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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府番外三(小劇場風格放飛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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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府番外三(小劇場風格放飛版)

這裏,是聖陵的地下。

但這裏,更是顏控的天堂!

——姜相的鬼魂日志節選

姜握來到聖陵時,是飛雪的隆冬。

待到來年春暖花開之際,她已經完全適應了魂生,並且在充實的‘小姜’生活裏找到了最大的樂趣。

同時也是她宦海數十年來,唯一難以抵禦的弱點——美色。

在她剛睜開眼就無比歡喜的發現:故人們,都回到了自身靈魂記憶中最好的年紀。

其實,若只是故人們回到相識相遇的青年時分,姜握也只是會懷戀欣慰之情更多,畢竟她曾見過這些面容,並陪著、看著他們老去。

但有些前輩先人,也回到了風華正茂之年,就讓姜握遇見太多驚喜了!

畢竟她到大唐的時候已經是貞觀十一年了,惜乎平陽昭公主、長孫皇後等人俱已故去,等她能上朝的時候,許多貞觀朝的名臣諸如杜如晦、戴胄等名臣也已然過世,其餘還在世者也並非盛年。

連二十七歲登基的二鳳皇帝,等她見到的時候,也已經是四旬年紀的帝王。

但現在卻不同了。

想想吧,她可是能夠看到——

勒兵七萬,渭水映軍容時英姿勃發的平陽昭公主。

虎牢關一戰擒雙王奠定李唐一統天下局面的天策上將李世民。

年歲正好籌謀江山社稷的貞觀一朝文臣武將。

還未須發皆白但依舊仙風道骨的袁師父。

年紀成謎然而年輕版的孫神醫(不過孫神醫的樣子差別不大,畢竟他早就說過自己少白頭,所以年紀常被人誤解)

當然,還有最重要的,此生最打動她審美的,會令她生出‘你們不能這樣考驗幹部’感慨的一張面容。

也回到了初見時分,以容貌名動天下的崔郎。

當真是走到哪兒,都是一場視覺盛宴,大飽眼福。

姜握就如同掉進米缸,不,米倉(還是好幾戶糧豆成山的米倉)裏的米老鼠。

她甚至升起過一個比較荒謬的想法:早知道是這樣……我早下來啦!

所以,姜握到這裏第二日,收到劉仁軌的《拜訪昭陵一百九十四戶的最佳規劃路線》的詳細圖文後,她固然心底驚愕於劉相的真·卷生卷死,但還是立刻開心接了過來,認真道:謝謝劉相。

真是一份非常寶貴的材料。

說起來,劉仁軌的相貌自然也是姜握未曾見過的青年版——他出自寒門,仕途頗為曲折艱難,回到京城被啟用的較晚,故而姜握第一回見他就是年過五旬之人。

面上已多有風霜之色。

因此在姜握的印象裏,劉仁軌一直就像是白眉鷹王的中老年形象。

到了地下後,劉仁軌也回到他的青年時刻,在姜握看來,就是從白眉鷹王,變成了金毛獅王的感覺。

少了點嚴肅穩重,多了些銳利霸氣。

果然是當年一言不合,就敢以九品縣尉身份,執刑杖打死違法亂紀四品折沖都尉的硬核狠人。

於是在整個冬日,姜握在被卷成麻花之餘,還不忘對照劉相的拜訪地圖,帶上她的簽名紙,快樂出發。

姜握這種每天樂陶陶,甚至有點顏醉微醺的狀態,自然也落到旁人眼裏。

尤其是與她相見機會較多,且對她完全沒有濾鏡的高宗李治,對她的心態把握的非常準。

於是在春天到來,四人組在聖陵吃鮮魚火鍋的時候,李治提起此事,還用一種‘朕就知道姜卿果然如是’的眼神看她。

姜握已然免疫。

但在李治用一種‘你看她就是喜歡你年輕美貌容顏’的眼神看崔朝後,姜握難免有話要辯解一下:我並不是沈溺於大家的色相,我只是欣慰於見到狀態最好的,令我敬仰的前輩們,以及令我牽掛的故人們!

