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那師尊對我呢？也無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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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那師尊對我呢？也無情嗎？”
安如墨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和自己一手帶大的小皇帝發生什麽除了君臣之外的關系。
他和任離朱初見時，他剛中探花，年歲不過十四，而小皇帝才剛八歲，正是稚嫩的時候。
後來他入了翰林，有當了帝師，甚至進入內閣，都以臣子的身份兢兢業業地輔佐任離朱，從未生出過逾矩的心思。
可是他竟然.......
他竟然和任離朱做了那種事。
而最讓他不能接受的是，任離朱竟然是為了救他，才做了那麽多枉顧人倫、殘害人命的事情..........
“你.........”
安如墨越想想氣，放在身側的指尖微微蜷縮，不其然揉皺了一方衣角。
他死死瞪著任離朱身側面上逐漸浮現出的惶恐和心虛，直至眼球浮現出淡淡的紅血絲，許久，才捂住胸口，像是急火攻心般難受到了極點，蹙眉趴在床邊，猛地吐出一口血。
“老師！”
看著地上鮮紅的一攤，任離朱一驚，急忙跑到窗前，緊張地用手去擦安如墨嘴角的鮮血，卻見對方猛地揚手，下一秒，一記巴掌猝不及防地落在了任離朱的臉上。
“啪——”
清脆的巴掌聲回蕩在寂靜的宮殿內，安如墨保持著揚手的姿勢，像是喘不過氣般，急促地呼吸了幾下，擡起蒼白的臉頰，將冰冷的眼神落在任離朱迅速浮腫起來的側臉上。
“仇殺親姐，勾結妖魔........”
安如墨只覺一字一句都仿佛刺在了他的心上，痛的他幾乎要再度嘔出一口血來：
“取人魂魄，驅使人偶.......”
“任離朱，你什麽時候變成這般模樣了？”
安如墨厲聲道：“我什麽時候教你這些了！”
我一直告訴你，要做個為國為民的好皇帝........
可是你如今都做了什麽？！
任離朱不知他心底所想，保持著被扇了一巴掌的姿勢，跪在安如墨身邊，早就沒有了剛才在花瑤和許成璧面前囂張的氣勢，如瀑的青絲垂下，遮住了晦暗不明的神情。
半晌，任離朱才扯了扯僵硬的嘴角，試圖揚起如往常一般的笑，但失敗了：
“老師.........如果你喜歡的模樣是眼睜睜地看著你和我姐姐成親，那我寧願再受你幾巴掌，也絕不後悔今日所作所為。”
“你........”安如墨被任離朱的話氣的眼前一黑，身軀搖晃幾下，急火攻心，差點暈過去。
“老師，別操心了。”
任離朱膝行幾步，握住了安如墨滲著冷汗的雙手，吐出的字句似乎帶著蠱惑，悄然道：
“睡吧.......”
“等你睡醒，我還是你最喜歡的弟子。”
在任離朱仿佛帶著魔力的語氣中，安如墨只覺眼皮昏沈，不甘心地掙紮了幾下，意識卻陷入了黑沈的夢魘中，無法醒來。
“........”
任離朱哄著安如墨再度睡下，珍而重之地在對方額頭上落下一吻，隨即緩緩轉過頭，看向花瑤和許成璧的目光像是在看死人，一字一句如同刀割：
“我本想留你們一個全屍，但今天，你們必死無疑。”
“你可以試試。”
許成璧壓下眼尾，青綠色的眼中閃過一抹華光，面容狠厲，快速上前幾步，鞭子在空氣中劃過刺耳的聲音，很快便和任離朱戰在了一塊。⊕
任離朱經過剛才和花瑤的纏鬥，所以面對許成璧時，似乎是顧忌著什麽，刻意不讓許成璧近他的身，尤其護著腹部，一直操縱著人偶抵抗著許成璧的進攻。
人偶好似源源不斷般，不斷從任離朱的身邊湧現，到後來人偶用盡，任離朱甚至用夢魘蠱惑宮內活著的太監宮女做肉盾，許成璧不敢隨意誅殺無辜百姓，因此下手便不再那麽兇狠決絕，被任離朱抓住時機偷襲了好幾下。
“呃......”
