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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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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生辰

先皇駕崩,宮中人人縞素,鄭魚和老章披麻戴孝來探望蔣年年。

屏退眾人後,蔣年年趴在床上,那兩人各搬了個小板凳圍在火爐前。

她頭枕在胳膊上,望著爐內炭火,“誒不是,我怎麽記得高緯登基後,高湛還得做三年太上皇,怎麽如今直接嗝屁了,歷史亂啦?”

老章沈思皺著花白的眉頭,“來的時候就已經亂了,我們遇到高緯的時候他十三歲,可是歷史上他十歲就登基了,遲了整整五年。”

於是一陣寂靜過後,兩人轉頭望向鄭魚,鄭魚正吃著糕點,察覺到詭異的目光後差點噎住,她連忙搖手。

“誒,別看我,不關我的事。”

蔣年年嘆氣,“《蘭陵王的小嬌妻》,你是親媽,除去歷史軌跡外,這個世界的半個創造者,你再想想你那大綱。”

說起這個鄭魚又來勁了,她連忙從袖口中抽出幾張紙來,“我日日冥思苦想,終於把之前的思路都連起寫下來。”

老章和蔣年年頓時眼睛放光,“快說快說。”

“咳咳,女主鄭兒在雨天與蘭陵王相遇,兩人迅速墜入愛河……巴拉巴拉巴拉……經歷重重磨難後,兩人隱姓埋名於山野間,幸福美滿,生下一男一女。”

她聲情並茂,抑揚頓挫,揮著淚把紙上的故事讀完,擡頭便見兩聽眾張著嘴板著臉,面目呆楞。

蔣年年撐著下巴,轉了圈手腕委婉道:“就沒有不羅曼史的麽。”

“我這還有幾個關鍵詞,正派:蘭陵王和鄭兒隱居,高儼死。反派:高緯、章公公、和士開死。”

老章正喝著茶,茶葉一下子進了氣管嗆得他滿臉通紅,蔣年年不忍,拍了拍他的背安慰道:“安息,安息。”

轉眼又問,“和士開是誰啊?”

老章咳了幾聲後緩和下,“奸臣,有野史說是胡皇後的情人。”

“我靠,介麽刺激。”

她又想起昨日裏踏雪浴火來救她的少年,低頭漫不經心問,“高緯幾歲死呀。”

“我看看。”鄭魚搶先道:“十七歲。”

老章聽完,用拂塵敲了下鄭魚的腦袋,孺子不可教也,“錯了錯了,歷史上是二十二歲,你寫錯了五年,等等,五年!剛剛說高緯登基遲了幾年來著。”

“五年。”蔣年年一楞,這還能互掐?

“這麽說,我們只有兩年時間了?”

鄭魚食指大拇指摩挲下巴點頭,“按我寫的結構來說確實是。”

“我保護高儼,阻止高緯黑化。”

“老章官場躺贏,順便再保保小命。”

“若高緯還是黑化,鄭魚就帶著蘭陵王隱居,能保一個是一個。”

三個人聚在一起,妄想著改變歷史,改變結局。

承明殿西配殿的竹筠閣是高緯給她安排的住處。

那本是先皇藏畫的地,如今卻給了她,理由是離主殿近,方便給他倒茶磨墨。

而那些堆在永寧殿上好的布料都送去了絲紡局,一件接一件端來竹筠閣,不僅是原先承諾的,貪官汙吏用來博高緯一笑的寶貝全打來竹筠閣。

不知是賞她的,還是把她這當垃圾桶。

又是一天,絲紡閣送來今年流行的款式,什麽兔絨、白狐貍裘、蛇皮靴,鹿皮革,拒絕野生動物制品,從你我做起。

盼娣送走絲紡閣的人後,站在服架前摸著華美的裙裳,陽光傾瀉而下,她鈴兒般的聲音傳來,“年年姐,這件好看,明天就穿這件。”

盼娣是她向高緯要到竹筠閣的,她曾說跟著她吃香的喝辣的,如今總算兌現。

蔣年年懶洋洋躺在床上看著托鄭魚買的話本子,“算了,我這腿也出不了門。”

她這幾天跟個無頭蒼蠅,鄭魚和老章好歹知道自己的走向,就她無論是歷史還是鄭魚所創的世界裏,都毫無一點痕跡。

估計就是個炮灰吧。

她開始對自己失去信心,一個炮灰能改變世界麽,或許該問,高緯能因她而改變麽?

