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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鎖眉不語。兩人暗自猜想原是為找往家女子和昔日魔王的秘密而來,為何此人卻說出另外一番言語?

莫非……當年另有隱情?!

世無常凝思過後,作勢不變,厲然話道:“在下受人所托前去尋見金王,路過此處。方才遇襲動手,無意得罪。今日,不知閣下請否先讓一步?”

“讓?!”

火王聽出此人一言,發覺他只不過是與昔日大將軍同等樣貌,神情眉宇不盡相同,如今連語調措辭更是呈異。

“原來如此,我懂了。”

火王一抹輕笑泛出唇邊嘴角,擡手攤掌言道:“若你當真是將軍,那便取下落崖壁的映雪刀與我今日一拼,從此各自殊途,互不相欠。倘若你不是……”

見他掌間幻顯出一根約一丈餘長的通紅火棍,火焰熊熊燃燒在手中著實刺眼,盛淩昂揚地厲聲喝道:“那就留下命來!”

說罷一棍橫掃而落,天地白晝剎那換了般火紅顏色,自長棍起手間便長成頂天火柱,順延火王側身一掃而下,所過之處焰火現形不滅,呈一堵火墻擋在身後。再反手回掃一擊,無數火舌爆竄飛出,在空中凝結成數不盡的火針刺向金筏。

往如煙見狀喚得一聲小白速開結界,將“凈慧”護在當中。“嗖——”地擋身在世無常面前展開花雨劍,漫天花瓣急飛奔向上空,火焰在烈陽下撚成金針密布落雨般直刺眼中,兩廂碰及瞬間燃出花火。烈日當空,火光舞滿霓虹,閃爆零星過後,似驕陽飛雪煽燃飄落。正在紅光雨火間,一條巨龍從火墻後方穿出,擋住陽光下的黑影將此時天地浸滿黑霧,焰焰星火還沒燒盡粉瓣,游離在空中久久不落時。火王翻身將手中長棍旋轉半周,淩空躍起,齊眉運力拂塵而至,掄棍斜掃向黑龍頂尖處。一招砸向龍頭,黑龍噴口打開,正當纏上火棍,發出“呲呲——”作響。

火王將火棍直搗龍口,橫卡龍頭卻並未收勢,反將魔靈匯入棍中,拉向龍身貫穿龍尾而出。至此一條火龍新生出現,將黑龍一擊蒸發殆盡,只剩龍體燒身在爍日下栩栩燃墮。

霞光不落,血染天際。

“哼!區區小物,還敢與我等爭鋒?”

火王收棍雙手扶頂豎在身前,一股焰氣沖冠過後,凝神細觀世無常一眼,蔑笑聲再度呤起言道:“當真不是,就休怪我不再客氣!”

世無常聽過面若冰霜,寒意陡升,遙想剛剛他在火王即將出手的當刻,已將扇上龍頭運至身前。誰知往如煙半路攔下,令他大驚失色,轉念將龍身運靈至火王身後偷襲一擊,同時質問她道:“護好自己,誰叫你來擋前?萬一出事怎麽辦?”

往如煙轉頭嫣然一笑,“我死了不更稱你心意?可要是你死了,上哪兒再去尋個你。”

世無常心尖觸動,他下意識說出的那句話,並不是將她當做往如煙,而就是不願她受傷。再聽她的回答,仿佛誤會出自己的意思,輕咳兩聲,淺淺說道:“我是擔心你壞了如煙的身體,下次莫要逞能。凡事我來就行!”

