些。

若是她醒了便會發出不小的動靜, 乳娘們在外細聽著, 聽到了動靜就會進來,否則都不會進來擾她。

沈辭寧回來後, 因為一夜未眠, 實在太累了,仔細算著霍怯是在睡覺的時辰,故而沒有去看她。

“所以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丟的?”沈辭寧聞言眼前一黑, 香梅連忙攙住她, “小姐, 您要當心身子。”

“奴婢們已經著人去宮內告知大人了。”

下人端來一盞茶, 沈辭寧喝了定住心神,吩咐手底下的人, “連忙派人去找!”

“已經著人找了, 府上沒有小小姐的身影。”

屋內沒有打鬥的痕跡, 既然是在府上丟的,定然是府上的人動的手腳。

府上竟然混進來了居心叵測的人, 抓走霍怯到底是要做什麽?

她慌得手也在抖,不斷告知自己一定要冷靜冷靜, 努力保持著理智盤問著下人, “這兩日都是誰在伺候小姐?”

“回夫人的話, 是奴婢們...”前頭的兩個乳娘往前跪著來了, 這兩人沈辭寧見過的。

的確是一直伺候霍怯的人,是從譚江帶來的。

她的目光往跪倒的奴婢們掃了一圈, “最近有沒有新的人進來?”

管事的在旁邊回話,“啟稟夫人,府上的人盡夠使喚了,並沒有新的人進來。”

自從沈辭寧把府上的婢女都給打發了之後,府上的人察言觀色,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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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是管事的,若是采買丫鬟,定然會先找沈辭寧過目的,免得招進來的人令沈辭寧不悅。

府內掌事的多半是原先譚江的人,是可以信得過的人。

沈辭寧轉著思緒,“府上有沒有少了什麽人?”

管事的面面相覷,連忙去查看府上的人手,不等查出個結果,跪倒的人中立起來一個身影。

顫巍巍說道,“啟稟夫人,奴婢發現,前農媽媽過來尋親投靠的侄女不見了。”

聽著話茬不對,沈辭寧眼一瞇,讓人來到跟前回話。

旁邊似乎就是農媽媽,不等沈辭寧講什麽,立時出了聲,“夫人,我家侄女是來尋我投親的,不是府上的人。”

“你也過來。”沈辭寧的眼神看過去,香梅立刻就懂她的意思代替她開口了。

那農媽媽還要再說話,沈辭寧點了回事的奴婢開口,“你來說。”

“是,回稟夫人,農媽媽前兒個領來了一個女的,說是她的侄女,她的侄女平日裏不做活,總是在府上瞎走動,這兒看看,那兒瞧瞧,手腳還不幹凈,她一來,奴婢們的東西便不見了。”

她的話一說,跪倒的奴婢大多數都跟著附和了,“是啊,夫人,奴婢的月錢少了些,就連衣衫都被人翻動過...”

嘰嘰喳喳的,沈辭寧煩躁,掌事的人吩咐,“都安靜!”

場面馬上就靜了,沒有人再敢吭聲,沈辭寧好性子,對於內宅不怎麽抓手,都是譚江的婆子們在管,見她脾氣好,底下的人性子頗長起來了,如今她凝著臉色,誰都不敢說話。

“你個小賤人,當著夫人的面少攀蔑人啊。”農媽媽顯然沒有意識到場面,前罵了人,到了沈辭寧面前馬上就變了臉,可憐樣的。

“夫人啊,我家侄女是清清白白的人,就是之前家裏兄弟姊妹病了,家裏實在多養不起一張嘴,故而來投奔我來了,到底是一家子骨肉,我只能讓她待在身邊,她日常也幫著打理府上的花草幫忙做活計,絕沒有偷奸耍滑,偷拿府上人的東西。”

“夫人就饒了奴婢這一次罷....”

現在不是打點府上的時候,沈辭寧只要一個結果,“她人呢,你給我找來。”

農媽媽眼神躲閃,“也不知道是去哪裏了...”

