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關燈
小
中
大
第 33 章
李嘉賜依舊在吊兒郎當地說著, 站在周圍的不少官員看到李嘉賜手裏的東西，微微變了臉色，然後不動聲色地默默挪遠了些。
晏之緒將這些人的神態收入眼底, 看來癥結就是出在李嘉賜手上的那張紙。
趁著李嘉賜洋洋得意之際, 晏之緒劈手奪走那頁紙, 垂眸看了起來。
只見紙上寫著：晏某以繩縛嬌兒, 動彈不得。取柳條一丈，以水浸沒，左右鞭之。嬌兒嚶嚀婉轉眾奴不敢視，只可隱聞啼泣聲。少頃，東閣忽又異動……
晏之緒：“……”
李嘉賜：“……”
沈默了一瞬, 晏之緒又覆打量了這張小報一眼，目光在“墨隱書坊”的印記上頓了一頓, 然後面無表情的將小報團巴團巴，塞進衣袖。
李嘉賜小心翼翼地試探道：“首輔不生氣？”
晏之緒沒理他。
李嘉賜揣摩不投晏之緒究竟在想些什麽，頗有些討好地說道：“那都是一些沒什麽見識的市井小民，首輔您大人有大量, 別和他們一般見識。”
“這小報很有名氣？”晏之緒開口。
李嘉賜下意識誇起來：“那可不, 這小報是多少人的快樂源泉, 昨兒我和劉大人喝酒，他醉了嘴上就沒個把門的，一群人圍在那裏聽他在那裏吹小報上的……”
說了一半之後李嘉賜好像忽然之間感覺到不太對勁, 猛地住了口。
晏之緒冷哼一聲, 拂袖離去。
李嘉賜目送晏之緒的背影，只覺得越發看不透。面對這鋪天蓋地的小報, 也不知道首輔是何打算。
早朝之後，晏之緒並沒有去內閣處理政務, 而是徑直回了府中。
盛姝才剛剛起身，穿著一身中衣，任由三柒和多寧梳妝。
眼神示意多寧和三柒退下，晏之緒將那團皺巴巴的小報隨意放到盛姝的妝鏡前，低聲叮囑道：“目前墨隱書坊的小報被不少人盯著，你行事要多小心些。”
盛姝點點頭，從她計劃的開始，就知道會帶來怎樣的情況。
此後墨隱書坊靠著傳遞首輔的風月之事，迅速在市井打開了市場，現在的墨隱書坊小報上偶爾寫些別的事情，眾人也不甚在意。
如此過了半個月有餘，盛姝忽然收到了平王府寶禾郡主的請柬。將頭上的發飾都拆卸掉，盛姝慵懶地翻開著請柬。
自己嫁入首輔府之後確實基本沒怎麽出去應酬的，這位寶禾郡主位置很高，以自己過往的身份根本高攀不上，頂多就是遠遠地看過一眼。
寶禾郡主的父親平王是當今聖上的親弟弟，也是聖上那一代兄弟中僅剩下的皇家子弟。平王為人和善，平日裏只喜歡養花遛狗逗鳥，聖上對他也是格外優待。
或許正因如此，平王唯一的嫡出女兒寶禾郡主為人囂張跋扈且嫉妒心強，除了已故的平王妃能管教寶禾郡主兩句，就連聖上那裏寶禾郡主都敢鬧上一鬧。
收到這樣的請柬，若是推了不去傷了寶禾郡主的顏面，還把不知道要惹出什麽樣的麻煩。
想到這裏，盛姝幽幽地嘆了一口氣，隨手將請柬丟到妝臺前，有氣無力地說道：“三柒，後日要去赴寶禾郡主的宴會，記得給我配一身合適的衣裳，不要太惹眼。”
臥房的門“吱呀”一聲被人推開，晏之緒大抵是在門外聽到了對話，慢條斯理地問道：“平王府的宴會？”
“嗯。”盛姝應了一聲，擡手揉了揉額頭，“我是真的不喜歡應酬這些。”
盛姝何止是不喜歡應酬，簡直是非常厭惡。在盛府的時候，柳夫人為了打壓盛姝，不讓盛姝出頭，故意不讓盛姝去京城的宴會中嶄露頭角。
對此盛姝從來不反抗，所以柳夫人很是得意了一段時間，認為盛姝是怕了自己。但是實際上卻是盛姝自己就不喜歡往貴女多的地方湊，能不去赴宴她真的樂得自在。
