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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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這天，嘉懿難得回了趟家。
還是沈江暗自給她打的電話，說是沈瑾瑜五一難得放假從b市回來，叫她回家吃個團圓飯。
她怔了怔，想著姜哲昨天晚上那通電話，又念著許久不見沈瑾瑜，最終還是松口答應了。
曾幾何，家是溫暖的港灣。
現如今，竟是逃也來不及。
這麽想著，沈嘉懿覺得自己簡直沒良心。
走到小區門口，看著水果攤，停步買了點香蕉，蘋果。
水果攤老板王嬸過完稱，爽快的給她抹了零頭。
找錢的時候，跟她閑談:“你媽啊，天天在我這買水果就愛吃這兩樣。有一回，挑好了，突然撿起門口的橘子，我尋思她這人也不愛吃酸啊。我就問她，你拿那橘子幹什麽。你媽嘆了口氣，說丫頭喜歡吃，就是工作忙。”
聽了這話，嘉懿一時楞住了。倒是沒想到這話會從一向要強的姜哲嘴裏說出來。
王嬸看著嘉懿吃驚的表情，笑了笑又接著說:“你媽啊，就那性子，幾十年了也改不了”
這話說的確實沒錯，幾十年的老街坊了，誰人什麽脾氣最清楚不過
嘉懿好半天才慌過神兒來，有些鼻酸的說:“王嬸，我再稱點幹果”。
王嬸看著嘉懿，欣慰的笑了笑。
這是個乖姑娘，但也是隨了她媽，也是個倔脾氣，要不怎麽說是母女呢。
這母女啊，本是前世的冤家，今世緣分啊，大多都是為了還債的，不是這個欠了那個，就是那個得罪了這個。
王嬸嘆了口氣，伸手給嘉懿拿袋子。
＊＊＊
沈家這片是個老胡同區了，這些年桐城打著城市規劃的名頭，許多街道拆的拆，散的散。
倒是他們家這片，恣臨桐城的護城河，又離桐城二高不遠。
而成了一道獨特的城市名片。
天色將晚，沈江跟姜哲白天都在單位加班，故而將這頓團圓飯定在了晚上。
嘉懿一手挎包，一手拎著剛買的水果。推門進院的時候，心頭莫名湧上幾分緊張。
她跟姜哲的關系擺在那兒，何況，以姜哲這些年的性子，前幾天晚上那通不歡而散的電話也不是說揭過去就能揭過去。
否則，他們倆關系也不會僵持這些年。
可，今天她回家是因為在外上班許久未歸家的沈瑾瑜。
或許，姜哲看在沈瑾瑜的面子上會息事寧人。
縱有那麽一絲的僥幸呢。
饒是這麽想著，她還是輕輕的嘆了一口氣。伸手敲響了房門。
屋裏立刻響起一陣的腳步聲。
還未進門，就聽見沈江的聲音:“準是嘉懿回來了。”
房門從裏拉開，沈瑾瑜站在門前，也不喊她姐，上手就往她頭上拍。
“沈嘉懿，你還有沒有良心，小爺我多久回來一趟，喊你回躺家也慢慢吞吞的。”
嘉懿瞧著沈瑾瑜這臭屁的模樣，突然有些鼻酸。
她這個人，看事兒總是悲觀。這些年，若不是在家沈瑾瑜跟他鬧著，在外身邊還有個咋呼的姚婧婧真不知道，思想跑偏到哪兒去了。
想是這麽想著，沈嘉懿手上不客氣的把那袋子水果都塞到了沈瑾瑜的懷裏。
沈瑾瑜始料未及，差點撒在地上，好一陣手忙腳亂。
沈嘉懿看著眼前人窘態，緊繃了一路的臉上總算掛起了笑。
沈瑾瑜唇角也隱隱笑著，然後忙折回客廳，張口喊“媽”
還跟個小孩似的，告狀道:
“你看看姐，一回來就欺負我。”
沈江往廚房裏撇了撇眼。
姜哲手裏惦著勺子，倒是沒冷臉，笑著看向沈瑾瑜，嗔道:“該，你姐再不治治你，我看趕明你就得上天”
說著，沈嘉懿已經換好了鞋，聽了這話，走進了客廳裏。
看著廚房忙碌的姜哲喊了聲“媽”
沈江轉了轉眼，見姜哲不出聲，思及前兩天母女之間的不痛快，正想著該怎麽打個圓場。