姜握這話也是發自肺腑的。

比如——

姜握去昭陵拜訪李承乾時,就真覺欣慰。

從她第一次去蜀地,真正與大公子李承乾交談起,就發覺他的淡然中,帶著些‘看開,而且看的非常開’‘活不活無所謂’的意味。

而這樣的心態,反而表明他心底有此生也難解開的心結。

畢竟,讓他心結難消的人,已然不在了。

果然,非得真的到了地下,再與父母相會,彼此能說開些舊日齟齬心聲,李承乾的淡然,看起來才是歸於真正的平靜。

見姜握來拜訪,他平和從容請她入座,並給她上了葡萄藤晾幹後的茶。

時人講究事生如事死,於是各人的墳塋地宮中除了家具、器皿等都與陽間一般外,生前要緊、慣用之物,除了留給世上親人為紀念的,其餘的也都會陪到地下來。

比如李承乾當年陪於墳塋中的,就有一匣匣各種的葡萄籽。

而屬於他的墓園區,除了昭陵各處廣種的松柏等樹木,還有當年高宗特意下令,讓守陵官搭起的一大片葡萄架子。

大約是魂體限制了李承乾的發揮,也或許是世上真的有一個【李承乾與他經手的葡萄只能有一個留在陽間】定律,總之,與他從前親手種下,仔細侍弄的葡萄統統嘎掉相反,如今,李承乾墓園中的葡萄長的特別好。

春日裏遠遠看過去,就如一片郁郁蔥蔥的傘蓋。

翠色十分怡人。

兩人閑談片刻後,應李承乾的所提,姜握還拿出她的【電影制作儀】給他播放了下史書上歷代太子的下場。

怎麽說呢,太子可實在是個高危行業了。

兩人安安靜靜坐在兩張竹椅上,一邊看電影一邊喝葡萄藤曬幹後制成的茶葉。

在陽間,藤茶具有清熱解毒,還有些降血壓的功效,但在此地,當然就是喝個味道了。

李承乾看著眼前一位位太子。

看到有跟他經歷仿佛的,還會側首跟姜握說兩句,當時貞觀年間他的處境和想法。

見李承乾能把貞觀年間事都如煙一般提起,而且從前在蜀地從不過年的他,如今也都會在昭陵跟父母一起慶祝新歲,看綻放在皇陵之上的焰火。

可見是真的放開了舊事。

於是,四人組火鍋宴上,姜握喝掉魚湯後,提起了這件事為自己證明清白。

“如大公子心病消除,我見了當然欣慰。”

“且我見高宗陛下亦如是欣然——從前見您被疾病所困,總是忍耐痛苦,如今卻見魂體年少安康,精神十足,如何能不歡喜呢?”

姜握嘆口氣:“畢竟我前世也是重病不治過世的,怎能不懂久病沈屙之人的辛苦。”

“所以我是真的為所有前輩、故人的年輕面貌而歡喜,然而……高宗陛下卻要冤我至此。”

說到這兒,她垂眸看著眼前的杯盞。

此時,崔朝已經新盛好了一盞魚片湯放在她面前,然而姜握搖頭:“不太想喝了。”

李治聽姜握這番為他欣慰的話,原本也有點動容的,結果左右一側頭,就發現媳婦和摯友竟然都在用一種譴責的目光看他——

顯然是覺得,姜握如此‘關心’他,為他重新回到康健而歡喜,然而他卻總是誤會於姜握沈溺美色,委屈了她如朗月懸光的真心不說,甚至還勾起她的傷心久病過往,害的她連飯都不想吃了。

真是過分了。

李治:……她不想吃了,那是因為她已經吃了五碗了好不好?!

再有胃口就有鬼了!

而李治見坐在對面,略帶愁態的姜握,忽然升起了一種棋逢對手,將遇良才之感。

三月春光正好之時,四座皇陵組織了一場友誼賽。

各位帝王均壓上二月最新的貢品為彩頭,分陵比試彎弓射箭、火銃射擊、投壺、聯詩等宴席間常見的娛樂項目。

畢竟從前許多年,只有昭陵魂口眾多,因此難以分皇陵來比賽。如今各皇陵文臣武將都已然下來了不少,倒是可以比一比了。

說起來,魂體們並不是只能在地宮中活動——

哪怕諸陵都有陵官守衛,但這些官吏們其實只是在山下的陵園區內活動,到不了帝王陵寢所在處。

當然,不光他們,任何人都到不了。

就像當年李治哭的那樣:昭陵太宗的陵寢是修在山上,當年修的時候需沿著山體架梁修棧道為路,等到太宗皇帝葬入陵寢之後,這些棧道就被燒掉了,從此“靈寢高懸,始與外界隔絕。”

