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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粉梅(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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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粉梅(06)

06

與水依婷有重要關系的人中, 還剩下她的原生家庭成員警方沒有接觸過。她的父母已經不在人世,伯父一家早已移民,哥哥水天翔和部分旁系在獄中服刑, 現存的水興超市雖然沒有改名, 但背後的資本已經改了姓。

由於見水天翔需要與監獄溝通,走幾個流程, 海姝先去見了水天翔的前妻,也就是水依婷的嫂子。

聽到水依婷的名字, 陳晶臉色頓時一白,“我跟他們家已經沒有關系了。”

陳晶比水依婷大不了多少歲, 但看上去蒼老許多, 五年前的動蕩在她臉上留下了再也無法被抹去的痕跡。

認識水天翔之前,她只是水興的普通員工,嫁到水家之後跟著水天翔打拼, 後來短暫地享受過幾年無憂無慮的生活, 水家倒了, 她困頓過,現在在家具賣場工作。

海姝告訴她, 水依婷已經去世了。

陳晶楞住,半天才消化,幹笑了兩聲, “那你來找我是什麽意思?她哥出事時, 她來看都沒看一眼。我們娘倆無依無靠時, 也沒見她幫襯一下。怎麽, 她死了, 倒是和我們有關了?”

海姝說:“聽上去你們的關系不怎麽樣。”

陳晶譏諷地笑了笑,點了根煙抽上, “她怎麽死的?”

“新會展中心的事,聽說過吧?”

“死的是她?”

海姝點點頭。

陳晶吐了口眼圈,在手機上點了幾下,“4月10號晚上,那巧了,我在值班,一天一夜都在家具城,不信你去查。”

海姝在她旁邊坐下,“你很有趣。”

“什麽?”

“我剛說水依婷死了,還什麽都沒問,你就把自己當成嫌疑人了。”

陳晶頓了頓,嘴角再次浮起諷刺的笑容,“我這不是有經驗嗎?被你們警察找到,哪有什麽好事。那什麽審訊室問詢室,我都記不清進過多少次。”

海姝說:“但現在你不還是個守法公民嗎?”

陳晶詫異地看向海姝。

海姝說:“經偵調查過你,你的丈夫,你夫家的其他親戚,他們現在在監獄裏,而你完成問詢後就被放了出來,不正好說明我們不會冤枉好人嗎?”

陳晶笑了聲,“小姑娘,你也挺有趣。問吧,想知道什麽。”

海姝說:“水依婷是個什麽樣的人?”

“她?命很好的女人。你知道以前水興的人怎麽說她嗎?說她是公司的小公主。人人都覺得她溫柔無害,都想呵護她。只有我早就看出,她就是頭懦弱的白眼狼。”

陳晶手上的煙一根接著一根,丟了滿地的煙頭。她認識水依婷在認識水天翔之前。那時水依婷還是高中生,經常利用課餘時間到各個賣場幫忙。

老板的女兒到基層來工作,這種事情不少見。但水依婷不太一樣,她不是裝裝樣子,而是專門挑臟的重的活兒做,毫無嬌柔造作的樣子。一天下來,她累得腰都直不起來,但一句抱怨的話都沒有。

員工們起初很不希望她來,覺得這和領導視察是一個意思,要伺候她,增加工作量。後來逐漸發現,她是真的在幫忙,她的情緒也很能感染人。那段時間,她去哪個賣場,哪裏的員工就格外打雞血。

陳晶卻看出了水依婷的本質——她是在享受被員工們當做中心。她可以受累吃苦,但是她一定得在事實上被捧著,人們因為她的到來而打起精神,那種亢奮滋潤著她。

嫁到水家後,陳晶和水依婷的接觸更多,切實體會到這個女人是被整個水家呵護著的。她想做的事,所有人都會竭力滿足她。陳晶承認自己嫉妒她,尤其是當水天翔用一種寵女兒的語氣提到她。

