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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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5 章
自從得知晏之緒出事之後, 盛姝一直緊繃著心弦，因此得到確切消息，晏之緒已經走出天牢, 且平王被抓, 陳泰清性命無虞之後, 一種前所未有的疲憊感湧上心頭。
她選擇停留的地方在京郊外的靜湖上, 此處可以通過護城河秘密進入京城，也可以利用水道徹底離開京城。
盛姝同兩個婢女說了一聲，倚靠在船上淺眠。
許是放下太多負擔，不多時，盛姝便徹底睡熟了。
暮色四合, 晏之緒乘著一葉小舟抵達盛姝所在的船上。
天邊最後一線霞光漸漸糜落，暗沈的夜攀上晏之緒剛換過的衣衫, 他整個人都籠罩在陰影中，目色沈沈。
但當他看到熟睡在塌上的盛姝，難言的溫柔暈染在他眉宇間。
晏之緒放輕了動作，靜靜地站在盛姝旁邊, 垂眸端詳著她恬靜的面容。
或許是有所察覺, 盛姝迷迷糊糊間轉醒, 下意識扯過晏之緒的手，眷戀地用臉頰蹭了蹭他修長的手。
她此刻犯迷糊的模樣，比一只乖順的貍奴還要惹人心憐。
晏之緒沒說話, 生怕驚碎這一汪寧靜。
盛姝無知無覺地松開晏之緒的手之後, 才恍然驚覺什麽，再度睜開眼睛, 微微瞪他。
晏之緒便揚唇一笑，向下俯身, 擡手將盛姝臉頰旁淩亂的頭發撩到一旁。
盛姝翻身坐起，和晏之緒拉開距離，有些蒼白的唇都被她咬出艷色，在黑暗中側過頭，盛姝良久都沒有說話。
晏之緒眼底墨潮湧動，但盛姝不言，他便也沒有開口，任由自己在這夜色裏站成一座雕塑。
“晏之緒，你就沒什麽要和我解釋的？”盛姝終於慢條斯理地開口。
因為在登聞鼓前用力說了太多的話，盛姝的聲音都有些發澀。
晏之緒沒有說話，或許是沈默到無話可說，或許是在思考該如何同盛姝去說。
盛姝極有耐心地等著，她希望晏之緒能給她一個合理的解釋。
終於，她聽見晏之緒說——
“抱歉，我不該讓你擔心，我本應做得更好。”
盛姝忽地笑了。
她借著月色起身，一把拂開晏之緒伸過來想要拉住自己的手，摸索著行至桌前，打開旁邊的火折子點燃了蠟燭。
“啵呲”一聲微弱的聲音，原本黑沈沈的船艙亮起橘紅色，暖熱的燭影揉碎在盛姝烏發間。
但盛姝的神色卻極冷，像積年的雪，似化不開的堅冰。
她擡眸，帶著疏離，聲音也不覆溫柔：“晏之緒，我們和離吧。”
晏之緒沒動，手指輕顫了一下，一種前所未有的脆弱席卷而上。
盛姝冷硬著心沒在意他，自顧自地往下說：“當然，如果你不同意和離，那我休夫便是。雖然我朝聞所未聞，但前朝有類似事情。”
晏之緒的目光能將人吞噬，他靠近盛姝，一把握住盛姝纖細的手腕，聲音沙啞：“黃昏你還在為我奔波，此刻卻要和離。告訴我，為什麽？”
盛姝氣到極致，冷笑不已：“你果然不懂。”
“你什麽都沒有說，我懂什麽？”晏之緒心中熔巖奔騰，下一瞬幾乎噴薄而出。他強壓下萬般情緒，聲音放緩，“阿姝，我做哪裏不好，告訴我，我改。”
他一只手撫上盛姝的臉頰，輕輕地摩挲，語氣卻固執：“我可允你萬般，但和離不成。”
盛姝沒搭理他。
她本來說和晏之緒秋後算賬，但是在聽到晏之緒“解釋”的那一刻，盛姝便知道這筆賬是算不清了。
哪怕她和陳泰清配合得當，提前將晏之緒從天牢之中撈出來，晏之緒依舊沒有意識到，他究竟做錯了什麽。
所以在晏之緒心裏，她盛姝至今也沒辦法和他並肩，所以連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晏之緒反思的也不是“不該隱瞞”，而是覺得他應該可以隱瞞的更好！
盛姝很生氣，沒由來的惱火。
成婚之後都是她長嘴說話，去交流，現在她不樂意了！她不是沒有脾氣，只是懶得計較而已。
現在既然要計較了，那就計較一把大的。
盛姝不說話，無聲的冷寂在兩人中間彌漫。
晏之緒擡手拿起桌子上的茶盞，想為盛姝斟茶，拿著茶盞的手卻有些不受控地不穩。