說著,黑龍已攀纏而上火棍,卻不過兩息,燒無身影。

黑龍重回扇面,隱入片葉之中,手中扇化形為劍斜持在前。那人好強!不等暗嘆落音,又聽聞火王一句“不再客氣”,心中紛雜源源不斷冒出,連綿不盡。

火王怎會給他留有半餘空隙,火棍再晃一擊,在當空熊熊不滅的火龍頓時兩眼直視半刻,蜿蜒扭動身軀火速飛奔而下,瞬間逼近眼前。

一貫自認全力保護如煙的世無常,強按下混雜在體內因方才一擊亂竄全身的魔靈,將手中劍身拉向掌心一劃。熱血碰及冷劍,龍身再次自劍尖飛出,雷鳴閃現。黑龍張牙舞爪,扶搖直上纏鬥火龍,世無常跟隨在後,飛天上空刺向火王。

“不自量力!”

火王橫棍上前,剛擋一擊,卻見他火紅劍柄身後飛出一條血紅絲帶,緊緊纏上手中火棍。與此同時,火龍好似同樣被另一股粉紅魔靈作綁,再被黑龍的兩面夾擊下,怒目猛晃,搖動聚靈,撼天動地。火王眼見那火龍頭頂眼中的火光漸漸失色,將輕蔑眼神收斂幾分,面色凝重地起手緩推上世無常。

世無常看見紅帶緊箍火棍時,眉頭一擰,深知這又是往如煙再出招。只見火王將其中一手緊握棍身,另一只手擡緩緩擡起往自己方向一推。周身靈力瞬時匯集於兩人身前,形成一股看不見力量,將自己推向兩龍絞殺當間。

火王單手推開世無常時,發現他劍身後方連成的紅線,原來正是來自站在金筏上的那名神似公主的女子手中。

“原來是你!”

火王一瞬笑意再起,將手推世無常的魔靈淩空一震,世無常已迅雷之勢撞向交纏廝殺的兩龍身上。同時手持火棍向後拉出一半微弧,不等將世無常震開的瞬間,脫手將火棍投向往如煙所在金筏。

“凈慧”原本躲在往如煙身後,他當然知道這兩人不是火王的對手,只是想不出有什麽方法既不暴露自己,又可以相救。正當他看清火棍直打往如煙的面門當刻,已然不顧心起意念動訣。

正當火棍直落而下,小白從“凈慧”身邊一躍而起,擋過一招,將火棍撞偏直落的方向。哪知棍身自空旋轉半圈,掉轉向頭繼續飛來,往如煙念訣擲出結界,竟被視若無睹般直破而下。

世無常早已不顧剛才那一撞當中的散靈強壓,眼見小白掉落在水中,往如煙護擋不及,只聽得水面激蕩如沸,天抖地動般嗡嗡作響。他此時哪管旁物,只求上天入地,擋在她前,可此時縱使一念瞬移,也終究是遲了一步。

“砰——”

一聲乍響,響徹空寂。

火棍周身烈火焚燒,直入往如煙眉間不過一寸處,被一柄布滿黝黑腐銹的寬身闊刀攔截在前。一招橫擋過後,刀身輕搖點碰還招棍尖,火棍上烈焰突然縮盡成墨,飛身握入火王掌中。

沒了念力指引下的寬刀霎時失去重心一般,淩空晃動兩回,尖頭瞬時朝下,直落插身金筏。

待火王呆楞之際,世無常已瞬移至往如煙身前,刀身恰好落在他的面前。他微皺眉心,疑慮重重低頭看向那柄黑刀,察覺它不再異動,擡步上前握向刀柄。正值拔起闊刀之時,刀身自柄間銀光漫射,四周靈氣不斷收進,空鳴浪翻過後。

一柄雪白銀刀出現在眾人眼前,自然與魔域之內凡靈器皆被染黑不同。它通體白若幽蘭,雪光清溢,皓然靈氣婉轉於內,寬約半尺長有一尺餘的銀刀身間竟無任何刻紋,宛如鏡面般映現空嘯於世無常的手中。

火王見狀重燃火棍,緊拳在握,強忍怯意,微帶詫異地問道:

“映雪刀……你真的是將軍?!”

世無常仰頭回望,蹙眉一眼,反手將龍骨玉扇劍收回體內,語氣不悅而道:

“是與不是?有這般重要嗎?”