水依婷唯一一次和家庭發生沖突,就是執意要和張典治在一起這件事。陳晶再次覺得很不公平。水家的一兒一女都選擇了社會地位遠遠低於自己的人,但她和水天翔交往時,沒有遇到多少阻力,水家的長輩認為水天翔只要不娶不三不四的女人回來就沒事,而水依婷不能嫁給一個沒錢的男人,因為水依婷是要享福的。

那陣子,水家雞飛狗跳,水依婷寧可斷絕關系,也要和張典治在一起。陳晶默默看著這場好戲,然而都這樣了,水天翔還惦記著他那妹妹,找人暗自幫助張典治創業,覺得張典治只要做出一番成績,父母自然就會網開一面。後來也是水天翔在家裏不斷調和,水依婷和水家的關系才緩和。

“水天翔對不起很多人,包括我,包括兒子,但他沒有對不起水依婷。”說到這裏,陳晶有些咬牙切齒,“可現在不是有句話叫舔.狗舔到最後一無所有嗎?說的就是水天翔。”

水家剛出事時,事情還沒有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錢能解決很多問題,但那時水天翔的資金無法周轉。那時九衣已經發展起來,水依婷完全有能力幫助自己的娘家、親哥。

水天翔腦子軸,死到臨頭還不想向水依婷求援,覺得那是拖寶貝妹妹下水。陳晶看不下去,悄悄找到水依婷,說了水家的危機。她與水依婷向來關系寡淡,那是她第一次向水依婷低頭。水依婷表現得很著急,說一定會想辦法。

但她非但沒有等來九衣的幫助,還被水天翔劈頭蓋臉一頓痛罵,責備她不該去找水依婷。

她心中無奈又淒涼,但身在漩渦之中,就算恨水天翔的執迷不悟,也得想盡辦法幫水家。

然而她的能力實在單薄,水依婷和九衣最終置身事外,她眼睜睜看著水家倒下,丈夫鋃鐺入獄。

“水依婷,她真是一次都沒有出現過,哪怕是在塵埃落定後來看看她的侄兒呢?我們母子倆這些年過的是什麽日子?”

陳晶憤恨地說:“你要問我她是個什麽樣的人,你現在知道她是什麽人了嗎?”

海姝驅車趕往水天翔所在的監獄,腦海中浮現著陳晶總是冷笑著的臉。水依婷的死讓她感到暢快,但她與水依婷早就沒有往來,基本沒有作案的可能。她的兒子水靜深在灰湧政法大學讀書,今年大四了,即將畢業。失去丈夫後,兒子成了她最大的精神支柱。從這個層面來講,她對水依婷動手的可能也微乎其微。

但她激烈的情緒攪動出了某條線索。海姝皺著眉,這條線索還未成型,她覺得抓住了,又好像沒有抓住。

水天翔被獄警帶到海姝面前,他剃著寸頭,瘦削,沒什麽神采,眼裏有幾道明顯的紅血絲,和海姝在新聞報道裏看到的水天翔已經像換了一個人。他已經知道水依婷遇害的事,沙啞著開口:“是誰?”

海姝說:“我們正在收集線索。”

水天翔苦笑:“我們水家,居然走到了這個地步。”

海姝說:“我去見過你的前妻,她跟我聊了些五年前的事。”

水天翔眼裏湧現出覆雜的情緒,愧疚?動容?後悔?他嘆了口氣,問:“他們過得還好嗎?”

海姝說:“她沒有帶兒子來看過你?”

水天翔仰起頭,看著天花板,“我最對不起的人就是他們娘兒倆。”

海姝註意到,雖然陳晶說水依婷才是水天翔最重要的人,但水天翔在想到水依婷和陳晶時,反應很不一樣。水依婷已經死了,他的悲傷並沒有特別濃重,而水天翔對陳晶表現出的,卻是更加深重的情感。

“聊聊案子吧。”海姝說:“你作為水依婷唯一的哥哥,對她的了解肯定很深,有沒有可能,有人將對水興的仇恨,轉移到她的身上?”

水天翔露出自嘲的笑容,“她早就不是我們水家的人了,為什麽你不懷疑是九衣、張典治的仇家對她動手?”

