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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你,千千萬萬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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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你,千千萬萬遍”

柔和的日光灑落下來,照在了蔣雨繆的臉上,她的睫毛在微風中顫動,眼睛輕輕地張開,視野裏的蔚藍天空上飛過幾只春燕,她從地上坐起來,指尖觸摸上有些紮手的草面,思緒就逐漸回歸了大腦。

“回憶結束了?”

蔣雨繆看著自己的掌心有些迷茫,突然視野前方出現了一雙皮鞋,擦得鋥光瓦亮,她都不用擡頭,就莫名覺得面前的人一定性格騷包又自戀。

她擡起頭,目光中的人物逐漸清晰,白大褂披在身上微微壓蓋住一些過分自信的光芒。汪燃推著鼻梁上的金絲眼鏡,有些卷曲的頭發在風中搖擺,文雅的面孔上忽然勾起一個微笑,顯得有些滑稽。

“為什麽現在,我能看到你了?”

汪燃的笑容凝固在臉上,咳了一聲後恢覆正常的表情。

【你居然這麽快就想起來了我的樣子?看來這個方法還是有用的。】

“你在對我進行治療嗎?我不記得我有同意你們這樣做,在此之前的記憶到底是怎麽回事?董佳惠呢?她去了哪裏?”

蔣雨繆坐在地上仰起頭,問出的問題想連珠炮一樣,汪燃嘆口氣,擡手扶額坐下來,視線相對的時候,他的神色終於嚴肅起來。

【是治療,但更準確的來說,我們現在需要你。你的記憶太破碎了,很多東西都沒有找回來,因此我還不能把現在的情況告訴你,不過至少到現在為止,你已經找到了過去很最重要的一部分,這證明了我計劃的可實施性。】

汪燃擡手張開,蔣雨繆看過去,他的掌心裏躺著一個老式U盤,這裏面就是秦永業提到的視頻,關於什麽的,蔣雨繆完全不知道。

【現在你可以選擇退出,或是拿起U盤繼續,不管你做什麽選擇,我都會遵照你的意願來實施。選擇退出,我會把你從治療中喚醒,選擇繼續,你會看到更多的過去。一切,由你決定。】

蔣雨繆看著眼前的U盤,沈默著沒有說話,風吹起草地上的蒲公英,在他們周圍緩慢地飄蕩,遙遠地看過去,像是很美麗的一幅油畫。

“我可以再問你一個問題嗎?”

【當然。】

“為什麽我的記憶裏,會出現我媽媽,趙叔叔還有何銘的故事?這些記憶不可能在我的腦海裏出現,我能想到的唯一解釋,就只有一個,那就是你在外界給我灌輸進來的,相當於其他視角,讓我能相對完整地看到過去的同一事件,我想問的是,為什麽?還有你是怎麽做到的?”

汪燃看著蔣雨繆,實在是沒忍住笑出了聲音,他為蔣雨繆輕輕鼓掌,鏡片後的眼睛閃爍著微光。

【你真的很聰明,跟你交流起來都方便多了。其實你的問題自己想一想也能明白的,道理很簡單,‘只緣身在此山中’,你是故事的核心人物,你的記憶裏出現了太多的屏障,所以我找來了跟你有關的許多人,他們記憶中同樣的事情,卻有著完全不同的角度,你要找到真相,就要全面地、足夠客觀地、抽離地看待事務。而做到這一切本身也不難,把他們請來就可以,說到這兒我相信,你已經有所發現了。】

他擡手把U盤放到了蔣雨繆手中,她果然沒有拒絕,而是沈默著閉上了眼睛,周圍的白色光芒逐漸將她包裹,汪燃站起身將手放進了白大褂的口袋裏。

【願真相大白。】

他輕輕地說著,然後這個時空就驟然消失。

蔣雨繆握著手心的U盤,汪燃說對了,她確實發現了一件事情,這件事情讓她坦然地可以回到過去,那就是她清楚地知道了,董佳惠沒有死。

作為小蔣老師出現在走廊裏的時候,她透過董佳惠的記憶看到了她們相識之初的羈絆,那段記憶不可能來源於其他人,更不可能來自於自己。

唯一的解釋董佳惠自己已經說過了——只有她記得。

那麽既然董佳惠並沒有死,她的突然失蹤就變得更加可以,這麽多年了無音訊,卻在自己的治療中回到了圖安,她的身上一定隱藏著秘密,那個秘密或許就跟手中陌生的U盤有關。

“真相,那到底是什麽呢?”

