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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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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他一進來, 霎時間收走了所有的聲音,眾人紛紛朝他看去,隨後緘默不言。

嚴凝最先反應過來, 她打哈哈幹笑著說, “大哥, 你朝廷的事情忙完了麽?怎麽突然回來了?外頭的丫鬟婆子也不通報一聲。”

男人眸光淡淡瞥了她一眼,“我回自己的家還要人通傳?”嚴凝越發尬笑, “大哥說的哪裏話, 凝兒不是這個意思。”

就怕他又問起方才的事情,嚴凝連忙了話眼子問道,“大哥用膳了麽, 凝兒叫人擺膳。”

男人沒有回她, 目光打量了一圈家中, 沒有在一幹人裏見到那抹嬌小玲瓏的身影。

她不在董氏的身旁, 也不在下坐著。

如今剛過早膳時分,眾人皆在, 她如何不在。

“她呢?”也不問是誰不見了, 廳內所有人都知道他問的到底是誰。

見到上首的母親面有愁態, 似乎還沒有想好如何告知大哥嫂子不在的事實,他雖是家中人, 到底是男子,不好張口。

嚴凝不敢說, 沈湘寧自然也不會說。

嚴謹輕輕嘆出一口氣, 為了給董氏拖延了一點時辰, 先在前頭開口問了問嚴韞近來的事, 家中都是女眷,又有外客在, 嚴韞並未透露太多,只嗯了幾句。

幾句之後,他的話繞了回來,“她怎麽不在?”

沈辭寧去哪了?

提及不在,嚴韞反應過來,剛進門時聽到嚴凝的說那句不見了。

沈辭寧不見了?他的臉色微微有變,不等再問,他叫人去北苑喚沈辭寧來,她若是在家,必定在苑子裏。

“韞哥兒...”董氏叫住嚴韞身旁欲去北苑的人,“......”

“母親這是何意?”

近來朝廷事情忙碌,心中那股子被忙碌壓下去的恐慌因為董氏的阻止又冒了上來。

他也不管了,即刻叫人去叫沈辭寧來。

“沈氏並不在家,故而不必尋她了。”

乍然聽聞,男人一頓,“她不在家?”董氏說是,不等她的後言,沈湘寧接過了話茬。

“大人有所不知,辭寧前些日子身子不適,故而回家休養了。”

“身子不適回沈府?”

她要是身子不適,怎麽不在家,反而要回沈家?況且沈辭寧並不受家中的喜愛,她怎麽會突然要回沈家修養?

男人腦中冒出來的第一個念頭便是沈太尉和沈夫人,因為沈湘寧的到來把沈辭寧給叫了回去。

“是啊,沈氏是回娘家小住了。”董氏依然選擇了隱瞞。

嚴韞的追問令人不安,她總想著再拖拖,或許過些日子便能夠找到沈氏了,亦或者她自己回來了呢?

“她身子怎麽了?”前些日子都還好好的,怎麽就身子不適了,是什麽時候開始不適的?

“她....”光想到不適,一時之間想不到什麽情由。

“妹妹就是前些日子累了..”

“她摔傷了腿...”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原因並不一致。

沈湘寧皺眉看過去,嚴凝真恨不得打了自己的嘴巴,“大哥,我說錯了,嫂、嫂子是前些日子累了...”

她是想著幫董氏搪塞,便開了口,誰知道竟然跟沈湘寧撞到了一起,反而露出了破綻。

董氏和嚴謹,“......”

沈湘寧即刻接過話茬,“妹妹前些日子操勞中饋有些累了,恍惚之間走路摔傷了腿,父親母親得知擔心不已,便叫回家休養了。”

也不知這話有沒有搪塞過去,嚴韞沈默著,不知信沒信。

董氏站出來說,“韞哥兒,的確是如此,沈氏在家中不好休養,說要回去,我便允了。”

“她是如何與母親說在家中不好休養?”想到那日沈辭寧回去,沈家沒有一個人重視,便是在家中不好,她又因何要去沈家?