更別說和晏之緒成婚之後，她的身份變得萬眾矚目不說，甚至交際也變得格外尷尬了起來。
她玩得好的姐妹基本上都是未出閣或者等待出閣，只有她已經成為了夫人。
而和那些已婚的夫人們湊在一起，她年紀小不容易融進入，加上還有晏之緒的身份擺在那裏，一個年歲尚小的首輔夫人，本身就是一個格格不入的異類。
所以成婚之後能凡是遞進來的請柬，權衡過後能推的盛姝基本都推了。
雖然也不乏有人在背後竊竊私語說盛姝嫁入首輔府之後就變得清高起來，但是晏之緒不在乎這些，盛姝更是怎麽舒服就怎麽來。
成婚了這麽久，晏之緒對於盛姝在交際上的情緒還是很清楚的，所以他淡聲道：“若是不想去就不去，寶禾再胡鬧，也不敢鬧到你的頭上。”
“我還是去吧。”盛姝垂眸思索片刻，低聲說道，“自從墨隱書坊的小報放出去之後，我一直都沒有在意過貴女那邊是怎麽討論這件事兒的，剛好去探究一下也好。”
聽到盛姝提及墨隱書坊的小報，晏之緒忽然就想起了那日自己在小報上看到的內容，以及近日來自己命人收集墨隱書坊的小報，那一日更比一日讓人震撼的內容……
晏之緒清了清嗓子，沈聲詢問道：“關於書坊的那些小報，都是你的主意？包括其上的內容。”
盛姝點了點頭，“是啊，上面寫的都是……”頓了一頓，盛姝繼續說道，“那些風月事放出去挺好的，帶來了很多便利。”
“比如擁有了名氣，會有更多人來購買墨隱書坊的書籍？”晏之緒低笑一聲，“你倒是聰明。”
此話一落，盛姝很認真地擡眸看向晏之緒，反問道：“你是這樣想的？”
晏之緒沒有開口。
盛姝便又解釋道：“這只是其中一個最微不足道的理由，最重要的理由是為了你。”
她一字一頓地說道：“討論風月之事，總比議論你的朝政手腕要強。”
“至少沾染上風月，就有了人間的煙火氣息，每一個人在議論的時候，潛移默化會傳遞一個想法，晏之緒也不過是人，一個普普通通的人。”
當世人眼裏，那個異類和怪物變成“人”的時候，很多時候晏之緒的很多作法就可以有了更合理溫情的解釋。而不是一句冰冷的“不愧是晏之緒那個異類做出的事情”。
這些道理，晏之緒身處朝堂，不可能不懂。甚至他比盛姝明白的更多。
他定定地看向盛姝，盛姝的目光溫柔又灼熱，一瞬間竟讓他心頭微微顫動。
說不出是何種滋味，晏之緒竭力掩下千般情緒，最後只淡淡地應了一聲。
自己都說的這樣直白了，結果晏之緒只給了如此冷淡的反應。盛姝有些不滿的撇了撇嘴，得寸進尺地湊了上去，亮如星子的眼眸晃人心神：“就這？”
不知道為何，看到盛姝如此不滿的嬌嗔，晏之緒只覺得心情大好，慢條斯理地逗弄她：
“晏之緒只是一個普通人，你還想從他那裏要什麽？”
沒想到自己說給晏之緒的話竟然變成了晏之緒過來堵自己的理由，盛姝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下一瞬，晏之緒俯身，雙手牢牢地將盛姝抱了起來，朝床榻的方向走去。盛姝埋首在他臂彎中，甚至可以感知到晏之緒胸腔的輕微震動，他道：
“夫人所為，銘感五內。為夫愚鈍，以後還要勞夫人多多費心了。”
意識到自己竟然被晏之緒捉弄了，盛姝沒好氣地輕哼了一聲：“幸好你娶的人是我。”
“嗯。”晏之緒的聲音低了下去，“還好是你。”
那夜說笑過後，晏之緒近日格外忙碌。似乎是曾經的案子又有了一些苗頭，整日裏頻繁地走在內閣和大理寺，基本抽不出時間回府。
恰好也到了寶禾郡主的宴會那日，盛姝穿了極為低調的湖藍色襦裙，發髻上只簡單地點綴了一支簪子和一支步搖，別無它飾。