低頭看向呆坐在筏間的“凈慧”,還有不知何時已回筏的小白,擡手將往如煙的眉心一點,觀靈後溫言一句:“不要再逞強了,我來解決。”

說完提刀負手飛升上空,搖晃銀刀兩邊鏡面觀察一番,對著火王冷意滿面,怒聲言道:“你傷她,我便饒不了你!”

世無常再擡眼正視火王的驚怯神色時,仿佛把所有的怒氣一息間收盡,只剩深邃的眼眸中那原本黑不見底的深淵處,突然爆發一束流光溢彩的精光,從雙眸眼底直射出現。森森笑意由陰郁的眼角延展至咧開的嘴邊,嘿嘿兩聲一笑而過。

“正好,用你來磨磨這把新刀!”

☆、魔域四

聽完世無常的一句言語,火王不但毫無慌張,反而縱身大笑道:“哈哈,沒有滿月弓,你又如何能磨?看來我終究是高看了你,這次……”

話至一半,火王眼中的世無常陡然間面露嚴峻,將魔靈猛匯至掌間刀口處。他原以為此舉只為抵抗自己下一步的出招,可惜話沒說完,身後湧出巨浪,將他狠狠壓下水底。在水下幾番辛苦惡鬥過後,在回到水面,此時他的火墻早已熄滅,一位濃妝紅裙的女子,正好現身至他的眼前,笑盈盈地看著世無常。

世無常剛想出手磨刀,忽然聽聞火王的笑聲,反倒不解,眉頭深鎖之時詫然間擡頭望見一股巨浪由遠及近。他將靈氣匯集手中,至刀柄流向映雪刀時,刀身鏡面呈水紋狀急速散開,形成一道幕墻。可是那百丈巨浪臨前,火王身後的火墻不過是被巨浪而下的小小波濤一腳踢開,便瞬間熄沒,連等不及開完口的火王也不知所蹤。

世無常情急之下,一念瞬移將刀身銀幕護住金筏,待巨浪翻過,張出結界護上往如煙和“凈慧”。只身持刀一躍空中,便看見一名衣著妖嬈的女子乘著淺淺浪花尖行至身前,手中一條好似透明物體“咻——”地穿如水下,擡眼見到自己時呆楞一瞬,便嬌媚一笑,又含羞地低下頭收回一只晶瑩透亮的水蛇籠進袖口,呤呤而道:

“既然魔王回來了,為小女子做主可好?”

火王立於水面,恰逢聽聞她一句,冷哼一聲:“他可不是你的魔王,不過是個修為微末的凡人。在我的地盤上,勸你莫要阻我動手。”

“哦?!”那名女子行至世無常身前,將瀅瀅細手剛擡至他的頰邊,被他起手阻擋退後兩步當作拒絕,收手後笑著說道:“那也無妨,有了這副皮囊,與我甚是歡喜。”

“你敢!”

火王手中黑棍重燃火棍,焰火剛起就被一條水蛇相繞,重回墨黑。

“有何不敢?你睜大眼睛看看,這裏的第六島可是我的地盤!”

火王所說的意思見水王根本無心理會,一想到此人若是被水王護去殿內偷歡,更是覺得不能放過,面目猙獰地說道:“我當年念及魔王之情,放你一條生路。”火王一念出手,另一只手掌間再現一條火棍,烈火灼燒在眼前,“時至今日,你還敢反抗我?”

“生路?”女子將水蛇中的黑棍淩霜成冰,碎於一記水浪之下。

“當日你殺我部下,奪我島嶼。今日你要殺他,我偏不讓你得逞!”

“哼!不讓?”火王手中突然竄出火苗,飛向金筏結界處,竊笑一句道:“那我就好好給你看看,這裏還有誰?”