——

蔣雨繆懷揣著這樣的疑惑度過了短暫的黑暗時光,忽然“哢噠”一聲響,她睜開眼睛,跳動的火光在面前搖晃,閉著眼睛的董佳惠勾起嘴角,看上去和櫥窗裏的芭比娃娃也沒有什麽不同。

蔣雨繆感覺到自己和董佳惠握在一個小角落裏,身上披著被子,她手裏按著一個打火機,發出的炙熱微微燙著食指內側的手皮。

董佳惠睜開眼睛向打火機出了一口氣,蔣雨繆松開手,火就熄滅了。

“真可惜,過生日趕上了夏訓,蛋糕都買不到”,董佳惠有些遺憾地靠在蔣雨繆肩膀上,不過很快又輕輕地笑了,“還好有你陪我,你真好。”

蔣雨繆不知道自己哪裏好,明明什麽禮物都沒有準備,只是偷偷帶進來一個打火機而已,她想或許是因為董佳惠喜歡自己,所以不管自己做什麽,在她看來都是用心的,都是難忘的。

蔣雨繆輕輕推開董佳惠的肩膀,認真地看向面前有些迷茫的人,聲音輕輕的低低的,在這樣的深夜更富有神秘的氣息。

“你最近,有沒有發現什麽特別的人,或者家裏發生了什麽特別的事?”

蔣雨繆這次回來,腦海中的記憶又完善了許多,她記得當時秦永業跟她說,董佳惠是半夜自己買火車票離開的,她或許沒有生命危險,但仍舊找不到任何蹤跡,也似乎沒人清楚,她為什麽要突然離開。

董佳惠是個對生活並不遲鈍的人,能夠把她逼到如此狼狽的人,一定對她的生活了如指掌,做出了一些讓她不得不離開,並且不敢再回來的事情。

“沒有啊,我能遇到什麽奇怪的事情?倒是你,最近去看醫生,他們到底答不答應你看媽媽呀?”

董佳惠歪著頭看過來,蔣雨繆便想起這個時候的自己,在孟卿的治療下已經逐漸好轉了,她提出要去療養院看望陳芳年,據說這個請求要通過療養院那邊的醫生審批才可以。

趙海生在鄰市回不來,特意拜托楊潤雨去見一下那邊的醫生,商討結果。

董佳惠間蔣雨繆沈默著不說話,以為是她又被拒絕了,輕聲嘆了一口氣摟著她躺下,“算了不想了,早點睡覺吧,明天帶你吃好吃的”。

蔣雨繆擡起眼看向面前睡覺的董佳惠,她記得最開始成為朋友的時候,也是在這樣的夏訓裏,她做了噩夢,董佳惠迷迷糊糊間把她抱在了懷裏,斷斷續續地重覆著。

“別怕,我在呢,我在呢。”

那時候她就這樣看著董佳惠,她不管什麽時候都是美麗動人的存在,蔣雨繆細密的睫毛顫動著,她想,自己一定是陷入了巨大的陰謀之中,才會得到如此大張旗鼓的對待。

其實她有些怕,面對遺失的過去,面對未知的未來,她孤身一人,覺得很艱險。可是剛剛U盤握在掌心,她知道董佳惠沒有死,知道董佳惠也許就站在自己的床邊,腦海中就回到了那個永夜裏。

董佳惠的聲音在耳邊想起,一聲聲說著。

別怕,我在。

蔣雨繆才敢在黑夜裏重新起身,她幫董佳惠掖好了被子,然後安靜地向黑暗中走去。

——

這次的步伐沒有多久,眼前就出現了一束光芒,蔣雨繆左右觀察著四周,她重新站在了分岔路口,而這次她的腳步不在沈重,面前的枷鎖已然消失,她跟上董佳惠的身影,走向了揭開謎底的道路。

那天分開之後,董佳惠一個人走在街道上,她家位置比較偏僻,越走越有點人煙稀少。在路過馬上到家的,最後一個巷子口時,董佳惠突然聽見了什麽聲音,她轉過頭去看,是自己的狗狗。

“公主?你怎麽在這兒?”