海姝說:“這條線我們也正在偵查。”

水天翔點點頭,“水興的對手可不會恨她,搞垮水興,她也出了一份力。”

“嗯?”

“既然你去見過我妻……我的前妻,她應該跟你說過找水依婷要錢的事吧?”

海姝忽然發現,陳晶似乎並沒有完全了解水天翔。

“我是個虛偽的人,這一點我也是坐了這麽多年牢才體會到。”水天翔緩緩說,當年得知陳晶找水依婷幫忙,他非常憤怒,但他內心深處渴望得到水依婷的幫助,他根本沒有明確告訴水依婷自己不需要資金、張典治的人脈,他在默默地等待,並且相信那麽疼愛的妹妹一定會幫自己。

可是他什麽都沒有等到。水依婷和九衣對他見死不救。也許是因為沒有臉面,水依婷一次都沒有來看望過她。

五年前他沈浸在事業失敗、家族土崩瓦解的精神困局中,幾乎沒有餘力為水依婷的背棄感到悲傷。這些年他越是平靜,越是清醒。回想起陳晶淒涼的眼神,他明白自己確實是養了一條白眼狼。她這個妹妹,得到了水家的所有關愛,卻在水家遭難的時候隱身而去。

從獄警口中得知水依婷去世,血脈的牽動讓他短暫地悲痛,但也僅此而已了。

海姝聽完,沈默了會兒,“所以你對水依婷是有恨的。”

水天翔苦笑,“我恨她那個丈夫更多,但你也知道,我現在不可能對他做什麽。”

海姝離開之前,水天翔最後說:“你們不用在水家的對手身上耗費時間,最不可能殺她的就是他們。”

水依婷案和趙雨夢失蹤案的調查同時推進,兇手的作案工具雖然已經確定,但是九衣方面遲遲無法確定圍巾、配飾是在哪個環節丟失。

隋星在過了一遍水依婷的人際關系後,註意力轉移到趙雨夢身上。但圍繞趙雨夢,刑偵一隊內部有些分歧。

一種聲音認為,張典治婚內出軌趙雨夢,水依婷是最大的絆腳石,張和趙合謀殺死水依婷的可能性非常大,並且不在場證明不充分。假設兇手是他們,趙雨夢的失蹤就很可能是提前跑路,是張典治安排的,此時趙雨夢就是加害者,而不是被害者。

另一種聲音認為,趙雨夢已經遇害了,張典治是頭號嫌疑人。張典治和趙雨夢雖然是情人關系,但張典治這種唯利是圖的商人,會和小三聯合起來殺原配嗎?張典治大概率做不到這一步。但如果趙雨夢步步緊逼呢,甚至以什麽把柄要挾呢?那死的也許就是她自己。她的失蹤太蹊蹺了,最後見到他的是張典治,警方得到的是張典治的一面之詞。

第一種思路最大的矛盾就是張典治為什麽要安排趙雨夢先行逃離?這不是會讓警方更快註意到她嗎?或者說他本就希望警方註意到她,以便將她作為嫌疑人?一個死去的人往往是背鍋俠。

這就與第二種思路接上了。但趙雨夢的失蹤和水依婷的死都是在10號晚上,短短幾小時,張典治是怎麽做到的?

開會時隊員們激烈爭論,因為一旦在這個問題上走了錯路,就勢必影響後續偵查。錯誤當然可以糾正,但時間耽誤了,也許重要的線索就流失了。

最後還是海姝拍板,將趙雨夢當做被害人來調查,至於兇手是不是張典治,暫不下結論。

趙雨夢的交友圈比水依婷更廣,她當模特時很敬業,也從未提出無理的要求,在九衣的人緣不錯。女人們空閑時聚在一起聊天,都說趙雨夢身上有種外國模特的氣質,很放得開。趙雨夢笑笑,說經常看看外國模特走秀。有人說趙雨夢起色好,問她經常喝的是什麽美容茶。趙雨夢將蓋子打開,拿給大家一聞,濃重的中藥味差點熏得一個模特吐出來。

“你沒事就抱著中藥喝啊?”模特開玩笑道:“難怪你皮膚這麽好。”

趙雨夢解釋:“我要是沒病,成天喝這個幹什麽?美容我不知道去做醫美啊?”