因此魂體們在幾座帝王陵寢所在的山頭上活動,非常自由。

並不用怕魂體無意識撞上人(人倒是看不見,但可能會被這些帝王將相的魂魄沖一下)。

姜握坐在裁判席上。

她來做裁判,有兩個原因。

一來是實力問題。

其實最開始,姜握是想為聖陵出一份力的,她來到負責統計項目報名的李文成處,決定選一項報上。

然而……

李文成看著眼前的朋友,有點為難:四陵友誼賽的射箭、射擊、投壺等賽事,姜握是都會,但,也就止步於都會。

比如說火銃,雖說是她貢獻出的圖紙。

但姜握最開始學用火銃,那種裝了火藥就掉彈丸,裝了彈丸又找不到火藥的笨笨小熊掰棒子狀態,文成是親眼目睹的。

之後,熟能生巧,姜握的火銃水平確實有所提升。

哪怕以文成的濾鏡來說,也只能說是:若是靶子有一只熊那麽大,姜握應該是沒問題的。

射擊如此,射箭這種姜握沒怎麽練過的,就更不必提。

至於投壺和即興聯詩……

文成面對好友的圓圓眼睛,溫柔道:“你去做裁判,對我們意義很大呀。”

於是姜握去做裁判的第二個理由,還是實力——

她做裁判可以錄像,若是賽事中有什麽糾紛和異議,還可以讓她通過【電影制作儀】投影回放。

姜握找到了最適合自己的職業。

愉快坐上一張最高的椅子,俯視所有參賽的帝王將相。

值得一提的是,平陽昭公主其實加入的是聖陵組:畢竟她並未陪葬獻陵、昭陵等任何一座皇陵,她到這裏都屬於客居。

既然不歸屬任何一座皇陵,自然是由著她自己選擇隊伍。

在得知平陽昭公主選聖陵前,高祖李淵還特意發出了邀請函:女兒,你要不加入父皇的獻陵組吧!

平陽昭公主淡然道:“父皇有諸多兒子陪於獻陵,我就不摻和了。”

是的,在獻陵的二十三座陪葬墓中,諸王墓就占據了十六座。[1]

可以說,高祖是在地下擁有最多孩子的皇帝。

李淵:……是,我這裏是有十六個兒子前呼後擁的,但,這不是最能打的那一個兒子在昭陵,剩下的團吧團吧捏在一起,也不行嘛。

其實李淵自己的騎射很是不錯,還給後世留了一個成語“雀屏中選”,即能一箭射中屏風上孔雀的眼睛。

但只有他自己不錯也沒用啊,這是團體戰。

這時候,李淵當然想起了還有個好女兒。

被女兒拒絕後,李淵苦口婆心:“平陽,你可是個好孩子啊……”

李淵還準備再游說一下,發現平陽昭公主已經走遠了。而他預備請出孩子們的生母太穆竇皇後做說客時,又吃了個皇後的閉門羹。

只好悻悻然認了。

於是友誼賽開始前,看著四座皇陵的人員配置,李淵不免有點憂心:“唉,只怕這次我們獻陵要墊底了。”

姜握正好掛著裁判的牌牌走過路過,很想說:高祖您要一直老說大實話,我的凡爾賽社團可要把您開除了。

說起高祖的‘十六個好大兒’,其中也有一位算得上姜握的故人——高祖的幼子,年紀跟李治差不多大的滕王李元嬰。

李元嬰在第一輪就被迅速淘汰掉了,且顯而易見有幾分擺爛劃水的氣質。

他看著親爹高祖李淵的吹胡子瞪眼,嫌棄他不爭氣的神色,沒敢直接回到獻陵的隊伍中,而是來到裁判座旁,開始跟姜握訴苦。

“這些日子父皇竟然還抓著我們十來個人苦練騎射。”

“父皇難道指望我們練上幾天,就能去對抗太宗哥哥?還是指望我們去面對平陽姐姐?”

就,很無語好不好?

李元嬰覺得,父皇對他們十六個兄弟,寄予了過於錯誤的厚望。

於是,出於孝道,他早早用實力,給了父皇一盆清醒的冷水。然後溜過來跟姜握聊天敘舊,說起了他那幾座心心念念的滕王閣。

姜握邊聽滕王絮叨,邊坐在春風中看扣人心弦的賽事。

啊,真是美好的一天。

說起來,姜握覺得,之所以地下每個人都會變得可愛,除了相貌都回到了年輕時候的緣故,更重要的一點是,所有人平等地失去了權力。

哪怕還是會用之前的稱呼,但作為臣子,也沒有了命被人握在手裏的恐懼。

帝王生殺予奪之權,在死亡後,自是消散了。

所以——

“我有點後悔了。早知如此,何必為了躲他離你們這麽遠呢!”