“奴婢去找。”說著話就要起來,沈辭寧不給她動。

讓手下旁邊的人去找,府上的人麻溜,很快就把農媽媽這位侄女的底細給摸清楚,“夫人,沒有找到人,不止如此,農媽媽侄女的細軟也不見了。”

農媽媽一聽,“什麽?!”她嚇得癱坐到了地上,正要準備再為自己辯解。

外頭有人通報,“夫人,大人回來了。”

通報的同時,霍潯已經大踏步走進來,“辭寧。”

沈辭寧連忙起身,告知他,“霍潯哥哥,怯怯不見了。”她的聲音難掩慌張,霍潯見她衣衫裙擺微亂,想必是驚嚇過度了。

在來的路上,前去請霍潯的人已經與他說過了,他連聲安撫道,“辭寧妹妹不慌,我已經派人去尋找了。”

“怯怯一定會沒事的,你放心。”

怎麽能夠不慌張?想到前段時日多番刺殺,沈辭寧心中根本就無法安定。

霍潯伸手要攬住沈辭寧到懷中要安撫她,他的手剛搭上來,沈辭寧側身隔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霍潯的手頓停半空中,“......”

若是在往日裏,沈辭寧不會如此在意兩人之間的距離。

他蹙眉看著少女的側顏,緩緩將手給收回來。

香梅把適才發生的事情都說給霍潯,這位農媽媽見到霍潯來主事,也不敢糊弄了,哆嗦著身子,把前發生的事情又說了一遍。

話還是那麽些話,沒有多番欺瞞,這一次她幹脆利落的承認自己侄女偷拿府上丫鬟的細軟出去賣錢。

“大人,我家中姊妹病重,這才動了歪心思,可小姐失蹤,絕對不幹我侄女的事情啊,她定然是沒有這個膽量,與人暗通款曲謀害小姐的!”

府上有人把守,若是男子闖入定然會察覺,看來問題八成是出來這位農媽媽的侄女身上,就是不知道是誰指使。

又有丫鬟站出來說,“昨日,奴婢見到農媽媽的侄女到小姐的院子外面瞎晃。”

霍潯讓人扣下了農媽媽,又低聲吩咐身邊的隨從,“著人把她侄女的畫像給畫下來,立刻去告知官府,就說是霍府出了內賊,丟了大量的金銀財帛。”

把人找出來,就知道霍怯在什麽地方了。

“妹妹先不要急,很快就可以把人給找出來了。”霍潯輕聲安撫沈辭寧。

霍怯丟了的事情不能夠叫外面的人知道,上頭皇帝病著,朝廷的事情夠亂了,若是把事情給鬧出來,指不定會出什麽亂子,況且霍怯是姑娘家,若是丟了的事情鬧出去,對她將來的名聲也不好。

“會是誰做的?”沈辭寧在腦子當中翻來覆去地想。

有誰看她不順眼,亦或者她得罪了什麽人。

思前想後,首當其沖想到的便是沈家,“會不會是父親?”前沈儼才找她幫忙搭救沈夫人,她沒有同意,反而嗆了他的話,給他氣得夠盛。

會不會是他找人做的,目的就是逼迫她妥協?

“應當不是。”霍潯說,“自從上次沈湘寧身患疾病,沈夫人瘋癲後,大牢有專人看管,他整日裏見了什麽人,說了什麽話,都是有冊造記的。”

霍潯過來的路上,已經叫人拿來看過了,他生怕底下人看不出問題,自己一字一眼看,的確是沒有問題。

“不是父親...那會是誰?”沈辭寧捏緊拳頭琢磨。

“會是誰?”第二個人,她想到了嚴凝,又想到了五殿下。

擡頭正要說...可不知道怎麽跟霍潯說,畢竟是前面的恩怨了。

“......”況且昨日,她和嚴韞又...這根本就不能說。

沈辭寧小手捏成拳頭捶打著腦袋,自責內疚道,“都怪我,我昨日不該出門去查賬的,都怪我,都怪我....”