沈夫人和沈太慰會心疼她麽。

“她...”董氏凝噎,暫時想不出好的借口。

嚴凝又出來攪局面了,“大哥,您這樣問得細致,是不相信母親的話麽?”嚴韞冷冷的目光掃向她,嚴凝立馬躲閃,即刻閉嘴。

“兒子不敢。”他這樣對著董氏說道。

“既然她摔傷了腿回沈家,想必也有幾日了,兒子今日剛好得空,便去看看她順便將她帶回來。”

“韞哥兒...”董氏便知道瞞不下去。

“你們先下去。”董氏是打算跟他說了,在場都識趣退了出去,順勢將門給帶上了。

一時之間,就剩下母子兩人,還有董氏身旁的奴仆。

“韞哥兒,沈氏她走了。”

“走了?”他聽不明白。

“是。”董氏直言道。

“回沈家?”嚴韞想不到董氏口中的走了是何意。

“她離開了,就在前些日子不知去向,帶著她隨身的丫鬟並沒有回沈家,我已經著人去找,至今沒有下落,你在朝中事情忙碌,未免叫你得知了真相分心,便選擇了隱瞞,不叫人告訴你。”

沈辭寧離開了家中,不知所蹤。

嚴韞險些以為他聽錯了,沈辭寧怎麽會離開?還不知所蹤。

看他的神情,董氏便知道他不信,“北苑並沒有賊人翻動的行跡,沈氏和她陪嫁過來的丫鬟,所有的細軟全都不見了,因此她是帶著人自己離開的。”

“.....”

男人高大的身影久久沒有觸動,良久之後,他嗤笑一聲,轉身大步出去了。

三人在門口等著,見他出來,嚴謹原本要上前勸慰幾句,嚴韞沒有停留,徑直朝北苑而去,北苑的丫鬟還在,裏面的人不見了。

不止如此,她的貼身丫鬟也不見了,她的隨身之物,妝奩臺上的,還有,嚴韞打開了樟木箱子,“......”

眼所見之處,空無一物。

在滿室的空寂之中,少了一個人,沒有了她身上的淡香味道,他覺得空蕩蕩的。

沈辭寧走了,她真的走了。

男人在裏面留了很久,確認北苑冰涼,才陰沈著一張俊臉出來,“......”

貼身屬下上前,他的目光緩緩挪過來,還不等他跪下請罪,就被男人一腳踢。撞到了不遠處北苑的樹上。

整棵樹受擊撞得不斷晃動,入秋了樹葉掛著,這麽一來,下屬跟破落的樹葉一齊掉到了地上,嘔出一大口鮮血。

“....屬下隱瞞公子,屬下有罪。”

胸膛疼得要散掉,下屬一把擦掉唇邊的鮮血,忍著劇痛爬了起來,“請公子責罰。”

“誰才是你的主子?”

下屬被問得愧疚,“......”一言都不敢發。

“日後你也不必跟在我身邊了。”

婆子來話,說大公子去了北苑沒多久發了很大的脾氣,險些將他身旁的下屬給踢死了,“人是被擡出去的,流了一地的血。”

嚴凝嚇得不敢說話,大哥竟然如此看重沈辭寧。

為了沈辭寧重傷處置身邊的近衛,那是跟在大哥身邊多久的人了,比沈辭寧認識大哥的時日都要長久,為了沈辭寧竟然發落了。

要是叫大哥知道,她不讓人去找沈辭寧,會不會與她算賬。

思及此,嚴凝大氣都不敢出。

沈湘寧亦然感知到了危機,嚴韞情緒極少外露,而今動了如此大的怒氣。

他到底是因為沈辭寧出走忤逆了他,還是在氣沈辭寧不告而別丟下他?

無論是何原因,這兩種原因的結果,全都是因為沈辭寧,因為沈辭寧走了,他才如此勃然大怒,即刻讓人去找,更說了掘地三尺都要把人給帶回來。

末了,又補充了一句,“要毫發無傷的帶回來。”

他都怒發沖冠了,竟然還記得叫人不要傷了沈辭寧。

沈湘寧心下一恨。

“......”

沈辭寧久久不能消化香梅告知的消息,她的小腹平坦柔軟,裏面竟然孕育了新的生命,就在她離開了嚴家之後,竟然發現有了嚴韞的孩子。

在這個不恰當的時機,她與嚴韞有了孩子。

曾經她多祈盼這個孩子的到來,可孩子真的來了,沈辭寧的心中五味雜陳,不知如何是好,故而一再沈默。

少女久久不說話,香梅以為她出事,“小姐,您不要嚇奴婢。”

“郎中說了,您的脈象不穩,必須要好好的休養,否則孩子就保不住了。”

香梅掙脫了側翻桎梏住她的馬車之後,很快接住了暈過去的沈辭寧,將她帶離。

朝廷負責善後的官兵,將主仆二人帶到了衙門,還給請了郎中,這不把脈,一把脈,郎中說沈辭寧有了身孕之時,香梅剛開始的驚懼不比沈辭寧的少。

“我們現在在哪?”沈辭寧回過神後問道。

香梅回說道,“衙門裏頭人多,奴婢帶著您出來了,在外面的客棧。”

“又回到了廣陵?”

