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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紅字羞辱,紫帆相迎;TREE的第三個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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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紅字羞辱,紫帆相迎;TREE的第三個夢

克軍頹然地坐在會客廳,望著自己的手:“我控制不住。”

英吉拉跪在地上,擡頭仰慕地道:“王上,您如今已經是七海之主,權柄掌握在您的手中,您為什麽要謙抑?老虎為什麽要退讓小鹿?獅子為什麽要避諱羚羊?這是自然之理,禦臺閣大人叛國,這是大大的罪過,您對伊施以懲戒是應當應份的,——難不成讓海然人人都效仿阿重瑕大人,背叛您而掉頭侍奉西王母嗎?而且您已經十分仁慈了,都不舍得將伊送上法庭。”

克軍聽聞,目中如刀,殘忍地笑起來:“對了,阿重瑕。——殺雞儆個猴吧。”

阿重瑕被貶斥後就回到的山上圖書館,他和長世子——克治和藍迦樓的女兒的關系十分親近。因此當阿瑪頌帶走阿重瑕的時候,已經進入青春期的長世子十分惱怒:“我會替總導師報仇的!”衛兵拉住她:“長世子!不可以對王叔無禮!”“我知道,我知道!我聽說過,是你逼死我親生撫親的!你還想奪走伊!你盜取了我母上的王位!你是個卑鄙的小人!”

克軍回頭看了看她,突兀地問:“十一姬,你是不是看過王子覆仇記?”

在宮內秋原君突然接到急報,長世子十一姬突然陷入昏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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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禦臺閣大人,我什麽也不要,我什麽也不要,求您讓王上放過十一姬吧,他是大公子留下來唯一的血脈,是我活著的希望!我雖然不是他親生的撫親,雖然我也曾經嫉妒藍,但十一姬對我來說真的,就像十二姬對您一樣啊!”秋原君跪地祈求。

頭上紮著粉紅緞帶、長得十分像克軍,但純真善良的十二姬(她出生得很晚,看上去只有兩三歲)擡頭天真地望著他們:“爹爹,姐姐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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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就能確定是我要幹什麽呢?半大孩子頭疼腦熱的,也正常。”克軍心不在焉地看著嗣人們的賽艇比賽,把賞賜的蓮花拋下去。

梅司感覺對她已經絕望了,只是盡對朋友的責任,道:“那我請白露照顧她,直到她康覆,盡你這個血親的責任,可以嗎?”

克軍轉過頭,虎狼一樣的眼睛盯著他:“我實話告訴你,不是我幹的。但今日的形勢,所有懷疑的箭都會指向我,十一姬一旦康覆,也會認為是我這個叔叔要奪取他的性命和王位。仇恨的種子一旦埋下,就不可能根除,給他再多的恩惠也沒用。我也只能按照是我做的來預案,白白頂了這惡名和這罪。你就不為我們的子息想想?”

“我們的十二姬不願意自己的姐姐死於非命。”

“那可不一定。——退一萬步講,萬一十一姬像我,十二姬像你怎麽辦?”

梅司有點沒聽懂這句話。

“克治和我是雙胞胎。——不,應當說克治是一個經歷過基因改造的、更完美的我。我們使用了同一套DNA,只不過我是自然產生的劣等品,他是經過雕琢的珍寶——他們修掉了我那幾個壞掉的基因。不過十一姬也相當於是我的孩子,我能下得去手,這也是為了你啊。”

“你們的文明不可理喻……。那至少也是藍迦樓的後代。”

克軍看著他,突然笑起來:“那個賤人,伊先和我好的!伊是為了我兄長王位的榮耀才掉頭奔向他,結果呢?押錯了寶,哈哈哈。除了世代為娼,我不會給伊別的出路,伊不會有後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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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秋原君遞交到內庭三司的辭呈。英吉拉露出“入我甕中”的笑:“秋原君成功地激怒了王上,王上會視伊退讓的行為,為對他權威的對抗。我本來以為秋原君心機深重,原來伊只不過是優柔寡斷、行動力不足,王上最不喜歡哭哭啼啼磨磨蹭蹭的嗣人,伊們必然是要失寵的。禦臺閣大人雖然有幾分才幹,但對於秋原的朋友之情,會擾亂伊的判斷。”

“秋原君。”克軍和梅司坐於天旌閣會客廳的正座,秋原跪在堂下,請求辭去內庭的職務。

客廳中央那架機械的古琴,機械齒輪還在水力的沖擊下轉動著,撥針依次拂過琴弦,《聽松》。

“啟稟王上、禦臺閣,大公子只留下了這麽一個後代,如今長世子病篤,秋原沒有盡到撫親的責任,內心沈痛後悔,內疚不已。請王上體恤下臣,讓我日夜守護在長世子身邊!”

