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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貞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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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貞潔

眼前這個穿著白色騎裝, 帶著銀薄面具的少年,幾乎與雲裳看過一眼,便肖想了無數次的, 另一個世界的霍寧珩毫無差別。

當她坐在他的腿上,伸手向他的腹部摸過去的時候, 她可以清晰地感覺手底下肌肉緊繃又不自覺收縮的觸感, 硬硬的, 卻又透著溫熱的氣息,尤其是,在她的觸碰下,他似乎變得更僵硬了, 只有垂下來的羽睫端在輕輕顫抖。

雲裳做這些的時候,腦子裏想的是那另一個霍寧珩,想象著他禁欲矜貴的臉上,克制不住地露出難耐之色,他咬緊牙關面頰染紅, 努力不讓自己發出不該有的聲音。

這種時候, 雲裳心裏獲得的滿足,比任何時候都強, 就好像, 那一個霍寧珩,也已經到了她的掌心一般,任她肆意磋磨。

當她最後依依不舍地撐著霍寧珩的胸膛,從他身上起來的時候,她看見他的胸膛上下起伏, 他的鼻尖唇端都小口地吐息著氣。

霍寧珩聲音喑啞難耐,還有些不自然, 別扭一般地說道:“雲裳,你當真就如此喜歡……”他沒有忘記方才她眼中掩飾不住的狂熱與激動,仿佛是觸摸到了什麽絕世珍寶一樣,愛不釋手。

若她真如此喜歡,也不枉他多年苦心鍛煉,保持身材,只是,在那麽一瞬間,他總覺得她的目光中還包含著一層他看不懂的其他意味。

那是一種陌生的東西,仿佛她不只是在看他,還透過看他的目光在看著別的什麽人一樣。

霍寧珩搖了搖頭,在心中笑自己的錯覺,自從遇見雲裳後,她何曾表現出過對別人的什麽興趣,她總是在無時無刻地告訴他,她最喜歡他,她也只有他。

若說唯一令他不安的來源,是在於她莫名消失的那一日,她去了哪裏,又發生了什麽,這是他始終不敢觸及的話題,於是,這也便成了他心頭的隱憂,始終沈沈地垂在心尖。

“雲裳,你會一直在我身邊的吧?”霍寧珩患得患失,又沒有底氣地向她再三確認,他緊盯著她的臉,看她從之前那種沈迷的神情中脫離出來,定定地看了他一眼,然後扯起唇角,笑道:“殿下,我怎麽會不要你呢。”

於是他緊握著她的手,像是在汲取某種力量,又像是在展示自己的用處一般地說:“雲裳,很快,等我們成婚之後,你想做什麽,我都會配合,你若是喜歡方才那樣,天天做,我也是願意的。”

他看著她點頭,對他微笑說“嗯”,才放下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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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寧珩覺得他的一切不安,到了他們大婚以後,都可以迎刃而解,甚至他如今迫於道德底線,而羞於做的某些事,他也可以完全配合她,而不再有任何顧慮。

大婚,幾乎成了他心中緊繃著的一根弦,也似擺在他前方看起來唾手可得但卻一直觸碰不到的寶物,引著他不斷向前追逐,對明日始終懷有期盼,但最終卻還是兩手空空。

他知曉他如今與雲裳是未婚夫妻,按照常理來言,他們終會成婚,建立屬於他們自己的家庭,往後的漫長歲月中,他們會相互扶持,彼此相愛,相濡以沫,白首同歸,誰也不能再來拆散他們,百年之後,世人也會皆知他們是相愛相敬了一世的夫妻,他們的名字被永遠地系在一起,或許還會有人將他們的故事長久傳頌。

每當想到這些,霍寧珩的心中就會忍不住溢出絲絲甜蜜,但很快,他又回到了現實中——不管怎麽說,他如今到底還是未與雲裳擁有名正言順的關系,他的心裏在急切,在渴盼何日才能獲得正式的名分,但雲裳好像卻並不急。

相比他內心無處不在的惶惶不安,她一直都是氣定神閑,仿佛一切都在她的計劃之內,正在按部就班地進行,她沒有與他提過成婚之事,也沒有有與他商量婚期的意圖,對於她心中的那個不為他所知的計劃,他時常感到焦躁。

終於有一次,霍寧珩忍不住了,大著膽子向雲裳問出了那個他渴望得到答案很久的問題:“雲裳,父皇那邊,說看我們的意思,我們要不要何時與欽天監商量一下,定下婚期呢?”