香梅點頭。

沈辭寧咽下心裏的苦楚,“不能留在這裏,我們快些離開。”得知自己懷有身孕,沈辭寧越不想留在這裏,她不能留在廣陵。

“小姐

?”香梅方才聽她問起,還以為她是要留在這裏,又或者回嚴家。

“若是讓嚴府的人知道我有了身孕....”會將她帶回去,等孩子生下來,或許就會將她的孩子給奪走,不許留在她的身邊。

“香梅,我有孕的事情,您給些銀子與我把脈的郎中,叫他不要說出去。”

朝廷的事情快要處理完了,若是嚴韞叫人來找她,發現了她有身孕。

“小姐放心,奴婢一定會替您打點好一切,不會讓人知道。”

目光落到一旁的湯藥上,“這是安胎藥?”香梅點頭,“小姐有了身子,許多藥不能用了,郎中說如今泉南水患,廣陵許多藥材都送了過去,珍稀的藥材沒有了,若非皇宮,鋪子裏也尋不到。”

“就給您用了些溫和的藥,藥效或許不是很好,您頸子上的傷只能慢慢養著,註意膳食忌口。”

沈辭寧眼下在意不了那麽多,點頭,“沒事,若留了傷疤也無礙。”

香梅連忙講道,“小姐不要胡說,女子冰肌玉骨,若是留了傷疤在頸子上,那多難看呀。”

少女抿唇淡笑,“嗯。”

嚴韞手底下的人馬出來尋找時恰好慢了一步,主仆二人的馬車已經從客棧離開了。

在廣陵搜查了幾日,依然無果。

“廢物!”連個弱女子都找不到。

底下的人全都跪倒了一片,低著頭不敢出聲,“大人息怒。”

坐於主位上的男子臉色陰沈如墨,怒意隱隱可發,額頭跳著疼。

“大人,屬下已經翻遍了廣陵,就連皇宮也讓禦林軍留意,並不曾發現嚴夫人的身影。”

“你是說她有可能已經離開了廣陵。”沈辭寧會離開廣陵麽,她膽怯,敢帶著婢女一個人離開?

曾經他多麽篤定沈辭寧不會離開,眼下她真的走了,他怎麽找也找不到。

“屬下猜測,嚴夫人已經離開,她或許在廣陵逗留,逗留的時日應當不會太長,若是嚴夫人還在廣陵,近些日子,戶部的人也在找了,不可能一點音信也沒有。”

戶部的人掌著客棧的人戶,若是有人入住,客棧那頭必然是有消息的,不止客棧,就連廣陵能收容人的地方,刑部和大理寺的人都找了。

刑部和大理寺常年緝拿要犯,尋人很有一套自己的法子,一個弱女子的痕跡翻不到,說明她不在京中了。

“散人出去找,無論如何也要找到她!”男人厲聲道。

“是。”跪著的人散了出去,為首新提拔上來的近衛遲遲不走。

“...有事直說。”

“大人一連告假幾日,聖上擔憂,今早來了旨意宣您午時入宮覲見。”

“嗯。”男人心不在焉道。

嚴韞如時進了宮,近些日他調度上下尋人,對外說是追查大理寺要犯,實則並非如此。

“還沒找到?”身著明黃色龍袍的明周帝問道。

“沒有。”俊俏的男子,愁容滿臉,陰氣沈沈。

一連數日來都是這樣,明周帝也不知如何勸慰,“或許是心中煩悶,出去散心去了,你們的姻親尚在,她不會走遠的。”

此番言論並未安慰男人,他不置一詞。

“此番你家中出事,前些日也忙碌,原本該讓你好生休憩今日,可眼下,朝中可用的人不多,泉南的賑災銀兩不能再出任何的差錯了。”

“陛下想讓臣護送銀兩去泉南?”