克軍有點不耐煩:“我已經讓白露親自帶專家組去醫治了,白露說目前已經脫離了危險期,你也進不了ICU。申昌遇這事兒還沒完,伊的事兒是誰倒騰出去的還不知道。宮裏一堆亂七八糟的事兒,叫人家倒騰得稀裏嘩啦的,你們就不能收拾幹凈了,讓我清靜一會兒?”

梅司像一座雕像一樣發出程式般的聲音,道:“秋原君為人父,他的心情請王上體諒。”

克軍再次忍不住暴怒:“為人父?為人父?伊的心情就該體諒,我的心情你們就不體諒了是麽?後宮申昌遇鬧出這麽大的醜聞,你也叛國罪纏身,我現在被人懷疑要殺死我兄長的兒子——這麽多臟水、這麽多事件,你們一件都不能掃除、一件都不能平息,像嬰兒一樣白白地任由別人利用、宰割!——我警告你們,你們一個是後宮的主宰,一個是後宮的首相,你們就給我幹出這番成績?你們是失職!我還要體諒你們?我明著告訴你們,我克軍不是什麽心腸柔軟的婦人,天天流連在溫柔鄉之中,你們能幹就幹,不能幹別幹了!”

“這段時間我不回鏡宮了,反正這裏,也並不歡迎我。”克軍拎起戰杖,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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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軍逃難似的跑到白虎城,躲在盧元令的住所。作為國王的別宅,當克軍到來的時候,這裏就會掛上紫帆。盧元令運用他的審美,將這裏裝飾得有一種豪放的華麗,而不拘泥於小處花草香木的精雕細琢,因此很得克軍的欣賞。

“長世子的事兒我都聽說了。”盧元令安慰她,“白露醫療長官知道你來這裏之後,將報告都送來了。她說十一姬目前已經沒有危險了,看癥狀像磷中毒,她已經命人檢查了當日十一姬經過場所的所有廢棄物和杯子、飲料杯。”

克軍點了點頭,道:“你相信不是我嗎?”

盧元令坐在她旁邊,道:“我相信啊。梅司他們太天真了,但是像我這種殺過人的,就知道,下毒是一種弱者才會采用的手法。只有當忖度自己的體力、暴力和權威不如對方時,才會使用這種趁對方不註意、不防備的偷襲手法。你雖然不是什麽好人,但你是個強者。如果你要致誰於死地,他會收到的是炮火、刀槍劍戟,甚至你會直接動手用刀劍斃了他,也不會使用毒殺這麽麻煩的辦法。”

克軍喝了一口茶:“可是我的確挺討厭十一姬的,因為他的父母。我覺得他活該——我還在想,是誰這麽順著我的心意呢。還有申昌遇的事兒也是,這群不知好歹的小崽子,我還得救他們。”

盧元令笑:“你真的是毫不掩飾——順著你的心意?”盧元令思考了一下,“你覺不覺得,這幾件事情可能有聯系?”

克軍敏銳地道:“是針對我的嗎?”

盧元令道:“不一定,順著你的心意,一定是對你認知很深,起碼覺得你不會阻攔這些事的發生——至於是針對誰?你不是很擅長誘敵深入的嗎?”

克軍皺著眉撒嬌道:“後宮嗣人的事兒也要勞煩我傷腦筋?不嘛,你幫我。”盧元令答應:“好,你不妨讓事情順著發展下去,看誰會露出馬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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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軍對外宣稱秋原君照顧長世子失職,褫奪總取締,讓其履行撫親的職責,回家專心看孩子。後宮中果然有勢力冒頭,推薦英吉拉任總取締職位。克軍允許了英吉拉暫代總取締之職,英吉拉想置申昌遇於死地,要求全面徹查、整頓宮紀宮風,一定要揪出申昌遇的姘頭。

英吉拉對申昌遇極盡羞辱,讓他每天佩戴大紅色的“通奸”二字,在白虎內城掃大街。

申昌遇鎮定自若,面色如常,每天早出晚歸,像一個盡職盡責的環衛工人。宮中有一位貴族出身的新進宮少羽叫做流螢的,因為和他共同接受過飛行騎兵的訓練,因此對他很是崇拜。流螢年少,有一股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氣勢,每天幫著他一起掃。申昌遇勸告他:“餵,小子,你也想和我一樣丟人啊?小心見棄於王上。”流螢一張很少年氣的臉,笑道:“反正我也是家裏送來充數的,本來也見不到王上,巴不得早把我打發出去,咱們再去騎大鳥啊,聽說天鵝爬高很高,我還沒試過呢。”兩人毫無羞愧之色。

