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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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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詹姆吃過午飯後被他的父親接走去走親訪友了。關上樓梯入口處的木門,格裏莫廣場12號再次恢覆了往日奧利維亞所習慣的死寂。

她坐在臥室的鋼琴凳上靜靜地感受著前後的落差,手指不時敲擊琴鍵,淌出一陣輕快而舒緩的音符,心情卻止不住地煩躁起來。

沃爾布加等人一直到奧利維亞獨自吃完晚飯後才回來。西裏斯似乎剛和他們的父母大吵了一架,這會兒安靜得過分,但在看到奧利維亞的時候朝自己的身後努了努嘴。

奧利維亞他身後見到了神色有些緊張的雷古勒斯,他似乎有話要說,卻礙於有西裏斯在一旁不方便開口,只好對她做了個手勢。

[回房間說]

奧利維亞點了點頭,跟著雷古勒斯一起上樓回到臥室,並把門關上,反鎖。

“怎麽了?”她問道。

雷古勒斯沈默半晌,從外套口袋裏掏出一只封著木塞的玻璃瓶遞給她,玻璃瓶上貼著標簽,上面的字跡已經模糊不清,依稀還能辨認出為首的字母是“S”。

透過透明的玻璃,她能夠清楚地看到裏面裝著的是一縷青色的煙霧。

“梅林……”

她的臉色瞬間變得凝重起來。

“上個學期的魔法史課中有提到抽取敵方記憶從中獲得情報的內容,書上寫到‘被抽出的記憶就像是煙霧,如果不被密閉容器盡快收納,就會煙消雲散’。”

“沒想到,實例居然這麽快就被我碰上了。還記得之前我們的猜測嗎?我覺得這可能是西裏斯的,就想讓你也看看。”

她當然還記得。

從上次他們得到各自猜測到現在已經將近一年,期間由於奧利維亞和雷古勒斯從他們父母無法套出有關於此的任何信息,這件事情也就一直被擱置到現在。

“從哪裏弄到的?”

“我們家族的金庫裏。”

“你進去了?!”她皺眉看著他。

“只是巧合。今天我和西裏斯跟著爸媽他們再次拜訪了阿爾蒙德——他們聊了一些有關於最近經濟局勢的事情。”

“在他們聊天的期間,我、西裏斯和阿爾蒙德夫婦的小女兒奎恩·阿爾蒙德在庭院裏閑逛,西裏斯不知怎麽就和奎恩吵了起來,可能是因為對方提到了他的學院和布萊克家族其他人不一樣吧。”

雷古勒斯揉了揉眼角,看樣子是並不了解吵架的前因後果。

“他居然還會和女生吵起來?平時不是還對用各種理由糾纏他的勞裏埃束手無策嗎?”

“我也不太清楚主要原因,不過奎恩·阿爾蒙德的性格相對而言比較嬌縱,今天好像也是他們倆的第一次見面……或許是梅林希望他們不要和諧相處吧。”

“然後爸媽就很生氣。他們一邊忙著訓斥西裏斯、一邊忙著安撫阿爾蒙德夫婦和他們的小女兒,但又急需被放置在古靈閣家族金庫中的一份地契,就讓我去了。”

“然後你就在拿地契的時候發現了這個?”

“嗯,當時我並不確定,就先帶了出來。”

雷古勒斯點頭承認。

“可是進入家族金庫的機會有限,我們接下來恐怕很難再有機會把它還回去了,要是爸媽對這瓶記憶很上心,他們在下次去的時候就會發現記憶丟失,到時候……”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如果我們要知道記憶中的內容,本來就會把它消耗掉。”

奧利維亞的動作頓了頓,“雷吉,你是怎麽想的?如果他們發現東西不見了,第一個就會懷疑你。”

雷古勒斯搖了搖頭,“我倒是不擔心這個。”

“比起我被他們臭罵一頓,西裏斯的事情更重要,孰輕孰重我還是分得清的。而且,你也不想一直被缺了一段記憶的西裏斯糾纏吧。”

“那段記憶裏頂多不過是西裏斯幾年前的叛逆回憶,多一段少一段對於他而言都沒有太大區別,不如冒險一次讓他達成心願。除此之外,我想不出還能有什麽是需要將他的記憶抽取出來的了。”