許成璧一鞭甩開近身的人偶，再也受不住，猛地後退幾步，正準備用身軀擋住了準備攻擊花瑤的人偶，下一秒，卻被花瑤穩穩地接在了懷裏。
“若是受不住，你我便先離開皇宮。”
花瑤攬住許成璧的腰，低聲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許成璧雖然心有不甘，但耳邊人偶的嘶吼聲配合著窗外的風雨聲愈發令人心尖發顫，許成璧猶豫了片刻，到底顧及以自己現在的狀態無法護住深受重傷的花瑤，最終艱難點了點頭。
“你別亂動，我帶你走。”
花瑤見許成璧點頭，放下心來，一手攬著他，一手微微擡起，緊接著，一股纏著無數白色蓮花的颶風平地而起，呼嘯著沖開面前的人偶墻，直沖任離朱而去。
任離朱心中一驚，下意識拂袖試圖擋開進宮，但仍舊被巨大的靈力沖擊地後退幾步。
待他放下袖子定睛一看時，原地早已沒有花瑤和許成璧的影子。
.
雖然是花瑤將許成璧帶出皇宮的，但當踏出宮門的那一刻，花瑤不知為何就暈了過去，等他睜開眼時，正躺在客棧的塌上，而許成璧正躺在床上，和他剛離開時的那樣沈睡著，周身結界未破，依然完好。
花瑤面上閃過一絲疑惑，卻來不及思考太多，拂袖解開結界，隨即指尖在許成璧的眉心上點了點，強硬地將對方喚醒：
“醒醒！”
許成璧在花瑤焦急的聲線裏緩緩睜開了眼睛，朦朧的目光正好對上花瑤不似往日淡然的神情，楞了一下，慢慢坐起來，捂著額頭，似乎有些頭疼：
“師尊，剛剛發生什麽了？”
“你又被魘住了嗎？”花瑤道：
“剛才你我闖入皇宮，意外發現小皇帝為了安如墨仇殺親姐、提煉魂魄制作人偶的陰謀。”
“.......真的？！”
許成璧猛地坐直，一拍大腿：
“我就說那個小皇帝有問題！”
“現在先別說太多，我們得趕緊離開這裏。”
花瑤一把抓起許成璧的手，帶著他往門外走去，窗外的淒風苦雨將他的話打的支離破碎，幾不可聞：
“經此一事，天道已經發現任離朱為君殘暴不仁的事實，很快就會降下天譴，我們不能再待在這裏，否則一旦參與到整件事件因果中，我的修為會受損。”
“......可是師尊，在此之前，難道我們都要看著任離朱隨意殘害無辜，取人魂魄嗎？”許成璧楞了一下，疑惑地歪了歪頭。
花瑤的背影倏然僵硬，許久，他似乎是想到了什麽，繃緊了下頜線，低聲道：
“你是在怪我無情嗎？”
許成璧頓住了腳步，盯著花瑤的後背，許久，才輕聲說道：
“師尊，你一直教我要以情以善入世，所以我愛師尊，也敬師尊，不願見師尊總是壓抑□□，不染因果，日後回想時，痛苦糾結。”
“師尊，你其實是想回去的吧？”
許成璧反扣住花瑤的指尖，將花瑤拉了回來，面對面看著花瑤垂下的眼瞼，深吸一口氣，將手放在自己的心口處，帶著迷茫低聲道：
“我忽然好像能感受到.........師尊這裏很疼。”
“.........”
花瑤沒說話，倏然擡起眼，盯著許成璧的臉看了片刻，半晌才啟唇道：
“你可知，為師修的無情道，本就不能沾染太多因果，否則.......”