掐好了時辰，沒趕太早也不是最後，盛姝去到平王府的時候，已經來了不少的人。
放眼看過去，竟然沒有幾個盛姝熟悉的人。
說來也是，盛姝的父親之前不過是個五品的小官，能與盛姝家往來的人自然身份地位也不會非常高，而寶禾郡主邀請的人都是貴人，盛姝不認得也是尋常。
遠遠環顧了一圈，盛姝在一旁亭子下看到了聚會的貴女，並且在其中看到了薛謠。
薛謠的父親是當朝戶部尚書，這種場合對於薛謠而言早已是駕輕就熟。
看到薛謠想要起身過來，盛姝連忙悄悄地擺了擺手。
自己已經出閣，薛謠身邊都是未出閣的貴女，這種時候和自己走的太近並不是好事。
還好首輔夫人的名頭足夠大，盛姝才走了幾步，就有婢女跟上來一臉殷勤地引路。
片刻之後，盛姝坐在花園中。
這花園的建造頗有些巧思，花卉的擺放都有固定的形狀，不僅如此，花園之上有些地方架起了高高的二層回廊，人們可以從回廊下穿過，甚至還可以站上回廊居高臨下的俯瞰整片花園。
每走一步，看到的景色都有一些不同的變化，如此巧妙的構思，讓人不得不感慨不愧是是朝中最愛養花逗鳥的平王，連府邸都花費了不少心思。
現在盛姝坐的周圍，也是一些剛剛新婚的夫人。
但是這些新婚夫人，一般是鴻臚寺卿的兒媳，或者是內閣次輔的孫媳，和盛姝這個首輔夫人的身份不可比擬。
還好這群人有人討好盛姝，圍繞著盛姝誇耀了不少東西，盛姝只需要微笑聆聽就好，基本上是沒有什麽不長眼的人會故意得罪自己。
眾人聊了許久，氣氛逐漸融洽，有一位得意忘形了夫人恰好就坐在盛姝附近，不知怎麽就忽然腦子一抽，脫口而出道：
“首輔夫人，墨隱書坊的小報裏寫的那些關於首輔的事情，都是真的嗎？”
一瞬間，氣氛凝滯了。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
李嘉賜依舊在吊兒郎當地說著, 站在周圍的不少官員看到李嘉賜手裏的東西，微微變了臉色，然後不動聲色地默默挪遠了些。
晏之緒將這些人的神態收入眼底, 看來癥結就是出在李嘉賜手上的那張紙。
趁著李嘉賜洋洋得意之際, 晏之緒劈手奪走那頁紙, 垂眸看了起來。
只見紙上寫著：晏某以繩縛嬌兒, 動彈不得。取柳條一丈，以水浸沒，左右鞭之。嬌兒嚶嚀婉轉眾奴不敢視，只可隱聞啼泣聲。少頃，東閣忽又異動……
晏之緒：“……”
李嘉賜：“……”
沈默了一瞬, 晏之緒又覆打量了這張小報一眼，目光在“墨隱書坊”的印記上頓了一頓, 然後面無表情的將小報團巴團巴，塞進衣袖。
李嘉賜小心翼翼地試探道：“首輔不生氣？”
晏之緒沒理他。
李嘉賜揣摩不投晏之緒究竟在想些什麽，頗有些討好地說道：“那都是一些沒什麽見識的市井小民，首輔您大人有大量, 別和他們一般見識。”
“這小報很有名氣？”晏之緒開口。
李嘉賜下意識誇起來：“那可不, 這小報是多少人的快樂源泉, 昨兒我和劉大人喝酒，他醉了嘴上就沒個把門的，一群人圍在那裏聽他在那裏吹小報上的……”
說了一半之後李嘉賜好像忽然之間感覺到不太對勁, 猛地住了口。
晏之緒冷哼一聲, 拂袖離去。
李嘉賜目送晏之緒的背影，只覺得越發看不透。面對這鋪天蓋地的小報, 也不知道首輔是何打算。
早朝之後，晏之緒並沒有去內閣處理政務, 而是徑直回了府中。
盛姝才剛剛起身，穿著一身中衣，任由三柒和多寧梳妝。
眼神示意多寧和三柒退下，晏之緒將那團皺巴巴的小報隨意放到盛姝的妝鏡前，低聲叮囑道：“目前墨隱書坊的小報被不少人盯著，你行事要多小心些。”