英吉拉看了很不悅,但鑒於自己如今已是宮中總取締,不能和他們一般見識,也只能陰著臉走開。第二天,以工作不盡職的罪名,罰申昌遇在太陽下暴曬站一天。

烈日當空,蟬鳴噪耳,英吉拉坐在錦繡涼棚之下,仆人打扇飲茶,看著申昌遇站在臺上,脖子上掛著“通奸”的紅字,申昌遇已經是汗流浹背。流螢想上去給他身上到些涼水降溫,被英吉拉的仆人制止了:“少羽,你還是不要和這樣名聲的嗣人混在一起比較好,一來敗壞家聲,二來引來王上的厭棄——還是你想跟總取締大人作對嗎?”

“說出你姘頭的名字,總取締大人就放你一馬。”審問申昌遇的仆人趾高氣揚、狗仗人勢地道。鬧劇總是有人看的,不一會兒就來了不少好事的觀眾。恰好清明從內城圖書館下來,看到了這一幕。

“你幹什麽?”她試圖去阻止英吉拉,“王上的榮譽你也不考慮的嗎?”申昌遇敏銳地擡頭看了她一眼,她避開了。

英吉拉得理不饒人地道:“怎麽是我損害王上的榮譽呢?難道不是這對通奸、不知廉恥的碩人和嗣人嗎?況且,兄長,我剪除陸上人的勢力,不管對我們十二父系嗣人來說,還是對你來說,都是有利的。一方面我可以維護內廷後宮血脈的高貴,另一方面,可以維護你對帝國的功勞,不為以色事人的卑鄙小人分割奪取!”

“海邦的功績並不屬於我一個人。”清明低著頭。

“咳咳!”婆娑訶出現,宣布克軍的命令:“不得虐待嗣人,不得體罰和變相體罰。申中使為海然立下過功績,現在事情還沒有查清,只是限制伊在外部社會的隨意走動和出境。伊依然保留所有內廷待遇。總取締,我提醒你,你的位分還沒有高於申中使,你沒有權力代行榮譽法庭的職責。清明大人,區區內廷爭風吃醋之事,讓您見笑了。王上還宣布,接受對方的生殖競爭挑戰。”這句話是說給清明聽的,意思是,如果你跟我要人,我考慮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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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吉拉嗅覺靈敏地察覺出克軍有放過申昌遇的傾向,他有些著急了。媒體帶來的桃色新聞第一波爆炸效應過去的話,事情可能就這樣平息,而申昌遇的軍功是不可抹去的。他好不容易聯合阿重瑕將事態推進到讓申昌遇、梅司和秋原君都失寵的階段,不可能就這樣輕易放棄。

“兄長,我聽說,在申昌遇在輕騎兵服役的階段,你監視過伊的行蹤,能夠幫我調查出伊的姘頭是誰!”英吉拉急切地詢問清明。清明推脫道:“這與你無關。我倒是奇怪,你總是關註這些緋聞軼事是什麽心態,剛剛上任總取締,不應當整飭後宮,調解王上與後宮關系嗎?我聽說,王上連後宮都不去了。”

英吉拉道:“正是要趁現在王上不在後宮,我才方便動作。我們天王分家蒸蒸日上,我掌握公子十三姬,你為帝國立下功勳,伯裏克利死後,天王主家已然衰落,正是我們崛起的時機!如果禦臺閣再和王上拗下去,十二姬失寵也不是沒有可能。”

清明皺眉:“不要謀劃你不該得的東西,你以為王上誇你一句有智計,就忘形了麽?”

英吉拉道:“當年蓮童千代的遭遇讓我對申昌遇耿耿於懷——我們遵守了人魚祖上百年來的文化和傳承,兢兢業業服務王上,嚴守宮規不敢越雷池一步;而申昌遇呢?伊不遵守一切規章制度、冒犯王上、違章離開宮禁,甚至與別的碩人發展愛情,不惜將王上的尊嚴踐踏如泥芥。可是王上還是如此寵信於伊,這不公平!”