結果，眼神剛好跟同樣擔心的沈瑾瑜在半空中對了個著。
父子倆剛要開口，就見姜哲探頭出來，看著嘉懿說:
“回來了，飯馬上好，跟你弟弟去客廳看電視去”
聞言，沈江松了口氣。
哄著姜哲的沈瑾瑜也松了口氣。
站在客廳中央的嘉懿更是松了口氣。不，該是說，在場的所有人都松了口氣。
然嘉懿不覺的此事算是徹底揭過去了。
這些年，姜哲要是肯服軟，早就服軟了。
就像王嬸說的，姜哲性子太硬。
而她，思及曾經的高考志願，思及醫院，思及那天的相親局，自是也不肯再做退讓。
＊＊＊
菜很快便做好上了桌。姜哲喊著吃飯。幾人從客廳起了身。
席間，沈江給她夾了不少菜，直言她看著瘦了。
沈瑾瑜個顯眼包，直呼偏心。
這麽熱熱鬧鬧的，姜哲難得也有了個笑模樣。
飯後，嘉懿跟沈瑾瑜去廚房洗水果，倆人，聊著工作狀況，難得姐慈弟孝。
可不知怎的，遠遠聽見客廳起了爭執。兩人說話聲也跟著停了，側耳聽。
沈江:“瞧瞧，咱家倆孩子多懂事。尤其是嘉懿打小不似調皮搗蛋的瑾瑜，萬事沒讓咱們操過一點心。這頓飯吃的熱熱鬧鬧，俗話說，兒孫自有兒孫福，一會兒，相親那事兒可千萬不能再提。”
好半天，姜哲冷哼一聲:“省心，要是省心，當初就不該辭了醫院的工作，昨天也不該那麽沒教養。”
嘉懿聽著瞬間白了臉，手裏洗著的蘋果也脫了手，重重的砸向水池裏發出一聲悶響。
見狀，沈瑾瑜趕忙打圓場:“姐，你別聽咱媽瞎說。”
客廳裏的沈江二人明顯也聽見了裏邊的動靜。
沒成想姜哲以為是嘉懿故意跟她叫板，聲音幹脆也懶的低了
:“瞧瞧瞧瞧，到底是翅膀硬了，現在是說一句也不讓了。”
“姜哲，少說兩句”
沈江壓低聲音呵斥道。
沈瑾瑜也知這話重了，擔憂的喊了聲“姐”。
聽見這聲姐，沈嘉懿有些恍惚。沈瑾瑜從小有個心願，就是想要當她的哥哥，然後心安理得的使喚她，所以他從不叫她姐。
嘉懿轉頭看向憂驚參半的沈瑾瑜，唇角慢慢扯出一抹笑:
“還不快點的，一會兒切的這蘋果該氧化了，黑了可就難看了，到時候你可別吵著不吃。”
沈瑾瑜楞了楞，難得的沒頂嘴。
不一會兒，兩人端著水果出了廚房。嘉懿卻在廚房門口頓了頓腳步。
客廳開了圈暖燈，暖黃色燈光將不算大的客廳襯的溫暖而又寧靜。客廳二人，腿挨著腿坐，卻一人一個方向，不肯看彼此。
氣氛仿佛降至冰點。
沈江聽見動靜，見他倆出來，臉上立刻掛起了笑。
一旁的姜哲面色不虞。
見狀，沈瑾瑜慌忙打著圓場。在姜哲身旁落座，然後叉起一塊蘋果
“媽，趕緊嘗嘗這蘋果甜不甜，姐知道你喜歡吃蘋果，特意買的。”
那塊蘋果已經遞到了嘴邊，姜哲偏偏不肯張口。
嘉懿就那麽看著，突然冷笑出了聲。
也不知是不是這一聲刺激了姜哲，還是說自她進門起，前些日子那無處發洩的憤怒，叫姜哲再也忍不下去。
姜哲攸的轉過臉，看著嘉懿。
沈江暗道遭了，趕忙眼色示意沈瑾瑜。
沈瑾瑜慌亂的打圓場道:“媽，這蘋果真的甜，您嘗嘗。
沒想到，姜哲竟然一把揮開了沈瑾瑜，沈瑾瑜一個脫手，那盤滿滿的蘋果頓時撒落一地。
嘉懿看著那滿地的蘋果，又是冷笑一聲。
聞及，姜哲收起了眉間那一瞬的悔意，冷聲道:“你笑什麽，有什麽就說出來，又在哪兒陰陽怪氣什麽？”
嘉懿正色看向姜哲，正打算反駁，看著一旁擔驚受怕的沈江跟沈瑾瑜。
那顆難受不堪的心，突然又憑添一絲酸澀之意。
她沒有說話，而是安安靜靜的將手裏的水果盤放在茶幾上。
然後轉頭看著沈江，勉強扯出一抹笑
“爸，我單位還有點事兒，就先走了”
今天禮拜六，不用上班，然這蹩腳的謊言沒有人揭穿。
縱然是仍在氣頭上姜哲，也被一旁的沈瑾瑜扯回了房間。
嘉懿說著，轉身往門外走，沈江也站起了身。
沈江執意要送她出門，走到胡同口，嘉懿站住腳，讓他別送了。