他頓了頓，又道：“所以你剛才感受到的情緒，只能阻擋我修煉，而對我進益毫無意義。”
“我只能做到無情，這是我踏入道途之時，就不容更改的事實。”
“那師尊對我呢？也無情嗎？”
許成璧想到這裏，忽然呼吸一滯，心中不知為何被暴戾的情緒充滿，上前一步，呼吸猛地撞上花瑤的臉頰，打上一陣溫熱，繼續咄咄逼人道：
“師尊對我，可也無情？”
花瑤被逼的走投無路，後背抵在墻上，忍無可忍，低聲呵斥道：
“放肆！”
“師尊就當我放肆吧。”
許成璧握住花瑤的手腕，壓在耳邊，仰起頭，貼近花瑤的鬢邊，語氣像是威脅，又帶著些許笑意：
“師尊，你可以對任何人無情，但......獨獨不能對我。”
說完，許成璧在花瑤發怒前的下一秒，猛地放開了壓制花瑤的手，後退兩步躲過花瑤的一巴掌，面上的笑意不減。
花瑤看著面前的許成璧，心中驟然一沈。
他總覺得不知從何時起，許成璧就逐漸變了。
他總是忽然恭敬，又忽然逾矩；對他的稱呼也經常變化，有時候是“師尊”，有時候是“師兄”，令花瑤迷惑不已。
“走吧。”
許成璧假裝沒有看到花瑤面上的薄怒，打開門，迎著磅礴的雨絲，開口道：
“既然青玉司南已經不在玉龍國皇宮中，那我們便繼續探查，總有一天，能找出它的蹤跡，利用它尋到神諭。”
“........”
花瑤沈默地跟著許成璧，走出了客棧的門。
這雨似乎一下就是一整夜，並沒有停，等花瑤他們走到城門口的時候，雨幾乎能沒過鞋尖，沁出陣陣涼意。
“這雨怎麽下了這麽久啊？”
許成璧撐著傘，將傘沿往花瑤的身邊側了側，擡頭看了一眼黑如滴墨的天色，面上閃過一絲困惑：
“好奇怪。”
話音剛落，天邊忽然閃過一到閃電，如同一條百練游蛇般照亮了一方天地，瞬間照的人臉慘白。
緊接著，如同萬象奔騰的聲音轟隆隆從遠處的天幕中傳來，配合著不斷閃動的電光，撕開破碎的黑夜，直奔皇宮的方向而去。
無數的雲層像是發生了什麽化學反應般，急速鼓動聚集在一起，層層疊疊壓抑地堆積，如同壓在了人的心頭，幾乎讓人喘不過氣來。
“不好！”
花瑤看著天邊的異像，忽然臉色一變，猛地盤腿坐下，指尖在空中一劃，散發著點點靈力的蓮花化作銅錢，劈裏啪啦落了一地，那聲音驚人心魄。
花瑤瞪著那幾個銅錢，不信邪般，再算了一遍，兩下之後，竟然白著臉，猛地吐出一口血。
“師尊！”許成璧被花瑤白的像紙一般的神情嚇得變色大變，半跪在地，扶住了花瑤搖搖欲墜的身軀：
“你怎麽了！”
“錯了，我們猜錯了.........”
花瑤一把抓住了許成璧的雙手，指尖微微發顫，瞳孔因為震驚微微放大：
“從我們進宮的一開始，皇宮裏就沒有什麽小皇帝......所以根本不是什麽蛇妖教會了小皇帝驅使人偶之術......”
他顫聲道：“真正的任離朱早就死了........我們面對的，一直是一條蛇妖啊！”
許成璧瞳孔驟然緊縮，正想再問些什麽，遠處似乎是在引證花瑤的話一般，天邊忽然降下一道雷劫，以雷霆萬鈞之勢劈開脆弱的皇宮琉璃瓦，撕出一條大洞。
幾息之後，一條如小山般大的青蛇猛地從大洞中竄出。它鱗片上滲著血絲，張著血盆大口，尾巴一甩便將身下的皇宮擊了個粉碎，而冰冷鮮紅的蛇信嘶嘶的響著，它睜著無機質的金黃針尖狀獸瞳，毫無畏懼地，猛地撞上了天道為他降下的雷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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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任離朱初見時，他剛中探花，年歲不過十四，而小皇帝才剛八歲，正是稚嫩的時候。
後來他入了翰林，有當了帝師，甚至進入內閣，都以臣子的身份兢兢業業地輔佐任離朱，從未生出過逾矩的心思。
可是他竟然.......