像晏之緒七零八落的心緒。
盛姝閉了閉眼，拂袖起身，卻在經過晏之緒身側的時候，被晏之緒握住了手腕。
“放手。”盛姝微微側身，垂眸瞥過晏之緒骨節分明的手，聲色泠泠。
晏之緒有些失神地看著盛姝的側顏，眸底壓抑著濃郁的墨。
“我們談談。”晏之緒放松了手上的力度，只無意識地摩挲著盛姝的手腕。
盛姝杏眸微擡，語氣嘲諷：“有什麽好談的？談談你以後該如何更好的隱瞞我？”
晏之緒能看出盛姝提“和離”多多少少算是氣話，但過往她縱然生氣，也未曾提及過這兩個字。
只能說明這次盛姝是氣狠了，但晏之緒卻無措地發現自己並不知她因何而惱怒。
但隨著盛姝這一句話，聯想到這段時間的事情，晏之緒後知後覺地悟了。
晏之緒朝著盛姝逼近，近到盛姝都能感受到他迎面而來的呼吸。
盛姝下意識往後退，退完便懊惱地咬住了唇。她退什麽退，倒顯得她怕了晏之緒似的。
晏之緒俯身，他氣勢如風雲欲來，這般傾身過來，說不出的壓迫感。
盛姝只站在原地，動也不動地看著。
下一瞬，盛姝聽見晏之緒在耳畔澀然道：“抱歉。”
盛姝無語凝噎，這人怕是從未道過歉，明明是道歉，她險些以為晏之緒要脅迫自己。
不過這一聲道歉一出，盛姝怒氣稍稍平覆了一點。
但也只是一點而已。
倘若晏之緒不能明白她生氣的真正緣由，這一聲抱歉無濟於事。
盛姝語氣緩和些許，淡淡問道：“抱歉？那你倒是說說，錯在哪裏？”
“那些事情，我不該瞞你。”
“就這些？”盛姝反問。
“還有……”晏之緒一時語塞，他或許淺顯的明白盛姝生氣的緣由，但深層的原因卻捉摸不透。
他見盛姝撇開自己就要走，連忙側身擋住盛姝的路。看著盛姝冷淡的神色，晏之緒低低地說道：
“這些年，我揣摩過太多人心，卻不太能把握心上人的想法。我知道自己有諸多不好，但我或許並未察覺。所以，你願不願意教教我，而不是放棄我？”
盛姝睨他一眼：“誰是你心上人？”
晏之緒便淺淺淡淡地笑了，語氣分外真摯：“此刻誰在我眼底，誰便是我心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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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得知晏之緒出事之後, 盛姝一直緊繃著心弦，因此得到確切消息，晏之緒已經走出天牢, 且平王被抓, 陳泰清性命無虞之後, 一種前所未有的疲憊感湧上心頭。
她選擇停留的地方在京郊外的靜湖上, 此處可以通過護城河秘密進入京城，也可以利用水道徹底離開京城。
盛姝同兩個婢女說了一聲，倚靠在船上淺眠。
許是放下太多負擔，不多時，盛姝便徹底睡熟了。
暮色四合, 晏之緒乘著一葉小舟抵達盛姝所在的船上。
天邊最後一線霞光漸漸糜落，暗沈的夜攀上晏之緒剛換過的衣衫, 他整個人都籠罩在陰影中，目色沈沈。
但當他看到熟睡在塌上的盛姝，難言的溫柔暈染在他眉宇間。
晏之緒放輕了動作，靜靜地站在盛姝旁邊, 垂眸端詳著她恬靜的面容。
或許是有所察覺, 盛姝迷迷糊糊間轉醒, 下意識扯過晏之緒的手，眷戀地用臉頰蹭了蹭他修長的手。
她此刻犯迷糊的模樣，比一只乖順的貍奴還要惹人心憐。
晏之緒沒說話, 生怕驚碎這一汪寧靜。
盛姝無知無覺地松開晏之緒的手之後, 才恍然驚覺什麽，再度睜開眼睛, 微微瞪他。
晏之緒便揚唇一笑，向下俯身, 擡手將盛姝臉頰旁淩亂的頭發撩到一旁。
盛姝翻身坐起，和晏之緒拉開距離，有些蒼白的唇都被她咬出艷色，在黑暗中側過頭，盛姝良久都沒有說話。
晏之緒眼底墨潮湧動，但盛姝不言，他便也沒有開口，任由自己在這夜色裏站成一座雕塑。
“晏之緒，你就沒什麽要和我解釋的？”盛姝終於慢條斯理地開口。
因為在登聞鼓前用力說了太多的話，盛姝的聲音都有些發澀。
晏之緒沒有說話，或許是沈默到無話可說，或許是在思考該如何同盛姝去說。
盛姝極有耐心地等著，她希望晏之緒能給她一個合理的解釋。
終於，她聽見晏之緒說——
