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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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
已經兩年沒有回家見自己的孩子，我心裏驚訝。
“媽，你們去哪裏了？”試探的開口。
“這次在俄羅斯遠東森林地區中拍攝野生的西伯利亞虎。”
“為了捕捉到野生的西伯利亞老虎，我跟你媽在一個不到三平米的小木屋裏待上了兩個冬季，日夜守候，為的就是一個鏡頭，瞧見這些漂亮的老虎，在寒冷的森林呆這麽久都值了。”林平說完，激動的起身準備去拿相機給林素看。
林母就在一旁溫柔的看著激動的林平。
原來是攝影師，我在心裏想著。
林平拿著相機坐在我身邊，一張一張的翻著照片，林母也坐到我的身邊。
一張穿著厚厚防雪服，帶著厚厚的毛線帽和手套的林平正拿著相機在漫天雪地裏拍攝著，後面是一間迷彩格的小屋，金色的光灑在林平全身，小屋一半在金色裏，一半在陰暗處。
“這是我們到的第一天，漫天的夕陽染紅了整個天，當時我正拿起相機拍攝，哪想…”林平話還沒說完，林母就漫不經心的接過：“被我偷拍了。”
林平好笑的看了眼林母，繼續翻著下一張。
一張一串梅花腳印映在雪地裏。
“好可愛，這是老虎腳印嗎？”
“嗯，當時我們已經在山裏呆了快兩個月，快要絕望了，準備離開了，但是在走的第二天，看見一串漂亮的梅花腳印從我們小屋經過，當時我們兩個都快瘋了，急忙拿起相機拍下這一串惹人憐愛的腳印。”林母微笑的說著，臉上還掛著回憶的笑容。
“當時看見這一串小腳印時，真的令人振奮呀。”林平也是滿是讚嘆的說著。
我沒有打斷他們的回憶，原本只有學習，上課，上班這樣平靜古板的生活，讓我覺得安穩，但是看見他們的生活，突然覺得世界是如此精彩。
“好了，繼續下一張吧。”
一張張漂亮的淡黃色老虎或站在雪地，或站在石縫裏，還有一張一只母虎在舔舐著懷裏的小老虎，另外兩只在互相打鬧著。
“老虎有時候就像大型的貓咪，走路總是慢條斯理，身上的皮毛柔軟順滑，走累了就滾到雪地裏，耳朵癢了，就擡起巨大的貓爪子撓撓耳朵。”
我安靜的聽著，看見這些圖片，平靜的臉上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向往。
林母低著頭看著我，突然開口：“其實我們也經歷很多危險，記得有一個夜晚，我們在小屋裏整理拍攝的相片，可能是燈光洩漏了。一只老虎攻擊了我們的小屋，我跟你爸躲在小屋裏根本不敢出聲，害怕一命嗚呼了，將所有的相機還有內存卡都藏在小屋的地下，我們兩個害怕的抱在一起，祈禱老虎趕快離開。”
林平的聲音響起：“等了很久，小屋已經破壞的不成樣子了，我們兩個顫顫巍巍的走出小屋，拿出掛在小屋頂上紅外線攝像頭，裏面記錄顯示的是我們白天拍攝的一只老虎，不知道什麽時候它跟蹤著我們來到了小屋。”
“於是我們連夜收拾好東西，換了個地方。”林母笑著補充。
“那次真的是九死一生呀。”林平也在一旁慶幸著。
“我覺得很酷。”我也笑著。
林母摟著我，林平摟著林母。
“素素，我們不能長久的陪伴你，但我們希望你能在大學選擇自己喜歡的專業，做自己喜歡的事情”林平平靜的說著。
我身體一僵。
“等過幾天，我們又要出發去下一個地方了，素素可以自己照顧好自己的，對嗎？”
兩人垂下眼看著我，我低聲應著：“嗯。”
“吃飯吧，估計快冷了。”林平輕快的說著，兩人松開了摟著的手。
吃完飯，坐在外面的躺椅上。