盛姝點點頭，從她計劃的開始，就知道會帶來怎樣的情況。
此後墨隱書坊靠著傳遞首輔的風月之事，迅速在市井打開了市場，現在的墨隱書坊小報上偶爾寫些別的事情，眾人也不甚在意。
如此過了半個月有餘，盛姝忽然收到了平王府寶禾郡主的請柬。將頭上的發飾都拆卸掉，盛姝慵懶地翻開著請柬。
自己嫁入首輔府之後確實基本沒怎麽出去應酬的，這位寶禾郡主位置很高，以自己過往的身份根本高攀不上，頂多就是遠遠地看過一眼。
寶禾郡主的父親平王是當今聖上的親弟弟，也是聖上那一代兄弟中僅剩下的皇家子弟。平王為人和善，平日裏只喜歡養花遛狗逗鳥，聖上對他也是格外優待。
或許正因如此，平王唯一的嫡出女兒寶禾郡主為人囂張跋扈且嫉妒心強，除了已故的平王妃能管教寶禾郡主兩句，就連聖上那裏寶禾郡主都敢鬧上一鬧。
收到這樣的請柬，若是推了不去傷了寶禾郡主的顏面，還把不知道要惹出什麽樣的麻煩。
想到這裏，盛姝幽幽地嘆了一口氣，隨手將請柬丟到妝臺前，有氣無力地說道：“三柒，後日要去赴寶禾郡主的宴會，記得給我配一身合適的衣裳，不要太惹眼。”
臥房的門“吱呀”一聲被人推開，晏之緒大抵是在門外聽到了對話，慢條斯理地問道：“平王府的宴會？”
“嗯。”盛姝應了一聲，擡手揉了揉額頭，“我是真的不喜歡應酬這些。”
盛姝何止是不喜歡應酬，簡直是非常厭惡。在盛府的時候，柳夫人為了打壓盛姝，不讓盛姝出頭，故意不讓盛姝去京城的宴會中嶄露頭角。
對此盛姝從來不反抗，所以柳夫人很是得意了一段時間，認為盛姝是怕了自己。但是實際上卻是盛姝自己就不喜歡往貴女多的地方湊，能不去赴宴她真的樂得自在。
更別說和晏之緒成婚之後，她的身份變得萬眾矚目不說，甚至交際也變得格外尷尬了起來。
她玩得好的姐妹基本上都是未出閣或者等待出閣，只有她已經成為了夫人。
而和那些已婚的夫人們湊在一起，她年紀小不容易融進入，加上還有晏之緒的身份擺在那裏，一個年歲尚小的首輔夫人，本身就是一個格格不入的異類。
所以成婚之後能凡是遞進來的請柬，權衡過後能推的盛姝基本都推了。
雖然也不乏有人在背後竊竊私語說盛姝嫁入首輔府之後就變得清高起來，但是晏之緒不在乎這些，盛姝更是怎麽舒服就怎麽來。
成婚了這麽久，晏之緒對於盛姝在交際上的情緒還是很清楚的，所以他淡聲道：“若是不想去就不去，寶禾再胡鬧，也不敢鬧到你的頭上。”
“我還是去吧。”盛姝垂眸思索片刻，低聲說道，“自從墨隱書坊的小報放出去之後，我一直都沒有在意過貴女那邊是怎麽討論這件事兒的，剛好去探究一下也好。”
聽到盛姝提及墨隱書坊的小報，晏之緒忽然就想起了那日自己在小報上看到的內容，以及近日來自己命人收集墨隱書坊的小報，那一日更比一日讓人震撼的內容……
晏之緒清了清嗓子，沈聲詢問道：“關於書坊的那些小報，都是你的主意？包括其上的內容。”
盛姝點了點頭，“是啊，上面寫的都是……”頓了一頓，盛姝繼續說道，“那些風月事放出去挺好的，帶來了很多便利。”
“比如擁有了名氣，會有更多人來購買墨隱書坊的書籍？”晏之緒低笑一聲，“你倒是聰明。”
此話一落，盛姝很認真地擡眸看向晏之緒，反問道：“你是這樣想的？”
晏之緒沒有開口。
盛姝便又解釋道：“這只是其中一個最微不足道的理由，最重要的理由是為了你。”
她一字一頓地說道：“討論風月之事，總比議論你的朝政手腕要強。”
“至少沾染上風月，就有了人間的煙火氣息，每一個人在議論的時候，潛移默化會傳遞一個想法，晏之緒也不過是人，一個普普通通的人。”