只見原本準備動手的女子,在看到結界破碎下往如煙的第一眼,竟然面如死灰,花容失色般地尖叫道:“不可能!這不可能!”

說罷將手中無數水蛇噴向盤坐在金筏上往如煙的面前,世無常飛身將映雪刀展開把水蛇盡數擋下,此舉更令那女子惡言相向對世無常話道:

“真沒想到,這幾千年來,你還是如此幫她?!”

火王起棍飛向女子身邊,看向雖然緊眉飛舞,卻更加美艷無倫的她,軟下一口氣,輕嘆而道:“水王,昔日若不是魔王對我有恩,為平眾怒,我又如何下得了手對你小小懲戒一番。事到如今,你還想再與我作對嗎?”

原來那人是水王?!

世無常與往如煙同時暗叫不好,兩人合夥抵抗其中一人已經實屬不易,再遇上另一個看似“同盟”的對手,這如何是好?!

“那好!”水王兩眼直勾勾地盯上往如煙,側身嬌滴滴地對著火王說道:“男的留給你,女的留給我。可好?”

“樂意至極!”

“哼!”水王將無數水蛇收攏至手中,得意之色飛顯上面頰,咯咯笑道:“當日我能讓你神魂俱滅,今日我同樣可以再滅一次!”

此話一出,“凈慧”眉心狠皺而起,在俊朗的額間突顯出一個“川”字。沒想到昔日部下竟會被這種女子迷惑心智,想必早已對自己升起不滿之心。如今還聯合勾結,放任她去殺死往如煙?!

瞬時天色霎暗,空中彌漫黑霧,水面遠近各處不知何處硝煙四起。

“魔王?!”

火王和水王同時驚異叫出一聲,“魔王召令!”

兩人順視一眼,飛瞬消失在原地。

世無常和往如煙都不知此時到底所出何事,倒是“凈慧”轉身悄悄將兩只完全暴露在外的白骨手指收進黑袍寬袖內,有氣無力般說道:“還不快點離開。”

往如煙聽後醒悟過來,將金靈結界一罩,給世無常使出一個眼色,世無常回神之餘動靈起筏,火速離開此地。

剛入魔域第一日就是這般兇險,當日夜色將近,他們也不敢懈怠停留,一路向東橫穿魔域。終於在第二日夜裏,遇到一位前來接待的“引路人”,將他們引領至一處樓閣住所。待第三日一早,有人前來吩咐,又引著他們才去見能在魔域“護佑”佛門的金王。

這一日,他們換過一身行裝。“凈慧”穿回自己的素色佛袍,只是他的雙手至半截手臂不知為何緊束著白紗布條。往如煙半身淡絨黃短綢衫搭配翠綠金線繡紋長裙,腰間錦囊配飾一應俱全,在世無常眼裏清秀動人,令周邊各物皆呈瑩然生光。世無常則一襲淡青色長衫,外衣白紗輕罩在身,錦繡腰帶上掛著一副銀線藏藍錦囊,旁邊配一把玉扇別在腰間,遙見他神態俊朗,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

兩人見“凈慧”時不由自主皺眉,往如煙開口問道:“凈慧師父的手怎麽了?”

“凈慧”將手合掌回答:“昨夜練功不慎,損了些許皮肉。只礙修為不及,不得快速覆原。有勞掛心,多謝。”

往如煙聽過不再多問,三人一同被人引上竹筏,行不過半個時辰,便進入一間船間樓閣的頂層亭中。往如煙擡頭一眼見樓前牌匾為“聚賢閣”,頂間提筆名為“聚賢亭”,不覺心中莞爾一笑,想來這位金王還是位雅致之人。