夜晚涼沁沁的風吹著，小區裏許多牽著狗狗的大姨大媽們轉悠著，閑聊著。
起身，騎著車出門了。
站在破舊熟悉的樓下，一架破舊的藍色四輪車，熟悉車牌的白色小車安靜的停在樓下，望著亮著燈的樓房，我想這時候大家一定聚在狹小的方桌上吃著飯，電視哇啦啦的外放著，母親扯著嗓子說著什麽，妹妹在沙發上上躥下跳，我沈默的看著電視。
不知道為什麽又站在了這裏。
坐在電瓶車上，腦子裏思緒萬千。
“你看看。”我將手機遞給季良。
手機裏一個陌生號碼發了一張季良正低頭打游戲，背景是咖啡館的卡座的照片。
坐在沙發上的季良拿過手機，看見照片沒放在心上，瞥了眼號碼，突然心一慌。
看見季良的表情，我面色一沈，肺裏壓著一口氣，抿住唇，沈重的呼出。
“誰？”
“就是…就是高中的一個女同學，後來在一個大學而已。”
看著季良心慌的表情，我心沈重的厲害。
看見我的表情，季良急了，拿出手機遞給我：“你看，我們之間沒有什麽的。”
我從來不看季良的手機，我始終覺得屬於自己的別人再如何都拿不走。
我接過季良的手機，備註是搞笑張，翻著上面的記錄，季良偶爾分享的一首歌，女生分享的趣事，兩人約著打游戲等等，兩人互相調侃著對方，聊天從兩年前開始多起來，兩年前我跟季良因為一件小事吵架了。
看著這些記錄，我捏著的手指泛白，暴躁的想把手機扔在地上摔得稀碎。
我把手機還給季良，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準備離開。
“你幹什麽呀？你要去哪裏，我跟你一起。”季良慌了，忙扯我的手。
我緊緊的抿著嘴，心裏的怒氣到達頂點，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季良見我沒有反應也開始收拾東西，卻不知道該收拾什麽，只是慌亂的看著我。
瞥見季良慌亂的表情，心莫名軟了，嘴軟了。
“我走了，你好好的。”
“走了？走哪裏去，為什麽要走，這是我們一起裝飾好的房子呀，你要去哪裏？”
我看著季良，季良和我都心知肚明，我沒有開口，不想讓大家都難受。
猝不及防，季良看著我眼裏殘忍的眼神，眼淚流了下來。
“我跟她真的沒有什麽，要是你不高興的話，我刪了她就是，我再也不跟她聯系了，好不好。”季良哀求的看著我。
我心裏突然難受起來。
“我的寶。”我只說了這一句，這是我很少叫的，他卻很愛聽的一句話。
我背著包，朝外面走去。
“你別走！”季良在後面啞著聲音。
聽見這句熟悉的話，我的腳步停了停，還是推開了門。
頭疼的厲害，我揉了揉額頭，怎麽突然想起一年半之前的事了。
一年多過去了，現在細細回想，或許自己也有很大的原因。
我總是被動的等待著，冷眼的看著季良跟別人聊天，從來不問，即使知道他去了哪裏，去幹了什麽，我等著他主動回到我的身邊，從來不說我討厭什麽，我喜歡什麽，等著他察覺，最後在心裏失望過多，不動聲色的提出離開。
郁結的氣悶在胸口，摸了摸口袋，點上煙，不抽。
等到一根煙燃到煙屁股，將煙滅了，隨手扔在垃圾桶，騎著車走了。
果然也就三天，林平跟林母兩人又離開了。
漫長的夏天，我躺在院子裏，小說蓋在肚子上，凝視著外面葡萄架上纏繞的藤，就這樣度過了暑假。
在開學的前一個晚上，雨開始劈裏啪啦的落下。
站在二樓的陽臺，雨急促的打濕著幹燥的地面，一股土地的味道撲面而來，看著這雨，想起了外婆家一下大雨，雨水就順著黑色的瓦片嘩啦啦的流下，外婆光著滿是泥土的腳在客廳裏撚著菜，或者掰著玉米，但一定是望向窗外的。
怎麽開始想這個倔強又瘦弱的老太婆了。
我垂著眼，看著地面，無聲的落著淚，淚水順著臉落在地上，雨水與淚水混在一起。