他竟然和任離朱做了那種事。
而最讓他不能接受的是，任離朱竟然是為了救他，才做了那麽多枉顧人倫、殘害人命的事情..........
“你.........”
安如墨越想想氣，放在身側的指尖微微蜷縮，不其然揉皺了一方衣角。
他死死瞪著任離朱身側面上逐漸浮現出的惶恐和心虛，直至眼球浮現出淡淡的紅血絲，許久，才捂住胸口，像是急火攻心般難受到了極點，蹙眉趴在床邊，猛地吐出一口血。
“老師！”
看著地上鮮紅的一攤，任離朱一驚，急忙跑到窗前，緊張地用手去擦安如墨嘴角的鮮血，卻見對方猛地揚手，下一秒，一記巴掌猝不及防地落在了任離朱的臉上。
“啪——”
清脆的巴掌聲回蕩在寂靜的宮殿內，安如墨保持著揚手的姿勢，像是喘不過氣般，急促地呼吸了幾下，擡起蒼白的臉頰，將冰冷的眼神落在任離朱迅速浮腫起來的側臉上。
“仇殺親姐，勾結妖魔........”
安如墨只覺一字一句都仿佛刺在了他的心上，痛的他幾乎要再度嘔出一口血來：
“取人魂魄，驅使人偶.......”
“任離朱，你什麽時候變成這般模樣了？”
安如墨厲聲道：“我什麽時候教你這些了！”
我一直告訴你，要做個為國為民的好皇帝........
可是你如今都做了什麽？！
任離朱不知他心底所想，保持著被扇了一巴掌的姿勢，跪在安如墨身邊，早就沒有了剛才在花瑤和許成璧面前囂張的氣勢，如瀑的青絲垂下，遮住了晦暗不明的神情。
半晌，任離朱才扯了扯僵硬的嘴角，試圖揚起如往常一般的笑，但失敗了：
“老師.........如果你喜歡的模樣是眼睜睜地看著你和我姐姐成親，那我寧願再受你幾巴掌，也絕不後悔今日所作所為。”
“你........”安如墨被任離朱的話氣的眼前一黑，身軀搖晃幾下，急火攻心，差點暈過去。
“老師，別操心了。”
任離朱膝行幾步，握住了安如墨滲著冷汗的雙手，吐出的字句似乎帶著蠱惑，悄然道：
“睡吧.......”
“等你睡醒，我還是你最喜歡的弟子。”
在任離朱仿佛帶著魔力的語氣中，安如墨只覺眼皮昏沈，不甘心地掙紮了幾下，意識卻陷入了黑沈的夢魘中，無法醒來。
“........”
任離朱哄著安如墨再度睡下，珍而重之地在對方額頭上落下一吻，隨即緩緩轉過頭，看向花瑤和許成璧的目光像是在看死人，一字一句如同刀割：
“我本想留你們一個全屍，但今天，你們必死無疑。”
“你可以試試。”
許成璧壓下眼尾，青綠色的眼中閃過一抹華光，面容狠厲，快速上前幾步，鞭子在空氣中劃過刺耳的聲音，很快便和任離朱戰在了一塊。⊕
任離朱經過剛才和花瑤的纏鬥，所以面對許成璧時，似乎是顧忌著什麽，刻意不讓許成璧近他的身，尤其護著腹部，一直操縱著人偶抵抗著許成璧的進攻。
人偶好似源源不斷般，不斷從任離朱的身邊湧現，到後來人偶用盡，任離朱甚至用夢魘蠱惑宮內活著的太監宮女做肉盾，許成璧不敢隨意誅殺無辜百姓，因此下手便不再那麽兇狠決絕，被任離朱抓住時機偷襲了好幾下。
“呃......”