再看亭中席間的三人,一位大腹凸起的金發男子,身穿金光閃閃的錦服綢緞,兩眼炯炯有神,一副精明的商人模樣端坐竹凳上,一面津津有味沏茶,一面時不時與身旁的人談笑風聲。坐在他身旁的那位看似蒼蒼而暮,仿佛行將就木的老者,與他身上白衫素袍相比之下,下頷的花白胡須更顯得白凈些,乍看之下竟然難以發覺。他身後坐在亭邊欄桿上還有一人,準確地說是一位小孩,此男童看著約莫不過十歲的小小年紀,一身青藍短服短褲的便裝。在他得知動靜後,只是回頭瞟過一眼,繼續面色凝重地盯著西邊,望向喧鬧集市外一片汪洋大海的水面。東邊升起的輕陽將他的淡淡身影拉向空中,卻是映出一片什麽也看不見的清冷影形。

往如煙等到回稟的人小跑至身前,躬著半身低頭說了句:“金王有請。”

她點頭示意後轉頭對“凈慧”說道:“小師父請上前先走,我們能來見金王說到底還是你的功勞。”

“凈慧”默不作聲,面若無事般踏步上前先行,往如煙與世無常緊隨其後,還未入亭,見金王率先起身迎客。身旁的老者同時起身拱手作禮,近身一看,兩人一瞬楞住。男童剛開始並未任何動作,看過他們頷首微點後,擡眼一見世無常便挪不開眼睛,直直盯著他不再轉回遠眺。三人還禮後,“凈慧”謙讓半分,落座於金王旁側,往如煙與世無常在金王對面同坐一邊。

“魔王…您這是回來了嗎?”

金王不敢怠慢,起身敬茶後問起世無常,世無常站起接茶笑道:“我乃卓山門下弟子,攜同門師妹與凈悟方丈閑聊之中,得知昔日魔王與我樣貌相似,恰逢凈慧小師父入魔歷劫,便一同前來。這當中曲折,還想請教金王一二。”

金王將目光移到“凈慧”身上,見他一聲佛袍,面露難色,低頭不語,轉而笑著問他道:“原來是凈慧師父,你初入魔域,覺得身體可否不適?”

“凈慧”擡頭看向他,沒想到千年沒見,他又胖了許多。嘴角不經意微翹而道“多謝金王,並無不妥。”

“哦?!”金王不知他為何淺笑一句,轉眼看著他擡杯抿茶的手臂繃帶,驚訝道:“無事就好,這…這是路上遇劫過?不然怎會成這般……”

“凈慧”臉上的笑容張開幾分,回答道:“不勞金王掛心,修煉中遭遇到的小難,不足掛齒。”

金王瞇眼笑著點頭道:“我與佛門有緣,你放心,若你願意留在此處,定會護你安全。只是不知這兩位來魔域有何事?”

“凈慧”心想他並不知往如煙為何同他前來,不便作答,擡眼轉望向往如煙。自從融魂後,他才有空思索在現世中所遇兩位性格略微不同的往如煙,而修仙界的往如煙,應該就是自己初次相遇的那位。細想之下,還是無意間在結婚前“輕薄”過的那位吧?!

一瞬想起這裏,不自覺地挑眉拋眼對著她笑起來。

往如煙看見“凈慧”對自己毫無由來的微笑,心中百感交集,想來這位小僧入魔後,不止修煉走向歪路,連同情欲……也有了嗎?

☆、魔域五

一時反應不及,被世無常看在眼裏,指著她開口問金王道:“請問金王,可曾見過這位女子?”

金王仔細端詳眼前這名女子,細眉鳳眼,面目秀麗,肌膚若雪,腰身纖細,不盈輕握,的確是一位上等紫色的美人兒啊!正當他看得出神,一眼發覺往如煙眼神已經微微側偏,有意避開自己的目光。心中雖想如此繼續細看,但身為魔界五王之一的高位,這點自制力還是有的。他無意輕咳兩聲,對世無常說道:“真可惜,沒見過。”

“我們來此處前,與火王和水王交鋒時,他們見到此人時卻是一副熟識的模樣。”

“還有這等事。”金王轉向身邊兩人,緊張地問道:“木王,土王。請兩位前來細看這位女子,可曾認識?”

