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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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9 章
被晏之緒一路領著走出梨韻院內, 臨上馬車的時候盛姝忽然想起 了什麽，輕聲同晏之緒說道：
“我要去尋一趟表哥，你是同我一起還是……？”
盛姝能大大方方地說出要去尋表哥, 晏之緒反而不欲去打擾。而且想也知道, 盛姝如今必然是要去尋崔默麻煩的, 若是晏之緒在場, 可能會影響盛姝“發揮”。
種種考量考量之下，晏之緒詢問道：“你知道他在哪裏？”
盛姝沈吟了片刻，不太在意地說道：“應該能猜中七八分。”
這話一出，晏之緒忽然有些古怪地瞥了盛姝一眼。
盛姝覺得莫名，忍不住納罕道：“我是說錯什麽了嗎, 怎麽這樣看我？”
“不是。”晏之緒頓了一下，聲音有些低沈, “我只是在想，若是我不在，以你對我的了解，是否能將我的行蹤猜測七八分。”
答案自然是, 不能。
且不說晏之緒身為首輔, 盛姝連他在官場上最常應酬的是哪些人都不太清楚, 更何況他還負責大理寺，出沒在意想不到的地方不是新鮮事。
盛姝在盛府被約束的太緊，很討厭被人細無巨細地關懷, 所以將心比心, 盛姝除了處理一些日常瑣事，不太會追問晏之緒的近況。
如今看來, 晏之緒竟然是有點希望自己管束他的？準確來說，不是管束, 而是將更多的正向的註意力投到他身上。
在盛姝楞神思索的時候，晏之緒擡手撫了撫她的腦袋，雲淡風輕地說道：“我先走了。”
看晏之緒的狀態，盛姝若是此刻追上去劈裏啪啦解釋一番，這個人恐怕會惱羞成怒，所以盛姝也不糾結，直接跳上自己的馬車去尋崔默了。
不遠處的酒樓之中，崔默看著被自己啃了一半的大肘子，忍不住幽幽地嘆了一口氣。
這啃了一半的肘子，讓他想起他喊了一半之後不得不放棄呼喊的表妹。也不知道表妹如今怎麽樣了，會不會被晏之緒欺負……
但是崔默這個人能滑不溜手地活到現在，對於人的觀察是極其細致入微的。以他的判斷，晏之緒就算欺負表妹，也不是世俗意義上的欺負，而是另一種形式上的欺負。
這樣想了一回，崔默內心便開始毫無內疚感，啃了一半的肘子也懶得啃了，直接等著酒樓裏其他的菜上桌。
酒樓靠近梨韻院，來這裏的不乏達官顯貴，長久經營下來，酒樓上菜速度並不算慢。
很快，崔默的菜就上齊了，伴隨著夥計笑瞇瞇的一聲“菜齊全了”，崔默拿起筷子就打算大快朵頤。
這廂崔默剛夾了一筷子的菜打算送進嘴裏，背後就傳來了幽幽地一聲詢問：“好吃嗎？”
聽到盛姝的聲音，崔默立刻頭皮麻煩，心中暗暗嘆氣晏之緒個不中用的。連飯都沒來得及吃上呢，這麽短的時間內就被盛姝給解決了？
雖然心中是這樣想著，但是崔默“嗷”地一聲就起身扯住了盛姝的衣袖，一臉驚喜地說道：
“表妹！你來的正好，我擔心你擔心的不行，看到你沒事我就放心了。”
“擔心我？”盛姝看著一大桌子菜，慢條斯理地說道：“因為過分擔心我，所以就點了一大桌子菜吃？”
“表妹，那你可就誤會表哥我了。”崔默一臉可憐巴巴地看向盛姝，“這一桌菜我是連動都沒動，我也吃不下去，滿心想的都是表妹你那邊怎麽辦。”
盛姝坐到了大肘子旁邊的位置，瞥了一眼啃了一半的大肘子，又瞥了一眼崔默。
要不是這個肘子和崔默嘴角沒來得及擦幹凈的油膩，盛姝說不定真信了崔默的鬼話。
