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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章 我在老地方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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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上譚以琛深沈似海的眼眸,一股不祥的預感突然籠上我的心頭。

我甚至沒有勇氣去問他發生什麽事了……說實話 , 他的眼神嚇到了我。

冷靜,郁可可!我在心裏這樣安慰著自己:你的親人已經全部死光了 , 你早就已經沒有親人可以失去了。

我滿心自嘲:原來舉目無親,也是有好處的嘛。

起碼痛過了,就不會再痛了。

我穩了穩心神 , 勉強擠出一抹笑意來:“怎麽了?臉色這麽難看。”

譚以琛滿臉的欲言又止,他糾結了片刻,然後坐到我旁邊坐了下來。

“可可,你一定要記得 , 無論發生了什麽事 , 我都不會離開你的 , 你永遠可以依靠我。”譚以琛握住了我的手。

他的手掌很溫暖,這麽覆蓋在我的手背上,莫名的給了我一種安心感。

我點頭 , 輕聲回答他:“我知道。”

——我一直都知道。

譚以琛好看的眉皺的又深了一些 , 我能感覺到他的為難 , 所以我想他即將告訴我的一定不是個好消息。

可我又實在猜不出這壞到讓譚以琛都無法啟齒的壞消息究竟是什麽。

難不成郁達天死了?

死就死嘛,我對那老人渣一點兒好感都沒有,他死了我反倒落個清靜。

別罵我狠心,你若有一個從小打你打到大 , 次次都把你打的頭破血流 , 奄奄一息 , 即將成年之際還打主意想把你賣到人販子窩去做小姐的爹 , 你也會恨他恨到骨子裏。

我想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什麽壞消息能夠動搖我了,所以我滿不在乎的問譚以琛:“到底怎麽了?你有話直說嘛!我像那種扛不住事兒的人嗎?”

聞言 , 譚以琛突然笑了,那笑容甚是苦澀。

“正是因為你太扛得住事兒了,所以我才心疼啊。”譚以琛伸手勾了下我的鼻尖,眸底的柔情幾乎要溢出來了。

我的臉不由的變紅了,不知為何,心裏竟有些不好意思。

譚以琛伸手把我抱進了懷裏 , 溫存了片刻後,他開導我說:“可可 , 生死各有天命 , 其實死亡並不全都意味著悲傷和痛苦,有時候 , 對某些人來說,它也可能是種解脫。”

死亡……我不動聲色的壓低了眼眉:果然是有人去世了嗎?

“琛哥哥。”我仰起頭來 , 眼眉含笑的看向譚以琛:“你安慰人的方法,真是糟糕透了。”

譚以琛苦笑了一下:“以前沒安慰過人 , 你將就著聽吧。”

我直起身來,正視著譚以琛染墨般的眼眸,沈聲問他:“那你為什麽要安慰我呢?”

譚以琛大概也知道自己退無可退了,他無聲的嘆了一口氣,終於公布了答案:“安辰的媽媽前天晚上九點零五分的時候……走了。”

我猛然一僵。

安伯母她……走了?

譚以琛說的話明明每個字我都認得,可為什麽當它們組合到一起的時候,我卻聽不懂了呢?

開玩笑的吧?我想:安伯母只是精神有問題,她身體一直都很硬朗啊。

而且……而且她就住在醫院裏,若是有什麽突發情況的話,醫生和護士立馬就能趕到她身邊。

她……她……她怎麽能說走就走了呢?

“可可,你沒事吧?”譚以琛凝視著我 , 說話時語氣裏盛滿了擔憂和緊張。

我回了回神,勉強擠出一抹笑意來:“沒……沒事兒。”

我的聲音已經開始發顫了 , 哭腔不需要仔細去聽就能聽得出來。

可該死的是,我怎麽哭不出來呢?