如果不是她非要去查賬,非要自己去,早聽了霍潯的話,讓手底下的人去查賬,她一直陪著霍怯,就不會出這樣的事情,她就不會被人給擄走。

忍了好久,沈辭寧根本就忍不住,眼淚花子刷刷地掉,要忍住不哭,咬著下唇,擡著細嫩的手腕擦眼淚。

“沒事的,妹妹不要哭,我一定會把怯怯給帶回來。”

他要伸手去給沈辭寧擦眼淚,想到她前頭抗拒的模樣,怕在這關口叫她煩心擾神,轉而拿了帕子要給她擦。

沈辭寧的確是在抗拒她,即便是擱著帕子,也沒有借助他的手,她自己接了帕子,自己給自己摸摸擦著眼淚。

“怯怯會不會被人帶出了廣陵?”想到上次她離開嚴家時的場景。

“不會。”霍潯道。

“為什麽?”沈辭寧聽他的語氣十分的篤定。

霍潯不知道要怎麽跟她解釋朝廷上的事情,霍怯的失蹤或許是跟四殿下有關,怕沈辭寧知道了冒動,霍潯說,“我已經找江湖上的人留意了,城門幾處也派了人手,沒有發現怯怯的下落。”

府上這位農媽媽的侄女手頭上缺錢,她若是想要偷霍怯出去賣,繈褓女嬰是賣不了多少銀錢的,若說看重了她的樣貌,想要送到窯子裏去,霍怯的年歲實在小,還要多培養幾年,老鴇子不會給高價。

若是發賣給人牙子,更不可能,路都走不齊全的孩子能做什麽。

拿錢辦事把霍怯給偷出去,得了人的實在,攥著霍怯的人,必然是想用霍怯跟他談條件。

再等些時日,那人會漸漸浮現出消息。

“妹妹不要慌,若是亂了陣腳,更找不回怯怯了。”

沈辭寧強壓著心神,點頭說好,“我知道,我會冷靜的。”嘴上如此說來,她依然止不住的亂想。

顏玉朔的人盯了許久,抓不到沈辭寧的空子,知道她有個女兒,便想著從她的女兒下手,貿然去偷人,肯定會引起註意,霍府周圍都有人守著,便想著買通霍府的門房。

趁著昨日霍府的守衛松懈,又找到了一個農媽媽的侄女,用錢財賄賂,讓她把霍怯給偷了出來。

知道霍潯為了女兒的名聲,肯定不會將此事大張旗鼓報官去,必然會找農媽媽的侄女,反正霍怯已經出來了,幹脆就把人給了結,以免霍潯的人找到,出了後患。

嚴凝得知了消息,嚇得整個心神不定,“你...你為什麽要把沈辭寧的孩子給偷出來啊?”

動了沈辭寧的心頭肉讓她傷心了,不就是動了大哥的心頭肉嗎?

霍潯彈劾顏玉朔,他說了只有嚴韞

能夠救他,嚴凝四處想著辦法,他眼下不想著怎麽求人,反而得罪人。

顏玉朔冷笑,他算是徹底完了,單是求人能起什麽作用,只有抓住了嚴韞真正的軟肋,才能夠驅使嚴韞為他辦事,不說儲君,直接立他為皇帝,都是可以的,畢竟嚴韞手握大權,而如今,父皇病重,就是最好的時機。

他走近,看著丫鬟抱著的孩子,眉頭輕擰,似乎發現了什麽有趣的事,朝著嚴凝招手,讓她過來。

“凝兒,你看看這個孩子像不像你大哥?”

嚴凝急得跳腳,根本沒有心思看,壓根就沒有將他的話放在心上,眼下都什麽場面了,還在這裏逗趣,這個孩子可不是她大哥的。

“你過來看啊,這孩子跟嚴大人,真的很相似呢。”

顏玉朔掐摸著霍怯的下巴,“真漂亮。”

霍怯膽子大,沒有哭,人雖說是小,卻仿佛聰慧知道認人了,竟然齜了唇,露出星點的牙齒,奶兇奶兇對著顏玉朔。

嚴凝走近,“怎麽可能?孩子是她和霍潯生的,是她離開嚴家...”話沒有說完,嚴凝的目光定住了,“......”

看嚴凝也沒有聲音了,顏玉朔看了看她的反應,又看了看霍怯,“你也覺得像你大哥罷?”

嚴凝大步湊近,手抓著霍怯的繈褓衣,“怎、怎麽可能?”