沈江看著路燈下已然亭亭玉立的嘉懿，突然嘆了口氣。
多懂事的孩子啊，要不是高考那年……，這事兒實在怨姜哲……唉。
見嘉懿強顏歡笑的模樣，他也沒再提姜哲，怕她難受。只是交代嘉懿，到家了別忘了給他發個消息報平安。
嘉懿滿口應著，說走了，然後轉過身，往路邊走。
沈江站在胡同口看來好一陣，直到嘉懿的身影徹底消失在夜幕裏。
他才轉身回家。
看著客廳裏，仍在生悶氣的姜哲，他嘆道:“姜哲啊，你說你這樣到底是為了什麽。嘉懿這孩子從小就不算活潑，你瞧瞧，現如今，有家不敢回，心裏苦也不能說。一個姑娘家的，被磋磨成了什麽樣子”
說完，也不等姜哲出聲，轉身關上了房門。
獨留姜哲征征然
＊＊＊
這廂，桐城街道旁，站著個男人。
男人一身黑西裝，領帶扯了，裏頭的白襯衫也松了兩顆扣子。
許是將要入夏的緣故，西裝外套並沒有穿，隨意的搭在手腕上。他低頭，在夜色裏，點燃了手中的煙。
煙草發出猩紅的微光，卻見男人眸色淡然，內裏染上絲絲的倦意。
飯局剛散，說來談去，無非是為了利益。一幫老油條，投資還沒影呢，就想著他手裏的股息。
饒是最後，酒下肚了不少，這筆投資也沒能談攏。
想著，男人皺了下眉頭，將煙遞在唇前，漫不經心的抽上一口。
夜色淡薄，男人站在樹蔭下，站在昏黃的路燈裏。吐煙的模樣憑添幾絲的性感與神秘。
他瞧著身前湧動的車流，此刻正值晚高峰期。
忽的，耳邊響起一陣車鳴聲。
他隨意的擡起頭，似是看見什麽，就連手中燃著的煙草都忘了，整個人頓在原地。
而後，公交車門打開。
他才似晃過神來，看著公交車的方向，方又皺了皺眉頭。
後一秒，果斷的撚滅了手裏的煙。
走到路旁，擡腳上了公交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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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幾何，家是溫暖的港灣。
現如今，竟是逃也來不及。
這麽想著，沈嘉懿覺得自己簡直沒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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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這話，嘉懿一時楞住了。倒是沒想到這話會從一向要強的姜哲嘴裏說出來。
王嬸看著嘉懿吃驚的表情，笑了笑又接著說:“你媽啊，就那性子，幾十年了也改不了”
這話說的確實沒錯，幾十年的老街坊了，誰人什麽脾氣最清楚不過
嘉懿好半天才慌過神兒來，有些鼻酸的說:“王嬸，我再稱點幹果”。
王嬸看著嘉懿，欣慰的笑了笑。
這是個乖姑娘，但也是隨了她媽，也是個倔脾氣，要不怎麽說是母女呢。
這母女啊，本是前世的冤家，今世緣分啊，大多都是為了還債的，不是這個欠了那個，就是那個得罪了這個。
王嬸嘆了口氣，伸手給嘉懿拿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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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這片是個老胡同區了，這些年桐城打著城市規劃的名頭，許多街道拆的拆，散的散。