知道自己理虧，崔默摸了摸鼻梁，吩咐夥計上一套碗筷，殷勤地為盛姝布菜。
知道崔默這個表哥不靠譜，但是盛姝也沒打算把這件事輕輕放過。
她慵懶地倚在桌邊，似笑非笑地說道：“表哥那麽不義氣，就想靠這麽點小恩小惠來收買我？”
崔默不動聲色地打量盛姝一眼，在內心裏搖了搖頭。自己這個表妹肯定沒有意識到，她如今的這副模樣，真的很有幾分晏之緒不威自怒的神韻。
以他的看法，自己今日陪著盛姝去梨韻院完全是多餘的行為，
但是崔默不會將這些話說出來，而是輕笑了一聲：“這次都是表哥臨陣脫逃，吃完這頓飯，隨我出去逛一逛，給你賠禮道歉。”
盛姝閑暇時期也聽崔默提起過，崔家是書香門第，但崔默偏愛經商，所以在外面偷偷有自己的產業。
崔家老一輩的人都被瞞的死死的，稍年輕一代，譬如崔默的母親，知道銀子是好東西，不想死要面子活受罪，所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從崔默的口中得知，他經商應該還算不錯，但具體是做什麽營生的，盛姝並沒有詳細問。
見崔默如此回答，盛姝坐起身，開始動筷吃東西。
她這樣做，就表示同意了。崔默滿含笑意地坐在盛姝不遠處，也開始優哉游哉地用起膳來。
一頓飯吃的很快，崔默領著盛姝朝錦玉樓走去。
錦玉樓是京城最大的珠寶首飾鋪子，見崔默去到了這裏，盛姝也並不意外。
首輔府私下裏也有不少產業，晏之緒的家底極為豐厚，盛姝也不是個委屈自己的主兒，所以嫁到首輔府後不久，盛姝的首飾都是由錦玉閣專程打造，獨一無二。
接觸的多，她也清楚錦玉閣家的東西到底有多貴，打算隨便買一兩件也就罷了。
誰知到了錦玉閣，崔默見她沒怎麽挑，便開始指他看著不錯的，一口氣叫錦玉閣包了二十多件。
看得盛姝在旁邊頗為崔默的銀子著急，扯了扯崔默的衣角，小聲地說道：“表哥，這有些太過了吧，你不心疼錢啊？”
崔默合上了手裏的折扇，敲了盛姝的頭一下，“這點錢我還不至於掏不起，倒是你這麽說，那姓晏的不舍得這樣給你花錢？”
“那倒也不是。”盛姝見崔默如此不在意，反正他花的是他自己的銀子，而不是去虧空博陵崔氏，盛姝便也無甚心理負擔，索性由他去了。
等到錦玉樓的夥計將全部的東西搬上馬車之後，天色已經擦黑。
也不知道崔默發什麽神經，偏要和盛姝同乘馬車。本朝民風開放，加上有兩個婢女在側，盛姝沒拒絕他。
結果上了馬車，崔默說要試一試買回來的首飾襯不襯盛姝，要盛姝戴上。
崔默向來最會搞事，聽到他的提議，盛姝不由警惕地看了他一眼。
這一眼看得崔默委屈不已，他嘆氣道：“表妹，我在你心底到底是個怎麽樣的形象啊？從小到大，我始終是護著你的，甚至不讓任何傷害你。”
崔默說得沒錯，他確實挺護著盛姝，就是也沒少坑盛姝而已。
見崔默委屈得像只臥在主人腳邊撒嬌的狗，盛姝便也讓婢女任由他指揮。
等到從馬車抵達首輔府的時候，盛姝頭上已經插滿了珠翠。
不得不說，崔默的品味不錯，哪怕盛姝的頭已經沈得不行，她頭上錯列排布的發釵依舊很有美感，趁得她越發嬌艷富貴。
見到了地方，盛姝想要將發釵都取下來，被崔默阻攔了。
“反正都要入府了，那就梳妝的時候拆卸嘛，坐在這裏多浪費時間。”
崔默這話說得也沒毛病，盛姝便頂著一頭沈甸甸的發釵往裏面走。
“表妹，等等我！”崔默一個箭步追上，忽然說道，“表妹，我忽然想起有些事情要同晏首輔說，你和我一起吧？”
盛姝停下了腳步。
從錦玉樓出來，崔默要和自己同乘馬車的時候，盛姝就覺得崔默不太對勁，現在他要自己陪著他去找晏之緒，說他沒有彎彎繞繞的心思，盛姝是無論如何都不相信的。