明周帝說是,“除了你,朕信不過旁人。”

“你放心,朕已經派了禦林軍喬裝出廣陵幫你尋找夫人,相信不久必然會有消息,此外,朕讓驍騎營聽命於你,再派兩名武將與你一起護送賑災的銀兩。”

驍騎營...

他若可調度驍騎營,集合了禦林軍的力量,找到沈辭寧的把握就更大一分。

嚴韞沈頓許久,“臣領命,定不負陛下所托。”

明周帝很滿意,“去吧,你需盡快上路,泉南靠著周遭城池的支援,已等不來多久了。”

“是。”

董氏心裏郁郁寡歡,自從嚴韞知道後隱瞞了沈辭寧離開的消息後,他便再也沒回府上一道用過膳了,許是因為隱瞞的事情,心中幽怨。

今夜好不容易回來,居然又要離開。

“你此番去泉南,何時才能回?”董氏心裏憂念。

從前沈辭寧沒有嫁過來,嚴府上人也是那麽些人,而今她走了,沈湘寧也在家中休養,家中人不多也不少在正好補了空缺,嚴韞那時候也不常回來,只是不像現在,無事也不歸家。

不知是不是嚴凝被嚴韞那次的怒火給嚇到了,人也安分不少,再不敢多事生話,沒了她整日嘰嘰喳喳的念叨,又少了人,家中很是冷情。

“謹哥兒在翰林院忙碌,三兩日只在家中留兩日,凝姐兒三兩日往外跑,你也不常回來,今夜好不容易回來,怎麽不多陪母親幾日,即刻就要走,明日再走不成麽?”

董氏不想與嚴韞離心,也盼著多聚聚,能夠消融母子之間的隔閡。

“二弟在翰林院做事踏實穩妥,編修年歲大了快要致仕,選定接手的人是二弟,他自然事忙,不過,我會叮囑他,時常回家陪伴母親。”

話沒有說到董氏的心坎上去,“沈氏離家的事情,你還在怨怪母親瞞著你麽?”

“沒有。”

“你若是不怨恨母親,又為何多日不歸家,如今來了又要走?”

男人面色清淡,“朝中事忙,待忙過時日,兒子會常來陪母親。”

“那你去泉南究竟何時回來?”

嚴韞緘默,董氏猜測,“是不是要去找沈氏。”

“她是兒子之妻,孤身一人在外不知所蹤,兒子擔心。”

“也怪我不應該在沈氏離家時瞞你。”董氏哀嘆一聲,“罷了用膳吧,你出行在外無比要保全自身,待辦完聖上交給的事情,找到了沈氏,早日歸家。”

“好。”

沈湘寧也知道了嚴韞要離開廣陵的消息,她沒有想到那麽快,嚴韞走了,按照他的勢頭,必然會去找沈辭寧,若是叫她給找到了,那麽她...

眼下又當如何,沈湘寧尚且沒有想到對策,便聽到外頭下人來報,說嚴韞叫她去書房,有事相商。

沈湘寧顧不得多想,連忙讓丫鬟進來給她好生梳妝,又換了身艷麗的衣裙去往書房。

“嚴韞,我聽下人說,你找我?”她不免多思。

如今已近夜裏了。

乍見男人一身戎裝,銀色的盔甲穿戴在身,為清雋的他增添了幾分肅殺的英氣。

“你的身子已經好全了罷?”

聽到他如此問,沈湘寧的心提了起來。

“好全了。”她本就沒有懷孕更沒有小產,自然好好的,先前吃的藥不過是些滋補的藥方。

嚴韞這樣問,是不是想。

可眼下又是在書房。

崔宥行事放浪,兩人除了在床榻之間,也時常在書房嬉鬧不止,若是與她在書房的人呢換成了嚴韞,這樣一個克己覆禮,循規蹈矩的清冷男人。

沈湘寧想想,心下跳地快了些。

下一息,就被男人所下的逐客令澆得一幹二凈,“身子既然好全了,我會著人送你回沈府去。”

什麽?!

“你說什麽?”

沈湘寧幾乎不敢相信她自己的耳朵,嚴韞這是要送她走?她打扮得如此光鮮艷麗,如同枝頭盛開的花朵,他居然看都不看一眼。

“你要我離開?”