董佳惠有些好奇地看著狗狗跑向巷子深處,她有些猶豫,但還是鼓起勇氣跟了進去,這條小巷很是幽深,旁邊的雜草都長了很高,似乎荒廢很久。

嗚,嗚嗚。

就在董佳惠以為自己跟丟了狗狗的時候,她有聽見了狗狗發出的聲音,這聲音聽起來有些虛弱,像是受傷了一般,她焦急地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跑過去。

那是一片茂密的草地,明明聲音就在這裏,但是董佳惠一時之間沒辦法快速確定。

“公主!你在哪呢?”

董佳惠一邊喊著,一邊扒開草叢彎腰去看,她的聲音在四周回蕩,越向裏面走越空曠,她的呼喚都有了回聲。

終於董佳惠感覺自己裏狗狗的距離很近了,她猛然扒開草叢,映入眼簾的,卻是被肢解後的血肉模糊的狗狗屍體。

“啊!”董佳惠嚇得直接跌坐在地上,憨厚的狗頭還在沖著自己微笑,露出來的尾巴是自家精心挑選的花樣,錯不了,它就是公主。

天已經完全暗沈下來,周圍蟲鳴狗叫疊起,董佳惠瑟瑟發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淚腺,大腦一片空白,只知道坐在那裏哭泣。

忽然身邊的草從激烈的顫抖著,有輕微的踩踏聲傳來,董佳惠慢半拍地擡頭看過去,一個全副武裝的男人出現在面前,他帶著黑色的帽子和口罩,渾身上下一點肌膚都看不到。

董佳惠楞在原地,大腦直接死機,連動都沒動一下,或許那時候她在想,只要我不動他就看不見我吧。

可惜男人沒有什麽童心,他蹲了下來,戴著黑色手套的掌心朝著董佳惠張開,那裏隱約間可以看到U盤的鐵制反光。

“把這個交給蔣雨繆,否則,你會和你的公主一個下場。”

他的聲音聽上去並不蒼老,甚至說有些年輕,身上散發著淡淡的像是酒精,又像是熏香的奇怪味道。

“是你殺了公主”,董佳惠被嚇傻了,整個人呆呆地,但她還能判斷出面前之人的窮兇極惡,她的腿有些發軟,她知道自己肯定是跑不掉的。

“當然,我還可能會殺了你呢”,男人語氣輕松,董佳惠有點哭笑不得,她顫抖著問,“你要對蔣雨繆做什麽?”

男人似乎有些驚奇地歪了歪頭,輕笑出聲。

“你自身都難保了,還想著她?”

董佳惠擡頭想要反駁,忽然脖頸間出現了一個冰涼的鐵器,她知道那是一把非常鋒利的尖刀,上面傳來陣陣血腥味,應該沾染著公主的血。

眼角的熱淚又一次沒忍住,自己緩緩流淌出來。董佳惠的聲音都在顫抖,她美麗的臉龐在黑暗中臟汙一片。

“對不起,別,別殺我。”

男人的指尖在她柔軟的面頰上戳了戳,他似乎心情很好,把U盤重新拿出來,放到了董佳惠張開的手掌間。

“我知道你想要報警,不過我勸你不要這樣,但如果你想要玩一玩,我也確實有些無聊”,他湊近一些,董佳惠的餘光掃到了他眼睛周圍的皮膚,很細嫩,除非天生冷白皮,否則一定沒有經過太多陽光的照射,他的聲音落在耳邊,戲謔,鬼魅,恐怖,“你可以試一試”。

董佳惠的目光沒來得及收回,男人的眼睛便正對上了她的視線,驚恐中,董佳惠看到他的眼睛非常奇異,左邊的瞳孔收縮著,上面有著恐怖的劃痕。

原來是個半瞎,董佳惠這時候了腦子裏還不忘找詞兒埋汰他。

男人站起身,很快就消失不見,董佳惠在原地坐了很久,才落荒而逃,她想著明早在來給公主收屍,現在再不走,怕是要和公主同枕共勉了。

董佳惠落荒而逃地跑回了家,打開門鎖的時候她註意到沒有什麽破壞,打開門燈,家裏的一切也入場。然而安靜熟悉的環境才更加恐怖,她想到到那人到底怎麽進入房間,讓公主心甘情願跟他離開的。