許成璧一鞭甩開近身的人偶，再也受不住，猛地後退幾步，正準備用身軀擋住了準備攻擊花瑤的人偶，下一秒，卻被花瑤穩穩地接在了懷裏。
“若是受不住，你我便先離開皇宮。”
花瑤攬住許成璧的腰，低聲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許成璧雖然心有不甘，但耳邊人偶的嘶吼聲配合著窗外的風雨聲愈發令人心尖發顫，許成璧猶豫了片刻，到底顧及以自己現在的狀態無法護住深受重傷的花瑤，最終艱難點了點頭。
“你別亂動，我帶你走。”
花瑤見許成璧點頭，放下心來，一手攬著他，一手微微擡起，緊接著，一股纏著無數白色蓮花的颶風平地而起，呼嘯著沖開面前的人偶墻，直沖任離朱而去。
任離朱心中一驚，下意識拂袖試圖擋開進宮，但仍舊被巨大的靈力沖擊地後退幾步。
待他放下袖子定睛一看時，原地早已沒有花瑤和許成璧的影子。
.
雖然是花瑤將許成璧帶出皇宮的，但當踏出宮門的那一刻，花瑤不知為何就暈了過去，等他睜開眼時，正躺在客棧的塌上，而許成璧正躺在床上，和他剛離開時的那樣沈睡著，周身結界未破，依然完好。
花瑤面上閃過一絲疑惑，卻來不及思考太多，拂袖解開結界，隨即指尖在許成璧的眉心上點了點，強硬地將對方喚醒：
“醒醒！”
許成璧在花瑤焦急的聲線裏緩緩睜開了眼睛，朦朧的目光正好對上花瑤不似往日淡然的神情，楞了一下，慢慢坐起來，捂著額頭，似乎有些頭疼：
“師尊，剛剛發生什麽了？”
“你又被魘住了嗎？”花瑤道：
“剛才你我闖入皇宮，意外發現小皇帝為了安如墨仇殺親姐、提煉魂魄制作人偶的陰謀。”
“.......真的？！”
許成璧猛地坐直，一拍大腿：
“我就說那個小皇帝有問題！”
“現在先別說太多，我們得趕緊離開這裏。”
花瑤一把抓起許成璧的手，帶著他往門外走去，窗外的淒風苦雨將他的話打的支離破碎，幾不可聞：
“經此一事，天道已經發現任離朱為君殘暴不仁的事實，很快就會降下天譴，我們不能再待在這裏，否則一旦參與到整件事件因果中，我的修為會受損。”
“......可是師尊，在此之前，難道我們都要看著任離朱隨意殘害無辜，取人魂魄嗎？”許成璧楞了一下，疑惑地歪了歪頭。
花瑤的背影倏然僵硬，許久，他似乎是想到了什麽，繃緊了下頜線，低聲道：
“你是在怪我無情嗎？”
許成璧頓住了腳步，盯著花瑤的後背，許久，才輕聲說道：
“師尊，你一直教我要以情以善入世，所以我愛師尊，也敬師尊，不願見師尊總是壓抑□□，不染因果，日後回想時，痛苦糾結。”
“師尊，你其實是想回去的吧？”
許成璧反扣住花瑤的指尖，將花瑤拉了回來，面對面看著花瑤垂下的眼瞼，深吸一口氣，將手放在自己的心口處，帶著迷茫低聲道：
“我忽然好像能感受到.........師尊這裏很疼。”
“.........”
花瑤沒說話，倏然擡起眼，盯著許成璧的臉看了片刻，半晌才啟唇道：
“你可知，為師修的無情道，本就不能沾染太多因果，否則.......”