“病?你這麽健康,能有什麽病?”

“嗐,大姨媽不來唄。”

趙雨夢經期不穩定這事,吳佳琪也證實了,“夢姐以前經常在家裏熬藥,一次熬一周的,分別裝在小瓶子裏,我也幫她熬過。”

吳佳琪自己也有點內分泌問題,一直拖著沒管,趙雨夢知道後,便帶她一塊兒去看中醫。

隋星導航到了陳灣區一個擁擠的批發市場,即便下午是小販們比較閑的時間,路上還是十分擁擠嘈雜。

車開不進去,隋星只得把車停在外面,擠在人群中往裏走。這個批發市場規模很大,名義上批發蔬菜水果、服裝、五金,但其實做什麽生意的都有,按摩店、洗腳店、大排檔、寵物店、假古董店……犯法的不犯法的,游走在灰色地帶的不少。

趙雨夢經常去的中醫診所也在這裏。

診所的名字取得很隨意,在批發市場裏,就叫市場診所。

隋星到的時候,診所裏人不少,都是老年人,看診的有兩個老中醫,抓藥的則是個年輕人。他瘦而高,眼神疲憊,但輪廓淩厲,組合在一起有種頹廢的美感。

隋星中學時就喜歡頹廢掛的明星,現在不追星了,看到相似質感的素人,還是忍不住多看兩眼。

等到患者們都走了,隋星才說明來意。老中醫面面相覷,都說對趙雨夢沒有印象。

“是我給她開的藥。”頹廢男突然開口,視線也平靜地掃向隋星,“你有什麽想知道的,可以問我。”

他的聲音低沈,但並非是那種厚重的低沈,反而像飄在雲朵上,輕輕的,風一樣抓不住。隋星一個一線刑警,閱人無數,卻頭一次在偵查中在一個人身上感到一種有別於案子本身的興趣。她盯著男人看這會兒,直到對方走過來,才猛然回過神。

男人脖子上掛著工作證,寫著“蕭競”,隋星覺得這名字,尤其是這姓有點熟悉,但一時沒想起來,“蕭醫生。”

蕭競點頭,將隨星領到一間空著的房間,“進來說吧,外面一會兒有患者來。”

中醫診所的空氣中充斥著中藥的味道,卻不像熬出來那樣刺鼻。隋星問:“趙雨夢來這兒看病看了多久了?”

蕭競倒了一杯茶水,“斷斷續續來了三年吧。”

“她主要看的是……”

“內分泌。她很為這個問題苦惱,來我們這兒之前,已經嘗試過不少西醫療法。”

趙雨夢的經期混亂是天生的,據她說,從初中開始,她就沒正常過,但以前不懂,也沒錢沒精力去治療。工作穩定之後,才了解到她這樣的,今後很可能生不出孩子。於是她開始尋找解決的辦法,吃西醫的激素藥固然有效,但一旦停藥,過不了多久,內分泌就又混亂了。

三年前,趙雨夢在網上和其他患者交流,得知有人在批發市場的市場診所治好了病,便慕名而來。

“她要找的其實是我師父,但他老人家已經不出診了。”蕭競說,他的師父是他家人的故交,幫他開了這診所,他跟著師父學習,等於是繼承了診所,其他的老中醫都是他請來的。

趙雨夢見給自己看病的是個年輕人,有些抵觸情緒,但大約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她帶了半個月的藥回去。

看她那不滿的樣子,蕭競不指望她會再來。但半個月之後,趙雨夢又出現了,臉上容光煥發,說喝了中藥之後,睡得比以前好了,以前拍攝一天感到氣都提不上來,現在還能回去做個簡單的晚餐。

這之後,趙雨夢就成了診所的常客。蕭競花了一年的時間,基本上治好了她的病,但也告訴她,生活不規律會導致激素變化,病情反覆在客觀上來說是不可避免的。趙雨夢很高興,常年受內分泌折磨,能夠有一段時間的安寧對她來說已經很好了。

趙雨夢介紹過熟人來,但親自帶來的只有吳佳琪。吳佳琪不像趙雨夢那樣有耐心,看過兩次後就放棄了。倒是趙雨夢,時不時來拿一些滋補的藥材。

隋星說:“趙雨夢最後一次來是什麽時候?”