霍怯除了那雙眉眼,鼻子嘴巴下巴真的很像她大哥。

“沒有想到,會有這樣的驚喜啊。”

顏玉朔哈哈大笑,真是老天爺都在幫他,原他還擔心,捏住了孩子,是捏住了沈辭寧,不知道能不能捏住嚴韞,畢竟不是他的孩子。

可如今,倒是意外之喜了。

嚴家的人不知道,那嚴韞也不知道了。

若不是真的生父,如何能生出這般相似的相貌?

嚴凝想不到深處去,她就是覺得疑惑,“沈辭寧當初離開家中分明沒有身孕啊,這個孩子是她到了譚江才有的...”

孩子的樣貌擺在眼前,說得再多也改變不了眼前看到的。

“凝兒,你到底是沒有見過你大哥幼年的樣子,不如,畫了樣貌去給岳母瞧瞧?”

多番思忖之後,嚴凝還是答應了顏玉朔的話茬。

拿著霍怯的樣貌回家找董氏探聽消息,臨出門時候,她千叮嚀萬囑咐顏玉朔,“夫君,你可千萬不要傷害她,若是破了點皮,沈辭寧知道了哭,二大哥必然會給她出氣的。”

“放心罷,凝兒。”顏玉朔一連幾日心情陰郁,如今握著霍怯這個籌碼,他笑了。

董氏的身子越發差了,自從嚴凝嫁了之後,便一直臥病在床,好不容易身子骨好了些,由著手下的貼身婆子左右攙扶著出來曬太陽。

“母親,您近來身子好些了嗎?”嚴凝把手裏拿來的補品遞給婆子,接了婆子的手扶著她的另外一邊。

董氏見到她歸家心中沒有多高興,反而憂慮繁多,不過面上不顯,“凝姐兒怎麽回來了?”

嚴凝遣散了周圍侍奉的奴婢,就留下了董氏身旁信任得過的婆子在側,“母親,女兒此番回來,實則是有話跟母親說。”

“什麽事?”董氏心累,一個個不叫人省心的。

“女兒給母親看一樣東西。”她從袖子裏拿出霍怯的畫像,展開遞到董氏的眼皮子底下,“母親看。”

“這是什麽?”董氏有些老眼昏花了,“這不是你大哥年幼時....”

等她瞇眼正了正身子後,覺得不對,畫像上嬰孩的面相更顯柔和,晃眼一看覺得是嚴韞幼年的畫像,正了神看,並不是他,就是有幾分相似而已。

“母親也覺得跟大哥幼年時的樣子相似?”嚴凝追問。

何止是錯認,能讓董氏錯認,這簡直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董氏不明白她的意思,皺著眉頭,“凝姐兒,你是從什麽地方弄來的畫像,這是誰?”

“母親先回答女兒,女兒再告訴母親。”嚴凝心口跳得厲害。

不曉得她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董氏說,“是跟你大哥有些許相似。”

嚴凝把霍怯的眉眼給罩住,再讓董氏看,“是不是更像了?”

“這到底是誰?”董氏臉色嚴肅起來。

如果不是嚴凝閑著沒事找人畫來逗趣的,難不成是嚴韞在外的私生子?

“女兒跟母親說了,母親可千萬不要驚訝才是。”

董氏的胃口徹底被她給吊了起來,“?”

“母親,這是沈辭寧在譚江和霍潯生下的孩子。”嚴凝一字一句說道。

董氏生怕自己聽錯了,她覆又問道你說什麽,嚴凝再次重覆了一遍她說的話,話音剛落,董氏奪過嚴凝手裏的畫像。

遮住畫像上霍怯的眉眼看,又遮住旁的只看眉眼,畫像上的嬰孩眉眼跟沈辭寧無比相似,就好似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到底是怎麽回事?”

“沈辭寧在譚江和別的男人生的孩子,怎麽會跟你大哥長得相似?”董氏說出這句話,心裏已經隱隱明白了。

“母親,沈辭寧的孩子根本就不是別人的,是大哥的!”