雨水下了漫長的一周，季良從廈門回來，整個人曬黑了，但精神更加好了，體現在話（戲）更多了。
新學期，位置也換了，季良跟林光坐在一起，左邊第五排，胡澤寧呆在我後面，我跟徐靜坐在一起，跟季良隔著一個走道。
下課，季良又哼哼唧唧的朝自己抱怨：“沒了你，我可怎麽活呀~”
我瞅了一眼季良，寵溺的說著：“獨活。”
一旁恰好聽見的徐靜噗地笑出聲。
“要我說，就是茍延殘喘的活，哈哈哈。”林光在一旁笑著補充。
“你們這些平民敢偷聽我跟主公的私話，大膽，大膽，主公你看看他們”，季良故作諂媚的看著我，指了指林光和徐靜還有胡澤寧。
“林素，我幫你杖斃了他。”在後面的胡澤寧兇狠道。
“嚶嚶嚶！你看看他們。”
一旁的徐靜笑得臉都漲的通紅，林光也是咧著一口牙笑，胖澤笑得皺著的肉讓眼睛都快看不見了。
“好了。”我拍了拍想要擠進我懷裏的大家夥。
“你就寵他吧。”林光在一旁恨恨的說。
“叮叮叮！”上課了。
高三的課更加緊張，一輪一輪的覆習，隔周的小考，折磨著大家，林光化悲憤為食欲，一口一口的吃，季良熬夜打游戲發洩壓力，徐靜更加沈默，唯獨我跟胖澤始終不慌不忙，胡澤寧成績一灘爛泥，只求個大專，我卻是已經經過一次高考，身心都疲軟著。
晚自習，季良摸著頭發，眉頭緊皺，擡起頭，委屈的望著我。
心裏嘆息，準備靠向季良，一旁的林光擡起頭，拿起水杯準備喝水，撇過頭看見季良計算的雜亂的草稿紙，放下水杯，拿著自己計算的草稿紙遞給季良。
季良看著面前的草稿紙，掃了幾行，眼神一亮。
瞅見季良這個狀態，我坐正身體，看著桌子上令人頭疼的化學和生物。
“懂了嗎？”
“應該，應該懂了吧。”
“哪一步沒有聽懂。”
我擡起頭，隔壁林光壓低的聲音響起，季良皺著眉聽的一臉認真。
“第一步。”
季良認真的回。
聽見季良的聲音，我悶笑一聲。
林光一臉無語的看著季良，似乎在想為什麽會有人長出個豬腦子。
林光又開始拿著筆在草稿紙上計算著。
季良看著林光垂著的眼睫，林光的話在耳邊恍恍惚惚，林光漫不經心的擡起眼看了眼季良，漂亮漆黑的瞳仁一下看進季良的心裏，季良眨巴著眼，緩解心裏的悸動。
“懂了嗎？”
聽了四遍的季良：“…嗯，這個事呢。”
林光面無表情的看著季良“你要是有點良心，也該裝懂了。”
“噗”後面的胡澤寧直接笑出聲來。
周圍一些沒有認真學習的同學聽到林光的話，也悶著聲笑，季良羞著臉，拿著筆自己計算著。
“你似乎很關註他們。”徐靜安靜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我轉過頭看著徐靜，徐靜正在寫著英語作業，潦草的字在答案上寫的工整。
漂亮修長的手，全然放開的摁在桌子上，藏青色的血管包裹著整個手掌，突突的血管，手指上留著短短的指甲，手腕的骨節突出，整雙手難掩色情。
我的喉不自覺地咽了咽。
“你的手真的很漂亮，不要留指甲。”
我脫口而出。
似乎我的眼神過於熱烈，徐靜的手輕微的動了動，沒有回答我的話。
我沒有期待得到徐靜的回答，只是陳述著事實。
晚自習下課，我背著書包靠在後門等著季良，望著磨磨蹭蹭的季良。
一旁的林光收拾迅速，從包裏拿出帽子戴上，灰色的帽子下只露出半張臉，圓潤尖細的下巴，紅艷的唇，嘴緊緊的抿著，整個人散發著冷意。
我站在後面看著，心裏想著：沒想到自己還挺好看的。
季良猥瑣的從包裏拿出什麽，借著書包擋著，一邊的林光看的不真切，只是冷漠的瞥了一眼就走了，我在後面看的確切，季良拿著手機在偷拍林光。