奧利維亞點頭表示讚同,心裏卻在去年剛知道西裏斯可能缺失一段記憶的時候就另有猜測。

對彼得的敵意……

雷古勒斯所提到的日期……

回想起來,西裏斯是1996年6月17日逝世,而她投湖的時間則是1998年5月2日,期間大約過去了兩年多一個半月的時間。

若是從她重生的那天倒推,那剛好就是……

十月份。

要真和她所猜想的一樣,也就說得通了。

她嘆了口氣,擡眸看向雷古勒斯,“我有辦法應付爸媽那裏,讓他們最後只知道你拿走了記憶,但是不知道我們看過它的內容。”

“可你不是說它是一次性的嗎?”

“是一次性的沒錯,不過你拿到了這個也就說明了他們放了那麽多年都沒有看不是嗎?我已經想到辦法了,現在,我們先給鄧布利多教授寫信,返校後得借用一下他辦公室裏的冥想盆。”

————

“你們今天……有點反常。”

被奧利維亞和雷古勒斯一左一右脅迫著來到巨大石像前的西裏斯看著面前兩位神色詭異的兄弟姐妹,遲疑地開口道,“帶我來這幹嘛?”

“你就這副表情?我以為你會很期待今天即將發生的事,”雷古勒斯瞥了他一眼,語調平穩地開口。

“期待?拜托,我都問了你們一路了,你們楞是在那裏打啞謎,到底什麽情況,你們倆倒是告訴我啊。”

西裏斯簡直欲哭無淚。

這才剛剛回到霍格沃茨,他們甚至連返校後的第一頓晚飯都沒吃,兩人就從在門廳放置行李的人群中把他揪出來帶到了這裏。

詹姆他們這會兒估計已經準備開飯了吧,也不知道他還能不能趕上吃正餐的時間。

“這件事情比較重要,放心,絕對不是唬你,不然我們也不會犧牲一頓飯的時間陪你過來。”

奧利維亞的長發隨意披落,襯得整個人愈加慵懶,看上去依舊還在度假中似的。她雙臂環胸靠在石像邊的墻上,漫不經心地瞟了他一眼。

“還記得之前我們一直瞞著你的事嗎?”

西裏斯一怔,腦海中浮現出之前他詢問奧利維亞和雷古勒斯時兩人含糊其辭的答覆。

他抿緊嘴唇,眼底閃過幾分不信,“你們打算告訴我了?”

“不,你會告訴你自己的。”

還沒等西裏斯明白過來那是什麽意思,奧利維亞便喊了口令,石像旋轉露出樓梯,他們三個順著臺階往上走,來到鄧布利多的辦公室門前。

“你怎麽知道口令的?”

“問教授啊,不然你覺得我們會冒險和你一起夜闖校長辦公室嗎?”

她敲門進去,阿不思·鄧布利多此時正在禮堂與眾人一同用餐,並不在房間內,壁爐前放置著一只淺淺的石盆,盆的邊緣雕刻著如尼文和意義不明的符號,裏面保存著明亮的銀色物質。

奧利維亞在冥想盆前站定,朝雷古勒斯伸出手,後者將玻璃瓶放在她的手心中。

“那是什麽?”

西裏斯好奇地湊近看,然而他只能看到玻璃瓶裏飄忽的青色煙霧,根本不明白它是什麽。

“一段你的記憶。”

奧利維亞將玻璃瓶遞到西裏斯面前。

“你要親手把它倒進去嗎?如果你已經準備好去面對它的話。”

西裏斯猶豫著,但還是接了過去。

他盯著瓶子沈默片刻,然後將蓋子擰開,將裏面的液體倒入了石盆裏。青色的煙霧同銀色物質交匯融合,瞬息之間便將那些青色全部吞噬殆盡。

“要是準備好了,就開始吧。”

奧利維亞看了面前的兩人一眼,伸手將耳邊的頭發捋到腦後,將頭探入石盆,兩人又等了幾秒,見沒有其他動作便也跟了上去。

冰涼的感覺襲遍身軀,就仿佛他們原本擁有的記憶被剝離了出來,在畫面出現前,他們的耳邊響起了零碎的話語聲。辨別說話者的身份和其中的內容後,奧利維亞的瞳孔不禁在片刻間緊縮。

“我們之間有內鬼,詹姆,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他們一定會認為我是你們的保密人,這樣一來你必須要轉移赤膽忠心咒。”