倒是他們家這片，恣臨桐城的護城河，又離桐城二高不遠。
而成了一道獨特的城市名片。
天色將晚，沈江跟姜哲白天都在單位加班，故而將這頓團圓飯定在了晚上。
嘉懿一手挎包，一手拎著剛買的水果。推門進院的時候，心頭莫名湧上幾分緊張。
她跟姜哲的關系擺在那兒，何況，以姜哲這些年的性子，前幾天晚上那通不歡而散的電話也不是說揭過去就能揭過去。
否則，他們倆關系也不會僵持這些年。
可，今天她回家是因為在外上班許久未歸家的沈瑾瑜。
或許，姜哲看在沈瑾瑜的面子上會息事寧人。
縱有那麽一絲的僥幸呢。
饒是這麽想著，她還是輕輕的嘆了一口氣。伸手敲響了房門。
屋裏立刻響起一陣的腳步聲。
還未進門，就聽見沈江的聲音:“準是嘉懿回來了。”
房門從裏拉開，沈瑾瑜站在門前，也不喊她姐，上手就往她頭上拍。
“沈嘉懿，你還有沒有良心，小爺我多久回來一趟，喊你回躺家也慢慢吞吞的。”
嘉懿瞧著沈瑾瑜這臭屁的模樣，突然有些鼻酸。
她這個人，看事兒總是悲觀。這些年，若不是在家沈瑾瑜跟他鬧著，在外身邊還有個咋呼的姚婧婧真不知道，思想跑偏到哪兒去了。
想是這麽想著，沈嘉懿手上不客氣的把那袋子水果都塞到了沈瑾瑜的懷裏。
沈瑾瑜始料未及，差點撒在地上，好一陣手忙腳亂。
沈嘉懿看著眼前人窘態，緊繃了一路的臉上總算掛起了笑。
沈瑾瑜唇角也隱隱笑著，然後忙折回客廳，張口喊“媽”
還跟個小孩似的，告狀道:
“你看看姐，一回來就欺負我。”
沈江往廚房裏撇了撇眼。
姜哲手裏惦著勺子，倒是沒冷臉，笑著看向沈瑾瑜，嗔道:“該，你姐再不治治你，我看趕明你就得上天”
說著，沈嘉懿已經換好了鞋，聽了這話，走進了客廳裏。
看著廚房忙碌的姜哲喊了聲“媽”
沈江轉了轉眼，見姜哲不出聲，思及前兩天母女之間的不痛快，正想著該怎麽打個圓場。
結果，眼神剛好跟同樣擔心的沈瑾瑜在半空中對了個著。
父子倆剛要開口，就見姜哲探頭出來，看著嘉懿說:
“回來了，飯馬上好，跟你弟弟去客廳看電視去”
聞言，沈江松了口氣。
哄著姜哲的沈瑾瑜也松了口氣。
站在客廳中央的嘉懿更是松了口氣。不，該是說，在場的所有人都松了口氣。
然嘉懿不覺的此事算是徹底揭過去了。
這些年，姜哲要是肯服軟，早就服軟了。
就像王嬸說的，姜哲性子太硬。
而她，思及曾經的高考志願，思及醫院，思及那天的相親局，自是也不肯再做退讓。
＊＊＊
菜很快便做好上了桌。姜哲喊著吃飯。幾人從客廳起了身。
席間，沈江給她夾了不少菜，直言她看著瘦了。
沈瑾瑜個顯眼包，直呼偏心。
這麽熱熱鬧鬧的，姜哲難得也有了個笑模樣。
飯後，嘉懿跟沈瑾瑜去廚房洗水果，倆人，聊著工作狀況，難得姐慈弟孝。
可不知怎的，遠遠聽見客廳起了爭執。兩人說話聲也跟著停了，側耳聽。
沈江:“瞧瞧，咱家倆孩子多懂事。尤其是嘉懿打小不似調皮搗蛋的瑾瑜，萬事沒讓咱們操過一點心。這頓飯吃的熱熱鬧鬧，俗話說，兒孫自有兒孫福，一會兒，相親那事兒可千萬不能再提。”
好半天，姜哲冷哼一聲:“省心，要是省心，當初就不該辭了醫院的工作，昨天也不該那麽沒教養。”
嘉懿聽著瞬間白了臉，手裏洗著的蘋果也脫了手，重重的砸向水池裏發出一聲悶響。
見狀，沈瑾瑜趕忙打圓場:“姐，你別聽咱媽瞎說。”
客廳裏的沈江二人明顯也聽見了裏邊的動靜。
沒成想姜哲以為是嘉懿故意跟她叫板，聲音幹脆也懶的低了
:“瞧瞧瞧瞧，到底是翅膀硬了，現在是說一句也不讓了。”
“姜哲，少說兩句”
沈江壓低聲音呵斥道。
沈瑾瑜也知這話重了，擔憂的喊了聲“姐”。
聽見這聲姐，沈嘉懿有些恍惚。沈瑾瑜從小有個心願，就是想要當她的哥哥，然後心安理得的使喚她，所以他從不叫她姐。