季良看著手機傻樂，我喊了一聲，就朝樓下走去，季良慢吞吞的跟在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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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兩年沒有回家見自己的孩子，我心裏驚訝。
“媽，你們去哪裏了？”試探的開口。
“這次在俄羅斯遠東森林地區中拍攝野生的西伯利亞虎。”
“為了捕捉到野生的西伯利亞老虎，我跟你媽在一個不到三平米的小木屋裏待上了兩個冬季，日夜守候，為的就是一個鏡頭，瞧見這些漂亮的老虎，在寒冷的森林呆這麽久都值了。”林平說完，激動的起身準備去拿相機給林素看。
林母就在一旁溫柔的看著激動的林平。
原來是攝影師，我在心裏想著。
林平拿著相機坐在我身邊，一張一張的翻著照片，林母也坐到我的身邊。
一張穿著厚厚防雪服，帶著厚厚的毛線帽和手套的林平正拿著相機在漫天雪地裏拍攝著，後面是一間迷彩格的小屋，金色的光灑在林平全身，小屋一半在金色裏，一半在陰暗處。
“這是我們到的第一天，漫天的夕陽染紅了整個天，當時我正拿起相機拍攝，哪想…”林平話還沒說完，林母就漫不經心的接過：“被我偷拍了。”
林平好笑的看了眼林母，繼續翻著下一張。
一張一串梅花腳印映在雪地裏。
“好可愛，這是老虎腳印嗎？”
“嗯，當時我們已經在山裏呆了快兩個月，快要絕望了，準備離開了，但是在走的第二天，看見一串漂亮的梅花腳印從我們小屋經過，當時我們兩個都快瘋了，急忙拿起相機拍下這一串惹人憐愛的腳印。”林母微笑的說著，臉上還掛著回憶的笑容。
“當時看見這一串小腳印時，真的令人振奮呀。”林平也是滿是讚嘆的說著。
我沒有打斷他們的回憶，原本只有學習，上課，上班這樣平靜古板的生活，讓我覺得安穩，但是看見他們的生活，突然覺得世界是如此精彩。
“好了，繼續下一張吧。”
一張張漂亮的淡黃色老虎或站在雪地，或站在石縫裏，還有一張一只母虎在舔舐著懷裏的小老虎，另外兩只在互相打鬧著。
“老虎有時候就像大型的貓咪，走路總是慢條斯理，身上的皮毛柔軟順滑，走累了就滾到雪地裏，耳朵癢了，就擡起巨大的貓爪子撓撓耳朵。”
我安靜的聽著，看見這些圖片，平靜的臉上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向往。
林母低著頭看著我，突然開口：“其實我們也經歷很多危險，記得有一個夜晚，我們在小屋裏整理拍攝的相片，可能是燈光洩漏了。一只老虎攻擊了我們的小屋，我跟你爸躲在小屋裏根本不敢出聲，害怕一命嗚呼了，將所有的相機還有內存卡都藏在小屋的地下，我們兩個害怕的抱在一起，祈禱老虎趕快離開。”
林平的聲音響起：“等了很久，小屋已經破壞的不成樣子了，我們兩個顫顫巍巍的走出小屋，拿出掛在小屋頂上紅外線攝像頭，裏面記錄顯示的是我們白天拍攝的一只老虎，不知道什麽時候它跟蹤著我們來到了小屋。”
“於是我們連夜收拾好東西，換了個地方。”林母笑著補充。
“那次真的是九死一生呀。”林平也在一旁慶幸著。
“我覺得很酷。”我也笑著。
林母摟著我，林平摟著林母。
“素素，我們不能長久的陪伴你，但我們希望你能在大學選擇自己喜歡的專業，做自己喜歡的事情”林平平靜的說著。
我身體一僵。
“等過幾天，我們又要出發去下一個地方了，素素可以自己照顧好自己的，對嗎？”
兩人垂下眼看著我，我低聲應著：“嗯。”
“吃飯吧，估計快冷了。”林平輕快的說著，兩人松開了摟著的手。
吃完飯，坐在外面的躺椅上。
夜晚涼沁沁的風吹著，小區裏許多牽著狗狗的大姨大媽們轉悠著，閑聊著。
起身，騎著車出門了。