蕭競翻了會兒出診記錄,“3月20號,她的內分泌問題又出現了,已經連續來看了三個月。”

“那她下一次該什麽時候來?”

“藥差不多4月5號就會吃完,但她一直沒來。”

醫生並不會催促患者上門,很多患者吃藥吃到一半就放棄,這種事情蕭競見得太多了,加上趙雨夢以前也有延遲就診的情況,蕭競並沒太在意。

“她這個人,對同性很熱心。”蕭競說:“我看得出她很熱衷幫女性,她是個好人。”

這是隋星第二次聽到別人強調趙雨夢對女性的幫助,上一個這麽說的是吳佳琪。她的眼前仿佛出現了一幅趙雨夢的照片,一雙手將這幅照片撕裂成兩半。一半的趙雨夢是個小三,和水依婷搶男人,另一半的趙雨夢對萍水相逢的吳佳琪慷慨相助。

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趙雨夢?

“你抵觸中醫嗎?”蕭競問。

隋星對這個問題很是意外,“啊?”

蕭競說:“不抵觸的話,我可以給你開個調理氣血的單子,你看上去很累。”

隋星還楞著,“啊?”

蕭競說:“不要錢,藥你也不必在我這裏買。”

隋星終於反應過來了,“我不抵觸,哎最近太忙了,我是覺得很累……謝謝你啊,我看看是哪些藥……”

離開市場診所,隋星回到車上,看著副駕上放著的口袋,後知後覺地摸了下滾燙的臉。

現在當醫生的都這麽會推銷了嗎?她是怎麽就腦袋一熱直接在診所裏開了這麽多中藥?四百多塊錢呢!

海姝一到辦公室,就聞到濃烈的藥材味,隋星正坐在電腦前發呆,桌上就放著小山似的中藥。

“星星?”海姝說:“生病了?”

隋星把去市場診所的事說了,海姝忍俊不禁,“你是看人家長得好看,才開的藥吧?”

隋星也不爭辯,“我回去熬了分你一半,你比我更累。”

海姝忙揮手後退,“我不要,我吃不了苦。”

隋星看到她後面的人,想要提醒已經來不及了。海姝腳跟踩到了什麽東西,後背也抵著了,心想還不到墻壁吧,回頭一看,與謝驚嶼四目相對。

海姝楞了下,謝驚嶼笑道:“海隊長,我今天剛刷的鞋。”

海姝低頭,只見謝驚嶼穿了雙酷炫的桃粉運動鞋,確實刷得閃閃亮亮的,和枝頭正掛著的桃花一樣醒目。

只是,謝驚嶼一個特勤,這是什麽癖好?當自己還是美猴王啊?

海姝無語地挪開腳,“啊,抱歉了。”

謝驚嶼大度地擺擺手,“下次註意。我們特勤的腳是很值錢的。”

“……”海姝就見不得他這欠欠的模樣,果斷伸出腳,“要不你踩回來?”

謝驚嶼還真低頭觀察起來,“你這個吧,沒刷幹凈,不能等價交換。”

海姝到處走訪,穿的是最方便的板鞋,沒時間刷,當然不像謝驚嶼的桃粉那樣一塵不染。

兩人就鞋子扯起皮來,隋星聽了半天,打岔道:“你倆加起來五十多了吧?”

海姝咳了聲,問:“你今天怎麽來了?”

謝驚嶼挑了下眉,“當然是來協助你們調查的,水依婷那個女兒張純羽,我查到點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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