“還是報警吧”,董佳惠對於社會法制的信任度很高,她怕得渾身顫抖了,還是朝著電話座機走去。手指在按鍵上剛剛撥到最後一位數,忽然房間深處傳來細微的聲響。

董佳惠的頭發差點豎起來,後背完全僵硬了,她不敢回頭,甚至不敢撥通號碼,只聽著那個悉悉索索的聲音越來越近。就在她絕望地閉上眼睛,準備今晚與世長辭的時候。

小腿邊上靠上來一個暖呼呼的東西,她低下頭一看,見了鬼了,竟然是公主。

董佳惠立刻松開手上的電話,跪在地上擁抱狗狗,她檢查著狗狗身上的每一處細節,都是那麽熟悉,那麽真實。

“你沒死,公主。那死的狗狗是什麽?”

面前的狗狗搖晃著尾巴,跑到餐桌前,它似乎餓了,董佳惠站起身,覺得世界太過奇幻。難道剛剛的一切是場惡作劇?她並不相信,但還是決定先給公主調一個吃食。

董佳惠拿出家裏所剩不多的狗糧,精神恍惚地為公主做晚餐,一不小心把火腿腸掉到了地上,她有些心疼地想著自己撿起來洗洗吃了吧,卻沒想到腳邊的狗狗長舌一卷,將火腿腸吃進了嘴裏。

董佳惠切東西的手開始顫抖,她看著狗狗揚起來的目光,瞬間嚇得將刀舉起來。就算長得再像,就算一切細節都能偽裝好,很多習慣也是無法養成的,她的公主從來不會吃掉在地上的東西,所以才會被嬌氣地叫了這個名字。

面前的狗,它不是。

董佳惠覺得毛骨悚然,她環視著房間四周,感覺所有的東西好像都熟悉又陌生,腦海裏不斷猜測著各種可能。

“U盤”,董佳惠終於從口袋裏掏出了這個東西,她跑向家裏追求時髦買的電腦,手忙腳亂地打開,等待過程無比煎熬,她手裏握著刀,神經兮兮地左右前後看著。

終於電腦屏幕上加載出來了U盤裏的東西,那時一個視頻,董佳惠沒有太多思考地將它點開。

一陣呼啦的聲音響起,鏡頭現實有些模糊,而後逐漸清晰起來。畫面中出現蔣天的臉,他渾身是血地躺在地上,雨下的很大,還在掙紮的顫抖的睫毛努力向上看,似乎想要分辨出拍攝的人是誰。

鏡頭後面突然傳來被機械破壞後,斷斷續續的聲音,嚇了董佳惠一跳,她分辨了很久,才大概聽清楚,那個人說的是。

“蔣天……你……後悔嗎……這是……時候”

畫面一瞬間結束,房間裏又一次恢覆了平靜。董佳惠坐在椅子上,竟然奇跡般地冷靜下來。她知道這個人不是沖自己來的,他的目標是蔣雨繆,這個U盤裏的內容太過駭人,這樣的視頻如果讓蔣雨繆看到,她一定會發瘋的。

“不能讓她看見”,董佳惠怔怔地說著,她似乎下定了決心,擡手拿起座機電話給秦皓陽家打了過去。

“餵,怎麽了?”