“現在他又不能拿我怎麽樣。”王鳴珂如是懊惱道。

其實從前,王鳴珂不只是不喜歡高宗,她亦是發自肺腑怕他的。

因李治的喜怒哀樂,就決定著她,以及全家的生死榮辱。

偏生,她又猜不出看不懂,他的喜怒哀樂。

但如今,還有什麽可怕呢?彼此偶然碰到,王鳴珂再聽不懂他的陰陰陽陽,就會直接道:“能不能好好說話?”

李治:……

“阿武,你看她,你看她!”

聞此熟悉之聲,武皇不由擡手按按頭。

說起來,她從前做皇後妃嬪時,自然就十分了解李治的性情。

因他是皇帝幼子,父母又‘比較’慣孩子,自然受不得委屈,尤其是後期他頑疾纏身,更是病人心嬌,凡事都得順毛去摸。

但沒想到,他現在還添了這麽一樁愛告狀的性子。

姜握在旁,一眼看出武皇的心思,於是附耳悄聲笑道:“高宗陛下本來就愛告狀,會告狀。”

只是他當了皇帝後,沒了能夠他告狀的對象。

而他當皇帝前,太宗陛下對幼子有一種濾鏡,不,也不能叫濾鏡,那叫做盲目。

不但不覺得兒子在告狀,還覺得兒子在隱忍委屈,並且太過溫厚善良。

姜握的‘悄聲’,也沒有多小聲。

起碼李治是聽得到的。

於是道:“姜卿原來都不這樣對朕的,可見真是人走茶涼啊。”

姜握笑瞇瞇:“怎麽會,高宗陛下的‘茶’在我心裏永遠都不會涼。”

李治:……再次被內涵到了。

不過,他沒有再跟姜握互相禮貌下去。

畢竟,今日李治要跟武皇告的也不是姜握(主要是發現了,告她也不好使,阿武看她濾鏡跟父皇看自己差不多厚)。

他今日過來,主要是舉著證據來狀告王鳴珂。

李治手裏拿著的,正是王鳴珂畫了送來給武皇看的兩張《四皇陵射箭大賽圖》。

之所以是兩張,因為王鳴珂畫了一張人(魂)版,一張擬人版。

有一張,所有人都是可愛的動物,唯有李治,是一只荔枝。而且是非常簡陋的荔枝,一個圓圈上面頂著一片葉子。

李治都懷疑,王鳴珂畫完‘自己’,都不用換氣呼吸。

這也就罷了,他能勉強理解為,因為名字的緣故,王鳴珂把他畫成了一只荔枝而非小動物。

但……人形的那張圖,在諸多鮮活生動的魂體中,也唯有他,是一個粗糙的圓形!

所以——

“阿武,你看她!”

今天,又是天皇大帝告狀的一天。

姜握(圍觀吃瓜):今天,又是聖陵愉快的一天。

關於下一本開什麽,看到很多家人問過了,一直沒具體回覆是自己也沒決定好。

這一本因為太長了,從去年十二月發第一章,已經八個多月了。

中間難免有些三次元的事情,有段時間是真的很累。當時就下定決心,下本一定要開一本擺爛文。

主角就像這一章的姜姜一樣,溜溜達達啥也不幹,所以叫《安分守己當昏君》

畢竟,就像上章番外裏寫的李隆基各種微操一樣:有些昏君,啥也不幹就是最大的貢獻。

主角應該會再加點王鳴珂話本屬性,去正主面前寫寫‘野史同人’,(bushi)。

然後篇幅長度也就幾十萬字。

但也挺糾結要不要趁腦熟開唐,畢竟因為這本查了許多唐朝資料,要是隔上一年半載肯定又生疏了(但雙開真是不可能雙開的,裴行儉臉:我命也命)。

目前,百分之九十可能還是開那本《安分守己當昏君》!

其餘的再說啦~而且真的不能無縫開新噠,這本還有一段時間番外。更完後想出去走一走,然後再多看點各種資料輸入一下,積攢一下知識(畢竟昏君那本涉及還沒有查詳細史料、沒寫過的明朝宋朝)

計劃初步就是這樣~期待與家人們再見~

[1]獻陵的陪葬墓,《長安志》所載的23座,《唐會要》所載的25座。後世發掘出來的好像更多(因為唐朝有規定,比如長輩是功臣陪葬皇陵,‘允許其子孫從祖、父袝葬。’,所以陪葬墓會越來越多)這裏取23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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