**第三個夢:迷航**

勉強恢覆工作的昆侖號對KNF362區域進行了第一次掃描。

太陽玫瑰瑪麗號指揮部,所有人都陰沈著臉,艦長斯托克道:“壞消息,我們迷航了,昆侖號在結束抵抗前擾亂了蟲洞躍遷的窗口,現在找不到入口。”

作戰部副指揮加略·卑路阿奧依,也是這次宮廷政變的主要策劃者:“這是一片光速十分紊亂的區域。幸虧我們及時采取了措施,犧牲掉了杜拜號上那群還在享樂的白癡,我們不知道要在這片區域徘徊多久,才能發現脫離的窗口。為了保證艦隊的運行,我建議采取戰時制度,嚴格分配制,廣泛安排按照計劃進入冬眠,只留下運行必須部分和可信任的監督部分。”

艦長斯托克道:“可能會引起民用艦的反彈呢。他們沒吃過苦頭,基本不能接受戰時管制。”

加略·卑路阿奧依簡略地道:“他們沒得選。我們可以安排一次民意代表的投票,四十人會議,只要我們有20個人就可以。”

就這樣,太陽玫瑰瑪麗號和風神號、高地號、亞特蘭蒂斯號組成了臨時代表大會,昆侖號失去了所有表決權,因為她們被全員冬眠了。

28人讚成,10人棄權,2人反對。反對者是高地號艦長和亞特蘭蒂斯號上的一名女性船員,名叫卡門,因為卡門懷孕了,冬眠意味著民船上的孕婦不能生產——很多孕婦往新大陸偷渡,因此在高地號和亞特蘭蒂斯號上的孕婦人數遠高於正常比例。

但是沒有用。

風神號裏一片低迷,柯裏昂宣布了這個消息,開始安排非必須功能模塊的船員冬眠。朱雀堅決地拒接了,她的室友撫子問:“冬眠可以延長生命,還有一定的醫治作用,聽說還能減肥、美容養顏呢,朱雀你為什麽這麽排斥?”

“我不能信任在這種情況下把發聲的權力交給別人。一旦進入冬眠,就永遠地陷入靜默了。”

“但是我醒來的時候,你就變老了。”撫子可惜地說,“咱們從中學就是同學,我真的不想醒來的時候看著你老了,我卻年輕。”朱雀道:“我也舍不得你,可是我——害怕。”

加略·卑路阿奧依看了看柯裏昂名單和各人員的健康報告,道:“我建議你們選擇更健康的人員工作。”他敲了敲朱雀的報告,“機械師217號有一個明顯的高危致癌基因突變,為什麽不讓她冬眠?”柯裏昂皺了皺眉,道:“她是我們最好的機械師(這句是編的),畢業於星艦聯盟最好的工程師學院星艦中央理工。(柯裏昂說這一句是因為他知道,太陽玫瑰瑪麗號上很多星艦中央理工的機械師,他是想套套近乎。)”

加略·卑路阿奧依果然中計,有點吃驚:“哦?是嗎?可她看起來吊兒郎當的,工作也並不優秀。而且作為機械師,她在信息組和生物組浪費的時間不是過多了麽?”柯裏昂非常敏銳地註意到,他觀察朱雀有點過於細致了。

生物實驗室,朱雀幫著牧神星打雜兒。“對了,你不是說CARL13標本還行麽?”牧神星道:“已經不允許使用了,說資源不足。”朱雀心事重重地道:“其實,上次我基因頻譜發現我有CARL13突變。”牧神星安慰她:“也不一定是有突變就會發病的。”朱雀悶悶不樂:“那你說修理工能不能在我身上長呢?”

“機械師小姐,你不覺得你在生物實驗室逗留的時間太久了麽?”加略·卑路阿奧依果然又抓到朱雀消極怠工。

“我愛好廣泛、尤其熱愛生命科學不行麽?”

“愛好廣泛卻連世界語都不能標準地表述麽?戰時管制並不支持你多餘的興趣。”

“反正我們也出不了這片紊流區域,我們又沒浪費您的物資,我們自己采樣本自己玩不行麽?倒是您,有本事趕緊讓艦隊駛出紊亂區啊?”

牧神星拉了拉朱雀的衣角,制止了她對上級的頂撞。加略·卑路阿奧依的眼神如刀一樣掃過他們接觸的部分。

“去冬眠,這是命令。”

“我拒絕,你又不是我的直屬上司。萬一你們趁我睡著了偷偷把我害了怎麽辦?”

加略·卑路阿奧依皺眉:“你是不是有被迫害妄想癥?”

“那我們換喚醒器啊?我不醒你就不醒?你試試?睡神是死神的兄弟啊——”朱雀嘆道。加略·卑路阿奧依看了她一眼道:“機械師小姐,你心理有問題,嚴重的死亡焦慮。”

“哪兒來那麽多廢話,換不換?”

“可以。”加略·卑路阿奧依說出了包括他自己都很吃驚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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