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5 章

平王被關在天牢中, 由畢驍帶人親自看管。

天牢已經被劫過一次，布防之類的都不讓人安心，畢驍帶著人將這裏包圍的密不透風。

平王隨意地坐在天牢裏, 靠在牢門上, 優哉游哉地看向畢驍：

“看管的那麽嚴實又有什麽用？我早就知會了幾位將軍, 恐怕很快他們的兵馬就要抵達京城。白費什麽功夫呢？”

事情尚未塵埃落定, 平王看起來極有底氣，類似的話說了不知多少，畢驍只充耳不聞。

畢驍這些年都跟隨在晏之緒身邊，對晏之緒多有了解，晏之緒此時多半待在夫人身邊。

縱然如此, 畢驍也不是很擔心平王說的那些，盛姝不是什麽紅顏禍水, 晏之緒行事又向來穩妥。

盛姝醒來的時候，迷迷糊糊地嘀咕：“我怎麽覺得這船來回搖擺，我都要暈船了。”

晏之緒半睜著眼，聽得盛姝這麽說, 伸出手臂輕揉她的額角, 慢條斯理地接了一句：

“暈船？這樣大的船舫在鏡湖是不會搖晃的, 你暈的大抵是別的東西。”

盛姝洩憤般扯過他的手臂咬了一口，這人還好意思說。本來鬧別扭的時候在晏之緒手臂上咬的牙印很淺，半個時辰便能消下去。

不久前忍無可忍的時候, 盛姝咬緊著唇, 又生生被晏之緒用手指撬開了牙關，說咬他。結果那牙印就越咬越深, 都見了淤青。

夜前兩人爭執，盛姝在桌面上點了蠟燭, 那蠟燭照得整個船艙極為亮堂。

什麽都看的一清二楚，在這樣的暗夜裏反而叫人害怕，盛姝便瑟縮著讓晏之緒把燭火滅了。

他確實是滅了，但是在她說話很久之後。都已經嚴絲合縫了，他才不見愧怍地道了一聲：“抱歉，似乎來不及了。”盛姝都懶得理他，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但晏之緒終究是“聽話”的，最終還是吹熄了蠟燭。四下暗沈一片，可依靠的只有眼前人。

結果不知晏之緒在想什麽，推開了船艙的窗戶，她還渾然不覺。直到涼風吹入，盛姝才後知後覺地發現。

惹得她一陣瑟瑟，冷熱交替的感覺甚是怪異。盛姝擡眸打量著晏之緒的側顏，一貫冷淡的下頜線都似乎柔和了幾分。

但盛姝卻越看越氣，他是狗吧！

面無表情地推了晏之緒一把，盛姝冷冷淡淡地問道：“你就這樣出來了，京城內呢？那一團亂遭你也不管？”

晏之緒這才睜開了眼，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問她，“才醒來，你就同我說這個？”

不知為何，盛姝竟然從晏之緒這句話裏，聽出幾分對她此刻無情的控訴，像是青樓的姑娘怨泣負心薄幸的少年郎。

只不過盛姝處在“少年郎”的位置上，那晏之緒自然就是……

盛姝搖了搖頭，把這種荒謬的念頭逐出腦海。

她繼續說道：“先帝膝下目前只剩下六皇子，但近些年外人一直不知道六皇子的行蹤。國不可一日無君，若是尋不到六皇子，恐怕平王那邊就要得意了。”

晏之緒將盛姝攬進懷裏，幽幽地嘆了一口氣：“夫人還真是關心國事，倒讓我相形見絀。”

“六皇子在你手上。”盛姝觀察著晏之緒的神色，忽然這樣說了一句。

晏之緒坐起身，將衣衫撈起披在身上，不緊不慢地整理著，隨口問道：“怎麽這樣說？”

盛姝搖了搖頭，心裏有了數，便沒再問這件事，而是談及另外的東西：“平王一心造反，目前京城的兵馬恐怕鎮壓不了他，你準備了什麽後手？”

“明州平亂，數十萬兵馬聽我號令，目前有三萬兵馬正往京城趕來，算算時間也差不多了。”晏之緒微微低頭，在盛姝額頭落下一吻，這才站起身，溫聲道：

“昨日既然答應了你，那我自然會應諾。有一件事，我想沒有誰比你更適合去做。”

他說出了一處地址，然後看向盛姝：“去這裏，幫我找一件東西。”

見盛姝聽到地址後神色怪異，晏之緒並未多言，而是從桌邊倒了一盞茶，還是溫熱的。昨夜沐浴就讓兩個婢女心裏有數，所以一大早悄悄來換了茶。

將那盞茶遞到盛姝唇邊，晏之緒狀似不經意地說道：“潤潤嗓子，聲音都啞了。”

盛姝原本打算飲茶的動作一頓，嗔怪地瞪晏之緒一眼。若不是身邊沒有趁手的軟枕，盛姝直接就砸他了。

將一盞茶餵完，晏之緒看了一眼天色：“我該回京城處理事情了。你暫且先待在此處，若有其他變化，我會吩咐人過來的。”

京城風雨欲來。

老皇帝駕崩，卻無人守靈，因為朝臣都生怕聚在一起被一網打盡。

國不可一日無君，但所有人心裏都清楚，最後的較量沒有結束之前，誰能登基猶未可知。

從龍之功固然重要，但那也要有命享受才行。

晏之緒走後，盛姝便梳洗起身，去到晏之緒所給的地址。

而她之所以在聽到地址之後神色怪異，是因為這個地址是首輔府。

現在的首輔府戒備森嚴，除了有晏之緒的人，還有不少內鬼。而晏之緒對她的交代的很簡單——

以首輔夫人的身份，大搖大擺地進去，再張揚地乘坐馬車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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