回以他問話的是雲裳擡起的,略帶著一分驚訝的眼眸,她似乎完全沒有想到他會問這樣一個問題般,不假思索地回道:“先不急。”

覷著他的神色,雲裳又補充了一句:“大婚禮儀繁覆,準備程序覆雜,此事一時半會籌備不好,倒不如慢慢來。”

於是霍寧珩輕輕地“哦”了一聲,垂下眼去,也不再談論這個話題了。

其實他很想說的是,若是大婚準備事務繁多,那他可以親自去監督,指揮,籌劃,剛好,他也不放心將如此重要的事情交給旁人。

但他敏銳的內心總是感覺到,這不是問題的根結,不在於這些,而在於雲裳似乎根本對他們何日成婚並不上心。

在獲取到這個猜測的時候,霍寧珩的內心有一瞬間的茫然,這是他以前從來沒有面臨過的問題,畢竟,先前一直是雲裳在出手,在推進,包括讓嘉寧帝為他們二人賜婚,他從來沒有想過,若是雲裳對此並不積極熱衷了,他該如何。

也不能說是雲裳不喜歡他了,但他總感覺她的心思好像在別處,因此構成了霍寧珩心中說不出來的一種隱憂。

後來的幾次,他找機會從側面暗示雲裳,譬如什麽長安街上的王尚書家的公子成婚了,他借此詢問雲裳他們是否要順路前去賀喜,類似種種,但得到的都是她無比平常的回答,好像一點也沒有收到他的暗示一般。

霍寧珩開始坐立不安了,午夜夢回之時,他看著身邊空蕩蕩的床褥,窗軒外灑入的清冷的月光,一種孤寒之意從指尖升到了心底,睜眼閉眼都是雲裳,便是勉強入夢,也會被關於她的噩夢所驚醒。

恍惚的精神狀態,令霍寧珩有了一種詭異的想法,雲裳,她是不是在得到了他的身子之後,便乏味了呢,可那天夜裏,他應也是沒有那麽差勁呀。

他開始有些後悔,過早地就交出了自己寶貴的貞潔,以至於如今夜裏驚醒,也只能抱著被子,呆坐床榻,望著遠處,試圖看見那個隔著無數宮闕道路的人兒。

除此之外,他好像毫無辦法。

難怪老人有話言,得到了,就不知道珍惜了,他不願意如此揣度雲裳,卻不得不開始理解這句話。

霍寧珩最終還是覺得,他不能如此坐以待斃,幸福終究是靠自己爭取來的,仰賴手下能人,他得知靈隱峰佛照寺中,有一處香火極旺的廟宇,內設三處供牌,分別供人祈禱財運,姻緣,學業事業,每日香客如織,聽聞,只要心誠意篤,便極為靈驗。

若是從前的霍寧珩,是絕不會踏足此地的,但是如今的他,又是另一番心境,他忍不住像失了智一般地妄想,萬一,有用呢,萬一上天當真聽見他誠懇的禱告,是否也能為他降下甘霖。

於是他很快地就定好了行程,順便也邀請了雲裳——當然,他沒有直接告知她此行的意圖,只是說,佛照寺中紫藤花開得甚好,正是適合觀覽的好時候。

雲裳當即便應下,欣然前往。

臨出發前,霍寧珩將雲裳送

他的那面面具拿出來,小心戴好,他沒有忘記那日她與他說過的話:“殿下,這面面具,除了你自己以外,只有我才能揭開,知道了麽?”

對於雲裳霸道的話語,霍寧珩沒有任何不滿,反倒生起一種莫大的滿足與歡喜——雲裳的意思是,他面具之下的肌膚,只有她能觸碰,她能撫慰,也只能給她看。

她將他完完全全地劃定為了她的所有物,那他也必定要仔細遵守。

有外人在側的時候,他決計不會將面具摘下,因為那是只有她才能看到的,他又怎麽能讓別人窺見分毫呢?

霍寧珩將此當作了自己和雲裳之間某種約定俗成的契約,並將它牢牢地刻在骨子裏,他隱約覺得,這面具就是另一種形式的貞操之鎖,掩蓋著他最難以啟齒的秘密——僅僅只能展露在她一人之前的秘密。

伴隨著一種無形的責任與枷鎖,霍寧珩心滿意足地將面具在臉上扣好,簪好玉質的發冠,身穿銀白色月輝衣袍,他於鏡前端立,仿佛看見了從前的他自己。

那個明光熠熠,沒有任何卑暗與醜惡,滿胸澄蕩,遺世而獨立的霍寧珩。

他對自己即將要去赴約雲裳的這套行頭十分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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