明明我是殺人兇手,可我連鱷魚的眼淚都流不出來。

譚以琛再次把我抱緊了懷裏 , 他按著我的頭,悶聲跟我說:“想哭就哭吧,沒關系的 , 我一直都在。”

我想告訴譚以琛我不是不想哭,我是真的哭不出來,我的心裏一片酸澀,卻一滴眼淚也擠不出來。

我想 , 或許我的心已經冷了吧 , 以往能讓我嚎啕大哭的事兒 , 現在我卻無動於衷。

我終於變成了我最討厭的那一類人。

或許,這就是上天給我的懲罰。

“她是怎麽死的?”我問譚以琛。

譚以琛僵了一下,臉上雖有些遲疑 , 卻還是如實回答了我:“白雲醫院的醫生說她半夜病發 , 從樓頂摔了下去。”

意料之中的死法。

其實很久以前安伯母的主治醫生就給我反應過這個情況了 , 他說安伯母一發病就往樓頂跑,嘴裏喊著什麽“兒子別怕,媽來救你了”……

是我害死了她,我本該好好照顧她的,可我沒做到。

我真是個惡毒的女人 , 先是害死了安伯伯 , 又害得安辰跳樓,最後安伯母也被我害死了……安辰他們家到底造什麽孽了攤上我這麽一個禍害?

“可可?”見我一直沈默不語,譚以琛忍不住又問了我一遍:“你還好嗎?”

我點頭:“好……很好。”

我明明告訴他我很好 , 他卻像聽到了什麽極其不好的回答一樣 , 眸底盛滿了擔憂和不忍:“可可 , 別這樣。”

別這樣……我怎樣了呢?我明明什麽都沒做,他為什麽要這樣說?

“你能幫我安排一下,讓我去給安伯母收屍嗎?”冗長的沈默後,我擡起頭來,低聲問譚以琛。

譚以琛回答的很快:“可以,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了。”我拒絕了他:“我想一個人去。”

譚以琛似乎還想再說些什麽,我沒給他這個機會 , 直接打斷了他:“這是我的事,我一個人的事兒 , 我自己去 , 你不要插手。”

譚以琛的臉色微微變了變,我能感受到他的心寒 , 可此時的我,真的沒心情去理會這些。

安辰一家全都因我慘死 , 這是我欠他們的,必須我親自去償還。

誰也代替不了我 , 我必須自己去。

第二天一早,我買了去廣東的機票,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珠海的白雲精神病康覆院。

一路上我都異常的冷靜,我甚至已經計劃好了該怎麽安葬安伯母。

為了不露出馬腳,給安伯母置辦葬禮的肯定不能是我,這事兒估計得麻煩嬈姐,畢竟她是郁可可最親近的人。

墓地……墓地就選在安辰和安伯伯旁邊吧,安伯母一個人在世間孤寂了太久,如今終於獲得解脫 , 自然要回到親人們的身邊了。

我安排好了一切,可我萬萬沒想到的是 , 等我趕到白雲精神病康覆院的時候,安伯母的遺體已經被人取走了!

“楊女士的外甥昨天上午把楊女士的遺體帶走了。”院長跟我解釋道。

安辰的媽媽姓楊,本名叫楊媛 , 她確實還有一些親屬活在世上,可我想辦葬禮這種費錢又費力而且還得不到任何好處的事兒,應該沒人會主動往自個兒身上攬吧?

若真是血緣關系大於天,那當初安伯母精神出問題的時候 , 怎麽一個個都躲的那麽遠,誰也不願意來照顧她?

我正困惑著呢,院長像是突然間想起什麽來了一樣,清聲跟我說:“對了,鄒先生還給你留了張字條 , 他說如果你也過來給他姨娘收屍的話 , 就讓我把著字條交給你。”

說著 , 他從抽屜裏拿出一張字條一指寬的字條,遞給了我。

我慌忙打開那字條,熟悉的字跡赫然映入我的眼簾。

——“郁可可 , 我就知道你沒死!楊媛的屍體在我手裏 , 想把它取回去 , 就過來找我!我在老地方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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