站在破舊熟悉的樓下，一架破舊的藍色四輪車，熟悉車牌的白色小車安靜的停在樓下，望著亮著燈的樓房，我想這時候大家一定聚在狹小的方桌上吃著飯，電視哇啦啦的外放著，母親扯著嗓子說著什麽，妹妹在沙發上上躥下跳，我沈默的看著電視。
不知道為什麽又站在了這裏。
坐在電瓶車上，腦子裏思緒萬千。
“你看看。”我將手機遞給季良。
手機裏一個陌生號碼發了一張季良正低頭打游戲，背景是咖啡館的卡座的照片。
坐在沙發上的季良拿過手機，看見照片沒放在心上，瞥了眼號碼，突然心一慌。
看見季良的表情，我面色一沈，肺裏壓著一口氣，抿住唇，沈重的呼出。
“誰？”
“就是…就是高中的一個女同學，後來在一個大學而已。”
看著季良心慌的表情，我心沈重的厲害。
看見我的表情，季良急了，拿出手機遞給我：“你看，我們之間沒有什麽的。”
我從來不看季良的手機，我始終覺得屬於自己的別人再如何都拿不走。
我接過季良的手機，備註是搞笑張，翻著上面的記錄，季良偶爾分享的一首歌，女生分享的趣事，兩人約著打游戲等等，兩人互相調侃著對方，聊天從兩年前開始多起來，兩年前我跟季良因為一件小事吵架了。
看著這些記錄，我捏著的手指泛白，暴躁的想把手機扔在地上摔得稀碎。
我把手機還給季良，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準備離開。
“你幹什麽呀？你要去哪裏，我跟你一起。”季良慌了，忙扯我的手。
我緊緊的抿著嘴，心裏的怒氣到達頂點，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季良見我沒有反應也開始收拾東西，卻不知道該收拾什麽，只是慌亂的看著我。
瞥見季良慌亂的表情，心莫名軟了，嘴軟了。
“我走了，你好好的。”
“走了？走哪裏去，為什麽要走，這是我們一起裝飾好的房子呀，你要去哪裏？”
我看著季良，季良和我都心知肚明，我沒有開口，不想讓大家都難受。
猝不及防，季良看著我眼裏殘忍的眼神，眼淚流了下來。
“我跟她真的沒有什麽，要是你不高興的話，我刪了她就是，我再也不跟她聯系了，好不好。”季良哀求的看著我。
我心裏突然難受起來。
“我的寶。”我只說了這一句，這是我很少叫的，他卻很愛聽的一句話。
我背著包，朝外面走去。
“你別走！”季良在後面啞著聲音。
聽見這句熟悉的話，我的腳步停了停，還是推開了門。
頭疼的厲害，我揉了揉額頭，怎麽突然想起一年半之前的事了。
一年多過去了，現在細細回想，或許自己也有很大的原因。
我總是被動的等待著，冷眼的看著季良跟別人聊天，從來不問，即使知道他去了哪裏，去幹了什麽，我等著他主動回到我的身邊，從來不說我討厭什麽，我喜歡什麽，等著他察覺，最後在心裏失望過多，不動聲色的提出離開。
郁結的氣悶在胸口，摸了摸口袋，點上煙，不抽。
等到一根煙燃到煙屁股，將煙滅了，隨手扔在垃圾桶，騎著車走了。
果然也就三天，林平跟林母兩人又離開了。
漫長的夏天，我躺在院子裏，小說蓋在肚子上，凝視著外面葡萄架上纏繞的藤，就這樣度過了暑假。
在開學的前一個晚上，雨開始劈裏啪啦的落下。
站在二樓的陽臺，雨急促的打濕著幹燥的地面，一股土地的味道撲面而來，看著這雨，想起了外婆家一下大雨，雨水就順著黑色的瓦片嘩啦啦的流下，外婆光著滿是泥土的腳在客廳裏撚著菜，或者掰著玉米，但一定是望向窗外的。
怎麽開始想這個倔強又瘦弱的老太婆了。
我垂著眼，看著地面，無聲的落著淚，淚水順著臉落在地上，雨水與淚水混在一起。
雨水下了漫長的一周，季良從廈門回來，整個人曬黑了，但精神更加好了，體現在話（戲）更多了。