她瞥了崔默一眼：“想幹嘛，直說。”
崔默撐開折扇捂了半張俊臉，只留一雙流轉的眼睛，一只手捂著心口抱怨道：“當然是有正事，你這種信不過我的模樣實在太讓人傷心了。”
盛姝沒理會崔默這種耍寶，她語氣很淡：“表哥，你說你的目的是什麽？若是不告訴我，我是不會陪你走這一遭的。”
知道盛姝流露出這樣的神情，這件事就是沒得商量了。
崔默收起了那副嬉皮笑臉的表情，正色道：
“我在首輔府借住的這段時間，能清楚地感覺到你夫君身上非常缺乏煙火氣息。他和正常的夫君不同，所以我要借著你這滿頭珠翠告訴他，世間疼愛妻子的夫婿該是什麽模樣。”
聽到崔默的話，盛姝的神色緩了下來。她搖了搖頭，淺笑道：
“其實他對我很好，就比如銀子上，首輔府的銀庫都握在我手裏。半晌那會兒你提了一嘴，我沒有詳細解釋，是覺得沒有必要。他待我如何，我自己知道，沒必要條條框框證明出來，沒想到讓你誤會了。”
崔默上上下下打量了盛姝一眼，忽然笑了起來：
“倒是我想岔了。也是，一般旁人說某家夫君對夫人不好，那夫人總會千方百計的解釋，拼命地想列舉出一二三條證明夫君對自己很好。但是實際上，真正過得好的人，是不會那樣拼命地為自己夫君辯白。”
“行了，既然如此我也就沒什麽好擔心的了，走了啊。”崔默忽然打了個呵欠，然後揉著眼從另一個方向走了。
盛姝看著他離開的方向，忽然覺得奇怪，從那邊走可是相反的方向。正想要喊住崔默的時候，盛姝眼角餘光察覺到了動靜。
她一回眸，便瞧見晏之緒站在回廊下，不知聽了多少。
他神色沈靜，和漸黑的夜色融為一體。
盛姝的臉僵了一下。
崔默，你個狗東西，又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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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晏之緒一路領著走出梨韻院內, 臨上馬車的時候盛姝忽然想起 了什麽，輕聲同晏之緒說道：
“我要去尋一趟表哥，你是同我一起還是……？”
盛姝能大大方方地說出要去尋表哥, 晏之緒反而不欲去打擾。而且想也知道, 盛姝如今必然是要去尋崔默麻煩的, 若是晏之緒在場, 可能會影響盛姝“發揮”。
種種考量考量之下，晏之緒詢問道：“你知道他在哪裏？”
盛姝沈吟了片刻，不太在意地說道：“應該能猜中七八分。”
這話一出，晏之緒忽然有些古怪地瞥了盛姝一眼。
盛姝覺得莫名，忍不住納罕道：“我是說錯什麽了嗎, 怎麽這樣看我？”
“不是。”晏之緒頓了一下，聲音有些低沈, “我只是在想，若是我不在，以你對我的了解，是否能將我的行蹤猜測七八分。”
答案自然是, 不能。
且不說晏之緒身為首輔, 盛姝連他在官場上最常應酬的是哪些人都不太清楚, 更何況他還負責大理寺，出沒在意想不到的地方不是新鮮事。
盛姝在盛府被約束的太緊，很討厭被人細無巨細地關懷, 所以將心比心, 盛姝除了處理一些日常瑣事，不太會追問晏之緒的近況。
如今看來, 晏之緒竟然是有點希望自己管束他的？準確來說，不是管束, 而是將更多的正向的註意力投到他身上。
在盛姝楞神思索的時候，晏之緒擡手撫了撫她的腦袋，雲淡風輕地說道：“我先走了。”
看晏之緒的狀態，盛姝若是此刻追上去劈裏啪啦解釋一番，這個人恐怕會惱羞成怒，所以盛姝也不糾結，直接跳上自己的馬車去尋崔默了。