當世人眼裏，那個異類和怪物變成“人”的時候，很多時候晏之緒的很多作法就可以有了更合理溫情的解釋。而不是一句冰冷的“不愧是晏之緒那個異類做出的事情”。
這些道理，晏之緒身處朝堂，不可能不懂。甚至他比盛姝明白的更多。
他定定地看向盛姝，盛姝的目光溫柔又灼熱，一瞬間竟讓他心頭微微顫動。
說不出是何種滋味，晏之緒竭力掩下千般情緒，最後只淡淡地應了一聲。
自己都說的這樣直白了，結果晏之緒只給了如此冷淡的反應。盛姝有些不滿的撇了撇嘴，得寸進尺地湊了上去，亮如星子的眼眸晃人心神：“就這？”
不知道為何，看到盛姝如此不滿的嬌嗔，晏之緒只覺得心情大好，慢條斯理地逗弄她：
“晏之緒只是一個普通人，你還想從他那裏要什麽？”
沒想到自己說給晏之緒的話竟然變成了晏之緒過來堵自己的理由，盛姝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下一瞬，晏之緒俯身，雙手牢牢地將盛姝抱了起來，朝床榻的方向走去。盛姝埋首在他臂彎中，甚至可以感知到晏之緒胸腔的輕微震動，他道：
“夫人所為，銘感五內。為夫愚鈍，以後還要勞夫人多多費心了。”
意識到自己竟然被晏之緒捉弄了，盛姝沒好氣地輕哼了一聲：“幸好你娶的人是我。”
“嗯。”晏之緒的聲音低了下去，“還好是你。”
那夜說笑過後，晏之緒近日格外忙碌。似乎是曾經的案子又有了一些苗頭，整日裏頻繁地走在內閣和大理寺，基本抽不出時間回府。
恰好也到了寶禾郡主的宴會那日，盛姝穿了極為低調的湖藍色襦裙，發髻上只簡單地點綴了一支簪子和一支步搖，別無它飾。
掐好了時辰，沒趕太早也不是最後，盛姝去到平王府的時候，已經來了不少的人。
放眼看過去，竟然沒有幾個盛姝熟悉的人。
說來也是，盛姝的父親之前不過是個五品的小官，能與盛姝家往來的人自然身份地位也不會非常高，而寶禾郡主邀請的人都是貴人，盛姝不認得也是尋常。
遠遠環顧了一圈，盛姝在一旁亭子下看到了聚會的貴女，並且在其中看到了薛謠。
薛謠的父親是當朝戶部尚書，這種場合對於薛謠而言早已是駕輕就熟。
看到薛謠想要起身過來，盛姝連忙悄悄地擺了擺手。
自己已經出閣，薛謠身邊都是未出閣的貴女，這種時候和自己走的太近並不是好事。
還好首輔夫人的名頭足夠大，盛姝才走了幾步，就有婢女跟上來一臉殷勤地引路。
片刻之後，盛姝坐在花園中。
這花園的建造頗有些巧思，花卉的擺放都有固定的形狀，不僅如此，花園之上有些地方架起了高高的二層回廊，人們可以從回廊下穿過，甚至還可以站上回廊居高臨下的俯瞰整片花園。
每走一步，看到的景色都有一些不同的變化，如此巧妙的構思，讓人不得不感慨不愧是是朝中最愛養花逗鳥的平王，連府邸都花費了不少心思。
現在盛姝坐的周圍，也是一些剛剛新婚的夫人。
但是這些新婚夫人，一般是鴻臚寺卿的兒媳，或者是內閣次輔的孫媳，和盛姝這個首輔夫人的身份不可比擬。
還好這群人有人討好盛姝，圍繞著盛姝誇耀了不少東西，盛姝只需要微笑聆聽就好，基本上是沒有什麽不長眼的人會故意得罪自己。
眾人聊了許久，氣氛逐漸融洽，有一位得意忘形了夫人恰好就坐在盛姝附近，不知怎麽就忽然腦子一抽，脫口而出道：
“首輔夫人，墨隱書坊的小報裏寫的那些關於首輔的事情，都是真的嗎？”
一瞬間，氣氛凝滯了。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