男人神色寡淡,毫無觸動,“當初與太尉大人商定,允許你在家中養傷,如今你的身子已經好全,也該離開了。”

沈湘寧多事,嚴凝若繼續與她一起,再留在府上不妥。

“你不能趕我走。”沈湘寧急急說道。

“為何?”嚴韞的臉上掛著諷刺的笑。

沈湘寧搬出恩情,“嚴韞,你之前在沈府,我父親給你的照拂提攜之恩,你也忘記了嗎?”她拉住嚴韞的手臂,還沒碰到,就被他拂開。

“如此,我就要照拂你一生一世?”

“我給沈家的恩惠已經不少了。”沈太尉從前提攜他是不錯,可他為沈太尉辦的事情也不少,自從他過了殿選,沈太尉走他的臺面更不少。

“若是沈大小姐想要以恩情換

了在嚴府長住,那便叫太尉大人來與我說,如此正好一幹二凈,日後沈家在官場需要的地方,我再不會如前一般。”

父親不會為了她的兒女私情,放棄嚴韞這個日益壯大的盟友,他在朝中的地位越發的穩固了,況且父親也曾來信告訴她,嚴韞正在查百官,切莫不要在嚴府生事,惹了嚴家人不快。

嚴家水漲船高,嚴凝在廣陵貴女當中的身份也隨之起來。

“你...嚴韞你不能這樣絕情。”見恩情行不通,沈湘寧開始走別的路子。

“若你還想周全自己便回去,再逗留,我不敢保證明日你和離的真相是否會傳遍廣陵。”

嚴韞知道了真相!

沈湘寧心中一驚,“你,你在胡說什麽?”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她拒不承認,昭慶侯府的陰私事,他怎麽會知道?

“你假孕被人揭穿,在侯府鬧了不堪,引得崔宥與你和離,還要我再重覆一遍?”男人聲音冰冷,不帶一絲感情。

昭慶侯府的事情嚴韞本不得知,是他派人在找沈辭寧時,崔宥得知了此事,也叫侯府的人幫忙留意,多一個人也能多一份力氣,嚴韞沒有拒絕崔宥的好意。

是在那時候崔宥與他說起家中的事情,“沒有想到沈太尉的兩個女兒都不是省油的燈。”

聽到他說起沈辭寧,嚴韞臉色不善,好在崔宥適可而止,他隱忍沒發。

見到他臉色沈了下來,崔宥也意識到他自己失言了。

嚴韞顯然是放不下沈辭寧,人都不見了,還在找,嚴韞在廣陵名聲大躁,若沒了正妻,多少人等著嫁。

他偏偏對沈家的小女兒舊情難忘。

也是,沈家的小女兒猶如天仙,樣貌身段無人可比,嚴韞為之傾倒也情有可原。

“嚴兄,你是不知道沈湘寧在我們府上辦了什麽事情。”

隨後他與嚴韞說起沈湘寧在家中為了掌家假孕,善妒耍計跟蹤他,不許他納妾,暗中找人處置了他外室的事情。

“我從未想過她是這樣的人,往日的賢良淑德,大方明媚,竟都是裝出來的。”

此事在昭慶侯府鬧開了,侯夫人覺得沈湘寧私德不檢,善妒,痛斥了她一頓,當下就把管家的權給了四房,不料,沈湘寧居然在昭慶侯府給鬧了。

為了周全兩家的顏面,當夜裏便和離了,打算過些日子稱沈湘寧病重,過些日子找借口對外宣說。

“明日,離開嚴家。”他眸含警告。

言罷,轉身就走。

沈湘寧不甘心叫住了他,“若沒有發生那件事,你會不會娶我?娶了我待我會不會像待沈辭寧一般寵溺?”

男人沒有回答,徑直離開。

沈湘寧總有不甘也不敢在此時此刻發作,捏緊了拳頭咬緊牙,面容扭曲走出書房,讓人收拾東西,當夜裏也離開了嚴家。

他想找沈辭寧?她不會叫他如願的。

“小姐,我們還要去譚江麽?”

主仆二人當夜裏離開廣陵之後,在附近找了一個村鎮休養,沈辭寧的胎象不穩,實在不宜舟車勞頓,若要走,也要再休憩幾日,待心神穩妥,胎象穩固下來。

這裏離廣陵不遠,位置卻足夠隱蔽,就連流匪下山也不曾波及到。

好處是安靜得宜適合休養,壞處便是藥材不多,食物也不多。

“去譚江。”她仍然堅定道。

“好。”

香梅找了馬車,主仆二人又上路了,為了不招眼,沈辭寧照舊喬裝了一番,換上了灰撲撲的外衫。

這個孩子倒不鬧人,趕路的半月,沈辭寧沒有任何的不適,害喜的癥狀也不明顯,在尋找馬車之時,香梅還註意找了會些拳腳功夫的人,以防再遭遇不測。

去譚江的路途遙遠,必須要經過泉南,一聽到泉南水患,香梅便跟沈辭寧說了。

“小姐,我們要不要繞路?”