不過目前可安心的是高緯也沒怎麽黑化,前兩年都好好過來了,她就不信這兩年能有什麽變故。

盼娣走過來,兩手捂住話本上的字,“禦醫說了,你可以下地出去曬曬太陽的,我看年年姐分明是為了看話本不想出去吧。”

看著盼娣的笑臉,她心情才好轉,她勾了勾眼前那丫頭的鼻子,“你這丫頭。”

盼娣皺眉,依舊笑著,“今天太陽正好,我們出去好不好。”

耐不住她的撒嬌,蔣年年點頭,摸著盼娣的腦袋,“好好好,我們出去。”

她決定不再杞人憂天自己是個炮灰能不能阻止高緯黑化,高緯好感進度條已經50%,她還是先把攻略的事弄完。

“等著,我去把那兔絨襖拿來,雖轉春了,但屋外還是冷。”盼娣噔噔噔跑去屏風後。

屋外陽光明媚,竹筠閣正如其名,後院栽了一片青竹,離先皇駕崩已過去三個月,院裏已冒出春筍,尖尖的。

這是她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三年春。

第一年春,她初來北齊在內務府和小宮女小宦官們聚眾賭博,找樂子,聽八卦,然後被老章罵得狗血噴頭。

第二年春,她陪著高緯在永寧殿提心吊膽防著皇後,日日盼著院子裏的瓜果蔬菜和早點出獄。

第三年春,她好像真的可以坐吃等死,每日睡著懶覺,穿著好看的衣服,不受人白眼,也不對,還有鳳殿那位還沒找她麻煩呢。

“聽說啊,絲紡閣又送來東西了。”

“竹筠閣那宮女到底什麽來頭。”

“好像是陛下禁閉那半年,那小宮女一直陪著咱陛下,忠心耿耿。”

“陛下待她再好又如何,那些賞賜不過是回報那半年的陪伴,感激罷了。”

“對呀對呀,陛下登基也有三個月了,什麽名分都沒給她,還不是跟咱一樣為奴為婢。”

幾個掃地的宮女圍在樹邊嘰嘰喳喳說著,眼見著盼娣撇著小臉要上去,蔣年年趕忙拉住她。

“隨她們說。”

而且,她們說的也沒錯。

她沒什麽閑心去管那些人,逛也逛完了,她見天色漸晚,急著去膳房做一碗長壽面。

今日是高緯的生辰,服喪期三月,偏卡著這最後一天,兩者沖突,朝中那些老臣本就對他一夜帶兵上位不滿,自是紛紛上奏,“於理不合,不可辦壽。”

高緯本就對壽辰之事無多大興趣,也懶得去跟那群老臣吵架,直接扔了一冊貪汙的奏折,把為首那兩個拉下去斬了。

承明殿燈火通明,蔣年年端著碗熱氣騰騰的長壽面,她親自揉的面團,拉得很長,一根到底。

一勺豬油,兩勺醬油,上面綴著小段蔥花,煎了一個荷包蛋,香氣撲鼻。

主殿的人從不攔她,她自是暢通無阻。蔣年年一身翠綠,雙肩兩條白色兔絨,烏黑的發髻簪著桃紅。

雖綠中帶一點紅,卻不俗氣。

像從前一樣,她端至案上,高緯正在批奏折,自登基後他便忙碌起來,不似從前閑情逸致每天看看書練練字。

但想想這三個月他不慌不亂,井條有序,或許他從前並沒有她想得那般閑情逸致,私下肯定謀劃好了現在和將來。

硯臺又無墨了,蔣年年習慣性從盒中取出一碇墨,細細磨著。

“陛下,你若再不吃,面可就涼了。”

他聽話地放下奏折,少年眼中多了絲疲憊,今日壽辰,他也才剛剛十六歲,這個年紀他應該煩惱的是中考。

依他那智商和樣貌怎麽著都得在校園裏得個學霸和校草的名號,然後在籃球場裏打打籃球,喝著收不完的礦泉水。

她總想著保護高儼,覺得少年應生在草長鶯飛中。

卻忘了高緯也才比他大個一歲,比起高儼,眼前的人活得如履薄冰,她又好似從未真正地關心他,從來都是為了完成任務而虛情假意。

“這是長壽面,今日是你的壽辰,按照民間的習俗,理應吃一碗長壽面,一根到底,切記不可咬斷哦,不然寓意就不好了。”

可是高緯卻把這些虛情假意當了真,他望著這碗熱氣騰騰的長壽面,觸碰碗壁,指間溫暖連到心上。

承明殿唯有兩人,背後燭光跳躍。

“我從不信這些東西。”說罷,他就挑起一口咬斷。

可他偏偏就是一只受盡欺淩,不會去愛人的小狼,神把光送到他的手上,他惶恐不安,那光時而溫暖,時而滾燙,灼燒著他。

蔣年年見他不信邪,無奈聳肩,罷了罷了,現代的她也會咬斷,命還是得靠自己。

她跪坐在一旁,高緯吃完面又是看奏折,而在一堆奏折邊,她則是看著話本子。

一本馬上看完,她從袖間抽出另一本,看見書名時她呆住了,出門盼娣催得急,拿錯書了。

這本《男狐貍精在上,我在下》乃鄭魚的珍藏版,平時都不拿出來,當然拿出來可不得被唾沫星子噴死。

尺度之大,在這個時代妥妥禁書。

小宮女Ⅹ男狐貍精

各種晉江脖子以下描寫,這在晉江還不得一萬個口口。

她打開第一頁便是男狐貍精勾引小宮女,第二頁便滿是口口,看得她臉紅心跳,趕忙塞進袖子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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