嘉懿轉頭看向憂驚參半的沈瑾瑜，唇角慢慢扯出一抹笑:
“還不快點的，一會兒切的這蘋果該氧化了，黑了可就難看了，到時候你可別吵著不吃。”
沈瑾瑜楞了楞，難得的沒頂嘴。
不一會兒，兩人端著水果出了廚房。嘉懿卻在廚房門口頓了頓腳步。
客廳開了圈暖燈，暖黃色燈光將不算大的客廳襯的溫暖而又寧靜。客廳二人，腿挨著腿坐，卻一人一個方向，不肯看彼此。
氣氛仿佛降至冰點。
沈江聽見動靜，見他倆出來，臉上立刻掛起了笑。
一旁的姜哲面色不虞。
見狀，沈瑾瑜慌忙打著圓場。在姜哲身旁落座，然後叉起一塊蘋果
“媽，趕緊嘗嘗這蘋果甜不甜，姐知道你喜歡吃蘋果，特意買的。”
那塊蘋果已經遞到了嘴邊，姜哲偏偏不肯張口。
嘉懿就那麽看著，突然冷笑出了聲。
也不知是不是這一聲刺激了姜哲，還是說自她進門起，前些日子那無處發洩的憤怒，叫姜哲再也忍不下去。
姜哲攸的轉過臉，看著嘉懿。
沈江暗道遭了，趕忙眼色示意沈瑾瑜。
沈瑾瑜慌亂的打圓場道:“媽，這蘋果真的甜，您嘗嘗。
沒想到，姜哲竟然一把揮開了沈瑾瑜，沈瑾瑜一個脫手，那盤滿滿的蘋果頓時撒落一地。
嘉懿看著那滿地的蘋果，又是冷笑一聲。
聞及，姜哲收起了眉間那一瞬的悔意，冷聲道:“你笑什麽，有什麽就說出來，又在哪兒陰陽怪氣什麽？”
嘉懿正色看向姜哲，正打算反駁，看著一旁擔驚受怕的沈江跟沈瑾瑜。
那顆難受不堪的心，突然又憑添一絲酸澀之意。
她沒有說話，而是安安靜靜的將手裏的水果盤放在茶幾上。
然後轉頭看著沈江，勉強扯出一抹笑
“爸，我單位還有點事兒，就先走了”
今天禮拜六，不用上班，然這蹩腳的謊言沒有人揭穿。
縱然是仍在氣頭上姜哲，也被一旁的沈瑾瑜扯回了房間。
嘉懿說著，轉身往門外走，沈江也站起了身。
沈江執意要送她出門，走到胡同口，嘉懿站住腳，讓他別送了。
沈江看著路燈下已然亭亭玉立的嘉懿，突然嘆了口氣。
多懂事的孩子啊，要不是高考那年……，這事兒實在怨姜哲……唉。
見嘉懿強顏歡笑的模樣，他也沒再提姜哲，怕她難受。只是交代嘉懿，到家了別忘了給他發個消息報平安。
嘉懿滿口應著，說走了，然後轉過身，往路邊走。
沈江站在胡同口看來好一陣，直到嘉懿的身影徹底消失在夜幕裏。
他才轉身回家。
看著客廳裏，仍在生悶氣的姜哲，他嘆道:“姜哲啊，你說你這樣到底是為了什麽。嘉懿這孩子從小就不算活潑，你瞧瞧，現如今，有家不敢回，心裏苦也不能說。一個姑娘家的，被磋磨成了什麽樣子”
說完，也不等姜哲出聲，轉身關上了房門。
獨留姜哲征征然
＊＊＊
這廂，桐城街道旁，站著個男人。
男人一身黑西裝，領帶扯了，裏頭的白襯衫也松了兩顆扣子。
許是將要入夏的緣故，西裝外套並沒有穿，隨意的搭在手腕上。他低頭，在夜色裏，點燃了手中的煙。
煙草發出猩紅的微光，卻見男人眸色淡然，內裏染上絲絲的倦意。
飯局剛散，說來談去，無非是為了利益。一幫老油條，投資還沒影呢，就想著他手裏的股息。
饒是最後，酒下肚了不少，這筆投資也沒能談攏。
想著，男人皺了下眉頭，將煙遞在唇前，漫不經心的抽上一口。
夜色淡薄，男人站在樹蔭下，站在昏黃的路燈裏。吐煙的模樣憑添幾絲的性感與神秘。
他瞧著身前湧動的車流，此刻正值晚高峰期。
忽的，耳邊響起一陣車鳴聲。
他隨意的擡起頭，似是看見什麽，就連手中燃著的煙草都忘了，整個人頓在原地。
而後，公交車門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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