董氏的心頭亂成一團了。

自從霍怯丟了之後,沈辭寧在家坐等消息,根本就是坐立難安,霍潯已經出去外面找了,她只能在家中來回踱步。

一想到丟了這麽久,霍怯可能出什麽意外,遭到非人的虐.待,沈辭寧的心中就跟火燒的一樣。

她來回的踱步,香梅在一旁勸說,“小姐,您且放寬心,潯公子已經說了,定然不會讓怯怯出事的,您千萬要撐住您的身子。”

沈辭寧繞來繞去,“我怎麽能不心慌?”她想找章成幫忙,可此時此刻章成在宮內侍疾,根本就沒有空出宮,若是她進宮去,豈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了。

她還能找誰幫忙?她在廣陵根本就不認識多少人,還能找誰呢?

少女的步子忽而一頓,低吟道,“嚴韞...”

若是找嚴韞幫忙,那他不就知道了嗎,事情還能夠瞞多久,要是知道這是他的孩子,以他的性子,定然是會把孩子給帶走的。

沈辭寧坐下來,心裏亂糟糟地想著。

嚴韞在廣陵只手遮天,多次營救她,找霍怯定然不在話下,若是他出面,說不定今夜霍怯就能夠找回來了。

找回來之後,霍怯定然是不能夠在她的身邊養了。

眼下面臨兩種局面,沈辭寧心下想著,慌張得不成樣子,香梅給她端來定神的茶水,“小姐,您吃一盞茶定定。”

不料沈辭寧忽然站起來,那茶水全都潑到她的身上去了,香梅驚呼,“小姐,您沒事罷?”

連忙叫一旁的丫鬟送帕子來,查看沈辭寧的手腕,被茶水給潑淋到的地方是否嚴重。

沈辭寧拂開她的手,“我沒事。”

“香梅,你去備辦東西。”一聽到備辦東西,甚至都不用說後面,香梅都要知道她要去做什麽了。

“小姐...眼下多事之秋,您還是...”

“不是,我是想找他去幫忙救怯怯。”

“您不怕被知道,然後怯怯讓嚴....搶走嗎?”香梅擔憂道,“不然我們再等等消息,潯公子已經出去找了。”

“好幾個時辰過去了,還是沒有信...”沈辭寧搖頭,“我實在放心不下,若是霍怯出什麽意外

...”她的眼淚花子懸了起來。

心一橫用力擦掉,“我管不了那麽多了,若是再等下去,萬一出事了,我會後悔一輩子的,你不要廢話了,快去備辦東西。”

“好。”

香梅照著過往去備辦補品,隨後跟著沈辭寧出門。

嚴韞在書房寫呈文,聽到下屬匆忙的腳步聲,後面還跟著人...不等他擡頭辨認。

下屬已帶著人至跟前,喜笑顏開道,“大人,沈姑娘又來找您了,說有事找您幫忙。”

下屬讓開後,嚴韞見到才分離沒多久,令他朝思暮想的嬌臉。

仔細看,她的眼角似乎有些紅?

“出什麽事了?”男人從書案旁大步行至他的面前,下屬立馬退出去,只見沈辭寧的丫鬟還站在原地,拽了拽她。

香梅不想走,就怕嚴韞欺負了沈辭寧,還是沈辭寧點頭,她才出去了。

“怎麽了?”長指撚過她發紅的發尾,男人微微躬身低頭。

詢問的聲音溫柔綿軟,沈辭寧鼻尖莫名的一軟。

“嚴韞...”她不自覺拖長了尾音叫他的名字。

燭火下少女眉眼低垂,暈著水色,聲音委委屈屈的喊他。

他的心窩都坍了一塊,“怎麽了?”他的頭又低下去,歪湊到她的眼皮子旁邊。

少女擡起眼,楚楚可憐,“你能不能幫幫我?”

看著她的嬌憐樣子,他擡起她的下巴,指腹摩挲著羊脂玉般嫩滑的肌膚,“你說。”

“霍怯不見了。”

沈辭寧兩只小手攀住他強有力的臂腕,“你能不能幫我找找她?我求求你。”