“是否會與一千年前的故人有相似的女子?”世無常補充道,當他發現那位老者微微靠近些細觀半天,但是那名男童卻從方才至始至終只看著自己。

“沒見過”老者攆須搖頭答道,轉頭對倚靠在亭邊的男童說道:“土王可曾見過?”

往如煙沒曾想這位小童竟然是魔界五王之一的土王,不由得暗自驚嘆一番,卻聽見稚嫩童聲下,語調成熟的聲音響起。

“沒見真人,不過我知道她是誰?”

“是誰?!”一席六人中,有四人同時相問,只有“凈慧”沒有出聲。

“一千多年以前,火王說水王謊報情報,引得魔王殺進中域而失蹤,只有映雪刀飛回魔界。這段時間以來,水王因懲戒受傷,勢力逐漸縮小。此前我恐被她波及,潛去中域調查過一番。得知火王每隔幾夜便會派人前往中域燒廟,我見那廟宇有法力作保,但火王依舊堅持如此。待一日無人之事,我白天特意潛去看過一回,那供奉之人的相貌,與她絲毫不差。”

“還有這等奇事!”金王感嘆問道:“你可知那是何廟?供奉的又是何人?”

“中域人士修建的仙子廟。”土王睜著圓圓兩眼瞪向往如煙半響,壓低聲線說道:“我聽聞,正是那名女子……”

再擡眼盯上世無常時,往如煙與世無常身邊空隙處,不知何處飄來紛繞浮塵堆集多個結界,阻擋在兩人之間。

“殺了魔王!”

土王一言音落,金王和木王齊齊看向往如煙,又見世無常看他這般出手好似見怪不怪。早已提前起手將映雪刀拂上往如煙身邊做出結界,波瀾不驚地說道:“土王何必心急?我同師妹正是為此事而來,想深知一千多年來的始末。等事情明了,再動手也不遲。”

金王起身勸慰道:“正是,正是。來者是客,兩位還請給我個薄面,收個手吧!”

土王指尖在空中拉晃兩下,那般堵在往如煙和世無常中間的多重結界,虛晃過後變成絲絲細線,無聲地收回進入土王指尖。

世無常將映雪刀持回手中,將它反手倒扣插向腳邊,船上樓閣皆為木柱細竹所制。刀尖鋒利地刺進竹亭地上,惹得面前三位魔界人生不得不暗暗側目,心中各有思慮。這位樣貌與魔王一般無二的中域人士,行事作風卻與魔王無比相似。

“咳咳……”金王開口講述道:“我跟隨魔王近萬年,昔日魔王的身邊事,自然能說上幾句。回想一萬多年前,我當時求仙不成,又不甘心停留東域,便啟程準備回往現世界。在半途初遇魔王時,正值他身受重傷之際,身邊只有火王一個部下,緊隨其身。後來一起流落到島上,待魔王身體恢覆,陸續做出土王,水王以及木王的三副人形之後,以魔力相註。不過百年便一舉稱霸,將群龍無首的外域一並統治,從此魔域共分魔妖兩界,互融一體。劃分我們五人勢力範圍,各司其職,制定域界規則。此後聽說他又開始潛心研制另一副人形,至於容貌,我等卻從未見過一眼。直至一千多年前,火王不知為何忤逆他,最後魔王只身前去中域,火王緊隨其後,卻帶回今日所知的結局。”

“金王是現世界的人?”