不遠處的酒樓之中，崔默看著被自己啃了一半的大肘子，忍不住幽幽地嘆了一口氣。
這啃了一半的肘子，讓他想起他喊了一半之後不得不放棄呼喊的表妹。也不知道表妹如今怎麽樣了，會不會被晏之緒欺負……
但是崔默這個人能滑不溜手地活到現在，對於人的觀察是極其細致入微的。以他的判斷，晏之緒就算欺負表妹，也不是世俗意義上的欺負，而是另一種形式上的欺負。
這樣想了一回，崔默內心便開始毫無內疚感，啃了一半的肘子也懶得啃了，直接等著酒樓裏其他的菜上桌。
酒樓靠近梨韻院，來這裏的不乏達官顯貴，長久經營下來，酒樓上菜速度並不算慢。
很快，崔默的菜就上齊了，伴隨著夥計笑瞇瞇的一聲“菜齊全了”，崔默拿起筷子就打算大快朵頤。
這廂崔默剛夾了一筷子的菜打算送進嘴裏，背後就傳來了幽幽地一聲詢問：“好吃嗎？”
聽到盛姝的聲音，崔默立刻頭皮麻煩，心中暗暗嘆氣晏之緒個不中用的。連飯都沒來得及吃上呢，這麽短的時間內就被盛姝給解決了？
雖然心中是這樣想著，但是崔默“嗷”地一聲就起身扯住了盛姝的衣袖，一臉驚喜地說道：
“表妹！你來的正好，我擔心你擔心的不行，看到你沒事我就放心了。”
“擔心我？”盛姝看著一大桌子菜，慢條斯理地說道：“因為過分擔心我，所以就點了一大桌子菜吃？”
“表妹，那你可就誤會表哥我了。”崔默一臉可憐巴巴地看向盛姝，“這一桌菜我是連動都沒動，我也吃不下去，滿心想的都是表妹你那邊怎麽辦。”
盛姝坐到了大肘子旁邊的位置，瞥了一眼啃了一半的大肘子，又瞥了一眼崔默。
要不是這個肘子和崔默嘴角沒來得及擦幹凈的油膩，盛姝說不定真信了崔默的鬼話。
知道自己理虧，崔默摸了摸鼻梁，吩咐夥計上一套碗筷，殷勤地為盛姝布菜。
知道崔默這個表哥不靠譜，但是盛姝也沒打算把這件事輕輕放過。
她慵懶地倚在桌邊，似笑非笑地說道：“表哥那麽不義氣，就想靠這麽點小恩小惠來收買我？”
崔默不動聲色地打量盛姝一眼，在內心裏搖了搖頭。自己這個表妹肯定沒有意識到，她如今的這副模樣，真的很有幾分晏之緒不威自怒的神韻。
以他的看法，自己今日陪著盛姝去梨韻院完全是多餘的行為，
但是崔默不會將這些話說出來，而是輕笑了一聲：“這次都是表哥臨陣脫逃，吃完這頓飯，隨我出去逛一逛，給你賠禮道歉。”
盛姝閑暇時期也聽崔默提起過，崔家是書香門第，但崔默偏愛經商，所以在外面偷偷有自己的產業。
崔家老一輩的人都被瞞的死死的，稍年輕一代，譬如崔默的母親，知道銀子是好東西，不想死要面子活受罪，所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從崔默的口中得知，他經商應該還算不錯，但具體是做什麽營生的，盛姝並沒有詳細問。
見崔默如此回答，盛姝坐起身，開始動筷吃東西。
她這樣做，就表示同意了。崔默滿含笑意地坐在盛姝不遠處，也開始優哉游哉地用起膳來。
一頓飯吃的很快，崔默領著盛姝朝錦玉樓走去。
錦玉樓是京城最大的珠寶首飾鋪子，見崔默去到了這裏，盛姝也並不意外。
首輔府私下裏也有不少產業，晏之緒的家底極為豐厚，盛姝也不是個委屈自己的主兒，所以嫁到首輔府後不久，盛姝的首飾都是由錦玉閣專程打造，獨一無二。
接觸的多，她也清楚錦玉閣家的東西到底有多貴，打算隨便買一兩件也就罷了。
誰知到了錦玉閣，崔默見她沒怎麽挑，便開始指他看著不錯的，一口氣叫錦玉閣包了二十多件。
看得盛姝在旁邊頗為崔默的銀子著急，扯了扯崔默的衣角，小聲地說道：“表哥，這有些太過了吧，你不心疼錢啊？”