霍怯,嚴韞只聽名字便想到了那個繈褓中的孩子。

霍怯,是她和霍潯所生的孩子。

不見了。

霍潯在朝中得罪的人多,那些人不是對沈辭寧下手,就是逮著她身旁的人下手。

沈辭寧被他護住,難怪劍走偏鋒,找上了她的女兒。

他不想答應的,這對他而言是個好機會,只要這個孩子沒了,那麽沈辭寧和霍潯之間的羈絆就沒有了。

他也不用看到霍怯便想起沈辭寧和別的男人做過親密無間的事情,只要找一個好聽些的借口推諉過去便可以。

他不應該答應,可是對上她祈盼的眼睛,那雙淚眼朦朧的眼睛,嚴韞聽到他喉骨裏溢出一個,“嗯。”

沈辭寧哭了。

若是那個孩子沒有了,指不定會傷心成什麽樣子,眼下就是失蹤,她就悲傷成這樣,眼尾紅紅的,眼裏有血絲,想必在家中憂心壞了。

“好了,不要哭,我幫你找。”

男人的指腹擦拭去她眼角的淚水,“我一定幫你找到,嗯?”

她還是笑著更好些,嚴韞覺得他一定是瘋了。

見他答應下來,沈辭寧彎腰把香梅準備的補品遞給他,“多謝你,嚴韞。”

垂眸看著她給的補品,認真數數,他得到了好多聲沈辭寧的謝和補品。

她給的補品真的就是非常尋常的補品,多少趕著上門求他辦事的人,誰不是拿出了十足十的誠意。

唯獨她。

嚴韞許久沒有接過,她拿著補品的手也不好意思,一再動而動,“是不是不夠貴重,我....”

她能夠嚴韞送什麽?他是天子近臣,什麽沒見過,什麽沒有?

“你缺什麽?”她這樣問了一句。

嚴韞不防一笑,“沈辭寧,你覺得我缺什麽?”

沈辭寧搖頭,“我不知道,你想必什麽都不缺。”嚴韞伸手接過她拿來的補品,“很貴重,但凡是你送的,都很貴重,我喜歡的。”

“我不缺什麽。”他的目光灼灼看著少女。

沈辭寧垂下眼睫。

“你夜裏在這邊嗎?”嚴韞問道。

她過來時,天已經有些深了。

沈辭寧自然是想回去,可是她剛求完人家,送了一點不怎麽之前的補品便要離開,難免有些...

看出她的意思,嚴韞並沒有挾人之急,善解人意說,“我送你回去。”

“....好。”沈辭寧局促站著。

這次嚴韞是坐馬車送她回去,沒有悄悄跟在她的後面,知道她要避嫌,不方面露面,他在馬車裏看著她下去,小心囑咐道,“小心看路。”

沈辭寧知道他是在提醒上次膝蓋骨的傷,點頭,又說了一聲微不足道的謝謝。

她欠嚴韞的越來越多了,真是還都還不清。

“沈辭寧,好好休息。”車簾裏傳出一道囑咐的男聲。

沈辭寧聽到了,她咬唇輕聲嗯。

霍潯沒有回來,霍怯並沒有消息,沈辭寧夜裏怎麽都睡不著。

嚴韞路上便吩咐人去查,“查各個殿下府上,尤其是四殿下和五殿下。”

他略一思忖,昨日顏玉庭在他的手上吃了一個大虧,縱然心有不服,眼下看不慣他,在這個節骨眼上也無法動手,何況他不知道沈辭寧的真實身份,別談綁走霍怯。

既然動到了霍府,“先派人去四殿下府上。”

如果他的猜測沒有錯,霍怯必然是在他的手上。

下屬領命,臨走之時有些磨蹭,他不是很理解,嚴韞見他不動,皺眉問道,“你還有事?”

“大人,屬下不解...”

“說。”

他直接問道,“大人讓下屬去查,是真的要營救沈姑娘和霍大人的孩子嗎?”

嚴韞沈眉,往後靠向椅子,兩只手擱在膝上交疊,似笑非笑問他,“你覺得呢?”

“卑職不明白。”這個孩子是嚴韞的肉中刺,估摸著嚴韞的心意,孩子若是死了,不是正好嗎?

適才在外面下屬聽著他應下,要去營救沈辭寧和霍潯的孩子,就恨不明白了。

原以為是推脫之詞,隨後便聽到男人言之鑿鑿的保證。

眼下細心謀劃吩咐事宜,大人真的要去救啊?