“如果你讓我在他們兩個人裏選,我寧願選擇彼得,萊姆斯的不確定性太大了,你看昨天的早報了嗎?那個人最近可拉攏了不少狼人。”

“我們都希望你們能活下去,詹姆,不管是我,還是鄧布利多。你要是信我,就聽我的吧。”

“今天在完成任務回來的路上差點被他的爪牙抓住,幸好我變成了阿尼馬格斯,不然你恐怕就見不到我了。不得不說,你當時提議練習阿尼馬格斯真是明智的決定。”

緊接著是長時間的黑暗與沈默。

“詹姆!!!”

淒厲的尖叫聲驟然劃破冥想盆中寂靜的空間,同時刺激著他們三個人的神經,三人的身體同時顫抖。一段段記憶碎片化作光點飛舞,然後漸漸凝聚成完整的畫面,從模糊逐漸變得鮮活起來。

眼前的畫面逐漸清晰,奧利維亞看清了那段記憶中的場景:

潮濕的墻壁、生銹的欄桿、泥濘的地板、隱沒在黑暗之中的其他人、往來巡邏的攝魂怪……正是她記憶中的阿茲卡班。

幾步外的地面上,她再次見到了僅有二十來歲的西裏斯。

他正眼神空洞地坐在那裏,棱角分明的英俊臉龐上此時布滿胡茬,一臉木然,渾濁的灰褐色的雙眼中滿是痛苦和悔恨。

“詹姆……”

她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竟然發不出聲音,眼眶瞬間紅了。

“都怪我,我把你弄丟了。”

他的聲音沙啞低沈,充斥著濃濃的悲哀情緒。

她的眼淚終於忍不住奪眶而出。

西裏斯突然擡起頭,牢門外傳來了高跟鞋踩踏地磚的聲音,一個熟悉的人影映入奧利維亞的視線中。

赫然出現的人便是她自己,穿著一件黑色的鬥篷,腳下蹬著一雙同樣顏色的尖細的高跟鞋。她走到鐵柵欄旁停下,俯瞰下方坐在地上的西裏斯,目光冷漠而陌生。

以第三視角再次看到自己同樣擁有的記憶片段,奧利維亞難免覺得傷懷。

“怎麽,你來看我笑話嗎?”西裏斯的聲音有氣無力,聽不出任何喜怒。

“你就這麽不願意見到我?”二十來歲的奧利維亞聲音淡漠而疏遠,“你不可能殺了詹姆·波特。”

“……”

西裏斯沒有說話,他垂下眸子,將臉埋入雙膝之間。

“是彼得·佩迪魯?”

西裏斯猛然擡起頭,目光死死地釘在奧利維亞身上,他握緊拳頭,指甲深陷入皮肉中。

“是他——!那個叛徒!是他殺了詹姆!殺了莉莉!如果不是他,赤膽忠心咒根本就不會失效!他們倆也不會死!”

“我知道,”奧利維亞平靜地說道,“但你為什麽要對他們說是你做的,你殺了彼得·佩迪魯了嗎?我想沒有吧,只留下一根手指可不是你的作風。”

“真正的叛徒和罪魁禍首正逍遙法外,而你呢?”她微微瞇起眼睛,“你現在該做的應該是找到兇手為自己洗刷冤屈,為他們報仇,而不是繼續呆在這種地方自怨自艾。”

“報仇……有用嗎?他們沒說錯,我才是害死他們的人!”

西裏斯輕輕地笑了,笑容中帶著嘲諷與譏刺,“詹姆死了,莉莉死了,我為他們報仇,除了能讓我的心裏得到那千分之一的安慰……可他們已經死了!他們已經死了——”

他越說聲音越低,直至消散,而眼角的淚水滑落臉頰,順著脖頸向下滾落。

旁邊二十歲的奧利維亞怔怔地望著他,喉嚨像是被堵住一樣,她似乎想要蹲下,但又放棄,只是靜靜地趁著他低頭的時候收斂起自己臉上所有的情緒。

“我去找了克勞奇先生,他答應讓你上訴重新開庭,只要你把這一切都原原本本地告訴他們……”

“為什麽?”

“什麽?”