接電話的果然是秦皓陽,董佳惠壓低聲音,極力保持冷靜。

“我家旁邊最大的那個十字路口,速來。”

董佳惠說完沒有給秦皓陽任何反應速度,便立刻掛斷了電話。她握著刀將U盤重新裝到了口袋裏,從房間櫃子裏找到了重要證件和錢包,然後返回客廳,將所有的燈光都關閉。

黑暗中她坐在沙發上,聽著那個不知名姓的狗在狼吞虎咽。視覺消失後,好像其他的感官能力會提高很多。

董佳惠不停地流汗,推算著秦皓陽趕到的時間。重要她起身向外走去,關上門後一路狂奔。街道上昏黃的路燈向身後退去,眼前即將趕到的十字路口,距她一步之遙。

忽然面前停下了一輛汽車,阻攔了董佳惠繼續前進的步伐,她剛剛停下腳步,就被男人的堅硬臂膀拉進了角落裏,脖子上又出現了那把熟悉的尖刀,董佳惠被捂住嘴巴,只能顫抖,不敢掙紮。

“你果然不值得信任,所以我決定幫你一把”,男人從身後掏出一個信封放到了董佳惠面前,“把U盤放進來,我會以你的名義交給你的好朋友,萬無一失,我很相信圖安的郵政系統哦。”

董佳惠把手伸進了口袋,她掏出那個U盤在男人面前示意了一下,然後把手放進了信封裏,只是那一瞬間她猶豫了,男人松開捂著嘴的手掌,聽著懷裏虛弱的少女微弱的聲音。

“為什麽是我?”

男人擡手順著她手臂上絲滑的校服摸下去,停留在手臂上的時候,拍了拍,信封裏就有什麽東西掉落了。男人將董佳惠從黑暗中推了出去,離開他的懷抱時,董佳惠聽見那個帶笑的聲音。

“因為你是她最好的朋友,所以也會是那把最鋒利的箭。”

消失的朋友,帶有父親死亡真相的視頻,永遠的猜疑,永遠得不到答案,這一切會將再堅韌的靈魂摧毀,男人期待著這一幕的降臨。

被推出來的董佳惠看見不遠處推著單車的秦皓陽,他似乎也在尋找董佳惠的身影,轉身看過來的時候,他擡手揮了揮。

董佳惠軟著腿跑過去,脖子上因為緊繃而造成的抽搐還在,她搖搖晃晃地跑到秦皓陽身邊。他剛要問些什麽,董佳惠就突然把頭埋在了他的肩窩裏。

秦皓陽楞在原地,擡起的手臂不知道該做些什麽,他皺著眉,覺得董佳惠出事了,他從沒見她這樣狼狽過。

董佳惠雙手放在胸前,整個上半身貼著秦皓陽的身體,在別人看不到的角落中,她輕輕從校服的長袖裏,掏出了那個U盤,屏住呼吸塞進了秦皓陽休閑服的胸口口袋裏,她做完這一切,把頭重新收回來。

秦皓陽歪頭看了看她通紅的臉,有些羞澀又擔憂地摸著頭發。

“你怎麽了?”

然而紅著臉的董佳惠,眼睛更紅,她美麗的大眼睛睜得更大一些,死死盯著秦皓陽的眼睛,聲音顫抖卻無比堅定。

“走,回家,快回家。”

“啊?你怎麽了?”

“快回家!”

董佳惠眼中的淚水大顆地滴落,秦皓陽皺著眉隱約覺得很慌張,他視線盯著董佳惠,腳步卻逐漸遠離,然後四目相對中騎上了自行車向家的方向瘋狂騎動。

眼淚真正成為了斷線珍珠,董佳惠擡手攔了一輛汽車,直奔火車站,她隨便買了一班火車,然後迅速離開圖安。

登上火車的那一刻,董佳惠還是沒忍住向後看了看,送站的眾多人群裏,她恍惚間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孤單地站在那裏看向她。她擡手擦了擦臉上的淚水,轉頭走上了離開的火車。

那時候董佳惠覺得自己或許可以很快回來,她們都那麽年輕,還有很多時間用來重逢。直到後來她結婚生子,因為工作原因再次回到圖安的時候,她才發覺,已經過去了那麽長的時間。

好像那個在無人知曉的夜晚,刀架子脖子上,仍舊有勇氣拿裝滿照片的U盤來捉弄殺人兇手的少女,已經消失在了過去的歲月中。

她感慨著‘歲月催人老’,然後在秦皓陽的邀約中,欣然加入了這場爭鬥。不是因為她依舊俠肝義膽,而是因為秦皓陽看著她的眼睛,輕輕說了一句話。

“她需要你。”

我的朋友,正如《放風箏的人》所言。

為你,千千萬萬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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