“你沒有見到她哭得那般傷心,我縱然厭惡這個孩子,曾經想要殺了她,可是...她也是沈辭寧的孩子。”

霍怯真要是沒了,她眼睛定然要哭得更紅更腫。

“算了。”救吧。

下屬緘默,“......”大人真是色令智昏。

那沈姑娘都沒有說幾句話,他什麽都應了,恨不得把命都給人家,又是給沈姑娘眼下的郎君霍潯保薦官位,又是救她於危難,又是給她解毒,現在還找孩子。

誰看了不得搖頭嘆一聲,朝廷的事情都沒這樣操心過。

“還不去?”嚴韞見他在這裏磨蹭,冷聲道。

“是。”下屬點頭,連忙出去辦。

顏玉庭不過是想嚴凝去找了董氏後,試探試探她的口風,沒有想到嚴凝根本沒有深想過後果,徑直告訴董氏,孩子是嚴韞的。

董氏大驚失色,知道了消息便要去找嚴韞。

嚴凝見她嘴快壞了事情心裏一慌,拽住董氏,“母親...”

“不能去!”孩子是偷來的,若是大哥知道了,定然是會去找沈辭寧的,那不就相當於沈辭寧知道孩子在他們的手上。

嚴凝頭一次痛恨她自己的口無遮攔,眼下還不知道怎麽收場,總之不能讓董氏去鬧。

“這是嚴家的骨血肯定是要回嚴家的!”董氏聲色嚴厲道,“難怪當時瞧著她的肚子,月份就不對,哪有這麽快的事情。”

提起來這件事情,董氏的心裏也有數不盡的氣,沈辭寧的身子骨弱,在嚴家一直懷不上孩子,她給請了郎中,讓手底下的人一直盯著她吃藥補身,又多番囑咐廚房給她燉藥膳。

沒有想到在嚴家不曾懷上,到了霍家跟了別人一下子就懷上了。

心裏有氣,嚴韞那頭護著,董氏也不敢多說什

麽,只能在心上安慰自己,沈辭寧跟嚴家沒有緣分,跟嚴韞沒有緣分。

“不行...”

她甚至都要站起來了,讓下人備辦車馬。

嚴凝死命拉著她,“母親,您不能去,您的身子還沒有好全呢!若是出去吹了風反而壞了身子怎麽辦?況且沈辭寧現在的身份不比從前了,您要是直接打上門去,可不是給大哥,給咱們嚴家鬧事端嗎?”

“我的身子不礙事。”董氏尤其的固執,“就是因為沈氏改嫁了,才要趕快把孩子給要回來。”怎麽能讓嚴家的孩子認霍家的祖宗,認旁的人為父親?這才是真正的打臉。

“不成,我也不去鬧,上門找人遞帖子就是。”

嚴凝說,“母親,她是鐵了心要跟我們家的人撇清關系,女兒給她遞交了好幾次的帖子她都不見,您去,她或許也不會見,這件事情稍後再說罷?”

稍後到什麽時候,孩子可是越來越大了,說不定都會認人了,屆時認了人還怎麽好分開?

嚴凝不停給董氏身旁的丫鬟婆子使眼色,貼身婆子知道事情不對了,跟著勸道,“夫人稍安勿躁,不如先去找了二公子回來商議商議?”

“對啊母親,還是先找二哥回來商議商議再說罷?”嚴凝連忙附和道,“您貿然行動,萬一壞了事情...”

有貼身婆子在一旁幫腔,董氏可算是被安撫下來,坐了回來,“你快些去找謹哥兒,便說是家中有急事,讓他快些回來一趟。”

“是。”貼身婆子譴了身旁的丫鬟去翰林院。

嚴凝心慌,她走不開身要拖看住董氏,給身旁的丫鬟使了一個眼色,讓她回去將消息告知顏玉朔。

董氏怎麽都坐不住了,“沒有想到,你大哥和沈辭寧竟然還有一個孩子。”

“是啊。”

董氏冷靜了下來,忽而想到,“凝姐兒,你給沈辭寧遞帖子,她總是不接,你是怎麽知道她女兒的長相?”

按理說,孩子是嚴家的,沈辭寧應當藏得很深才對。

是啊,沈辭寧從未帶著孩子出過任何的席面。

“你是怎麽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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