“我為什麽要那麽做!對我而言最重要的人已經死了,我身邊已經空無一人了!我從這裏出去,他能夠在我面前覆活嗎?!既然不能,那我還不如被關在這裏,在這裏被攝魂怪逼迫著一遍一遍想起他!”

畫面一轉,記憶中的她臉上逐漸展現的慍色隨著記憶的湧現而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作為旁觀者的她更加濃郁的悲慟。

這次的記憶沒有聲音,又或者說,只要看到畫面就能腦補出西裏斯當時的絕望。

她處在他的視角,看著他在那個戴著眼鏡的年輕巫師的屍體前重重跪下。

她捂住自己的嘴,竭力壓抑著哽咽。

這是她第一次看到這幕,雖然早就對這一幕會給自己的帶來的壓抑和痛苦有所準備,但在真正面對這些景象後發現真正的事實有過之而無不及。

尤其是在她與那個宛如太陽一般熱烈燦爛的男生真正有了交集過後,這種強烈的震撼更是讓她無法控制情緒。

畫面再轉,他已越獄。

他的身形已經消瘦,裹著與他審美差距甚大的破爛衣服,在西弗勒斯和三個小家夥面前給了盧平一個巨大的擁抱。

他看向正用魔杖指著自己的教子,他的臉同他的父親在記憶中重合,他的綠色眼眸遺傳了他的母親,身體不禁微微顫抖起來。

他的記憶停滯在最後神秘事務司一戰跌入帷幕前,同樣也是哈利·波特的臉,他再次、再次看到了詹姆。

這或許只是帷幕後的一切給他捏造出的幻想,但奧利維亞清楚地聽見,哈利·波特撕心裂肺吶喊最終在西裏斯的記憶中全部轉為了清澈的少年音。

“你好,我是詹姆,詹姆·波特。”

“那又怎樣,我們家也是純血統,怎麽不見得有你家那麽多規矩?要是有誰再拿你進格蘭芬多這件事笑話你,你就告訴我,我們倆一起把那人揍進醫療翼。”

“我告訴你,我可把你當朋友了啊!”

“西裏斯,你就等著看我在比賽上為格蘭芬多爭光吧!”

“西裏斯,我真的很喜歡莉莉,可是那鼻涕精也太煩人了吧,你能不能幫我啊?”

“尖頭叉子……大腳板……聽起來倒還挺不錯的。”

“我的就業志願填的是傲羅。什麽?你問我為什麽不填魁地奇運動員?沒有為什麽,作為好朋友總有權利幫自己兄弟達成拯救世界的小心願吧。”

“大腳板,我年末打算結婚了,對,和莉莉。你給我支的招真不錯,我求婚成功了!”

“大腳板,你來當哈利的教父吧?莉莉已經同意了。”

“我一直都很相信你。”

“沒有為什麽,因為你是西裏斯。”

聲音戛然而止,回憶就此結束。

這是他們的青春,一場永不結束的追逐,即使最後兩敗俱傷,即使鮮花雕零,依舊沒能止息。

他們永遠成為了霍格沃茨山間穿梭的一陣風和一個傳說。

三人從冥想盆裏擡起頭,西裏斯和奧利維亞同時望著對方通紅的眼眶和臉頰上的淚痕,對上了他的眸子時,她瞬間明白他自己將他記憶中缺失的部分盡數找回。

“咳……”奧利維亞幹咳一聲,“你有什麽疑惑嗎?可以問我。”

“你一直知道這些?”西裏斯從沈默中開口,表情變得有些怪異。

“差不多吧,我的確也有上輩子的記憶,不過,這種不符合常理的事情不太方便和別人說。”

“上輩子?這是你上輩子的記憶?請問那時我……”被冷落在一邊的雷古勒斯緊皺眉頭。

“你站錯邊,已經死了。”

西裏斯毫不留情地揭露了這個殘酷的事實,令雷古勒斯的表情立刻變得僵硬起來,“屍骨無存。”

“不過你幹了一番大事,就是低調了些,導致你哥到死都不知道,他一直以為你是個送死的笨蛋,有現在這種反應也很正常,”奧利維亞拍了拍雷古勒斯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

西裏斯蹙緊了眉頭。

“我想我需要點時間整理一下思路,我先回寢室了,等明天我們再聊吧。”

作者有話要說:

鹿犬我真的會哭

(希望能有評論麽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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