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的弱點

阿九揉了揉眼睛，那個白衣銀發的俊美男人又不見了，她走南闖北也做過道士，不由低語：

見鬼了，有臟東西。

她掏出懷中的符箓疊成三角，分發給孩子們，並叮囑他們這幾日成群結伴，不要一個人走夜路。

阿九提著燈籠回到自己的居所，竹屋清簡，只用書畫裝點，頗有幾分雅趣。她沒錢的時候，會寫寫話本，賣賣書畫。

掙錢這事容易，有手就行。

阿九又咬破指尖，連夜多畫了幾張符箓，以防萬一。

要實在打不過，她就死。

翌日，風平浪靜。

阿九眼底泛青，照例來到挨著河邊的早點鋪，要了一碗酒釀小湯圓，她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日光照在河面，晃得人有些暈。

她一回眸，發現對面有人拼桌，錦衣墨發的公子笑眼微彎，瀟灑落座道：“不介意吧？”

阿九懵了，這張臉，昨晚見過。

以她多年的經驗，是不是妖她一眼就能看出，阿九低下頭，心道：救命啊，我什麽時候招惹了這麽厲害的角色？

她盡可能不動聲色：“這位……公子，我們見過？”

還是說，你認識我嗎？

她勉強笑了笑：“我記性不太好，要是得罪了人，或者欠了錢，可能自己都忘了。”

相柳搖頭：“是我在姑娘那裏欠了債。”

阿九：“啊？”

“那不用還了。”她不是愛惹麻煩的人，朝裏喊道：“福伯，再要一碗陽春面，我自己來端。”

話落回頭：“公子，你吃完就走吧。”眼前人一看就金尊玉貴，古鎮廟小，容不下這尊大佛。

相柳垂眼，眼尾有些泛紅：“若我說，我對姑娘一見鐘情，又該如何是好？”

阿九怔住，她擡起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公子，出門左轉，有家小醫館，專治眼疾，收費還不貴。”

相柳低頭，笑容苦澀。

阿九起身去端面，袖中滑出一張符箓，眨眼就燃成灰燼，融進了面湯裏。

她是不怕死，但鎮子裏都是老人孩子，總得要留一手。

熱氣氤氳，相柳看著面，不知想起什麽，眼底聚起水光，他是多警惕的人，明知面裏摻了其他，還是毫不猶豫地吃完了。

阿九有些心虛。

這張是她壓箱底的符箓，叫傀儡符，就算是大妖，中了此符也要聽令於她，只是妖力越強盛，被控制的時間就越短。

她眨了眨眼，暗念道：祖師爺保佑。

相柳擱下筷子，指尖有微麻的感覺，如果是尋常的妖恐怕已經動彈不得了，他彎唇笑了笑，陪她接著玩兒。

阿九深吸口氣，道：“擡手。”

相柳眉梢輕挑，依言擡手。

阿九又道：“舉杯。”

相柳舉杯。

阿九徹底放心，見他長得好看，開始放肆：“端起茶水，過來餵我喝。”

相柳忍著笑意，提袖把杯盞遞到她唇邊。

阿九滿意道：“現在，告訴我你的弱點。”

凡是妖類，身上都有命門，只要她掌握了妖的弱點，就不怕他作亂，也能守住一城百姓。

“你。”

相柳突然開口。

阿九沒聽明白，只好念咒催動符箓：“殺鬼降精，斬妖辟邪，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豎指念完，她又重覆下命令道：“快，說出你的弱點。”

相柳被她認真的小模樣逗笑了，他拂開額前被風吹亂的發絲，正色道：

“我說。”

“我的弱點，是姑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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