他頓了頓，又道：“所以你剛才感受到的情緒，只能阻擋我修煉，而對我進益毫無意義。”
“我只能做到無情，這是我踏入道途之時，就不容更改的事實。”
“那師尊對我呢？也無情嗎？”
許成璧想到這裏，忽然呼吸一滯，心中不知為何被暴戾的情緒充滿，上前一步，呼吸猛地撞上花瑤的臉頰，打上一陣溫熱，繼續咄咄逼人道：
“師尊對我，可也無情？”
花瑤被逼的走投無路，後背抵在墻上，忍無可忍，低聲呵斥道：
“放肆！”
“師尊就當我放肆吧。”
許成璧握住花瑤的手腕，壓在耳邊，仰起頭，貼近花瑤的鬢邊，語氣像是威脅，又帶著些許笑意：
“師尊，你可以對任何人無情，但......獨獨不能對我。”
說完，許成璧在花瑤發怒前的下一秒，猛地放開了壓制花瑤的手，後退兩步躲過花瑤的一巴掌，面上的笑意不減。
花瑤看著面前的許成璧，心中驟然一沈。
他總覺得不知從何時起，許成璧就逐漸變了。
他總是忽然恭敬，又忽然逾矩；對他的稱呼也經常變化，有時候是“師尊”，有時候是“師兄”，令花瑤迷惑不已。
“走吧。”
許成璧假裝沒有看到花瑤面上的薄怒，打開門，迎著磅礴的雨絲，開口道：
“既然青玉司南已經不在玉龍國皇宮中，那我們便繼續探查，總有一天，能找出它的蹤跡，利用它尋到神諭。”
“........”
花瑤沈默地跟著許成璧，走出了客棧的門。
這雨似乎一下就是一整夜，並沒有停，等花瑤他們走到城門口的時候，雨幾乎能沒過鞋尖，沁出陣陣涼意。
“這雨怎麽下了這麽久啊？”
許成璧撐著傘，將傘沿往花瑤的身邊側了側，擡頭看了一眼黑如滴墨的天色，面上閃過一絲困惑：
“好奇怪。”
話音剛落，天邊忽然閃過一到閃電，如同一條百練游蛇般照亮了一方天地，瞬間照的人臉慘白。
緊接著，如同萬象奔騰的聲音轟隆隆從遠處的天幕中傳來，配合著不斷閃動的電光，撕開破碎的黑夜，直奔皇宮的方向而去。
無數的雲層像是發生了什麽化學反應般，急速鼓動聚集在一起，層層疊疊壓抑地堆積，如同壓在了人的心頭，幾乎讓人喘不過氣來。
“不好！”
花瑤看著天邊的異像，忽然臉色一變，猛地盤腿坐下，指尖在空中一劃，散發著點點靈力的蓮花化作銅錢，劈裏啪啦落了一地，那聲音驚人心魄。
花瑤瞪著那幾個銅錢，不信邪般，再算了一遍，兩下之後，竟然白著臉，猛地吐出一口血。
“師尊！”許成璧被花瑤白的像紙一般的神情嚇得變色大變，半跪在地，扶住了花瑤搖搖欲墜的身軀：
“你怎麽了！”
“錯了，我們猜錯了.........”
花瑤一把抓住了許成璧的雙手，指尖微微發顫，瞳孔因為震驚微微放大：
“從我們進宮的一開始，皇宮裏就沒有什麽小皇帝......所以根本不是什麽蛇妖教會了小皇帝驅使人偶之術......”
他顫聲道：“真正的任離朱早就死了........我們面對的，一直是一條蛇妖啊！”
許成璧瞳孔驟然緊縮，正想再問些什麽，遠處似乎是在引證花瑤的話一般，天邊忽然降下一道雷劫，以雷霆萬鈞之勢劈開脆弱的皇宮琉璃瓦，撕出一條大洞。
幾息之後，一條如小山般大的青蛇猛地從大洞中竄出。它鱗片上滲著血絲，張著血盆大口，尾巴一甩便將身下的皇宮擊了個粉碎，而冰冷鮮紅的蛇信嘶嘶的響著，它睜著無機質的金黃針尖狀獸瞳，毫無畏懼地，猛地撞上了天道為他降下的雷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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