往如煙好奇一問,金王笑著哈哈大笑地回答她道:“的確,本人原為人身,在此域修煉長生術。年歲修得長久後,不知不覺愛上錢財;有了錢財,又更想要得到長生之體。這魔域雖不得修煉成仙,但想要長生不老,還是不難,只是需要方法。因此我斂盡天下財富,求得天下經書,結交天下知友,都是為這等而來。你看看……”金王指著身旁的木王和土王說道:“他們被魔王以五行之一做出人形,當然不知我等壽盡之人的苦衷。”

往如煙再次莞爾一笑,心道這位金王也算是個爽快之人。

只是這一笑落在“凈慧”眼裏,有些恍惚,他分明感覺到這位一顰一笑,甚至細細品味下的每個眼神,她仿佛才是那個現世界的往如煙。可她卻身處修仙界內,難道在他回到冥界之時,往如煙回到這裏,可是為何他們要去尋找一千多年的事情呢?

“哢嚓——哢嚓——哢嚓——”

三聲清脆的斷響分別從金王、木王、土王的左手掌間發出,往如煙與世無常面面相覷,臉上的疑慮顯露更深。“凈慧”聽聞則是不被人察覺地輕皺眉間,略有所思一般,頷首沈默,抿嘴不語。

“請問出了什麽事?”

往如煙見面前的三位面色越來越黑,如臨大敵之勢,側目詢問道。

“火王方才來信,說剛才水王不見,尋找至她的住所無人,卻在她水王殿的正堂位上發現她於昨日被魔王所殺。”金王說著眼神閃爍地看向世無常,聲音更小地解說道:“他說前兩日與容貌相似的魔王對戰過,問是否見過此人?”

“哦?”世無常擡眉笑道:“他是懷疑我?”

往如煙聽完暗覺事有蹊蹺,嘴上不甘示弱地說道:“那日他招招致我們於死地,若不是突然黑霧四起,他與水王說什麽有召令而離去,我等哪裏有命留下來。再說,金王不是剛說他們不會壽盡,水王怎會被人所殺?”

“這……”金王面露難色回答道:“他們為魔王所塑,自然能被魔王所滅。前兩日,的確顯現過魔王召令,我們五王必須速回各自殿內,只不過他當日並未現身。這不,昨日我們三人各自在殿內堂位前守候一日皆無消息,今日一早聚集正商討此事。沒想到,是魔王出手殺了水王,難道他會即將回到魔域?”

“等等”世無常打斷他的思緒,問道:“魔王召令?昨日被殺?可我們三人自前兩日便連夜趕路此地直至遇到引路人,才被安置在金王所轄的住所之處。誰能返回去水王那裏殺了她?火王上次與我交手,深知我修為不如他。今日不過是想找個理由,想殺我罷了。”

“若正是如此……”金王沈呤一頓,再露出嚴峻的神色說道:“這等此處也不便久留,不如即刻將你們送入渡仙橋。至於凈慧師父,不知你是願留在魔域,還是回到佛門?”

“凈慧”起身十指合掌躬身言道:“小僧決定重回佛門,此次多謝金王相助。”

“不敢當,依照約定,金筏留存此處,我會另加派人用竹筏送你們上島。”說著將他們三人手心各處一點,“這裏有一枚三色印跡,求仙島第一座至第四座由我等三人管轄,自第五座島至第九座島由水王和火王管控。此印跡只能保你們平安一時,如今水王被滅,紛爭再起,屆時切記小心為上。”

“多謝金王。”

往如煙頷首作揖,世無常將映雪刀拔出收回囊中,拱手道謝。臨行前看過一眼木王和土王,看得出木王一如剛才所見般閑庭自若,不理繁事,只當客氣回禮。而此時的土王雖看似小孩心氣,卻頻頻眼望西邊,直至一見他們匆匆離去,反而生出松氣臉色。

眼看三人遠去無影,土王率先提問金王一句:“如今放他們回去,火王又要何作回?”

“讓火王只身前來,四人再討論後事。木王,覺得如何?”