新學期，位置也換了，季良跟林光坐在一起，左邊第五排，胡澤寧呆在我後面，我跟徐靜坐在一起，跟季良隔著一個走道。
下課，季良又哼哼唧唧的朝自己抱怨：“沒了你，我可怎麽活呀~”
我瞅了一眼季良，寵溺的說著：“獨活。”
一旁恰好聽見的徐靜噗地笑出聲。
“要我說，就是茍延殘喘的活，哈哈哈。”林光在一旁笑著補充。
“你們這些平民敢偷聽我跟主公的私話，大膽，大膽，主公你看看他們”，季良故作諂媚的看著我，指了指林光和徐靜還有胡澤寧。
“林素，我幫你杖斃了他。”在後面的胡澤寧兇狠道。
“嚶嚶嚶！你看看他們。”
一旁的徐靜笑得臉都漲的通紅，林光也是咧著一口牙笑，胖澤笑得皺著的肉讓眼睛都快看不見了。
“好了。”我拍了拍想要擠進我懷裏的大家夥。
“你就寵他吧。”林光在一旁恨恨的說。
“叮叮叮！”上課了。
高三的課更加緊張，一輪一輪的覆習，隔周的小考，折磨著大家，林光化悲憤為食欲，一口一口的吃，季良熬夜打游戲發洩壓力，徐靜更加沈默，唯獨我跟胖澤始終不慌不忙，胡澤寧成績一灘爛泥，只求個大專，我卻是已經經過一次高考，身心都疲軟著。
晚自習，季良摸著頭發，眉頭緊皺，擡起頭，委屈的望著我。
心裏嘆息，準備靠向季良，一旁的林光擡起頭，拿起水杯準備喝水，撇過頭看見季良計算的雜亂的草稿紙，放下水杯，拿著自己計算的草稿紙遞給季良。
季良看著面前的草稿紙，掃了幾行，眼神一亮。
瞅見季良這個狀態，我坐正身體，看著桌子上令人頭疼的化學和生物。
“懂了嗎？”
“應該，應該懂了吧。”
“哪一步沒有聽懂。”
我擡起頭，隔壁林光壓低的聲音響起，季良皺著眉聽的一臉認真。
“第一步。”
季良認真的回。
聽見季良的聲音，我悶笑一聲。
林光一臉無語的看著季良，似乎在想為什麽會有人長出個豬腦子。
林光又開始拿著筆在草稿紙上計算著。
季良看著林光垂著的眼睫，林光的話在耳邊恍恍惚惚，林光漫不經心的擡起眼看了眼季良，漂亮漆黑的瞳仁一下看進季良的心裏，季良眨巴著眼，緩解心裏的悸動。
“懂了嗎？”
聽了四遍的季良：“…嗯，這個事呢。”
林光面無表情的看著季良“你要是有點良心，也該裝懂了。”
“噗”後面的胡澤寧直接笑出聲來。
周圍一些沒有認真學習的同學聽到林光的話，也悶著聲笑，季良羞著臉，拿著筆自己計算著。
“你似乎很關註他們。”徐靜安靜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我轉過頭看著徐靜，徐靜正在寫著英語作業，潦草的字在答案上寫的工整。
漂亮修長的手，全然放開的摁在桌子上，藏青色的血管包裹著整個手掌，突突的血管，手指上留著短短的指甲，手腕的骨節突出，整雙手難掩色情。
我的喉不自覺地咽了咽。
“你的手真的很漂亮，不要留指甲。”
我脫口而出。
似乎我的眼神過於熱烈，徐靜的手輕微的動了動，沒有回答我的話。
我沒有期待得到徐靜的回答，只是陳述著事實。
晚自習下課，我背著書包靠在後門等著季良，望著磨磨蹭蹭的季良。
一旁的林光收拾迅速，從包裏拿出帽子戴上，灰色的帽子下只露出半張臉，圓潤尖細的下巴，紅艷的唇，嘴緊緊的抿著，整個人散發著冷意。
我站在後面看著，心裏想著：沒想到自己還挺好看的。
季良猥瑣的從包裏拿出什麽，借著書包擋著，一邊的林光看的不真切，只是冷漠的瞥了一眼就走了，我在後面看的確切，季良拿著手機在偷拍林光。
季良看著手機傻樂，我喊了一聲，就朝樓下走去，季良慢吞吞的跟在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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