“抱歉，我不該讓你擔心，我本應做得更好。”
盛姝忽地笑了。
她借著月色起身，一把拂開晏之緒伸過來想要拉住自己的手，摸索著行至桌前，打開旁邊的火折子點燃了蠟燭。
“啵呲”一聲微弱的聲音，原本黑沈沈的船艙亮起橘紅色，暖熱的燭影揉碎在盛姝烏發間。
但盛姝的神色卻極冷，像積年的雪，似化不開的堅冰。
她擡眸，帶著疏離，聲音也不覆溫柔：“晏之緒，我們和離吧。”
晏之緒沒動，手指輕顫了一下，一種前所未有的脆弱席卷而上。
盛姝冷硬著心沒在意他，自顧自地往下說：“當然，如果你不同意和離，那我休夫便是。雖然我朝聞所未聞，但前朝有類似事情。”
晏之緒的目光能將人吞噬，他靠近盛姝，一把握住盛姝纖細的手腕，聲音沙啞：“黃昏你還在為我奔波，此刻卻要和離。告訴我，為什麽？”
盛姝氣到極致，冷笑不已：“你果然不懂。”
“你什麽都沒有說，我懂什麽？”晏之緒心中熔巖奔騰，下一瞬幾乎噴薄而出。他強壓下萬般情緒，聲音放緩，“阿姝，我做哪裏不好，告訴我，我改。”
他一只手撫上盛姝的臉頰，輕輕地摩挲，語氣卻固執：“我可允你萬般，但和離不成。”
盛姝沒搭理他。
她本來說和晏之緒秋後算賬，但是在聽到晏之緒“解釋”的那一刻，盛姝便知道這筆賬是算不清了。
哪怕她和陳泰清配合得當，提前將晏之緒從天牢之中撈出來，晏之緒依舊沒有意識到，他究竟做錯了什麽。
所以在晏之緒心裏，她盛姝至今也沒辦法和他並肩，所以連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晏之緒反思的也不是“不該隱瞞”，而是覺得他應該可以隱瞞的更好！
盛姝很生氣，沒由來的惱火。
成婚之後都是她長嘴說話，去交流，現在她不樂意了！她不是沒有脾氣，只是懶得計較而已。
現在既然要計較了，那就計較一把大的。
盛姝不說話，無聲的冷寂在兩人中間彌漫。
晏之緒擡手拿起桌子上的茶盞，想為盛姝斟茶，拿著茶盞的手卻有些不受控地不穩。
像晏之緒七零八落的心緒。
盛姝閉了閉眼，拂袖起身，卻在經過晏之緒身側的時候，被晏之緒握住了手腕。
“放手。”盛姝微微側身，垂眸瞥過晏之緒骨節分明的手，聲色泠泠。
晏之緒有些失神地看著盛姝的側顏，眸底壓抑著濃郁的墨。
“我們談談。”晏之緒放松了手上的力度，只無意識地摩挲著盛姝的手腕。
盛姝杏眸微擡，語氣嘲諷：“有什麽好談的？談談你以後該如何更好的隱瞞我？”
晏之緒能看出盛姝提“和離”多多少少算是氣話，但過往她縱然生氣，也未曾提及過這兩個字。
只能說明這次盛姝是氣狠了，但晏之緒卻無措地發現自己並不知她因何而惱怒。
但隨著盛姝這一句話，聯想到這段時間的事情，晏之緒後知後覺地悟了。
晏之緒朝著盛姝逼近，近到盛姝都能感受到他迎面而來的呼吸。
盛姝下意識往後退，退完便懊惱地咬住了唇。她退什麽退，倒顯得她怕了晏之緒似的。
晏之緒俯身，他氣勢如風雲欲來，這般傾身過來，說不出的壓迫感。
盛姝只站在原地，動也不動地看著。
下一瞬，盛姝聽見晏之緒在耳畔澀然道：“抱歉。”
盛姝無語凝噎，這人怕是從未道過歉，明明是道歉，她險些以為晏之緒要脅迫自己。
不過這一聲道歉一出，盛姝怒氣稍稍平覆了一點。
但也只是一點而已。
倘若晏之緒不能明白她生氣的真正緣由，這一聲抱歉無濟於事。
盛姝語氣緩和些許，淡淡問道：“抱歉？那你倒是說說，錯在哪裏？”
“那些事情，我不該瞞你。”
“就這些？”盛姝反問。
“還有……”晏之緒一時語塞，他或許淺顯的明白盛姝生氣的緣由，但深層的原因卻捉摸不透。
他見盛姝撇開自己就要走，連忙側身擋住盛姝的路。看著盛姝冷淡的神色，晏之緒低低地說道：
“這些年，我揣摩過太多人心，卻不太能把握心上人的想法。我知道自己有諸多不好，但我或許並未察覺。所以，你願不願意教教我，而不是放棄我？”
盛姝睨他一眼：“誰是你心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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