崔默合上了手裏的折扇，敲了盛姝的頭一下，“這點錢我還不至於掏不起，倒是你這麽說，那姓晏的不舍得這樣給你花錢？”
“那倒也不是。”盛姝見崔默如此不在意，反正他花的是他自己的銀子，而不是去虧空博陵崔氏，盛姝便也無甚心理負擔，索性由他去了。
等到錦玉樓的夥計將全部的東西搬上馬車之後，天色已經擦黑。
也不知道崔默發什麽神經，偏要和盛姝同乘馬車。本朝民風開放，加上有兩個婢女在側，盛姝沒拒絕他。
結果上了馬車，崔默說要試一試買回來的首飾襯不襯盛姝，要盛姝戴上。
崔默向來最會搞事，聽到他的提議，盛姝不由警惕地看了他一眼。
這一眼看得崔默委屈不已，他嘆氣道：“表妹，我在你心底到底是個怎麽樣的形象啊？從小到大，我始終是護著你的，甚至不讓任何傷害你。”
崔默說得沒錯，他確實挺護著盛姝，就是也沒少坑盛姝而已。
見崔默委屈得像只臥在主人腳邊撒嬌的狗，盛姝便也讓婢女任由他指揮。
等到從馬車抵達首輔府的時候，盛姝頭上已經插滿了珠翠。
不得不說，崔默的品味不錯，哪怕盛姝的頭已經沈得不行，她頭上錯列排布的發釵依舊很有美感，趁得她越發嬌艷富貴。
見到了地方，盛姝想要將發釵都取下來，被崔默阻攔了。
“反正都要入府了，那就梳妝的時候拆卸嘛，坐在這裏多浪費時間。”
崔默這話說得也沒毛病，盛姝便頂著一頭沈甸甸的發釵往裏面走。
“表妹，等等我！”崔默一個箭步追上，忽然說道，“表妹，我忽然想起有些事情要同晏首輔說，你和我一起吧？”
盛姝停下了腳步。
從錦玉樓出來，崔默要和自己同乘馬車的時候，盛姝就覺得崔默不太對勁，現在他要自己陪著他去找晏之緒，說他沒有彎彎繞繞的心思，盛姝是無論如何都不相信的。
她瞥了崔默一眼：“想幹嘛，直說。”
崔默撐開折扇捂了半張俊臉，只留一雙流轉的眼睛，一只手捂著心口抱怨道：“當然是有正事，你這種信不過我的模樣實在太讓人傷心了。”
盛姝沒理會崔默這種耍寶，她語氣很淡：“表哥，你說你的目的是什麽？若是不告訴我，我是不會陪你走這一遭的。”
知道盛姝流露出這樣的神情，這件事就是沒得商量了。
崔默收起了那副嬉皮笑臉的表情，正色道：
“我在首輔府借住的這段時間，能清楚地感覺到你夫君身上非常缺乏煙火氣息。他和正常的夫君不同，所以我要借著你這滿頭珠翠告訴他，世間疼愛妻子的夫婿該是什麽模樣。”
聽到崔默的話，盛姝的神色緩了下來。她搖了搖頭，淺笑道：
“其實他對我很好，就比如銀子上，首輔府的銀庫都握在我手裏。半晌那會兒你提了一嘴，我沒有詳細解釋，是覺得沒有必要。他待我如何，我自己知道，沒必要條條框框證明出來，沒想到讓你誤會了。”
崔默上上下下打量了盛姝一眼，忽然笑了起來：
“倒是我想岔了。也是，一般旁人說某家夫君對夫人不好，那夫人總會千方百計的解釋，拼命地想列舉出一二三條證明夫君對自己很好。但是實際上，真正過得好的人，是不會那樣拼命地為自己夫君辯白。”
“行了，既然如此我也就沒什麽好擔心的了，走了啊。”崔默忽然打了個呵欠，然後揉著眼從另一個方向走了。
盛姝看著他離開的方向，忽然覺得奇怪，從那邊走可是相反的方向。正想要喊住崔默的時候，盛姝眼角餘光察覺到了動靜。
她一回眸，便瞧見晏之緒站在回廊下，不知聽了多少。
他神色沈靜，和漸黑的夜色融為一體。
盛姝的臉僵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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