木王搖頭言道:“不可,切不可急於行事。靜觀三日,待看火王是否會孤身來到此處當面詢問。若是三日後並無動靜,再邀他前來也不遲。如此,正好恰逢他們錯身而過。”

“不錯!”金王寬心笑道:“不愧是木王,佩服佩服。”

木王謙遜回敬道:“不敢,不敢當。不過我在這倒是要提醒土王一句,看得出你早已想前去奪取水王之域。不過在我看來,魔王既然滅了水王,又怎會真的會令五行空出,正所謂火生土,任由他火王身邊直接與你土王相鄰?當年我們五王所轄五行皆是相克相鄰,新任水王的出現,不過是遲早的問題罷了。勸你還是耐心待上幾日,火王一來,你再回去也不遲。”

土王不作認同,也並未反駁。只是冷眼遙望西邊海域,尋思水王身死之謎。

“他們三人之中,當真無人殺得了水王?”

“這…我可不敢妄加猜測。”金王起身拍拍土王的肩頭,微微一笑對他說道:“不過,既然有能力悄無聲息地滅掉水王,想必我等三人,他也並未放在眼中。就算有人真在他們當中,可他不表明身份,我們又為何指道而出呢?沒有魔王的魔域,不正是我們三人的半壁江山嗎?”

土王見木王聽聞他一言,笑而不答,點頭算作默認此事。

不如靜等三日,火王前來再說。

然而這幾日,被金王派人送上渡仙橋的往如煙一行人,想著如何回到中域。話說這橫渡修仙河,重登求仙島到底究竟如何去做……於是乎,當他們在橋下島上四處打聽時,一種不可抵抗的感覺,從各自體內升起。

作者有話要說: 元旦節放假啦!在新的一年裏,讓我們好好休息,奮力更文。~( ̄▽ ̄~)~

☆、五界換幣

渡仙橋作為連接現世界和第一座求仙島的一座木拱橋,嫣紅的漆木橫跨內河,橋下兩邊東西側各有一個碼頭。內河以東是現世界的碼頭,有許多求仙的凡人慕名而來,絡繹不絕,熱鬧非凡。往如煙仔細觀看橋上路人,他們穿著自己曾經熟悉的現代服飾裝束,發現像是單行線一般只有人從東邊穿過一層看不見的結界走過橋。

為何會有看不見的結界?

是因為她註意到有些人不知是後悔還是猶豫著回頭,卻在走過半橋後,轉頭再走兩步,卻走不回橋的東邊。有人試過幾次,只得作罷,低頭走下木橋西邊,而拱橋下方的河內以西是魔域管轄範圍,主要用於魔妖兩界的來往,交通要塞,人流眾多。金王的人便是將竹筏靠岸,遙指碼頭前方橋下的一條大街,說直走到頭便可尋到橫渡修仙河的商船。

走進大街,兩旁吆喝聲此起彼伏,討價還價的聲音更是一浪高過一浪。

“咕咕咕——”

往如煙第一個反應出這種感覺……熟悉的……肚子餓了……

作為在現世界混跡娛樂圈的知名女演員,小臉上鏡是基本功,挨餓是必備技能,她太熟悉這種感覺。在修仙界靈力充沛時不會出現,進魔域到渡仙河時,靈魂與凡身分開,一切塵事皆無幸免。如今正午當頭,三人的肚子裏只喝了杯茶水,自然而然會餓。

“凈慧”聽到聲音,暗自扭頭抿笑,這種聲音真是熟悉。從金王那裏出門至現在,當他處處小心觀察時,發覺她各種表情與現世界結婚三十多年的往如煙如出一轍。唯一不同的是,現在的她多了幾分急切和張望。

“我們不如找家客棧小憩一陣,打聽打聽再說。”

往如煙快走兩步,趕上走在最前面的世無常說著話,“凈慧”卻在後面擡高聲音說道:“不如就這家吧!”

兩人停住回頭,見他指著“聽天閣”的牌匾說道:“這家名字不錯,若是店如其名,說不定能找到我們想要的消息。”

三人剛走進門,店小二張著笑臉迎上來:“客官,一看幾位爺風度翩翩,氣宇不凡,不如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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