半個月走著,趕路趕得比較慢,在許多地方停留,沈辭寧見到了許多與廣陵不同的風土人情,原來外面是這樣的。

她的心緒也好了許多。

“姑娘們放心,聽說泉南的水患已經治理的差不多了,朝廷找回了賑災被劫的銀兩之後,派了重臣到泉南治理水患,而今都好了,姑娘不如去看看?”

“泉南水患百姓遭禍事,旁的城池紛紛援助,來來往往的,倒是融了不少風情,而今的泉南跟之前不大一樣了,況且泉南有重臣在,水患之後,官府的人不曾松懈,倒是比旁的地方更安全些。”

沈辭寧尚且在思忖,“若是繞開了泉南,還要廢多久的功夫?”

“按照我們如今的腳程,多行十日左右。”

幾番考量後,沈辭寧道,“....去泉南罷。”

四日後的夜晚,馬車駛入了泉南,這裏很像江南,跟江南又不相同,與廣陵全然不同,廣陵是都城,有著天底下頂貴的富貴堂皇。

泉南雖說已經修繕好了,依稀還能看出不少被水患殃及的地方,四處燈火通明。

已經到了深秋,泉南天涼了,街上行人寥寥無幾。

大抵真的是人多,許多客棧都滿了,終於尋到了一家沒滿的,馬車停了下來。

沈辭寧穿著鬥篷看了一眼客棧招牌,自從入深秋後,天氣漸冷,又遠離了廣陵,主仆二人便換了裝束,裹得比較嚴實。

馬車停穩後,香梅要扶她下來,不料中間飛快趕來一隊人馬。

那人的馬仿佛受驚了一般急急而來,在客棧前堪堪停下,馬揚起前蹄,馬車夫拉扯馬韁繩避讓,沈辭寧沒有站穩往後倒去,香梅驚呼,叫她小心。

沈辭寧急忙中扶了馬車框,依然無法穩住身形。

她下意識護著肚子,避免撞擊顛簸,跌下時被人扶住了雙肩立穩,旋即,耳畔傳來一道溫柔的聲音。

“姑娘小心。”

那隊人馬為首的倒是知禮,停下後,即刻像沈辭寧和香梅之前,“我們的馬在城外踩中到碎刀刃,一時急促奔走,驚擾了姑娘的車架,叫姑娘受驚了,請姑娘莫怪。”

“姑娘可有何處不適,我等為姑娘尋醫。”

對方態度良好,挑不出錯,沈辭寧搖了搖頭,“無事。”

那人執意給香梅賠了銀子,又說自己有急事,由著小二牽了馬匹,一行人匆忙進了客棧。

香梅捏著沈甸甸的銀子責備道,“這都是些什麽人吶,騎馬也不看著點,馬受驚了還往城中跑,若是傷到了小姐,奴婢定要好好找他們要個說法。”

半月下來,倒叫香梅的性子變得厲害了許多。

沈辭寧淡笑,“沒事。”

說起來還是後面有人及時扶住了她,沈辭寧轉過身,扯開了覆面的紗巾,朝對方致謝,“多謝公子攙扶相救。”

若是沒有眼前的這個人,只怕孩子要出事,胎象才穩,還沒有過前三個月,還是要小心謹慎。

對方一身淡青色圓領衣袍,頭束白玉冠,是個俊逸清雅的公子,身後還跟著一個小廝。

他的聲音輕柔,“姑娘客氣了,不過是舉手之勞。”

沈辭寧揭開面紗後,對方乍見她精致漂亮的樣貌,眼裏閃過一絲驚羨,驚羨之餘,又覺得沈辭寧有些熟悉。

她的漂亮和一個人有些像。

“......”

撞到沈辭寧的那一夥人馬,正是從廣陵匆匆趕來的人。

為首的匆匆上了二樓,走到最裏側的天字號房間,扣響了門後,進去跪下。

對著伏案整理卯冊的俊美男人回稟道。

“大人,廣陵那頭傳來話,夫人有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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