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別死

阿玉不服氣：“死毛球，人家是罵爹罵娘罵祖宗，我就陰陽怪氣也算罵得臟了？你不要太離譜。”

她已經很收斂了好嘛。

毛球繼續挑撥離間，以報阿玉想吃掉它的私仇，她之前可是口口聲聲說：我一只狐貍，天天吃素，你當我出家呢。

再說了，我一生行善積德，吃點肉怎麽了？

阿玉越想越生氣，也不是覺得玟小六不好，只是人都會偏心，她怕傻哥哥走不歸路。

如果她沒看錯，小六應該就是失蹤的皓翎王姬，她一只活了千年的狐貍，什麽幻術看不破？

阿玉還動過把人送回皓翎，拿賞金的心思，不過看相柳想她做玟小六，留在清水鎮，阿玉就收手了。

江湖規矩，盜亦有道。

她也不是真缺那幾個銅板。

在這世上，錢可以擺平很多問題，但也有擺不平的，比如橫亙在辰榮義軍和皓翎、西炎之間的山海。

敵對的陣營，如何長相守？

阿玉不知道怎麽跟中了蠱的相柳說，半天才瞥出一句：

“不行，我也要種蠱。”

相柳怔了怔：“和誰？”

阿玉脫口而出：“玱玹。”

她玟小六禍害我哥哥，我就禍害她哥哥，來啊，主打一個互相傷害。

相柳真的被嚇到了，“可你和玱玹之間沒有情。”頂多是坑蒙拐騙的金錢關系。

“那正好，拉他墊背一起死，我還早就不想活了。”

相柳沈默不言。

夕陽落在少女的側臉上，也給她添了幾分遲暮的悲涼，旁人說這話也許是賭氣，但阿玉是真的想死。

知道她做殺手後，相柳專門問過發布懸賞的買家，這才知道，妹妹不僅殺人，還雇了很多人來殺她自己。

但都沒死成。

別人是一心求生，只有她嫌命太長，太枯燥，太無趣。

相柳走過去，不太熟練地擡起手，輕輕碰了碰她後頸，像安慰小動物那樣。

阿玉其實很好哄，像他一樣，相柳低聲道：“你別死。”

阿玉慢慢擡起眼睛，看他。

“為什麽？”

因為我舍不得。

相柳朝她笑了笑：“我總想著，得有人替我收屍。”

阿玉忙道：“閉嘴。”

“你也不許死。”

營帳外有義軍求見，相柳把毛球留下來，用眼神耐心叮囑：看著她，別讓她找死。

毛球：“。”

等主人走後，它朝阿玉翻了個白眼：“你這個瘋女人。”

“我發瘋？”

阿玉被氣笑了：“小東西，你被關八百年試試，你能情緒穩定嗎？”誰坐八百年牢還能心平氣和？？

她已經很溫柔了，努力壓住把所有人都殺掉的念頭，只想毀掉自己，有錯嗎？

毛球聽傻了，懵了好久才問道：“你到底犯了什麽天條？要受那麽漫長的懲罰。”

阿玉輕輕吹了口氣：“也沒什麽，是我太強了，招人嫉妒，我活該的。”

如果過於出挑也是一種罪名的話。

毛球又翻了個白眼，沒見過你這種驕傲自大的人。

阿玉懶得再提塵封的過往，又窩在榻上開始數錢，這些沈甸甸的金銀讓她覺得還活著。

毛球閑不住，又開始挑事：“你知道嗎？主人允許那個玟小六騎在我身上，這是連你都沒有的待遇。”

“哦。”阿玉頭也沒擡：“謝邀，我恐高，我還會吐。”

毛球：“……”

眼看氣不到她，毛球又嘰裏呱啦地說：“還有，主人帶玟小六去了海底，看他那些寶貝珍珠和鮫人。”

正是因為珍視，所以相柳沒拿那些東西換錢，那是他的私人領域，只帶玟小六去過。

毛球得意洋洋，以為阿玉會氣到，結果她數完錢，伸了個懶腰，眼角彎彎道：“不好意思，我暈水，游泳游不了一點，去了會死。”

毛球：可惡啊。

它不是這個女人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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